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秦池没动，就这么看着奚澈。
天色已暗, 屋内没有开灯, 两人坐的极近, 似乎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秦池靠近奚澈，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处, 轻声道“澈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答案”
奚澈没说话。
沉默了很久以后, 秦池才再一次开口“奚澈, 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秦池没有表白过,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喜欢和爱总觉得说不出口, 只能反复强调自己是认真的。
秦池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一只想要被抱抱的小猫，夹杂着些委屈与不安。
奚澈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起来，甚至忍不住想要抬手柔柔他的头发安抚他一下。
但是奚澈克制住了, 他开口问他“秦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句话很熟悉。
秦池根本不用去想, 他记得这句话，而且记忆犹新。
在他为奚澈准备生日礼物的那段时间里，奚澈也曾经问过他这句话。
“秦池,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奚澈问这句话时秦池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奚澈问出来以后, 秦池却认认真真思考了。
他在做什么
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跑到海岛上去, 就为了不让奚澈一个人面对清冷孤寂的家。
因为别人一句诋毁的话语失了分寸恨不得把那个人打的爹妈都不认识。
大半夜的在冰河天雪地里一遍一遍去寻找放造雪机的合适位置，就为了让他能够看到最好最美的雪景。
他在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是十八岁的心动。
如潮水澎湃，山河呼啸，踏浪而来，随风而至。
秦池坐直身体，双手板住奚澈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
他说他知道。
他第一次问他，他说他知道。
他第二次问他，他还是说他知道。
奚澈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沉默了很久，久到秦池开始心里开始发慌，之前他一直觉得奚澈对他肯定是不一样的，虽然两人没有明言，但是奚澈从来没有疏远过他。
他觉得他与奚澈的感情会是水到渠成，虽不言却真挚。
但是现在，奚澈过于长久的沉默让他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奚澈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推开秦池站了起来。
“喂”秦池本能地攥住奚澈的手腕，阻止他离开，但是阻止了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奚澈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池，淡淡道“秦池，我求求你，你去看看脑子吧。”
“什么”秦池懵了，他现在是在表白啊，他让他去看脑子
“我给你预约，明天带你去拍x光。”
秦池也站了起来，有些恼，但是又不敢真对奚澈怎么着，只能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嘴巴一开一合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奚澈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有些烦躁的从脖子上拽出红绳给他看，吼道“秦池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鹰骨坠啊。”秦池呐呐，“我送你的。”
“你他妈知道是你送我的啊”奚澈怒了，“我他妈有病整天戴着一个刻着你名字的坠子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秦池被彻底懵了，耳畔嗡鸣，全是奚澈的声音，还有奔涌而至弥漫在胸腔的震惊。
奚澈吼完后，两只耳朵红的像是天边的朝霞，眼睛有些不敢看秦池，直接甩开被他捏疼的手进了厨房。
而手心已经被汗水侵染。
奚澈打开冰箱门站在那里看了良久，冰箱里的冷气不断外泄，直到冰箱发出滴滴的警告声，奚澈才恍然回神，但看着冰箱里的各种食材大脑却反应不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想吃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一只手越过他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
奚澈让开地方，后背靠在墙上，看着秦池从冰箱里拿东西。
“要吃可乐鸡翅吗”秦池问他。
奚澈看着他点点头。
秦池也有点儿不敢跟奚澈对视，转身开始准备做晚饭。
冬天家里开着空调，秦池只穿了一件薄毛衫，此时袖子被卷到了手肘处，18岁的少年眉目舒朗，眼角眉梢都带着阳，站在厨房里拿着菜刀切菜的样子有点儿格格不入，但是却又意外的和谐，似乎厨房这种地方总是可以让人看起来柔软许多。
“你出去吧，厨房里油烟大。”秦池被人盯着，有些不自在，轻声说了句。
奚澈轻哼一声，出去就出去，他还不乐意待在这呢。
奚澈往外走时路过秦池秦池身边，手却突然被拽住了，身后的人轻咳一声“算了，你还是待在这吧。”别离开他的视线。
秦池刚刚洗过菜，手上还带着些水珠，凉凉的。
奚澈转身对上秦池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氛围弥漫着淡淡地尴尬。
秦池勾起奚澈胸前的鹰骨坠子摩挲了两下然后给他塞进了衣服里，然后突然笑了一声“你排号吧，我明天去看脑子。”
“傻逼。”
秦池抬眸，看着奚澈笑“是，我是傻逼，世界上最大的傻逼。”
面前人笑得一脸憨傻，奚澈撇了撇嘴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脚踹了他一下“快做饭吧，我饿了。”
秦池好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一个开关，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以前没发现做饭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儿，恨不得打开窗子对着窗外大喊一声发泄一下。
奚澈靠在流理台上低头玩手机，秦池一边做饭，视线在奚澈身上黏黏糊糊转来转去。
奚澈是答应他了吧
他们俩现在是在一起了吧
奚澈是他男朋友了吧
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是谈恋爱了吗
奚澈虽然低着头，看起来一脸淡定的样子，但是内心活动一点儿不比秦池少。
从今天起，你澈哥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谈恋爱了呢。
奚澈拿起手机对着秦池正在炒菜的锅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晚饭爱心。
奚澈发完朋友圈收起手机，一抬头就正好对上秦池的眼睛，两人几乎是立刻偏开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当躲开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又同时转了回来，再次对上。
“操”秦池终于忍不住了，有些焦躁地扯了扯衣领。
奚澈低头抿了一下唇“这鹰骨坠子还有一个吧”
秦池闻言瞳孔先是急剧的缩了一下，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一声，最后点头承认“嗯。”
“那坠子呢”奚澈问他。
秦池没说话，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奚澈，奚澈往后仰了仰头。
秦池扣住奚澈的腰，将他狠狠往怀里一拉，两人胸膛相撞，奚澈跌入他怀里。
“你大爷能不能轻点儿。”
秦池埋在他肩膀处轻轻道“澈哥，我第一次谈恋爱，还请多多包涵。”
奚澈顿了一下，抬手环住他的肩膀，也轻声道“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包涵是不可能的，打一架才是正解。”
“日”秦池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病怎么可能和你谈恋爱。”
“那你是得了什么病跟我一样，脑子有病吗”秦池偏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咬了，这滋味真爽。
“滚。”奚澈被他咬的有些发痒，偏了一下头，“你还要不要做饭了，不做我回去跟爷爷一起吃了。”
秦池不舍得放开他，又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松开的一瞬间，人又黏了回来，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将奚澈困在怀里，额头抵着奚澈的额头“坠子在我包里，还没刻字，你帮我刻吧。”
奚澈的坠子上他刻了“秦池”的缩写“qc”，他希望自己的坠子上能由奚澈亲自刻上“xc”这两个字母。
爷爷给他这块鹰骨时说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也希望他能像雄鹰一样勇敢坚定，不畏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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