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逸轩走后第二天,纪寅轩就被老爷叫过去。
“寅轩,近来兵部里的事务可繁重?”
“简直无事忙。爹您又不是不知道,兵部一到夏天就是最闲的。”
“那你既有空闲,就往杭州走一趟吧。”
“爹……我去杭州做什么?”
“爹在杭州有一名挚友……他早些年是皇商,他儿子现在在京都,承继了他的衣钵,做起了皇商来,而他则退回杭州老家享清福去了……”
“爹……您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他的幺女已长大成人了,美得无可不可,世间少有。你不妨去看看。你伯父与我……有意……结成亲家。”
“哦,想结亲是吧……是让我帮我自己看呢?还是让我帮逸轩看哪?”
“你这孩子,永远嘴上没正经!叫了你去,当然是让你自己看看,喜不喜欢。你要不喜欢,到时说与你弟弟也行。”
“哟,做什么还让我亲自去看呢?”
“你也知道的。自从有了你哥那事,我们也不敢随便给你们定亲事了,怕害了人家女儿,还得你们自己看了才行。”
“也行,去杭州一趟也行,正好逛逛。这京城,我也是待腻了,还不如塞北舒服呢。憋得我胳膊腿都僵了。”
“行了行了,我已传了书信去,与你陈世伯知会过了。我们家在那里有宅子,你园里的林妈妈的两个儿子在那儿看着呢。你去了就住那儿。——你带两个小厮一个丫鬟出门吧,别独自上路,有几个伺候的人,也好有照应。”
“是的,爹。”
于是这般,纪寅轩就带了王贵、栓儿与阮颜畅去往杭州了。
临行前,那闫夫人还特别找到了阮颜畅,要她特别帮着留心,看那家姑娘模样脾气好不好,回来好报与她知道。还说,那家的家资算是配得上他们纪家了,可也要看看那姑娘的人品配不配得上。
阮颜畅因为与纪寅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心里很清楚纪寅轩的为人;而且当初她的命就是纪寅轩救的,所以她对纪寅轩一向是心存无限感激的。夫人一叫到她帮着过过眼,她当然一口就应了下来。
其实别说夫人叫她做了,就是夫人不叫她做,她也会帮着过过眼的,她一心想着:二少爷这样好的人,肯定要配个世间最美貌、人品最好、性情最柔顺的姑娘才行。
再者,一想到有这样的豪华旅行团,让她跟着上路,她就高兴啊,一路玩玩看看,还不用她花一分钱,她怎么不乐意去。
只是……千求万求,路上可别再晕倒了。她可再经不起了……
一行人上路,坐的是马车。那车舆很大,可以容六人舒服地坐在里面。
不过,现在也只坐了三人罢了,是纪二公子、王贵和阮颜畅。
驾马的是栓儿,因他常跟着纪寅轩出门,所以驾马驾车的功夫是一早学会了的。
一路向西,去往杭州。
这天,他们途经宣州。
阮颜畅探头出前面的帘子,问驾马的栓儿,还有多久才能到杭州。
栓儿说快了,再有几天就到了。
她缩回了头,恰好看到纪寅轩在看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纪将军,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倒是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这段时间身子骨儿还行啊,没像先前在府里时,三天一小晕,五天一大晕啊?”
“是啊,好多了。”她自己心里也觉得庆幸,旅途中最怕身体不好了,还好这段时间身体给力。
这时王贵又说:“看外面这天,明日怕是要有雨,我们明天应该会耽搁一天,后日再起程,也快了,不几日就该到了。”
又转而对阮颜畅说:“你去过杭州么?”
“去过啊。”想也没想就答了,可再一想,也不对,只去过现代的杭州,并没有去过古代的杭州,就转而尬笑两声,“哈哈……梦里去过。”
“我想也是,那么远的地方,你哪去过。——我这回可得玩玩看看,再多加采买。——哦哦,听说杭州苏州一带的姑娘,都长得跟水葱似的。”王贵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阮颜畅知道王贵的母亲与一个哥哥都住在府外,他们家就他一个是被卖到纪府做奴的;与林妈妈她们家不同,林妈妈与她男人,还有她的两个儿子,是全家都在纪府当仆的。
她想,王贵这次要买东西,多是为了他家中老母与兄嫂买的吧。
他们驾车入城后,找了间客栈住下。
王贵与栓儿一间,纪寅轩与阮颜畅各自单独一间,纪寅轩的厢房在三间的中间。
王贵一进他房,收拾停当后,就说这宜州也有上好的特产土仪,他来之前,他哥特地关照他要买的。忙忙地就出去买去了,连晚膳也顾不上吃。
余下的三人,就去客栈一楼,准备叫些酒菜堂吃。
经过二楼一间厢房时,纪寅轩朝那厢房里暗暗瞥了一眼,阮颜畅瞥见他在留心那间房里,所以也跟着暗暗朝里瞥了一眼,不过她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于是心中忖度,应该就是因为将军行军打仗时养成的习惯,对任何事物都喜欢细加留意吧。
哪知下去叫了酒菜,纪寅轩又对小二说:“等会儿把酒菜送到二楼西南角倒数第二间房里吧。”又对阮颜畅他们说:“走吧,回我房里吃吧。”
阮颜畅也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总有种哪里怪怪的感觉。
不过,一直到吃完晚饭,再到王贵回来,再到他们一行人都睡下,身周都没发生过什么异常,她就在一种恍惚中睡去了。
所幸第二早一早起来后,发现自己一切安好。
她梳洗了一下,就去看二少爷与两名小厮,发现他们也安好。
她就想,或许自己的直觉有误,根本就一切都正常得很,偏自己疑神疑鬼的。
这早上,果然大雨如注,窗檐下雨流如绳,他们走不得。
四人都在客栈中待了一上午。
王贵在检查包袱时,发现有东西忘买了,就要出去买。纪寅轩说,等雨势小些再去吧,反正今天是不走的了。
快近傍晚时分,才不下了,王贵就出门买东西去了,这回栓儿也跟着他去逛逛。还说晚上就不回来用膳了。
阮颜畅问纪寅轩,为什么不出去逛逛。
他说宣州也来过几回了,没什么新鲜劲儿了,不逛也罢,不如在房中歇歇,养养神。
于是,他们晚上一起吃了晚饭,也是把饭菜叫到纪寅轩房中吃的。
吃完了饭,阮颜畅回自己厢房,想着迟些再叫楼下小二送热澡水上来给二少爷。
等到了纪寅轩往常沐浴的点,她就直接下楼去找小二烧水。
经过纪将军厢房里,里面静得怪怪的。
她嗅到了一丝不怎么寻常的味道。
下楼去后,先是在柜台那儿要了水,再到后头绕过灶间、槽房,再到马厩,看看他们的马过得好不好。
哪知,听到有人窸窸窣窣地说话,详细的没听清,倒听见什么:“怎么办,是不是传岔了?”
她在想:什么传岔了?
那边的人又说:“要是传岔了,那又是传到哪儿去了?纪将军也在这儿的。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让周副将在他面前出丑,那我们又要挨骂了。”
她又想:不是吧,认识纪将军?传的是什么东西啊?好好奇啊。
但又一想,此地不宜久留,万一是什么机密不能听的,被人家发现了她在这里,别将她二话不说灭口了就完了。
于是,麻溜地就上了二楼,敲了敲纪寅轩的房门:“将军,澡水就快烧好了。”
结果里面没人应答。
她又想:不会是与他那部下接头去了吧,所以里面才没人?
想想又觉得诡异,于是擅自推门进入。
桌上烛火依旧,可纪将军人倒在床上了。
天哪!纪将军可不能出什么长短!纪将军一向有恩于她,她不愿见他出事。再说了,纪将军是她在这个朝代的靠山,要是他挂了,她就唇亡齿寒了。
于是,快步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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