安时舟想着给温家定罪, 苏韶就会站出来承认这件事,万万没有料到他会不承认。这件事着实棘手,斟酌一番后将那封匿名的书信拿了出来。
上面清楚地写着温家姐妹二人的容貌区别,以及温沭的生活经历,一一说出来后, 朝臣已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唯有温轶出来否认, 再替皇后辩驳几句了。
安时舟同样也将视线放在温轶身上, 只要他开口否认, 就有话语去反驳。
温轶在众人视线中徐徐出列,直接跪地请罪道“此事乃是臣的罪过,当初是温沭在温瑾入宫前带走了她,自己瞒着众人去替代,蒙上盖头后也是无人知晓。她二人身形相仿, 臣也未曾察觉。”
他这么一承认,众人也是大吃一惊, 哪有这么快认罪的。
揭露此事的王邵在人群里也是默默地叹出一口气, 就怕温轶反驳牵出他来,到时就会被温家怨恨上, 得不偿失。
安时舟见他主动承认,心中暗觉哪里不好, 果然过了几息就听他再度开口“其实温沭并非是我温家之人, 她的母亲红杏出墙勾搭旁人生下了她, 多年前她就已被我亡故的夫人沉塘而死, 温沭的名字早就从温家的族谱上划除。”
安时舟心中凉了大半, 皇后不是温家的人那么温轶最多是隐瞒不报的疏忽罪责,不但如此,温瑾还成了受委屈的那人,还需迎她入宫为后。
仔细想想,得不偿失。
御座的皇帝早被安时舟愚蠢的行为气得心口冒火,猛地一拍御案,喝骂道“如此吵闹,可又将朕放在眼中。朕的皇后是假的你们三言两语就让朕换了皇后温轶,人是你送入宫的,几句话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还有安时舟你身为朝臣,就凭着无姓名的信来指责皇后,你们好大的胆子。”
赵攸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脸色阴沉得厉害,显然是拒绝换去皇后的。
温轶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给皇帝叩首道“臣失责,早在之前小女温瑾就已禀告过陛下,就是拿不出证据来,今日安大人拿出证据来,臣才敢说出实话。这件事臣也有很大的罪过,求陛下降罪。”
温轶的反应让所有人都震惊,皇帝一怒,朝臣都跟着跪下来请罪,唯独苏文孝笔直地站在那里,事不关己的神色让赵攸憎恨。
她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怒气,将御案上的奏疏直接砸向安时舟。
本想着待楚太子离开后再动手,到时趁机除了温轶,也是皆大欢喜,不曾想安时舟先动手,毁了她所有的筹谋。
安时舟被砸得脑袋都不敢抬,余光扫到老神在在的苏文孝,顿时明白自己上了温轶的套了。那封匿名信多半就是温轶使人寄来的,他怎地如此愚蠢。
皇帝这一砸,殿内顿时安静过来,下一刻就有人喊着废后治罪。
不知是谁道一句“若皇后是假的,当迎真的温府嫡姑娘入宫。”
皇帝眸色阴冷,就像是一头野狼盯着那名朝臣,“迎入宫这件事到底谁是受害的,你就急着这么快替换皇后温瑾自己丢了皇位就没有罪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说话有何脸面待在朝堂,剥了朝服给朕丢出崇政殿,赶出临安城,其后代子孙永不准任用。”
“陛下、陛下饶命”
陈泊在旁静静地看着,听到皇帝吩咐后挥手示意禁军将人捂着嘴拖出去。
赵攸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蠢货安时舟还动都不能动,还需继续捧着。她扫过殿内朝臣后,将视线落在无事人一般的苏文孝身上,咬咬牙问他“苏卿这般平静想来心中早有想法了,说来给朕听听。”
苏文孝漠视小皇帝咬牙切齿的样子,指着笏板行礼道“此事臣也方知,实在不知该有什么办法来解决。”
此时若是提出迎温瑾入宫,他怕成了赵攸怒气下的牺牲品,方才那个不怕死的大臣就是最好的例子。小皇城初生牛犊不怕虎,惹恼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装死,赵攸也不好再逼迫,但是她也不能这么轻易饶过温轶。
你既然主动承认要朕赐罪,朕就随了你的意思。
“温轶既然主动承认,这也是好事,不如去刑部反省一二。至于那个温瑾,恪亲王退亲的再塞给朕,你们让朕的颜面往哪里搁”
“陛下,恪亲王胡闹之事怎可当真,小女实则是被温沭所害。当初马车遇袭也与温沭有关。好好的女儿家被毁了名声,您让她以后如何生活”温轶急了,没有想到赵攸不按寻常道路走下去。
赵攸也非温和的帝王,这么多人联手将她逼迫到悬崖之上,还指望她能顺你们的心意
做梦
赵攸心里暗骂了几声,依旧道“她的名声被毁,朕就得接纳温轶你当朕身边没有女人,来一个女人就当作宝贝,还是说温瑾有何过人之处,让朕非要立她为后不可。温家自己丢了皇后的尊位,如今想要就要,你当朕是什么人”
温轶理屈,方才为显虔诚就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恰好被皇帝逮到了,怎么也不肯松口。他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正是一番悔恨。
皇帝不听他的辩解,将那封信握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觉得字迹颇为眼熟,定出自熟人之笔。她烦躁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下面有人就嚷着处置皇后。
苏文孝依旧站得笔直,就像是一尊门神。
赵攸冷眼看着他,若敢附和说一句话,她就立刻将苏韶拖出去砍了,让你苏家真的断子绝孙。
下面大臣的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御史台的言官更是如此,赵攸恼怒之余懂得做事分寸,再是如何生气也不能与群臣作对。
她的根基不稳,以后还需安时舟与苏文孝安抚群臣,微微阖眸忍着心口处的酸涩,平静地看着群臣,吩咐安时舟起来。
安时舟自觉自己上套了,也不敢再随意说话,灰溜溜地站在一旁。现在关着温轶不过是短暂的办法,等过几日,皇帝气消了还是会将人放出来,做些处罚罢了。
对于那些嚷着要给皇后定罪的言官,赵攸无心与他们计较,皇后之事确实是她们无理,但是迎温瑾入宫是不可能的。
压下那些声音后,赵攸就吩咐退朝。
安时舟今日是有生以来最丢人的,皇帝走后,他揪着王邵的手就往外走。
王邵苦不堪言,与他一道往外走去。跨出崇政殿门槛后就被人拦住,苏文孝目无表情地凝视两人,安时舟心中苦不堪言,被他这么一看心中都再发憷。
“两位大人的安排可真是无缝,给温轶做棋子的感觉如何。”
被这么一讽刺,安时舟顿觉老脸都丢尽了,本想拉下温轶,皇后居心叵测一并除去也好,打死他也没有想到皇后不是温家的人,温轶这么一推卸责任,所有的罪责都要皇后去承担。
今日小皇帝在朝堂上明显是护短,再这么逼迫下去,势必要废后。想起今日被小皇帝劈头盖脸地砸了一顿就更加懊悔,也不顾被苏文孝耻笑就道“苏副使有办法”
温轶都进刑部了,枢密院就落在苏文孝手中了,皇帝对他必然有惩罚,枢密院正使的位置要被撸去了。
仔细一想,也是便宜了苏文孝。
他们三人斗到今日,唯有苏文孝稳居不动。小皇帝现在怕是想打死他的心都有,皇后陷入火坑里,还要想想该怎么救。
苏文孝冷着脸道“如今就是不能让温轶再出来,温瑾送入宫也是孤立无援。”
柳钦每三日就往华殿去一次诊平安脉,今日正是去诊脉的时候。
他去的时候正是有名朝臣被拖出正阳宫外的时候,喊叫声极为凄惨,口中不断喊着陛下开恩、陛下饶命。
禁军做事不留余地,狠厉的样子吓到柳钦忙滚到一旁,看了会热闹就去前面打听。
原来是皇后的身份被揭穿了,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不过提前数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带着药童大摇大摆地往中宫走去。
皇后给赵攸做的春衫总是令她不满意,拆拆改改不知多少次,领口处的龙纹也是不易绣,绣了几日都没有成功。
今日绣好后又觉得不对称,只好拆了重新来过。拆线的时候,柳钦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自己亲自从药童手里接过药箱,“臣来给皇后诊脉。”
皇后自今晨起眼皮就一直在跳,见到柳钦这样正式的行礼也是不解,她耐着性子将衣衫放下,在一旁坐好后就伸出手“柳太医有大喜事”
“臣要娶妻了,您说是大喜事吗”柳钦笑得极为开心,伸手给皇后诊脉。半晌后,他装模作样道“皇后忧思顾虑,对身子不好,少思少虑为好。”
见到小榻上搁置的衣服后,顺口道“少做针线,对眼睛不好。以前也没见你给我做件衣袍,嫁人后就变得这么勤奋,真是气煞我也。”
皇后收回手,不去理会这句话。
柳钦也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提笔就开始写药方“我给你开副药先吃着,过几日再给你看看。”
柳钦是杏林高手,皇后又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没有在意。
开好药方后,柳钦主动递给她“你且看一看可合适。”
“不用,你开就是了,待会让若秋随你去拿药。”皇后没有在意,看都没看一眼就让若秋收好。
柳钦今日也没有急着走,反稳稳地坐在一旁,继续与皇后话家常。他自豪道“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单韵给娶回来,以后她还继续开胭脂铺,晚上回我府邸。”
“你还不少仗着自己是太医才将人骗回来的,不然凭你这个穷酸大夫如何能令人家心动。”皇后毫不留情地戳中他的心事。
皇帝本当替柳钦去下聘的,被她挡了下来。这些时日柳钦开药铺赚了不少银子,自己娶妻就该自己出银子。
赵攸以前很吝啬,不知怎地现在愈发大方,对柳钦和孩子也舍得花钱。这次不仅赐了府邸还送了不少摆设,只要柳钦想要的,她就会命人去做。
柳钦虽说是小小的太医,府邸内的景色一点也不比勋贵人家俗气,胭脂铺掌柜不动心就会是怪事。
到底还是银子好办事。
柳钦吃瘪,不想与皇后理论此事就说起道观的事“道观修得大气,也给你留了屋子,有空去看看。”
皇后知他是何意,直接决绝道“不去,你可以回太医院了。”
“不急不急,我来时见到禁军气势冲冲地拖着一个大男人去宫外,据说衣服都给扒去了。啧啧啧,小皇帝的脾气真不小。”
“有话直接说,莫要绕弯子。”皇后不耐道。
柳钦敛去玩笑的神情,直接道“安时舟当殿揭开你的秘密,那人嚷着处置你再迎回温瑾,被小皇帝扒了衣服拖出去了。群臣嚷着处置你,阿沭,宫里不安全了,随我走吧。”
“陛下之前虽说是傀儡,可宋国上下并非是一团散沙,你们这样去逼迫她,可曾想过她如若真不喜欢我,趁此机会可会真的处置了我。陛下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皇后轻轻叹息。
“我看那小皇帝对你挺宝贵的,不会这样狠吧”柳钦惊叹。
皇后眸色无波无澜,对于今天发生的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迟早要来的事何必要害怕。
只是柳钦的做法太过自私,她忍不住道“你这么帮着苏文孝,可曾对得起陛下。”
柳钦听她这么一说就知她不会离开,冷笑道“我欠她的,大不了一辈子给她做太医,随叫随到。但是你不同,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温家的人不会罢休,阿沭,皇帝若护不住你,留在宫里提心吊胆,你幸福吗”
“观主且回去吧。”皇后忽而没有了与他理论的想法,柳钦不知内情,只会越说越糟糕。
柳钦不想走,被她生生地赶出后宫。
再过不久,赵攸就要回来了。她不知该如何与赵攸解释,柳钦的做法很不厚道,赵攸看着温温软软,其实骨子里脾气还是很硬。
没有讲和之前,赵攸就将人拒之千里之外,时常炸毛。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地位,最差的就是失去后位,让给温瑾罢了。
深深去想赵攸的处境,楚太子即将入临安,这件事闹大了只会让楚得到便宜。宋国本就有些势弱,让楚知晓皇帝与群臣不和,势必会举兵犯境。
温轶该除,眼下不是合适的机会。
赵攸根基不稳,苏文孝、温轶、安时舟三足鼎立,互相平衡,在赵攸成为强君之前,最好不要贸然打破。
苏文孝今日的举措也算是欺负赵攸年少,安时舟不分青红皂白,温轶也知晓皇帝不会舍弃他才会主动承担下来。
她还没有想清楚,赵攸就过来了,在门口处徘徊,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一眼。
她愧疚又不安。
“陛下。”皇后轻声唤她。
赵攸在殿门旁徘徊许久后才敢抬脚进去,外面滴水成冰,赵攸身上冻得冰凉,走近后被皇后一把搂住。
皇后在殿内待了很久了,身上很暖,赵攸在她的怀中很安静。她身上很冷,冷到令人颤抖,皇后摸到她冰冷的手背后,反将她搂得很近。
将人抱在怀中后,皇后感受到春日花朵般的馥郁柔软,少女独特的香气已是难以掩盖的。
赵攸乖乖的没有动,软软地开口将殿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脑袋很低,就像是在给皇后请罪。
皇后本也是愁绪难解,见到赵攸这个可怜的小模样,反觉得她有趣又可爱,反笑道“不过就是后位罢了,我让她就是了,我本就不是在意名分的人。”
“我知晓你是安慰我的,之前就很在意我会喜欢上温瑾的。”赵攸额头搭在皇后的肩上,整个人就像是暴雨后的花朵,被吹得无精打采。
古代女人谁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分,更何况还屈居之下。
皇后心中软得无以言喻,对着这样乖巧的小皇帝,她还有什么可愁的,名分罢了,让一让就是了。
“陛下,有时候争来争去也无用的。”
赵攸在今日朝堂上明白过来了,苏文孝没敢说话,他若真的施压,到时候处境更加艰难。她懊恼自己的无力,努力这么多年还是无用,尤其是楚太子快要来了,为着大局着想还是要忍的。
楚太子若不来,她都可以直接给温轶定罪,温瑾就是罪臣之后,也无法入宫的。
她想什么,皇后也知晓,便道“此刻若动温轶,会给朝堂带来动荡,他手中的兵将若是反了,楚太子趁机起兵,梦中的事就会成为现实了。陛下努力这么久,也不想功亏一篑。”
赵攸主动松开皇后,“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不想接温瑾入宫。”
“赵攸,你若坚持下去,我就是祸国的罪人了。”皇后无奈道。想了想现在的处境,继而道“苏文孝想让我出宫回苏府,我是不会答应的,也不会随柳钦去道观。”
留在宫里也不合适,她与温瑾本就不能共存的。
赵攸熟知皇后的性子,更知温瑾的歹毒,她咬咬牙道“阿沭,我想废后。”
废了温瑾的后位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温轶要闹则有苏文孝挡着,有何可惧。
废后两个字如鼓在皇后心中敲起,她蹙眉不忍道“温瑾没有错,照着温轶的说法,所有的错都在我的身上,你若废后,世人就会认为你不公,有失公允就会寒了天下仕子的心。”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皇后经历两世后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不可动温轶、不可废后,难不成就让他们如此得意”赵攸的声音提高些许,也冷了很多。心中的不甘与愧疚在此刻齐数涌上心头,恨不得不去管那天下事,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皇后到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君臣离心,她委屈些也无妨,待过了些时日还是可以回宫的。若是寒了朝臣的心,就很难再挽回。
“你忘了自己的处境,若是强主自是可以随意去做,还有楚在旁虎视眈眈,你且忍忍。”皇后轻声解释道。其实她早就想到这些了,在那封休书送过来的时候就想到温轶的做法了。
温轶断不会做她的靠山,她也不曾寄希望于苏家,支撑她的唯有赵攸罢了。
她早就做好准备了,伸手抚摸着赵攸的眉眼,柔声道“他们进,我们便忍忍,山中的庄子建好了,我过几日去看看,只是这中宫”
这里有她太多美好的回忆,让于温瑾着实心中不甘。对于权势,她一直都在低头。
赵攸没有说话,她是断断不会让温瑾入宫的,更不会让她踏入华殿。
去太医院取药的若秋听闻朝堂上的事后,吓得慌忙跑回宫,匆忙入殿就见到埋在皇后怀中的小皇帝。
看这番情形,陛下没有抛弃皇后,这样就好。
只要陛下没有动心,皇后就是安全的。
她抱着药就退了出去,自己亲自去煎药。
请求处置皇后的奏疏在崇政殿内堆出半人的高度,赵攸怕冷,身侧就有火盆。她阅完一本后就丢到炭盆里,殿内烧得烟气弥漫。
前来禀事的朝臣见到这番景象吓得不敢言语,就怕进去后,皇帝会拿他出气,在殿外徘徊许久都不敢进去。
这一日皇帝很安静,无人来禀事,她烧了一本又一本的奏疏。眼睛被烟熏得通红,白净的面孔也生起薄汗,一眨不眨地盯着炭盆里的炭火。
强臣若主下,她无能力维护皇后,那三人想的都只有自己的利益。
安时舟接到匿名信后第一时间该与她商议才是,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在朝堂上与温轶对峙,眼中可还有她这个皇帝
苏文孝看似在辅助她,遇到事情后自己的利益占在上风,这次他根本就不会出手帮助她,只想趁机带阿沭回苏家。
这个爹找回来之后只会坏事,当初不如不找的好。
还有柳钦,她因他是阿沭的养父才对他的事这般上心,赐府邸选摆设,到头来他还是嫌弃自己。
想到这里她将奏疏狠狠地砸进炭盆里,唤来陈统领吩咐道“革除柳钦太医一职,将朕赐下的府邸收回来,不准他们带走一样东西。”
“臣领命。”陈泊急匆匆地下去做事。
至于苏家她翻开一本奏疏弹劾皇后失德,一眼后就丢到炭盆里,唤来任宁。齐安不知苏韶是女子,苏文孝既然有时间给她找茬,不如让他重新给儿子娶媳妇。
任宁离开后没多久皇后就过来了,殿内被小皇帝折腾得乌烟瘴气,进去后猛地咳嗽两声。赵攸察觉后就不再烧了,拉着皇后往外站了站,心疼地给她拍了拍背“你怎地过来了。”
皇后陡然吸到烟气就引起不顺,咳嗽两声后也就好了,见到小皇帝眼睛红红的,到口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她本来想给柳钦求情的,见到赵攸委屈得快要哭了就怎么也说不出来,随她去了。她如今也将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能管到旁的事情,柳钦也是自作孽,与天无关。
她摸了摸赵攸的眉眼,少不得要劝几句“你要有皇帝的样子,不能总将自己当作孩子,安时舟、苏文孝之流对你也算是忠心,凡事留几分情面。”
“晓得,我不会正大光明地为难他们。苏文孝想要带你回去,也是因为苏韶过得顺了,待他儿子的事都无法解决后就不会想着你了。”赵攸眼睛酸涩,两句话说完就哭了,她支吾道“眼睛熏得难受”。
皇帝哭了,皇后心中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只觉得心中空落落地,怎么也填不满。外面就是内侍宫人,不好让他们瞧见小皇帝丢人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哭,前世里就算身死国灭,也不掉一滴眼泪。今生相识后,哪怕受了再大的气,回来见她也是满目欣喜。
赵攸的性子很开朗,遇到难事后会自己去想着解决,不会颓靡不振。上次当殿被温轶气狠了,回去后也不过是说了几句狠话,不会与她闹、与她吵。
哭还真是第一回。
赵攸垂眸,修长翘起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带着近乎脆弱的美丽,好似一碰就会碎了,随风消逝。
外面廊下都是伺候的宫人,被他们瞧见后,小皇帝的颜面可就丢了。
皇后见殿内烟火散尽了,转身就将殿门关上,见赵攸垂着脑袋就抬起她的下颚,眸色晶莹。
她微微一笑,无奈地吻上赵攸不住颤抖的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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