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府回来后,王氏从华兰那边借了一个管教婆婆训练如兰的礼仪。庄师娘听我说起宴席上那几个人,对我道,蓝衣妇人是她旧友,也是要感谢人家抬高我身份,至于那个替弟弟相媳妇的是永昌府的梁家四小姐,嫁到正四品文官正奉大夫家,现有一子一女,她未出阁时与忠武家的夫人是闺友,两家很亲近。我跟她提到,我遇到齐府的大公子。庄师娘劝我,不要与大公子有瓜葛,她隐晦的暗示,那个大公子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的,京城但凡有些根基的嫡女都不会嫁过去,薛氏也知道,所以齐衡出生后,亲自替他取名,暗指弟弟家的儿子是未来继承襄阳侯府爵位的人。我疑惑,为何薛氏不自己再生养几个,庄师娘道,是又生了两个,没多大都死了,也就大公子吊着一口气在那里。
系统听此道【估计是有遗传病,比如心脏病之类的,除非换心脏,不然齐荰也就几年命了。】
我有点惋惜,大公子人还不错。
盛府搬到京城后,家教越加严厉了,明兰借着盛老太太的面见了几号人,如兰是嫡女,一些家宴也会跟着去,就我终日待在闺阁里,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开始盘算怎样才能得一份不比华兰差的嫁妆,我都快忘记华兰有几分嫁妆了。而且我这身份不上不下,得太多根本不切实际,难道是暗示我要风光大嫁。我问系统,主世界里墨兰是怎么嫁出去的。系统答,不怎么体面。
我懂了。
齐衡是在一个下雪天来的,以拜访夫子的名义。庄师娘偏心我,偷偷放我在庄夫子客居里跟他见面。齐衡神色落寞了几分,但精神尚好,对我道:“母亲执意与六王府结为亲家,我也不想太伤她的心,我娶嘉成也就这几年的事了。”我道恭喜好像不合适,干脆沉默着替他泡茶。齐衡见了说:“师妹,你这边有酒吗?”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这酒水都是我跟着师娘放置的,现在师娘把我当半个女儿对待,我也没那么多礼约束着。齐衡边喝着酒边自说自话:“我好生求着,想将婚期托到我去考完会试才商议。母亲也退让了,但是明年开春必须举办宴席,将婚事给定下来。呵,这个时候我竟有点羡慕大哥,我伯母对我哥哥就一点要求,他合意,开心就好,不想娶妻便不娶。”
我替他倒着酒,轻柔柔道:“听闻大公子有病在身,倘若任性要建立在疾病上,我想大公子也是不愿的。”齐衡笑了一下:“师妹觉得我任性了。”
“师兄,明年我就要成亲了,可现下我连嫁妆都没定好,我两个妹妹早早就备好了。”我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微笑道:“而师兄连会试不过就可以娶嘉成县主,至于其他事宜,郡主自会妥善安排好。得到如此之多,还要渴求全部自由,难道不是任性吗?”
齐衡定定的看着我,他其实只比我年长两岁,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上高中的学生,而今却要成亲承担齐家未来的责任。他看了我片刻,恍惚一笑:”我总是没得你看的那般明白,透彻。“说完沉默的喝起酒来,半晌抬头道:”你现在连嫁妆也没有!“
我闪烁着眼睛:“不知道,反正我姨娘说她把她有的东西全给我,至于主母给我多少,我真不知道。”
“你姨娘身上又有几分财物,在京城倘若带过去的嫁妆不多,不管是哪户人家都是会被轻视的。”齐衡皱眉道:”六妹妹那份可是老祖母给备的。“
我叹气:“是呀,毕竟她自幼生养在祖母身边。”
齐衡酒也不喝了,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转身道:“我借师娘的名义给你封份礼,实在不行,我借我哥哥的手,我哥哥要做的事没人敢去质问一句。”
系统贱贱的道【师兄的嫁妆get~】
我忍不住低头笑了,齐衡瞧了笑骂道:”好你个墨兰,你是不是早打量我这份礼了。“
我带着笑声说:“哪有,明明就是你提的,我又没要呢。”
两个人正笑着,师娘掀开帘子进来:“你们两个师兄妹就不要再说笑了,齐衡要回去了,待会雪落大了,马车都走不了了。”边说边走,瞧见桌子上的酒,吃惊道:“还喝上酒了!胆子忒大了吧。”
我赶紧起身过去挽着她手道:“没有呢,师兄喝的酒,我喝的茶,不信师娘你看。”齐衡敛了笑,跟着唤了一声师娘,求饶道:“就这一回,只喝了几口。”
师娘摆摆手:"行了,你只说与我喝的,来,送你出府吧。“
而后师娘与齐衡走在前面说话,我跟着在师娘后面。穿过回廊的时候,恰巧明兰带着丫鬟迎面走来,她低着头行礼。我在后面看不清齐衡什么表情,师娘不知道齐衡与明兰的那些纠葛,还笑着说,要不要留你们两个好好说会话,难得遇见。
齐衡沉声道:“今日不巧,下次吧。外面天也冷,六小姐早点回暖阁歇息,没得受风了。”
我敏锐的捕捉道齐衡称呼的变幻,只师娘没有反应过来还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明兰抬头,扯了一个笑容:“我也跟着送送齐公子吧。”
于是我和明兰跟着在后面,师娘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说着,齐衡只应着,没了刚才的活跃劲。从侧门出来,不为备好马车在候着了,齐衡作辑告辞。
“师娘回去吧,师妹,六小姐,也回吧。”
我快速的瞟了一眼明兰,她肯定也意识道称呼的转变了,感觉自己终于在女主面前神气一回,我笑着上前对齐衡说:“师兄,再见,等我二哥结婚的时候,要过来喝喜酒呀。”
齐衡单冲着我抿嘴一笑:“自是要来的。”
得意呀。
我只差笑的露齿,挽着师娘的手在前面走着,明兰刚才没插上话,因为师娘一直在旁催着,齐衡与她对视一眼就上马车走了。
一回自己院,师娘就拉我上炕,问:“你一路笑个什么劲。”
我肯定不会说实话,只说齐衡答应给我封份礼,在我出嫁的时候,可把师娘逗笑了。如果是以往她肯定会板下脸说教我,自从她与林姨娘接触颇多,观念也跟着变了,这会只说,齐衡要怎样给我才显得合规矩。
这股子傻乐劲就一直持续到长柏娶妻。
盛府早就做了安排,而今是在京城,左右邻居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敢一次性大搞特搞,就每天修整一点,在大婚那日前一周才将喜字和红灯笼挂上,整个盛府一派喜气洋洋。此时一干亲戚也陆续来齐了,大房那边派了盛维和长梧夫妇做代表。而贺家来了一封书信,说等过完年让贺老太太的弟弟刘伯礼带着贺弘文上京,替华兰调理身体,盛老太太大喜,本想寄药方过来便可了,没想到人亲自上京。
长梧入住盛府几天后,与我碰上面,上前关心的问了我几句,说着说着便说到我快要出嫁的事上。他语重心长的说,不要贪求对方是否有功名或者是不是大家族,他姐姐淑兰离婚后再嫁给一个农夫,而今生活的很好,孩子也怀上了。至于那个孙秀才没了淑兰持家,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那个青楼女子仗着自己有孕先是把那些妾室全赶走了,而后把钱抓在自己手上,孙母也沦落到被那女子指唤,真是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一阵唏嘘下来,我心里却在盘计要不要找这个堂哥要一份嫁妆,想想作罢,好歹也是一官家小姐。正当我左思乱想,长梧问起回京城被劫一事。他是从自己丈母娘那边得到的消息,康氏原意是告诉这个女婿,来盛家只要给如兰和明兰备好礼就可以了,墨兰那个随意。但万万没想到长梧心里偏向的就是这个庶女,一听墨兰被弄丢差点没命,面上不显心里一顿气。
长梧:“你前几个月回京城可是遭了贼。”
我想都过去好久了,无所谓道:“是的,万幸没伤着人,也没损着财物,被官府的人救下来了。”
长梧脸色一沉,从自己怀里套出一个长方形木盒递给我:“这是带给你的礼,你收着。”
我没急着接,问道:”如兰和明兰有吗?“
长梧揶揄道:“自是有他人给。”说完往我手上塞。
我拿手上掂了掂,很轻,寻思里面会是什么,金片?还是一圈项链。
辞别长梧后,回到闺房好奇的打开,里面薄薄四张纸和一封书信,快速的看完。系统目瞪口呆【妈呀,忒大方了吧,这可是京城的地,一座宅院再加三亩地。】信上说,这是盛维替他娶妻备的彩礼之一,但他们婚事出乎意料的顺利,这田宅就搁置起来了,盛维说全凭他做主,然后他做主着就把这些田宅改成了我的名字作为我明年的嫁妆。那字里行间全是一个长兄对妹妹的拳拳兄妹怜惜。长梧是一个好哥哥,是一个很好的有责任担当的好哥哥。
我慎重的收起信和地契。回头跟林姨娘说了一下,她便打了一套首饰送给康允儿说是见面礼。
长柏婚前几周,派谁去给新娘举红伞这件事,盛府内部是起了争议的,王氏想让如兰去,盛爸爸以我是长姐为由要我去。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此时盛老太太上前劝解,道一句不如让明兰去吧,一是还要好几年才及笄,二来举伞的那个年龄小点好一些。王氏见盛紘不辞让,干脆倒戈跟着说,就明兰吧。盛紘沉默半晌,丢下一句,那让长柏自己来选。
长柏当差回来,就听闻这一大“噩耗”。暗慨自己老爹不厚道,又想不出两全的办法,这事迟迟未定。
那边师娘听了林姨娘的情报,去长柏院送夫子给的书时,装作无意的提了一句:“不如就以身高来定吧,举伞的总归不能太矮,举低了不就会把新娘子的发饰给打落吗?”
长柏大喜,赶着去跟盛老太太她们说,这理由谁也得罪不了,也不是他让另两个妹妹长矮的。于是长柏站在前厅,让我们三个姑娘轮流去举伞,说若戴上头饰,新嫂子也就这般高。
师娘早早给我备了双高邦鞋,我本身也不矮,举着伞轻而易举的高过长柏。明兰年龄小遂矮一点,如兰跟我相仿,但她举伞的时候,问了一句,得举多久。盛爸爸马上接话道,还没举就嫌重了,墨兰来举。如兰一脸委屈,说自己只是问一下。可惜问的不是时候呀,我暗叹。
事情就定下了,长柏大婚那天,是个吉日,太阳高照,雪茫茫一片,迎亲队伍的红喜字瞧着甚是好看。我一身红衣拿着红伞在门口候着,等新娘的轿子一停,赶紧上前撑开伞,高举着生怕勾着她的头盖。
江家嫡二小姐的婚衣比康允儿的要大气多了,连头盖的刺绣都精细无比,婚衣挂的佩饰以金片为主,走一步停一步,身上晃荡作响如同配乐。
如兰那句举多久问的很对,大冬天的我出了一身汗,手臂举的生痛。走着走着,发现新娘子头越来越低,我小声道:“嫂子,莫低头,发饰会掉的。”见她没动静,又道:“我举的起,我们快到了。”江氏这才将头抬起。
等到正堂,我收了伞隐在人群里,看着长柏与她行礼。系统若有所思【这个嫂子很会做人呀。】
第二日请早茶的时候,系统的话应验,她对王氏叫的那是一个柔顺奉承,王氏说什么就应什么。连着一周,一大早就去伺候王氏洗漱,只把王氏伺候的受不住,免了她的礼。拜见盛老太太时,送的礼是精雕细刻的黄花梨座椅,出手之大方让人瞠目咋舌。不过她当日带来的嫁妆也的确够多,一整套紫檀木家具,衣料首饰流水的进,足有二十六箱,还有其他日常用品摆件一箱接一箱抬进来,更不说她私己的田地和店铺。林姨娘见了都说,比华兰嫁人还要气派。
小半月,江氏不提管家的事,终日不是伺候着王氏,就是给盛老太太亲自下厨端过去,连王氏有意无意提到的纳妾也说好。将端庄大气演绎的淋淋尽致,待我们这群小姑小叔,见面礼厚的连红纸都包不住,把长枫喜的直叫嫂子好。他因为刚来京城疯玩一阵,功课疏忽被盛紘抓了个正着,每月的月钱减半至今没恢复。而后江氏背地里又给了我一份发簪,谢我那日给她举伞,我见她那般大方,心想不可得罪,或许等我出嫁的时候,这个嫂子也给我一份嫁妆。系统看不得我这般见钱眼开的嘴脸,强制要求我每天抄佛经来洗心革面。
后来提分管家权的是王氏自己,有着这么一个好儿媳做样子,把她衬的相形见绌,不说给盛老太太亲自下厨,就是像江氏那样每日在跟前伺候,她都没做过。何况盛老太太早坐上那黄花梨座椅,她每次去请安的时候,不用老太太说,也感觉老太太言下之意的埋汰。一个月后,江氏得了一半管家权,正式上岗。林姨娘冷哼一声,她原也得到一部分管家权,还是卫娘子那等事没出的时候,后来收了权,只有盛紘给的田宅和几家店铺的收租傍身,跟着来京城时,她也全变现了。最近想让我的嫁妆丰厚一点,拿出一些托彩珠的丈夫上京去盘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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