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年二十九的酒吧里也依旧热闹非凡, 台上的乐队抱着吉他撕心裂肺狂吼似的唱着“难忘今宵”。
李经年晚上没吃饭，点了一份意面正吃着，一边吃一边吐槽“这面太难吃了, 还有这歌, 神他妈的难忘今宵，这快把屋顶震破了吧。”
“明天就是大年夜了，提前预热吧。”许知抱着一杯饮料慢慢吸着。
李经年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许知“这他妈是酒吧, 不是金曲节目, 早知道不应该来这种音乐酒吧，要不咱换地儿吧，旧的一年最后一天就应该嗨到爆, 告别悲惨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忘掉过去，展望明天，欧耶”
“你怎么就知道你明年比今年好说不定更悲惨了呢。”秦池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呵。”李经年招手让服务员把盘子撤了, 倒了一杯威士忌像模像样地晃了晃, “你知道悲观者与乐观者的区别吗”
“盲目乐观也并非真正的乐观者。”许知默默插言。
“你说啥”酒吧内音乐声太大，输出全靠吼, 李经年把脑袋凑到许知旁边又吼了一声，“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是盲目乐观。”许知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我是盲目乐观吗”李经年瞪着许知，“我发现你怎么总拆我台呢”
“因为你先自己建了一个台子, 而这个台子没打地基, 属于豆腐渣工程, 建筑学了解一下。”许知慢吞吞道。
李经年“”
秦池啧了一声“许知这个嘴啊，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说起话来挺毒啊，暗戳戳地损啊。”
“暗戳戳吗”奚澈扬眉，“我觉得很明显啊。”
秦池笑了一下，手指在奚澈脖颈上揉捏着，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喝点儿酒”
“不要。”奚澈摇摇头，他并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需要借酒消愁。
灯影摇曳，人声鼎沸，气氛欢快且热烈。
奚澈端着一杯无酒精鸡尾酒喝着，台上换了一首歌，依旧是摇滚风格，将氛围烘托到了另一个热度，许多人随着音乐打着节奏，晃着身体。
“你怎么想的”秦池勾着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奚澈沉默了一下，台下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原来是台上与台下开始互动，拿两瓶啤酒上台当押注，然后一口气喝完一瓶啤酒，谁用的时间最少，就可以把所有人的押注收归所有。
“老秦你等着，我今天晚上把所有啤酒都给你赢回来。”
李经年兴奋地扯着许知拎着四瓶啤酒就上台去了。
“要去看看的。”奚澈拽下秦池放在他耳垂上的手，“痒。”
“心里别扭吗”秦池垂眸，借着酒吧里五颜六色的光芒去看奚澈的眼睛。
奚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摇摇头“有忐忑，有不安，但是没有别扭，外公这些年以来一直活在后悔当中，觉得愧对了景行外公的家人，也一直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但是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奚澈苦笑了一声“外公这辈子，遗憾太多了。”
秦池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那我们努力去弥补这个遗憾，我陪你一起去。”
奚澈静静地看了秦池好一会儿，然后用脑袋去撞了撞秦池的脑袋。
“我去，轻点儿。”秦池笑着摸摸他的额头。
奚澈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肆意张扬的少年，既心动又心慌，外公的遗憾，可能就是奚澈心底深处恐慌的源头吧。
“秦池”
“嗯”秦池看向他，“怎么了”
奚澈看了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想喊你一声。”
“那再喊一声。”秦池对他挑了一下眉头，“喊吧，只要你喊，你池哥就在这里。”
“哥”奚澈真的又喊了一声。
秦池愣了一下，他是开玩笑的，但是奚澈很认真。
“哥哥。”润泽的嗓音落在耳廓里，在笙歌鼎沸中，既缱绻又悱恻。
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里是望不尽的情意，还有尽力压制却还是露了情绪的不安与慌乱。
秦池喉头动了一下，抬手捂住奚澈的眼睛，然后靠近他，将奚澈压在了沙发靠背上。
奚澈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只有覆在眼睛上手指的温度，还有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味道，以及耳畔那人的声音“澈哥，别慌。”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那个声音又响起“你别怕，也别后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周围熙熙攘攘，奚澈都无暇顾及，所有感官里都只剩下一个人，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生日的午夜，他和秦池躺在雪地里，周围除了狂风与落雪再无其他。
“我没想过后退。”奚澈缓缓启口，“外公说他用了半辈子来后悔，但是如果回到当初，他还是会毫不犹豫，不留后路。”
奚澈抬手搂住秦池精瘦的腰身“秦池。”
“我在。”秦池低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台上发出一声欢呼，李经年扑上去抱住许知“操，太牛逼了。”
“学霸就是学霸，喝酒都他妈的这么牛逼。”
许知淡定地推开他“学渣就是学渣，不止学习不好，喝酒也不行。”
李经年“”
李经年和许知赢了台上押注的所有啤酒，兴高采烈地回到座位上，就看到另外俩人搂在一块亲吻。
李经年眼珠子都瞪大了“至于吗啊，至于这么饥渴吗这种事儿不能回家再做”
“科研成果指出，情到浓时是很难隐忍的，热恋中的人有这种行为实属正常。”
“科研指出”李经年斜眼倪着许知，对他挑挑下巴，“哥们儿，谈过恋爱吗看你这样还是个雏儿吧”
许知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面痞里痞气的人，点点头“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暴露了你并没什么恋爱经验。”
“我怎么就没有恋爱经验了，你瞧不起谁呢”李经年不乐意了，“我前任能组出一个足球队你知道吗”
“嗯。”许知伸出食指在空气里点了点，“你又了一个新的论点，一个足球队的前任更加说明了你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体会过恋爱的乐趣，从暗恋到追求再到相爱，这个过程如果没有时间的累积，那恋爱中的酸酸甜甜你根本就没享受过，可能你本质上只是一个视觉动物，看到哪个女生长得漂亮就跟人家发展一下，那不叫恋爱，那叫撩骚。”
许知这些话吧乍一听挺唬人的，李经年思索了半晌，疑惑地问道“恋爱与撩骚有什么区别吗在我看来都一样啊，只不过一个是良家妇女，一个是妖娆野花而已。”
许知面无表情看了李经年一会儿，微微颔首点头“这一趴你赢了。”
“许知以前谈过恋爱吗”恋爱中的两人结束了亲热，奚澈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体，问道。
“没有吧。”秦池手指在奚澈唇瓣上摸了摸，“这次没咬破吧”每次接吻都快有心理障碍了。
“没。”奚澈抿了抿唇，“那许知怎么懂这么多”
“理论多于实践呗，你想听，我能给你写本书。”
“呦，厉害了池哥，这招没少用在小姑娘身上吧。”奚澈冷嘲热讽。
“我去。”秦池偏头看他。“你这就是属于穿上裤子不认人的那种吧”刚才还抱着他的脖子跟他亲密无间，一转眼就开始奚落他。
“呵，池哥以前还把小姑娘照片放钱包里呢，小女朋友，挺漂亮。”奚澈撇撇嘴。
秦池看奚澈的表情，有点儿拿不准了，问道“你这是真生气了”这哪年的事儿了，怎么又提出来了。
奚澈斜他一眼，没说话，虽然是故意开玩笑这么一说，但是这话说出来后，就真的有了那么点儿酸意，说是第一次谈恋爱，那小女孩的照片可是占据了秦池钱包好几年，也占据了女朋友的位置好几年啊。
越想奚澈突然越觉得酸了吧唧起来。
“喂。”秦池碰了碰他的胳膊，“不至于吧”
“至于。”奚澈扬着下巴看着他，面上带着薄怒，眼中却尽是笑意。
“好吧。”秦池突然起身，扭了扭脖子，“澈哥，这可是你逼我的，别后悔。”
“你干嘛”奚澈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想拉秦池，但是秦池长腿一迈，已经大步走到台上，伸手按在了主唱的麦上。
台上的演奏被打断，酒吧内陷入了一刻的寂静当中，台上台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池身上。
“老秦干嘛去了，又犯什么病了”李经年指挥着服务员把赢来的酒摆了一桌子，自己翘了个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道，“奚澈，不是我说，你俩多少低调点，别这么高调，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还显摆的我一个足球队的前任我说什么了吗别搞得好像毛头小子一样，淡定一点儿。”
台上，秦池松开手，凑到麦前说道“不好意思，想借这里表个白。”
台下静默了几秒，发出震天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
李经年一口啤酒喷了出去，秦池，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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