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小说:六十年代下放户 作者:崽崽雅
    李振华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和爷爷一起去广场看□□会了,到广场后等了会儿便见到了人被带到了□□台。他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高喊:“烧死他!烧死他!”脸上带着兴奋,和以前有着那个怜悯之心的青年完全判若两人。

    □□会开到一半被迫停止,台上的人也被人带走了,他意犹未尽的跟着爷爷回去,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问:“怎么这次突然就停止了呢,我瞧着那个人也没死啊。”

    李振华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很是积极,他还记得当时领导和他说的话,他想努力当个小组长。前段时间的狐假虎威让他尝到了权利的甜头,这会儿他事情办妥了,人也根据领导的指示让县里的红卫兵带来送去□□台了,这会儿要当领导的心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没过多久他便被张伟叫了过去,本要当干部的激动不已的心,因听到对方的话后一瞬间冷了下来,他带着一丝不可置疑问道:“什么意思?不是说要升的是小组长。怎么....怎么.....”怎么现在要把他调到一个小乡村去。

    张伟见一个小小的干事竟然敢质疑他的话,刚才还笑眯眯的眼睛顿时便的稀里起来:“怎么,你还敢质疑起上边的决定了不成!”他现在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干事已经厌恶到了骨子里,没把他彻底撸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这小子还在在这里和自己讨价还价。

    张伟那时在听到对方提供的举报消息有多高兴,现在变有多懊恼。恼自己为何随随便便便听信了对方的说法,最多的还是恼提供消息的人,所以他在得到第一手消息后便想着把人收拾了,只可惜对方的爷爷和有些人还能说上话不能直接撸了他的职。转念想到这小子最近一直想当干部,便给了他一个。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碍眼的人,张伟挥了挥手:“行了,你今天也别上班了,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好过去任职。”

    李振华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么的心情出来的,他走到属于自己的桌子旁机械的收拾这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不理那些问自己出什么事情的同志,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为什么和和自己幻想中的事情不一样呢?明明他们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呀,爷爷当时也和自己说那样是对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爷子在院子里鼓捣自己的菜园子时,见有人来了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只是和离开时的兴奋不太一样,现在的人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颓废。他顿时急了,一个健步走过去,接过孙子手中的东西,忙问道:“咋地了,这是咋地了。怎么把东西都拿回家了?”

    李振华看着一脸着急的爷爷,就想小孩子找到了靠山一样,呜呜呜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

    老爷子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句子,慢慢的拼凑起来,脸色同样便的不好看了起来,铁青着脸拉着人进屋去。

    安慰好人后,自己偷偷出去找老伙计们打听了下情况,结果却是有些不尽人意,最后只能安慰道:“爷爷给你打听了一下,你们部门那是想让你去锻炼锻炼,等你回来便能当个小干部了。你现在资历不够一下子就当上小组长,你们部门那些资历老的老人哪能同意。”

    李振华听了爷爷的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真的?”

    “真的!真的!爷爷那还能骗你。你想想你们那可是生产指挥部,生产那是干啥的啊,生产粮食的啊。你听爷爷的下去好好干。”

    李振华从小就崇拜自己的爷爷,爷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这次爷爷说是好事自己便下去好好锻炼锻炼,提高自己的资历等时机成熟了自己便会想爷爷说的那样升官回来了。他心情好了便高兴的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只留下老人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这次张伟叫李振华去,主要是对他的工作做了调整。李振华不是满心满意的想当小干部么,他便给他了一个小干部的工作,石乡县红旗公社第十三大队的生产队长,只要他在位一天那小干事就别想有回来的一天。

    生产队长那可是要去农村的,这也是李振华伤心的原因。城里人没有人喜欢去农村劳动,即使是生产队长,让一个生产指挥部的小干事下乡当生产队长这种落差不是几个人能承受的了得。

    顾于庭被人放在牛车上,身上盖着棉被晃晃悠悠的往石家沟方向行驶。石家沟离县这边挺远的他们中午开始出发,到了凌晨才终于晃悠到了。

    赶牛车的人顺着顾于庭的指引一路使到了牛棚那边,武装部那边派的那个小干事赶紧下了车,敲响了紧闭的那扇门。

    “笃笃笃~”

    寂静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屋里本就睡的不安的女人瞬间睁开了眼睛,醒来后她没有说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听着外边的动静。敲门声再次响起,夏悦晨却不敢起来开门,她的外貌实在出众,在这个地方窥探她容貌的不知有多少,知道她男人不再这几天晚上都有好几个来敲门的了。

    每次有人敲门的厉害,最后她都会用力的咳嗽,实在不行就会割破自己的手指在嘴角摸上一丝鲜血,开门的时候总能成功唬住那些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夏悦晨在黑夜中举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心中满是悲凉。在村子里她现在是一个有痨病的女人,这样的一个人在平常的事情大家一般都会躲着她,生怕自己给他们带来病痛。可在自家男人被抓走的那一天她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怕她的,或者说那些白天还怕她的男人们晚上色字当头什么事情都敢做。

    见一直没人开门,顾于庭心里有些着急,他艰难的坐起来,对着屋里说道:“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声音虽说不大,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在顾于庭说完没多久原本漆黑一片的屋里便出现了一丝亮光。

    夏悦晨颤抖着手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夏天穿的少,眨眼功夫便穿戴完成。她提着煤油灯慢慢的走到木门旁边对着外边说道:“是你回来了吗。”在等到外边那人肯定后,红着眼睛打开了门。

    她提着灯慢慢靠近,发现他正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在看清他的脸后,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没等她过去呢,身旁的小干事和驾车的人便合力把顾于庭抬了起来,夏悦晨赶紧给他们照明,等把人放到床上后,两人什么也没说驾着牛车消失在了黑夜中。

    见人走了夏悦晨赶忙关上门,找出几根蜡烛点上,屋里因为蜡烛多了亮了不少,干完这些事后她才提着灯走到顾于庭身旁。

    坐在床上的人左臂被吊着,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每个好地方,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到刚才他是被人太进屋的,夏悦晨颤抖着手掀开了盖着他身上的被子。裤子并不是他走时穿的那一条,她用手稍稍的按了一下他的腿,颤抖着声音问:“你的腿怎么了?”

    顾于庭这会回家了,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放到了肚子了,心情好了便开了个小玩笑:“就是你看到的,我以后可能在也站不起来了。你....我也不想连累你,等我会找人开证明和你离婚的。”

    夏悦晨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挖了一刀,生疼。一双杏眼不断的往外流泪,手指着床上坐着的人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化成了三个字:“顾于庭!”

    顾于庭沉默的看着她,他没想惹她哭的。

    抬起那没有受伤的右臂,想给正在哭的人擦泪,可那人站着他腿又受伤了,努力后最终还是默默的放了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你别哭,我开玩笑的。我腿只是膝盖受了点伤,好着呢。”

    夏悦晨不可置疑的看着他:“你骗我!我看你是有那个离婚的心了吧。好啊,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离婚。”她并不认同他开的小玩笑。

    顾于庭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自己好像把人惹毛了,看着还在流眼泪的人他捂着胸口说:“媳妇儿,你别哭了我疼,浑身像散架了一下疼。你过来摸摸我,摸摸我我就不疼了。”

    夏悦晨:“找别的女人摸。”嘴里虽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弯下来,上下抚摸着顾于庭检查他身上那个地方有伤。

    顾于庭得意的挑了挑眉,趁着她俯下身来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顾谨言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着一个满脸青紫的人,楞在那里没认出是谁,以为家里来了坏人,拿起自己的下枕头捂向了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的人。

    顾于庭是被憋醒的,醒来发现入目一片漆黑,耳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你是谁?你从哪来,要到哪去?你要是不说我.....我便把你憋死。”

    他一听便知道这是自家娃的声音,翻了天了儿子要捂死老子,看我不把他打的屁股开花。可他低估了自己现在身上的伤,最后愣是没在一个孩子手里挣扎开来。只能回答问题:“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拿着枕头的孩子愣了一下,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想自己爸爸的声音,可自己爸爸不是长这样啊,他小心翼翼的对着枕头叫了一声:“爸爸?”

    枕头下边传来一声:“小兔崽子,知道我是你爸还不快点松开手,真把我憋死了你可就成没爸的孩子了。”

    “哇~”

    震耳欲聋的哭声在顾于庭耳边响起,同一时间脸上的枕头也被拿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脸泪水的小脸,顾于庭无奈的笑了笑,牵动了嘴角的一处伤口‘嘶’了一下。

    顾谨言一边哭一边说道:“爸爸,你以后不要在去取经了,取经的路太难了。我会快快长大,以后我去取经。”

    “十六,你还小。”

    “旺财老爷爷说了,我是个小大人了,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会帮爸爸去取经,爸爸就能在家里陪着妈妈了。”

    “爸爸,以后再也不去取经了,会一直陪着你和妈妈。”

    顾谨言眼里含着泪瞪着眼睛望着躺在床上的爸爸:“真的吗?”

    “真的!”

    他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在下来继续问:“爸爸真的是去西天取经了吗?”

    顾于庭轻笑一声回答,真的。他这可不就是差点去了西天吗,虽说经没取回来,难确实受了。

    顾谨言躺在那里小声的说,你骗人。

    华行医老两口和白富友在得知顾于庭回来后,急匆匆来了。华行医见人躺在床上连忙上手给他检查,检查后发现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叹气。

    白富友脸色也不怎么好的坐再那里,他们看到这样的顾于庭心里都不好受。人是喜欢带入的动物,更何况他们在这个村里的身份是相同的,在带入自己后心里能好受才怪。

    几人说了几句后,白富友说要去上工便匆匆忙忙走了。他现在已经不是这个村子里的记分员了,记分员的工作村里的人眼馋很久了,这次顾于庭出事后他便主动提出要交给别人去干,最终石大华接任了这份工作。

    华行医老两口这几天也开始在村子里找合适的孩子,准备收为徒弟叫他们一点医术。

    等大家都走后,顾于庭长叹一口气,看来大家都为了自己以后能够好好活着做准备啊。

    经过这件事情后顾于庭在村子里更加小心翼翼的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好好活着。

    五年。

    生活便在顾于庭每天挑牛粪,沤肥田中转瞬即逝。这五年中石家沟村的牛棚里多了两头牛,村子里在也不是只有一头牛的大队了;华行医以前救过的一个小女孩最终还是被自己重男轻女奶奶的奶奶扔到了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小女孩的奶奶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去镇上找来了红卫兵举报了华行医,华行医断了一条腿虽说保住了一条命身体却变越来越弱;白富友因为没了记分员的工作天天下地干活,吃不饱穿不暖瘦弱的已经看不出他当时刚来村里时的样子了,明明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却是看着像六十岁的人。

    几年前夏悦晨班的那个12岁小女孩班长,已12岁的年龄和另一个村里13岁的小男孩结婚了,小女孩被送走的那天来找夏悦晨,哭着对夏悦晨说:老师,我恨你。

    小女孩走后夏悦晨哭了很久。她说自己也好恨,明知自身难保为什么要给那些女孩子上学的机会,给了她们希望最后得到的还是那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

    顾于庭想最大的残忍不是一开始的无望,而是在给了希望之后的绝望。小女孩在看到希望后小小的年纪被父母逼着嫁人,加上年龄小一时之间想不开也正常。

    一直想嫁给城里人的石娟心想事成的嫁给了在学校当老师的王建军,李彤偷偷来过牛棚几次每次说起两人的婚姻话中总带着点什么,有种王建军是因为女方家境而娶的一样。每次说起来的时候夏悦晨都会笑一下,转头和顾于庭说的时候,又觉得李彤说的有几分道理。

    五年中每个人都看似过的很好,又看似过的都挺不好,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些坎坷,却没有人因为生活中的坎坷而放弃自己的宝贵的生命。

    时间从未停止,生活还要继续,人们还在艰难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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