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年前来客

    距离白兰不知所图的侵袭已经过了三天。

    那天山本武行动匆匆,将泽田纲子带回了彭格列的地下基地——这也是纲子第一次来到日本的基地。被叮嘱待在房间里不要随便出去后,本质上是个乖孩子的纲子真的遵循了山本武的嘱咐——结果是三天都没看见山本武的人,要不是每天都要定时供应送来的三餐,纲子怀疑基地方面已经遗忘了她的存在。

    【外面可是超级混乱的哇~】被凤凰火派出去探知情况的食梦貘此时已经化成了一只萌哒哒的小白猪,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好多人在那里‘乒乒乓乓’,就像是以前建房子一样的哇!】

    同样被派出去的萤丸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食梦貘,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可以让他在睡梦里长高的贴心小伙伴,纠正:“准确来说,是‘扩建地下基地’。”顿了顿,他向自己面上不安的审神者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感觉……像是在建立紧急避难基地一样。”

    地下、扩建、隐秘;三天不见踪影的山本武,当初在并盛神社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也毫无反应的风纪委员,一直没有来接自己的草壁先生……再加上,千花当初意味不明的话语,自己的预感,并不存在的枪声……

    “啊,简直一团糟……”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将脸埋入枕头,碎碎念起来,“完全搞不懂……所以的事情在千花出现后更混乱了……”

    还没念叨完,脑袋重重挨了一下疑似来自翅膀的扇击,失魂落魄的纲子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到某位本该在意识海里修养的凤凰火的声音:

    【别颓废了。】凤凰火敛起仿佛染着火焱的羽毛,语调平静,【纲子,未神千花那个小丫头在折腾什么,你还没头绪吗?】

    “我只知道千花是好人嘛……切国现在的灵力波动很和缓,千花也没有拦着我和切国的灵力链接,虽然目前只能单方面感受……”纲子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随后一声呼痛,“呜~痛!”

    【那可未必。】凤凰火慢条斯理地收回翅膀,没有理会一旁瑟瑟发抖的食梦貘以及想要冲出来护主、结果被求生欲望强烈的食梦貘死死拉住的萤丸,【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以直觉担保库丘林没问题,结果呢?】

    凤凰火的语调看似平淡,但熟悉她的纲子知道,这是她生气的表现。作为少女伴生的凤凰火,是不会直接阻拦、也无法阻拦自己的行动的;而如今……是在生气自己差点儿遇险吗?还是最开始在明知有陷阱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可她的直感……

    “呐,凤凰火。”脑海里灵光一线,纲子小声询问,“你真的觉得……库丘林那一击,是为了击杀我吗?”

    【那要看未神千花的意思了。】凤凰火嗤笑,但随后意识到了纲子的意思,不动声色,【等等……纲子,为什么你在那之后突然召唤出了大天狗?】

    ——她记得纲子说过,大概是处于不同时空的缘故,纲子与式神的契约是会被空间壁阻拦的。之前也是、现在也是,唯独在纲子遇险的那一刻,以及前不久那个凤梨头入侵纲子梦境的时候……

    【食梦貘。】凤凰火腾空而起,直接一爪子按住了意识到不妙想要溜回纲子梦境的小白猪,【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我、我是无辜的哇!】食梦貘很委屈,它试图向萤丸求救,但银发的少年气于它刚刚恶阻拦,头也不回地奔回了陷入沉思的纲子身边,【就是很饿……本来和萤丸聊天来着,然后莫名其妙到了一个到处是棉花糖的梦境,中央有个金色的杯子……结果突然闻到了纲子噩梦的味道,白光一闪后……我和萤丸就过来了哇……】

    ——棉花糖、金杯?很好。

    凤凰火面无表情。【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明天都会去各种梦境里觅食,这很正常哇?】食梦貘一脸迷惑。

    一片死寂。

    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她小心翼翼出声:“也就是说……两次式神召唤,都是千花的安排?”

    凤凰火没有出声,但萤丸却是感叹出来:“库丘林这是沦为棋子了吗?”萤丸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在他眼里,作为英灵被召唤的库丘林就像是刀剑一样,顶多为遇上一个不好的主人遗憾罢了。

    【那就按千花所言,你之后不要再召唤式神了。】明显冷静下来了的凤凰火沉思了一会儿,她没有理会萤丸的感叹,只是客观陈述,【千花给了你东西吧?刀剑和姑获来不来也无所谓,你——

    好好学习一下这个时代的战斗方式吧。】

    纲子……纲子想起了之前被云雀大魔王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恐惧。她轻微抖动,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大天狗怎么还没回来呀?”

    大天狗自从被纲子召唤后就干脆化为了人形,基地里的人都误以为这位容貌俊美的金发青年是纲子的亲戚。虽然顶着“澜君”的名字活动,但实际上每天在别人以为他待在房间里的时候,会化形出去探索情况。

    不过这一次,大天狗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基地运来了一口棺材。”容貌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大天狗淡淡陈述道,俊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但扫过低垂着头的纲子时,眼神微动,最终还是开了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棺材里的男人,容貌和你八成相似。”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第二天,纲子被允许在基地里活动。

    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安静地跟随在个子修长高大的青年身后,插在西装裙口袋里的双手紧握:“……风太先生。”

    前面的青年身形一顿,随后他温声询问:“泽田小姐,有什么事吗?”

    在纲子看不见的地方,风太原本温润的双眸里染上了几分警惕。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

    “……不,没什么。”纲子轻声说着,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大家……会没事的吧?”

    这已经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被逼至绝路时的救赎之语。语气里的祈求过于强烈,风太转过身去,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少女那双湿漉漉的、如初生小鹿般纯净的金棕色双眸时,突然觉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了什么吗?

    一时间风太涌上了一种罪恶感——以一种最冰冷无情地态度怀疑警惕这个本该是最无辜少女的罪恶感。怀疑她真的是对的吗?但实在是太凑巧了,她和疑似另一个白兰的少女的关系,在纲哥死亡后的微妙存在,不得不令人怀疑是敌人提前布下的棋子——

    “嗯……”风太心软了,想要安慰她——但一个奶声奶气的存在打断了他。

    “ciao~你就是另一个时空的,泽田纲子小姐吗?”

    纲子循声低头。

    在看见目标的一瞬间,她微微张大嘴,脑海里浮现了那天大天狗未完的话语。

    【看到了一只人类幼崽。】金发的俊美青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困惑,【一只据说是来自十年前、备受重视的幼崽。】

    ——人类、幼崽?

    少女僵在了原地。

    ——哪里会有什么幼崽,会给见面的第一时间……

    随随便便给·人·一·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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