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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一来, 便将这宅院半送与他住, 其实是卖个人情。
怎奈王子腾来此,暗中有要务, 本就是预备对盐运下手的, 哪里敢与盐商有丝毫牵扯早打听清楚各处人等居住之地,见了这宅子,进也不曾进去,当下就将送钥匙来的小吏厉声呵斥一顿。
但确实也没有其他去处,家中这些小子们总不好跟护军一样住在兵营里,便只好让跟来的书办重新照实核价, 并自己补上差价。
幸好王家豪富,并不在乎这些银两,若换一个穷官儿来, 只怕就下不来台,住进去难免是个把柄, 不住又成了笑谈,那这扬州城的官儿还真是怕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自然, 这给上官打点、送人情的房子不可能收拾的不干净, 里头也不必担心有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秽物,但怕就怕他收拾的太“干净”, 干净到里头房屋摆设都豪奢无比。
所以牛夫人进来少不得要盯着人丈量丈量占地,清点清点东西,看建筑是否违制, 面积是否超纲,里头原来的摆设也不能占用,若是留下了,盐商反口一咬就是受贿的把柄。
所幸原来宅子的占地虽然对一个商人来说,是过大了,但与王子腾则不然按制朝中一品大员,主宅可占地10亩,房屋不超过150间,其余装置另有详文约束。经过仔细核算,这个宅院占地不过7亩有余,虽然院子大大小小的多了些,但仍在朝廷允许范围之内。
牛夫人听了,估摸带的人进来了,也能占个不少,所以并不对这个宅子做大的改动,只是略略改一改。
凡是原来屋子中贵价之物一律返还,主院和几个一看就是受宠子孙、姬妾住的屋子里头的贵重家具也都令人抬回去。本来王家也只有三个正经主子,其实只是带的丫头、壮丁多了些,并不需要原来这些大大小小的院子、装饰,各院所需家具,原本怕一时遇不到好的,所以主子们的早令人从金陵老宅里运过来不少,下人房里的并不需要多贵重,原来能用的就用了,看着不适合给下人们用的,超了原来王家用的标准的家具也抬出去,空了的便让人现买也来得及。
牛夫人干脆得很,封了几处一看就是寻欢作乐之处的大小戏台、奢华太过的穿山游廊还有几间藏娇的金屋,只留下一处不大不小的戏台,备作日后往来宴客之用,其余都预备日后重修。
那些姬妾住的精致的小院,除了留了一间给带来的几个姨娘住着,原来王家这次来时,王玚思虑扬州瘦马、养女风气盛行,怕王子腾只带一个夫人来时,难免有人打歪心思,后院只有夫人一人,这事不好推辞,推辞过了,传出去惧内的名声与王子腾、牛夫人的名声其实都无益。
若只是送几个貌美解语花来还好,大不了只是养着,但送来的多半是蛇蝎美人,说不得一不留神就生出什么事端,不说妨碍了皇差,就是在后院不安宁,也够人恼的。
但若是带几个姨娘来,对外只说年纪大了,修身养性,就有个交代,不好再塞人进来。况且后院的姨娘经过牛夫人身子好了这几年明里暗里的敲打,加上王子腾又并不宠爱,个个老实安分,不敢再打什么歪主意,正是好拿捏的。
另外跟着王子腾来的幕僚、师爷并一些随着潮流养的,愿意跟来的清客相公之类,不方便跟家人同住,索性在西北角儿上另开一个角门以供出入,连上带的家眷、书童等人,单划出三四个院子来。又叫人记下改日将这里跟内院的垂拱门封了,只留一个口儿跟王子腾王玚父子两个的外书房通着。
牛夫人并不好诗书之类,单就喜欢热闹富贵,所以正院和几间书房并一个给王玚的院子,因为里头富丽堂皇的,甚和牛夫人心意,便只是取了摆设,换了自己家的,其余布置一概不动。
这样忙忙乱乱一整天,才算是能安分住下了。
倒是王玚自己悠闲,船上待不得,家里又忙乱,他一个少爷不好老是插手家事,自己更是好奇城内风光,倒是空闲下来带着滇杨梧桐他们几个常随好好逛了逛扬州城。
可果然人是说不得的王玚才悠闲了一个白天,事儿就找上门了。
李岭经过刚刚那一茬儿,有些不敢惹这位冷面的爷,此时也不敢插科打诨,只是默默在侧前面躬身领路,因为这座宅院极具扬州风情,院内不像京中王府那样按制式规矩修建,而是怪石穿山,流水蜿蜒,不是熟悉的人还易迷路,因此他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王玚跟上里没有,一路走来颇有些胆战心惊的意味。
走了半日倒是王玚先笑了,“你怎么如此小心翼翼我方才不过是敲打敲打他们,怎么就把你吓得这样”
李岭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陪笑道“大爷好威势,小的是让大爷镇住了。”
王玚摇头笑道“你怕甚么你不犯这样大错,顾在老人往日的情面儿上,还能怎么样你不成”
李岭正要表忠心,王玚抬手止住了他,“前头那个大厅就是父亲的书房了罢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
王玚见周围一人没有,隐隐又能见到大书房内灯火通明,便知道父亲这是有要事,小厮和丫头必定都是退下去了,这四周看着没人,其实暗处隐着不少功夫卓绝的家丁。
王家武将世家,家中家丁从小苦训,有不少都是武功好手,到时候了,就分给老爷、公子们做随从护卫,这是不算在常随里头的,能做常随的武功都是拔尖儿的不说,自身也有出众的能力。
自然,养着的这种家丁与别的护院打手不同,不能不跟朝廷讲明,也都有定数,像是王子腾这种原来祖上有爵位,自身官职又高的,按规定能养精壮家丁二百。
其实各家都不止养了这些,王家其实也暗自里多养着数百人。这明面上的二百家丁当然不能全都在京中宅子里养着,京外别庄里头专门有为这个建的演武场,就紧挨着京郊大营。这些家丁每年轮替值守别庄和王家大宅,护卫主家安危。
如今在外头守着的,就是这种家丁,王子腾从京中带来的青壮,也大半是这种。
王玚知道家丁不会拦他,便自己悄声往门前行去。到了近前儿窗子底下,却听见里面传来两个人的声气儿,屋子内不止王子腾一人
王玚诧异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父亲此次带的幕僚杨杉。
杨杉出自京城西边的一个小县,原来也是家中资产颇丰,良田百顷的,幼时也曾金贵的活过几年,家中也请了先生教习,并且天资不错,原以为能下场搏个出身回来。
谁知道父亲忽然痴迷赌场,不过杨杉出京求学的一年间,田也卖了,房子也典当了,赌到痴狂处,竟连他母亲也要卖
这日,赌场的人要来带他母亲,他父亲眼见不好,自己逃了,这一去了能有什么好下场年岁大,又生育过的妇人,左不过是末流的窑子甚或是暗娼罢了。
杨杉正从书院回来,二十几岁的少年人,见此情景哪里肯依可他一个读书人,哪里能敌得过这些地痞无赖一番纠缠之后,不仅母亲未能救回来,连自己的腿也叫人打断了。
恰巧王子腾的父亲王文侪出京演武,他脾气火爆,见此情景,又看杨杉跟王子腾差不多大的年岁,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出手救下杨杉母子。后来见杨杉人才不错,便替他还清了债务,又着人安置他们母子。当时虽然他母亲并未受多大伤,奈何杨杉腿伤过重,虽然救了,仍旧是跛了,从此与科举之道无缘。
杨杉知恩图报,一直在王家做幕僚,又自己立门户,娶妻生了个女儿,又送走了母亲,他更想的开,前几年还招婿当了了爷爷,他那孙女,比王玚小个五岁,抱来给牛夫人见过,生的一般也是玉雪可爱。
这些年来王子腾官运亨通,除了他自己确实是真才实学,简在帝心之外,一些重大之事上,也少不了杨杉的谋划。
这时,王玚听出来是杨杉的声音,便也不避讳,走到门前轻笑着敲门道“父亲,杉叔。”
里头静了一瞬,少倾王子腾才叫道“是玚儿吧进来。”
王玚进去时,王子腾和杨杉正在窗前茶桌上对坐。杨杉知道这是父子间有话要说,不便多留,便笑着找个托辞借口刚来腿脚不便,告辞出去了。
王玚送出杨杉,回来行过礼,王子腾便招呼他在一张交椅上坐了。
“玚儿,今日的晚宴,你也该知道,是个鸿门宴,只怕不好过。冷言暗语夹枪带棒是少不了的,我原本不愿你去受这个气,体会这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他长出了一口气,“但你杉叔听了,还是觉得叫你去见见的好,我又是不舍,又想起你早前几个月的言语,就是我也看不了这么清楚的,又觉得该叫你去接触接触官场了。所以在这里犹豫,才来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愿去还是不愿去为父此次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挽郎,一般名义上是抬棺的人,实际上就是做表情、走步子、唱挽歌,倒是有点像现在部分北方地区盛行的哭丧队,但这个可是比哭丧队高大上多了,只有皇亲贵胄才能享有这种待遇,一般是帝后和亲王
世说新语中曾经提到过,武帝崩,选百二十挽郎,一时之秀彦
晋书里面提到过,晋朝一个皇后杜氏崩,“依旧选公卿以下六品以上子弟六十人为挽郎”
看来一般皇帝一百二,皇后六十,那估计亲王在四十左右,甚至更少,二十
大家知道贺知章吧就是写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那个,也是大官,当时主管礼部遴选岐王李范的挽郎事宜,这个岐王就是杜甫诗里头“岐王宅里寻常见”那个岐王
因为人选太少,想要的人实在太多,都犯了众怒,得罪了不少人,弄得最后唐玄宗不得不把他从礼部调到工部以平众怒。
还有姚崇,历经三朝,三度拜相的能人,当初也是挽郎,不过人家之所以这么成功,还是因为参加了正统的科举,挽郎锦上添花
为什么大家这么热衷于挽郎呢一个是因为,做了挽郎回来就有正七品的官职,一步登天了,再一个就是年龄,能当挽郎的,我文中也提了一般不超过二十岁,二十来岁的也可以,二十岁啊当上状元那要多大了三四十常见,五六十不少,能二十岁进一甲的,历史上都是数得着的,这就比同僚多了年龄上的优势,比同龄人多了经验上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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