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峙与杀意

    纲子精神恍惚中。

    以旁人的视角来看,无疑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纤细柔弱的少女抱膝缩在角落里,浅棕色的长发由于前不久的剧烈运动显得分外的凌乱,身上显然是才换上的崭新制服,不难想象,刚刚这里究竟发生了如何惨绝人寰、痛彻心扉的事实——

    【哈哈哈哈竟然是裸奔!】凤凰火在精神海笑得颤抖,原本艳丽的羽毛在剧烈的抖动间差点掉了几根,【真是神奇的子弹……纲子初次感觉如何?】

    只见精神海里的纲子幽幽地望了幸灾乐祸的凤凰火一眼,扯了扯嘴巴,露出一个与平日形象极其不符合的诡异笑容,在凤凰火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凄厉指责:

    【你就看着我丢脸?】

    【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凤凰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深感纲子还是和白兰那皮笑肉不笑的小丫头学坏了,【而且,你不觉得……那子弹打到你身上的瞬间激起的力量……很有趣吗?】

    【那种和吸食□□一样的感觉谁要啊!】少女痛苦地捂住头,和现实里自己一样的姿势蹲下,【我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语毕,少女的语气更幽怨了,这次连凤凰火都受不住:【你不是没露吗?我好歹帮你用火焱包裹了关键部位……】

    【这有什么用嘛!】纲子几乎崩溃地咆哮了。

    精神海里如此,更别提现实了。

    风太看着角落里少女身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的冲天怨气,抱着罪魁祸首后退一步,欲哭无泪:

    这真的没问题吗?纲子小姐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啊!

    相比风太的心急如焚,罪魁祸首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安稳地坐在小沙发上,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当风太将求助的眼光投向Reborn时,Reborn刚刚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Reborn先生……”风太斟酌询问,“这有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Reborn停下来,若有所思:“是我没有考虑到,女孩子对这种事情还是反应更大一些。”

    这真的是重点?风太不可置信,却听到Reborn接着淡淡的补充:“彭格列暂时可以放松对她的警惕——竟然对特制死气弹有反应,这就说明。她确实是另一个世界的‘泽田纲吉。”

    “所以您的目的是确认她的身份?”风太张了张嘴,向来脾气温和的高个子青年难免对少女产生了同情,甚至是哭笑不得——但想到在意大利死去的泽田纲吉,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真不希望,一如拉尔大人猜测的那样……

    一身白色防射服装的Reborn,哪怕是惬意的下午茶时间,黑溜溜的大眼睛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死气弹确实激发出了少女的力量,说明山本所说的泽田纲子所以的‘灵力’与死气之炎无关;至于妖怪……

    Reborn不相信口凭之说,他只相信眼见为实。

    如果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那么泽田纲子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一些。至于他还没有见过的两个白兰……只听山本武的说法没办法判断,但那个疑似少女白兰的态度太暧昧了;大仗势闹出的动静,却只是造成了不痛不痒的伤害,话语里倒是透出了不少信息,事后并盛神社的动静还费尽心思磨平了。

    为了意大利的会议上暗杀泽田纲吉的顺利进行转移注意力?说得过去,但风险太大了,而且时间点上卡得太巧了,两边的事情几乎同时进行。

    ——一切要等与‘泽田纲子’真正接触过才有答案。

    不过,现在……Reborn瞥了角落里的少女一眼,面露嫌弃之色。

    ——这第一次中死气弹的反应真是比蠢纲还激烈。

    第二天,Reborn等待的机会出现了。

    抱着Reborn的风太“偶遇”了和大天狗一起出来的纲子,恰好这时通讯器嘀嘀响起,于是得到紧急号召的风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Reborn塞到了纲子怀里,一句“拜托了”就如狂风般离开,徒留目瞪口呆的纲子和怀里的小婴儿大眼瞪小眼。

    话说这是大头娃娃吧?这个年龄段孩子就可以走路成熟了吗?还会开枪射人让青春年华的少女裸奔!

    少女故作冷静,硬着头皮开始悄悄打量起这个造成昨天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经历的小婴儿,忍不住吐槽道,然后就看到了一抹绿。

    还有一只小蜥蜴?似乎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那只绿色的小蜥蜴抬起眼,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试探性地沿着帽檐,向纲子爬了过去——

    “看样子列恩很喜欢你呢。”

    稚嫩的童音响起,纲子原本抱着西装小婴儿的手臂一紧,她面色僵硬地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怀中穿着疑似白色太空服的大头娃娃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偷看人家被抓了个正着!少女抽了抽嘴角:“列恩?”

    “我宠物的名字。”

    宠物?纲子眼神飘忽了一下,只见西装小婴儿帽檐上的绿色蜥蜴此时已经乖巧地停了下来,黄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那种眼神……迅速移开目光的纲子,重新看向一本正经解释着的小婴儿,然后……忍不住被那个黄色的奶嘴吸引了注意力。

    “很感兴趣?”

    小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少女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被突如其来的杀意一惊,循着望去,对上了怀中小婴儿黑溜溜的眼睛——带着几分打量、甚至冷意的眼睛。

    ——这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少女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干巴巴地问道:“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我是Reborn,是个杀手。”Reborn像是没有发现纲子僵住的怀抱一样,他只是很平淡的介绍,“也是蠢纲的家庭教师。”

    “……蠢纲?”纲子起初有些茫然,但还是反应过来了,“是指……纲吉先生?”

    Reborn刚想肯定,就听见抱着他的少女惊叫出声:

    “哎——纲吉先生的家庭教师?”

    也许是少女语气里的不可置信太过突出,也许是少女突如其来的惊叫干扰了他,Reborn脸色阴沉,而敏锐感觉到危机的纲子小心翼翼地试探,转移话题:

    “您说您说杀手……是真的吗?”纲子眨了眨眼,“而且……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老师?”

    “你不相信吗?”

    就是这样稚嫩的声音,怎么让人相信啊!少女暗自诽腹,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秒,冰冷的物体已经抵在了她的太阳穴。毛骨悚然的杀意骤然爆发,纲子浑身一颤,灵力下意识就要喷涌而出,但最终还是在她的控制下硬生生止住。她是止住了,但身边的人(?)却没有;漆黑的羽翼刹那间张开,黑羽仿佛带着锐利金属的直感,向着抵在少女太阳穴上的危险物体疾射而出;而对手反应也不慢,原本被reborn握在手里的绿色小□□干脆利落地偏转方向,扣下扳机——砰!砰!一连两声,子弹撞开了黑羽,二者同时砸向了两边的防护墙;而此时的纲子已经被黑色的羽翼带着,脱离了Reborn。

    “不是人类?”目光滑过那双异于常人的黑翼,轻盈地落在桌子上,西装小婴儿慢条斯理地收手,显然确认了什么。而刚刚成为一人一妖博弈对象的纲子僵直了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柄小巧的□□——就是它!就是它让昨天的自己裸奔的!就连两者间那股杀意都没有太多在意。

    小婴儿稚嫩的自言自语与超乎年龄的言行,并没有让大天狗表情有所波动,那双蔚蓝的妖瞳冷冷凝视着收回□□的婴儿,语气淡漠:

    “人类的幼崽什么时候有这么可怕了?”

    Reborn顿了顿——纲子怀疑是“幼崽”两个字引起了他的强烈不适——不过这样的问话措辞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眼见为实。”简单一句,他也没打算多说什么,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少女,“在敏锐程度上,倒是和蠢纲那家伙如出一辙……”

    意犹未尽的话语,还没等对方说完,少女敏锐的直感就预警,自觉一股寒气蹿上脊梁——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婴儿接下来想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当然,他也没能说完。

    就在这时,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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