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雪的秀眉当即就蹙成了一团，隐忍着想要发作。
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雪城的权贵，没有点家底别说消费不起，就是进门的资格都是没有的，暗月从来都是看人下碟。
暗月的营销很有一手，会甄选客人是他们这个娱乐场所顶级高端的标志，也引得更多的权贵以能够在暗月消费为荣，趋之若鹜地往这里跑，从另一个方面反而刺激了暗月的热度与繁荣。
她微微起身朝声音来源处瞄了一眼，一个比她们这边稍大点的卡座。
半圆形的半开式沙发，坐了大概5、6个男人，中间夹杂着2个年轻女人，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给他们喂水果，小茶几上歪歪斜斜摆着几个果盘和一些酒瓶，还有些是喝空了倒着的。
唐初雪仔细辨认了下声音，刚刚说话的那两个男人仍旧在嘻闹着。
其中一个男人，暗红色的衬衣价值不菲，此刻正松松垮垮地皱成一团糟，他站起了身，一只脚踩在茶几上，表情激昂，面色涨得通红，指着对面的男人，笑得猥琐油腻，“荣哥去呗，喊她来喝杯酒，荣少的面子她一个新人能不给？”
对面那个男人则穿着件t恤，外套了件休闲西装，骚气的粉色，哼哼唧唧嗤笑，“那是，我喊她来，还有你什么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老子出手，今晚就能跟她“促膝长谈”，你连喝口汤的机会都没了。”
“别介啊，荣哥您先，完事让小弟也爽爽呗，反正这种出来卖的也没那么贞烈，您先给她驯服了，后面啥事她能反抗呢，我接着来，她还不就软软地半推半就了。”
说话间，言矜已经卸了妆下台了，仍旧是刚刚舞台上的演出服，亮片的黑色衬衣，黑色超短裤，只是外面罩了条披肩，刚刚热舞完，体温下降太快。
她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路过的时候目不斜视，径直朝着自己的卡座走去。
红衬衣男眼见着美人经过，笑得嘴都歪了，直愣愣就要上去扯住人家。
“找死呢！”荣哥低吼一句，扔下手中的酒瓶就冲过去捏住了他的手腕，“你是真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荣哥您干嘛啊？”红衬衣男以为荣哥跟他闹着玩，“我不跟您抢啊，您先上您先上，玩的尽兴了再说，我候着就是了。”
“那tm是言矜，你眼瞎吗？”荣哥一个用劲，将人给甩回了沙发上。
红衬衣男被摔地一懵，抬眸向言矜的背影望去，低喃，“不、不是吧。”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她怎么会在这跳舞...”
荣哥跟着坐回了沙发，摸出根烟递给身边的女人，被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呼出袅袅渺渺的烟雾，“传闻她酷爱跳舞，看来是真的，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还是会喜欢出来玩的，还好老子刚刚千钧一发认出来了，不然只能替你收尸了。”
“那...那是唐总吗？”红衬衣男看着那边颤抖了声音。
荣哥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言矜的座位原来离他们那么近，刚刚他们的话，也不知道被唐初雪听到了多少...
“没...没事的，这里人声那么嘈杂，她未必就注意到了我们...”
......
“如何，配得上你那一首歌吗？”言矜挨着她坐下，从茶几上摸了杯芒果汁猛灌起来。
“那是我的！”唐初雪连忙开口。
然而言矜丝毫不为所动，连个停顿都没有，继续咕噜咕噜喝着，高高扬起的脖颈儿因为吞咽的动作，细密的汗珠划下，一起一伏的喉间肌骨格外明显。
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好说的，言矜从来不点果汁，到这都是变着花样地喝酒，只有她身边的唐初雪每次会捧着杯果汁小口小口啜饮，陪她。
言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她的？
唐初雪无奈，可看着看着，她又不争气地脸红心跳起来，目光慌忙从她喉间移开，却瞟到了她的腿上，白白嫩嫩，如一块水豆腐。
细细直直，还那么长，仿若动漫里的少女般，好看得不可思议。
猛然回想到刚刚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她咬了咬牙，气得厉害。
“上身知道遮遮，下身就不管了？剧烈运动后这样很伤身体的。”唐初雪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剥下，丢到言矜大腿上，仔细盖好，小声埋怨。
“嗯？”言矜直接将几乎还是满杯的芒果汁完全喝干净了，才搁下杯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被盖的严严实实，眨了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力感油然而生，默默叹出口气，朝后边靠背一靠，自闭了。
“累了？”唐初雪戳了戳她，“那我们回去吧？还是，我先给你按摩下？”
“回去...”言矜有气无力，起身。
路过那边的卡座时，唐初雪挽着言矜的臂弯，状似无意地开口，“那边那个穿红衬衣的和那个粉西装的男人是谁啊？好像有点儿眼熟，跟我们景沉打过交道吗？”
言矜抬眸懒懒瞟了眼，“哦，浮世的小公子和华连的小公子，叫什么陈浩荣、付彬好像。”
“俩小破公司，跟我们能打过什么交道，再说雪城老牌的权贵你原先不也都知道吗？这两家就暴发户。”
“哦，那我大概记岔了。”唐初雪心中将这两个名字细细过了几遍，确保彻底记在了心间。
路上，幻影平稳又疾速，行驶在灯火阑珊的街道。
言矜斜靠在唐初雪肩上，难得的安静，不跟她说话，连手机都没拿出来玩。
唐初雪低头看了看，言矜并没有睡着，漂亮的杏仁眼不时眨着，晶莹剔透，无辜而懵懂，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如同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
素颜的言矜，少年感扑面而来，总是令唐初雪心软，想要亲近。
“今天也没见你喝很多酒啊，不舒服吗？”唐初雪看着她这幅呆呆的模样，莫名地心疼，“给你揉揉头好不好？会舒服点的。”
往常，都是言矜给她揉的，她觉得很难受的时候这样很受用，大概言矜也会觉得好受点吧。
言矜却突然起了身，坐直了身子，侧过头和她对视。
目光纯粹而干净，没什么表情，完全不似往日深不可测的温淡微笑模样。
唐初雪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清晰的字眼，单薄、脆弱、渴求和小心。
这都是什么鬼感觉，完全和言矜不搭好吗？
果然，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些淡淡的神色全部消失殆尽，她都怀疑是否真的出现过，还是自己看花了眼。
言矜勾起唇角，“初雪，乖，喊声学姐听听。”
“学姐。”
言矜摸了摸她的空气刘海，语气软昵，“我们初雪还是个孩子呢，心思这么纯洁。”
“学姐等你长大，我有的是耐心。”
“？ ？ ？”唐初雪莫名其妙，果然还是醉了，这颠三倒四的，说的都什么啊。
电光火石间，唐初雪想到了什么，言矜上台前和她说过的话。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脸颊慢慢腾上红霞，嗔怒地瞥了言矜一眼。
然而对方已经看向窗外，不再看她了。
无不无聊？！好心好意要给人揉头，担心言矜头疼，结果呢？
言矜最近真是越来越恶劣了！仗着自己好看就可以肆意妄为，故意逗弄人吗？
因为得出言矜是刻意戏弄她的结论后，唐初雪蹭蹭蹭冒起的小火苗，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竟然这么三言两语就被惹生气了，她从来不是这样小气的性子。
而她更未深想的是，为何因为是玩笑她就要生气...
......
被压的极低的软糯嗓音，划出一丝丝沙哑，一遍遍地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初雪。”
暧昧又勾人。
细密的吻接二连三落在她的眉眼、额头、鼻尖，继而碾转至唇角，温柔又缠绵，反反复复，品尝着对方的味道，甘甜清冽，难以抵抗。
女孩子娇软的嗓音、干净清澈和极度魅惑性感的成熟女人的声线交织在一处。
她的身子仿若化作了一滩水，在对方手中沉浮、游荡、最终升上云端，再高高坠下。
如此反复循环，抵死依偎，彼此交融。
唐初雪闭了闭眸，强压下心底的悸动与羞耻，摆放着手中的碟子，小心地装点上绿色的西兰花。
她简直要疯掉，自出生以来，21年，她第一次做春梦，竟然是跟个女人。
这也就算了，她还能勉强解释，是因为对叶炜那个未婚夫彻底失望，短时间内，对男生产生了抗拒。
可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知道昨晚梦境中的人是谁，并不是个虚幻飘渺的女性胴体象征，而是一个具象的存在。
她完完全全可以感知的，可以触碰，甚至朝夕相处的存在啊。
“初雪。”正在倒牛奶的唐初雪落入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带着清晨的奶香气息，干净清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那软糯挟着一丝丝沙沙声线的气泡音，是明显还未完全清醒的嗓音，和昨晚梦中的极其相似，那不轻易出现的小口音更是勾得她心脏狂跳。
唐初雪几乎是用弹的，手中的牛奶纸盒“啪”一声掉在桌面上，她飞速地从言矜的手臂中逃窜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恐地看着一脸懵圈还维持着原动作，呆呆圈着手臂的言矜。
纸盒中的牛奶汩汩地流了出来，从桌上蔓延开，滴滴答答开始沿着桌沿往下流。
言矜蹙了蹙眉，伸手扶起了倒着的纸盒，才又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孩。
她想上前一步查看唐初雪，可想起刚刚唐初雪那般抗拒的剧烈反应，又生生止住了步子，放软了声线，似怕吓到了对方，“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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