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图书馆,东方就站到一楼大厅喊道,“南,你给我出来。”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南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来,不光浮竹带着东方回来,京乐,甚至日番谷,朽木白哉都陆续到了。
“大人,您回来了。”南眼里却只有东方。
“还好,没吓死,气死。”东方一把抓住南,“你跟我来。”
南有些无措,却不敢太过挣扎,怕牵动东方的伤口。于是,一路叫东方拽着,到了办公室。
一到办公室,东方回头对着自家队长以及各位不请自来的队长说,“往前走,往右拐是阅览室,您们自便。”说完,当着所有队长的面把门关了个严实。
“呦,十四郎,小如梦职位长了,脾气也见长,这如今连杯茶都不管奉了呀。”京乐故意大声说,其实他有酒就行,哪用得着茶?
浮竹怎么也是东方的挂名队长,算是半个主人吧,东方不管,他只好领着众人去阅览室。还好早有叫东方训练出来的图书馆下属人员招待茶水,否则,转天图书馆就得上瀞灵庭通讯的头版头条。
办公室内,东方盯了南足足有一刻钟,“南,这是什么?”东方指着自己身上的队长羽织。
南当然早就看到了,“队长羽织。”
“是呀,你看,南,你大人我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你难道没有什么打算么?”
“您的意思是?”南一时不明白东方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这儿太屈才了,你说吧,从一番队,到十三番队,你想去哪儿,你大人我不才,总会想办法帮你进去。”
“我说过,大人您在哪我在哪。”南这才明白,敢情自家大人受刺激回来找平呢。
“哎呀,南,别那么死心眼,你肯定不是个久居人下的,将来你出人头地了,我还指望你提携一二呢。”
“属下不敢妄想。”
“敢,怎么不敢,你现在就给我想,想不出来别给我出这个屋。”东方简直都有点气急败坏了,这队长羽织穿着太累啊!
于是,冷场,冷场。办公室内,东方瞅着南,南低着头,谁也不出声,大人下属,比赛着谁更倔。浮竹安排好各位队长,回来看时就是这幅景象。
“如梦,”浮竹过来坐到东方身边,“让南自己拿主意吧,你不总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那不一样,您本来就是队长,可我纯属赶鸭子上架。”东方此刻显得蛮不讲理。
浮竹觉得无比的头疼,东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认准了什么,很难回头的,那就先问点别的吧。
“如梦,你的胳膊是怎么伤的?”
“胳,胳膊,没,没有哇。”东方没想到浮竹会问这个。
浮竹肃然的看着东方,伸手去掀她右臂的衣袖。东方下意识的起身躲避,可是她就忘了自己的老毛病,直立性低血压。
一下子,东方眼前漆黑,多亏了一双手臂及时接住她,才不至于一头撞到墙上。
等回过劲来,东方才发现,是南及时扶住她。这更令她想起,南拥有风系最强的斩魂刀这一事实,他的反应动作都比别人天生快半拍。
看着东方苍白的脸色,南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对不起,是我连累大人,我想好了,您能允许我离开么?”
东方脑子还嗡嗡的呢,也就没太注意南的口气,“好,你走吧,去哪告诉我一声就行。”
南把东方小心的交给一旁的浮竹,然后行了跪伏礼后起身离开。
浮竹不无担心的看着离开的南,这个年轻人的速度太快了,刚才东方晕倒,他几乎是和自己同时扶住的,可是他跨越的距离可比自己要远一些啊。现在他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梦,原来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浮竹看着东方由于几经折腾,又逐渐渗出血来的右臂。
“嘿嘿,那不是怕您担心吗。”
“这我就不担心了?”浮竹一边说一边掳起东方的衣袖,打算帮她再重新包扎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哦,南还没坦白交代呢。”
“嗯?”
东方这回也只好老老实实跟队长交代事情经过,“南刚要说,总队长派的人就到了,我只好先跟着去一番队,回来一生气,到把这件事忘记了。”
“你觉得跟南有关?”
“是呀,您没看见南当时的表情,跟魔怔了似的,还有内疚和自责~。”说到后来,东方的声音逐渐下了下去,更像喃喃自语。突然她抓住浮竹双手,“队长,南刚才走的时候,行的是跪伏礼?”
“嗯。”浮竹点头,知道东方也觉查出不对劲来。
“快,队长我们得去找他。”东方也顾不得疼,胡乱绑好已经拆下一半的绷带,拽上浮竹就往外走。
“如梦,别慌,你想想他会去哪?”
“办公室,休息室。”说着二人已经来到走廊上。
“在哪儿?”
“我,我记不清了。”看着长长的走廊,东方都快疯了,梦中那种找不到路的恐惧感在现实中出现还是第一次。
“别急,我们可以循着灵压追寻。”
一句话点醒东方,静下心,感觉到南的灵压有些模糊不清,“应该是在二楼休息室,队长,快。”
耳边风声乍起,东方心里只想着千万别出事,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她竟如此的粗心大意,完全没注意到南的异样。
二楼休息室门前。东方一次没有推开门,就直接始解了斩魂刀。
“游梦。”
随着梦境空间,所有障碍都归于无形,东方走进休息室,眼前的景象令她呼吸一窒。
南跪坐在屋子中间,上身罩衣已退下,只着里衫,那把风系最强的斩魂刀,此刻正插在他的腹部,由前面一直穿透到后背,鲜血顺着刀尖一点点滴落。
南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还是认出了东方,“对不起,东方大人,我不能~。”
东方起初的慌乱逐渐被冷静所取代,哼哼,在梦境中,她可是神,想死还得看她高不高兴呢。
渐渐地东方的气质变了,不再是那个懒散的有些活宝的十三番队队士,她此刻就像是掌握乾坤的神明,黑发在空中无风自动,眼眸半闭,变得狭长,目光清澈而冰冷。
东方看似缓慢的走到南面前,伸手握住刀柄,“南,记住,你已经死过一次,从今以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就得好好活着,再痛苦,也得活着!”
说完,东方猛地发力,抽出风舞无形。原本应该出现的鲜血喷涌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南腹部可怕的伤口,在东方的注视下竟然一点点缩小,不一会儿伤口尽消,所有创面恢复如初。
看着目瞪口呆的南,东方嫣然一笑,“我斩魂刀的能力,还不错吧?比你的风舞无形如何?”说着猛的收敛笑容,“南,记住,不要轻视生命,那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珍贵礼物,请你珍惜。如果你自己都不珍惜,就不要指望别人替你珍惜,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告我一声就行。”
东方转身对着浮竹又说,“队长,您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啊?他再想死,就直接做了他,我信仰的是,自杀的人是不能重入轮回的,这也算是我们上下属一场,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说完不待浮竹答话,东方就出了梦境。开玩笑,她刚才使用游梦,又用了异能,现在头晕着呢,再不走就得露馅。还好,南那一刀没伤着大血管,要不她又得来一次续梦,那可太要命了。
东方摇摇晃晃的回到如梦轩,一进屋,她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坐到条案边,把攥得死紧的右手放到条案上,张开时,一张揉成团的纸呈于掌心,这是她从南的休息室顺出来的。
抖着手,好不容易展平纸团,草草看一遍,东方完全明白了,那张纸原来是一张挑战书,大意是,南曾在家族中接受训练,一生都应为家族出力,要想离开,除非在与家族选中的人的决斗中获胜,否则,家族永远不会放过他,不死不休。而上面并没有说明挑战者是谁,想必不会是普通人。
东方一头趴在条案上,真是头疼啊。
“怎么?是什么事情居然能抻动你的懒筋?”一个慵懒的声音在东方头顶上响起。
东方顿时身子僵了,爬都爬不起来,这,这主儿什么时候来的呀?她进屋怎么就没注意呢!算了干脆自我催眠,我这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希望是在做梦么?呵呵,”那个声音笑着,“也行,你趴着到天黑就可以,因为我最多两个时辰后就得走。”
东方无可奈何地用头磕了一下桌子,那她还是先起来吧,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她可不想这么虐待自己。
抬头对着那一个来月不见的大人,东方咧咧嘴,“您的事情解决了?”
“嗯,你不害怕别人发现?”
“害怕,害怕您就能不来么?”东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要不她还不得吓死。
“你这儿装修的不错。”
“没有茶。”东方答非所问。
“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为我备茶,谁敢忘啊,蓝染大人。东方心里哀嚎,脸上也无比的凄楚,“我,两只胳膊都有伤,伺候不了茶水。”
“哦?过来。”蓝染随意的说着。
东方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乖乖的过去,她现在可不想刺激这主儿,要知道这栋房子里可有好几个队长在呢,到时候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想想就头疼。
蓝染先看了东方绑着夹板的手,骨折?没办法,慢慢养着吧。再看看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呢。“你的那些药品呢?”
“在楼下办公室。”东方随口回答完才发现不对劲,虽然不指望这主儿能替她去取,可,那也得以防万一啊,谁能知道这主儿都想些什么呀?“哦,这个柜子里也有一些。”
相对于东方的一惊一乍,蓝染就从容多了。他先是起身到柜子里找到那种朽木家专用的外伤药膏,然后又回到条案旁坐下,解开东方的罩衣,退出一只袖子,把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一一解下,然后上药,绑好,穿衣,包括那件队长羽织,都帮着整理好。从头到尾,动作优雅稳重,温和守礼。可就是这样,东方的小心肝也一颤一颤的,那可是现任的虚圈之王啊,夭寿哦。
东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眨巴着眼睛看着蓝染,心说您想干嘛,痛快点,这总吊着上不来下不去的,很难受啊。
注视着东方的表情,蓝染又笑了,“你挺紧张?”
废话,不紧张才怪,东方抽搐似的点点头。
“不错。”
啊?您这趣味也太特殊了吧?大老远的来一趟,就为了看我的紧张样?
“这说明我也能多少牵动你的懒筋了。”
您还挺知足?幸亏我没有懒得紧张啊。
“这是怎么回事?”蓝染用手指,点点条案上那张揉皱又被铺平的纸。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瀞灵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说起这个,东方就觉得面前这位大人亲切了许多,因为他把最乱七八糟的地方给屠得一个喘气的都没剩。
打开话匣子,东方就刹不住车了,一口气把有关南的事情,能说的都说了,最后她希翼的看着蓝染,“您说现在怎么办?”不是东方有病乱投医,这位可是策划的专家啊,他要是肯出言指点一二,可比自己想破脑袋都管用哦。
“呵呵,四枫院南么。”蓝染一语道破关键。
东方立刻石化,这她可没告诉蓝染,毕竟是南的私事么。可,可看来要想瞒过这位大人,那是不可能滴。
“你不知道怎么办么?”
“嗯。”
“那当初你去接露琪亚的时候,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那么做?”
“没,没人。”
“那现在你不知道怎么办么?”
东方纳闷,这两件事情,它有联系么?
蓝染一见不由摇头,“丫头,你的聪明才智敢情都用我这儿了。”
“啊,没有。”
“噢,还没全用上呢。”蓝染来了兴趣,故意逗弄东方。
“不,不是这个意思。”东方舌头都打结了。
“我得走了。”蓝染突然说。
啊?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东方一脸的失望。
“你的样子是想跟我一起走?”
“不要。”东方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得不行。都说了不能刺激这主儿,看看,脸色都变了。
“那我就得走了,除非你想让你的队长和下属与我见面。”
一听这个,东方又慌神了,那怎么行!蓝染盯着东方,看来要带走这丫头,还得另找时间。
蓝染起身,就像在自己的行宫,缓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临走终于给东方丢下一句话,“态度,你只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行。”
东方有些呆愣的看着蓝染离去,倒不是她不能理解蓝染临走留下的那句话,那句话她一听就明白过来。
倒是蓝染对她的态度也太迁就了,看来,这位大人对她是势在必得啊。记得后来蓝染对井上织姬也用过这招以退为进呢。
先是故意给人以错觉,让别人错以为是自己自愿的,捋人还给被捋的告别朋友的时间。这就是蓝染,只要他想,在不经意间就会磨灭你的意志,怪不得他有那样能力的斩魂刀。
那就好吧,咱就比比谁更有耐心,谁更狠心决绝吧。东方知道自己被蓝染挑起了好胜心,但她并不怕,毕竟她有过一世的经验,自己对自己还是了解的,她,东方如梦,一世只可能对一人全心而待,而这一世那个人肯定不是蓝染。
南的休息室。东方走了以后,很久浮竹和南都没有说话。终于,南有了动静。
他先是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一眼没看浮竹就抬腿要离开休息室。可是他也就走到门口,却怎么也出不去。刚想用强,浮竹开口了。
“最好不要,如梦的梦境,不是你能硬闯的。”
南想了想,回身来到浮竹面前恭敬地单膝跪地施礼,“我想好了,请您放我出去。”
“你刚才眼里根本就没我,现在为什么这样呢?”浮竹倒不是挑理,只是他想听听这个眼里只有东方那丫头的人怎么说。
“因为您了解大人的斩魂刀。”
“这是什么道理?”
“大人的斩魂刀据我所知还没人知道,起码她自己没对外宣布他的能力,而您却知道,大人她也没有刻意回避您。所以,您是大人信得过的,也就是我应该恭敬对待的。”
浮竹一听,暗暗点头,也不枉那丫头耗费异能救他,“那你既然想好了,能不能跟我先说说看?”
“可以,还是那句话,大人在哪儿我在哪儿。”
“你就不怕连累你家大人?”
“我现在的命是大人的,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她要是让你离开图书馆呢?”
“属下会遵命。”
“嗯?”浮竹挑眉,知道绝不会这么简单。
“不管在哪儿,我只遵从东方大人的命令。”
呵呵,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大人斩魂刀到底有什么能力呢?”
“不想。”
“哦,为什么?”
“她的斩魂刀有什么能力,跟我对她的态度无关。”说着南毫不掩饰的看了一眼浮竹,那意思您呢?
浮竹并没有解释什么,这是丫头的人,眼里有她就足够了。
“那好吧,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家大人不光斩魂刀能力特殊,她本身也有我们没有的异能,刚才她为你疗伤就是用的她的异能。但是,这种能力是以她的健康和寿命为代价的,你可记住了?”
南猛地睁大双目,“她刚才匆忙离开是因为用了这种能力?”
“十之八九。”
“那您为什么不早说。”
“她不希望我们愧疚,那我们只有随她吧,你今后只要珍惜你自己就行,否则,不会有人替你珍惜。”浮竹神色凝重的重申东方的话。
南咬牙,点头称是。
浮竹这才站起来,伸手一挥,梦境中出现一个出口,恰好就在屋门的地方,他还不能撤了梦境,所以少给丫头惹点麻烦吧。
南跟随浮竹出了休息室,“您怎么能用东方大人的能力?”
浮竹苦笑,关于这个,丫头曾经给了他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理由,但没有一个比那个刀魂说的更准确,“还记得那次你为了阻止如梦,用斩魂刀逼住我么?”
“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南真诚的道歉。
浮竹没再深究,其实二人都知道,如果东方不住口,南的刀会毫不犹豫的斩下去,而浮竹不会躲闪。
“后来,在那个刀魂用能力形成的空间中,她偷袭了我,就像那日她偷袭白哉一样,然后她给了我,她的一滴心血。”
浮竹看看有些惊愕的南,“你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是她的刀魂说的,当时那个刀魂正跟她闹别扭。”
“大人她,不知道您知道?”南就像在说绕口令。
“她不知道,只是给了我一大堆别的理由。”
“那,那~。”
“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因为她不希望我知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更了解你认准的这位大人。”
“我知道了,多谢您对大人的爱护。”南对着浮竹深深鞠了一躬。
浮竹点头,知道这比他跪伏行礼还要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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