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东京视觉艺术论坛的最后一天,是派对和晚宴,隋鸢实在没有参加的心情,她心里有一个困惑,急于想要找到答案,所以心不在焉。
她意识到还得尽快把这个心结给解了。
在酒店的房里,隋鸢穿着一条自家设计的豆沙色吊带睡裙,她翘起双腿,露出线条优美性感的小腿部,再往上一点,是让人鼻血喷薄的曲线。
她给简默云发了一条消息:“你是不是在热海开会?”
很快,那边就有回复:“是,你们呢,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隋鸢看着自己打出来的这句话,脸上表情复杂,好像太暧昧了,她不该这样说的。
于是将内容删掉,重新编辑成 ——
“我这边的活动结束了,一个人在东京玩没意思,正好来找你玩啊,方便吗?”
度过了稍显紧张的几秒,不知简默云经过了怎样的考虑,她看到他回了一句:“当然可以了,非常欢迎。”
隋鸢捏了捏指尖,翻了个身躺在柔软的床上,豆沙睡裙又往上带了一点,露出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她望着暖黄的吊灯,姣好的胸\\型平缓地起伏。
经过这几天在网上搜集信息、让豆豆在那个迷妹群里打探消息,她已经知道自杀的女生姓范,那个精瘦女人就是她的母亲。
女生死前发过很多QQ空间的状态,像一个个深渊黑洞将所有色彩和希望吞噬。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真的很冷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人吧。”
“还是我死吧,我死了你就满意了?”
“白昼以灯细晃,是河山在流淌日光,是他步履缓缓,心脏方寸大乱……”
近乎呓语的痴言,让人分不清是小范的想象,还是她被折磨的现实。
隋鸢抿唇,她不由自主看了看简默云发来的消息,往上一条条地翻阅。
这个男人的回复总是理智、迷人,不是那种会对女生的精神状态进行控制,致使她们丧失自我的蝗虫啊……
想了想,果然还是要听简医生亲口来说。
坐新干线一小时四十分钟,就能从东京抵达热海。
夕阳下的各种风景,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她的眼前,不管是商业街还是居民区,一栋栋屋子都挤挤挨挨排列在一块,旧的铺子与新的咖啡馆挨在一起。
日本的国土不大,他们总是把空间利用到极致。
远处还有静水深流的湖泊,阳光投下长长的、方方的光影,隋鸢靠着墙,面对着浮动的灰尘,心里竟然开始着急了,越来越急,想要快点抵达目的地。
就像有人打开了心底的闸门,突然那些焦虑、难耐和紧张的心情一同涌了出来,让她完全抑制不住。
终于,隋鸢拖着小行李箱踏上站点,但她没想到的是,简默云算好了班次的时间,就站在车站外边等她。
她经不住地眨了眨眼,看到他修长的手腕插在口袋里,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露出来的那一分肌肤洁白,腕骨分明,轮廓流畅。
尽管天气炎热,他还是穿着衬衫,袖子卷起来,多了几分闲适。
热海的车站前还有一处免费的露天足汤,专为旅人洗去风霜尘埃,隋鸢多看了几眼,简默云很自然地提过她的行李箱,带着她往外走:“路上挺顺利吧?累不累,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了一间套房,有私汤,还能看见大海,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隋鸢总算笑了:“还好,这几天都休息饱了,也不是太累。”
简默云带她上了定好的私家车,两人并排坐在后面,车子启动。
他们离的很近,这么热的天,这男人竟然也可以无时无刻保持着干净清爽,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气味,衬衫贴在他的胸前,隐出肌肉的轮廓,颀长的脖颈尤其优雅好看。
车厢在这一瞬变得狭小,空气也变得稀薄不少。
隋鸢呼吸一滞,心跳慢了半拍,“你怎么特意来这里接我啊,会不会打扰你开会?”
“没关系,今天下午本来就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这次来研讨会也是因为一个医疗器械的赞助商硬要找我来……”简默云揉了揉眉心,看向她的时候,顺便拧开了一瓶乌龙茶,递给她,“对了,今晚在海边有烟火大会,吃过晚饭我们散步过去看看。”
其实,这种医学研讨会和她的学术论坛相差无几,也总有一些招待酒会抑或晚宴,简默云恐怕也疲于应付这些场合。
而隋鸢对烟火大会这种浪漫的东西来者不拒,一时情绪高涨不少。
简默云看她随手拢了拢耳边的乌发,露出轻快的笑来,他似放心地扬了扬嘴唇。
下午,简默云回到研讨会的会场,隋鸢在酒店房里休整了一下,得知他已经提前预订好了晚餐的地点,是一家星野集团酒店里的餐厅,这地方有吃自助餐,也有传统怀石料理,环境优雅又能随时随地欣赏到烟火的全盛美景。
现在有钱人这么多,这种VIP座位不提前预约根本不可能有位子。
隋鸢琢磨着,“简医生,你本来是打算和谁来的?”
简默云侧了一下头,故意蹙了蹙眉说:“本来打算一个人在会场附近解决的,今天临时订的地方,幸好这次会议的主办方与他们这边有交情。”
隋鸢穿着一件和风印花的T恤,头发盘成小髻,抬头看他的时候,眼仁像黑水晶般透亮,清爽宜人。
太阳缓缓地从地平线落下,夜色落入了海上。
她移开目光,又转回来,望着男人的眸底,想要看个究竟:“既然这样,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之前你不是在机场见到过豆豆吗?她和我说……认得你。”
简默云点了点头,心中似也有了猜测,他告诉她:“我在想,假如你还不愿意问的话,我就要自己说了。”
但他是期望她主动来问的,因为至少证明了她在乎那些事情。
隋鸢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你是猜到了?”
男人面对着她,他们隔了一张日式餐桌的距离,外头的海边是逐渐聚拢的人流,眼前那双幽深的眼睛,像一盏烛光闪亮了满室,两人却许久没有说话。
隋鸢感觉有一双手,在她的骨头上刮出轻痒,她必须压下这种不适的感觉。
“隋鸢,你信我吗?”
简默云这样问。
她端着杯子抿唇,点头:“我是相信,但事关人命,我总要听你说一下经过。”
其实说到底,这事和隋鸢没有直接关系,他说不说是他的私事。
只不过……势必会影响她对他的评判,还有他们之间的相处罢了。
简默云翻开菜单,先将服务生叫来,用英语点了餐,待人走后,才语气沉缓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豆豆是不是和你说了那个女孩……小范的事?”
隋鸢眉头下意识地微微蹙紧。
当年,还在念初中的小范与豆豆一样,因为简默云的一张马术照开始单相思,远在彼岸的年轻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暗恋多年。
在得知简默云出现在S市之后,她大胆地找上门,以看牙、洗牙等各种理由接近他,却不断撞到南墙。
面对她强烈到偏执的示爱,起初,刚从英国回来的简医生想尽一切委婉和含蓄的方法拒绝,可惜还是很难办到。
“她只是还没接触过社会的小女孩,我没有留心她的异常,没想到她可能会有精神疾病……”
隋鸢觉得好笑,他又怎么能发觉,简默云对这样一个素未平生的陌生女生,只有基本的礼貌和绅士风范罢了,连最普通的病人也算不上。
不似豆豆一时“追星”般的新鲜好奇,小范就像武侠小说中所说的走火入魔,对简默云犯了癔症。
每当夜晚,她就想象简默云摸自己的头,叫她傻孩子。
想象他对自己温柔地说:“你要快点长大”。
这些都在她留下的日记中有所描述。
“小范来过几次之后,也不和我说话了,就站在诊室外不停掉眼泪,还到处跟踪我,我不堪其扰,刚来中国也没有任何头绪,所以准备去找派出所帮忙……”
谁料到,这样的情况并没持续多久,突然间小范的母亲就吵上了门,还带来了女儿的死讯,一口咬定女儿是被他骗了,才会为情自杀,从三楼的窗台跳了下去。
“我和她说话次数不超过十句,但还是觉得愧疚。”简默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小范母亲在女儿死后,来向我讨要赔偿和损失,我同情他们的遭遇,就给了她一点钱,希望她节哀顺变。”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口子,让这女人将女儿的死当做借口和靠山,贪婪与欲念旺盛,她变得就像当初的小范一样,骚扰简默云的生活,问他要钱。
范母是只能勉强维系生活的市井小民,没想到女儿单相思的对象会这么高大上,这个男人门第非凡,并不是她这样的女人可以惹得起,但光脚不怕穿鞋的,有钱有权的大人物也要名声,她能捞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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