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顾于庭就感觉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在抹黑穿衣,他睁眼看了看四周还有些黑,压了压被子闭上眼睛继续蒙头睡大觉。
张照见这次又是夏悦晨自己过来的,出声说道:“小顾还没起床。”
夏悦晨见她又这么问,也有些尴尬,于庭哥喜欢睡懒觉这事她曾经说过他几次可每次效果都不怎样,后来她干脆就不在管了:“张奶奶,顾同志的伤还没好透彻,我想让他多休息会。”
张照摇摇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她是医生怎么能看不出顾于庭的伤压根没什么大事,再说那孩子没受伤的时候也没见的他能早起。
相处了两个来月他们也算看出来了,那顾于庭虽说长的一表人才,学问也高,只是这富家子弟的习性做派倒是不少。就说这上工吧,他一个大男人总是娇娇弱弱的躲在后边偷奸耍滑,推着自己同样娇弱的媳妇前边顶着,这都什么事啊。
屋子里不隔音外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到了顾于庭的耳朵里,他感觉自己怕是不用费心装自己不是原装这件事情,本身他们的性格就相似,其次在梦里他参与了对方的一声。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两个最亲密的人在外边却不能叫名字,只能同志同志的叫着,掖了掖被角他准备再在被窝里挺会儿尸。
现在是1966年的12月份,和二十一世纪的暖冬不一样,这个年代的冬天是真的很冷,屋外的屋檐子上边全是冰琉璃,小河也都结了冰,这样的天对顾于庭这样的懒人来说室最适合睡觉的时候,起床这件事情更是困难无比。
想到自己前几天对夏悦晨的承诺,顾于庭暗自感叹:男人可千万不能轻易对女人做出什么承诺啊,这要是做不到那得多丢面儿!做男人真是太苦了,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他摸摸索索的在被窝里穿衣服,洗漱好后把手揣进棉袄的袖子里出了门。
出门一阵冷风吹过,被冻得直打冷颤,恨不得立马回被窝里躲着,可看到在打扫牛圈的媳妇儿和张照,还是哈着气走了过去。
“张奶奶早啊。”走上前接过夏悦晨手里的铲子开始帮忙打扫牛圈,环顾了四周没看到华行医和白富友便问道:“华爷爷和白叔呢?”
张照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舍得起床了,叹了口气说:“唉~我们快断粮了,你白叔说要去林子里碰碰运气,你华爷爷一快跟着去了。”他们几个粮食是合在一起吃的,这也得亏是在一起吃,否则顾于庭两口子来不到一个月就得饿死。
顾于庭听到要断粮了,不禁有些头大。前段时间生产队刚分了粮,他们几个干活不行工分少,分到的粮食更是少的可怜,本想着能吃一段时间,自己找时间在弄点粮食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断粮了。
现在是冬天地里没什么活计,大家都躲在家里猫冬,家家户户想着法子弄吃的,石家沟村的山上天天都有人偷偷摸摸上去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回家,过年的时候让家里人沾沾荤腥,好过个好年。
家里实在穷没粮也会去别家借点粮好让家里过个好年,毕竟人们都讲究新年吃好吃饱,来年才能会更好。他们难道也要出门借粮,随后想到他们的身份,村里的人是不会有人借给他们的,这样自己就只能去外边碰运气了。
想到着他把手里的东西从新塞给夏悦晨,说:“张奶奶,媳妇儿我出门一趟,晚上睡觉前一定回来。”不等两人反映过来顾于庭就匆匆出了门。
他记得以前看过小说,小说中说这个时代想搞好东西可以去黑市,他准备去县里黑市碰碰运气,运气好还能拿点钱回来,他走得急没听到身后夏悦晨问他去哪里的话。
夏悦晨没追上顾于庭只好回到牛棚,只是这心里却总有些忐忑不安。她怕顾于庭去山上会出什么危险,山上人多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办。
她从来没想过顾于庭会往村子外边跑,毕竟他们这些下放人员,出远门都会派人专门跟着的他们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跑了。
她倒不是怕顾于庭跑了,只是这担心他一个人出门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们住在这里和村子里的人接触不多,村子里的人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说话,自从上次顾于庭打了二狗子村子里的人对他们明显有些敌视。
张照看着夏悦晨一副担心的样子摇了摇头低头干起手中的活,只觉得顾于庭那小子不想干活偷溜出去了而已,又看了下身边干活的夏悦晨,不禁暗叹这个样貌家世学问都好的小姐怎么偏偏就败在了选男人这一项上。
顾于庭可不知道张照又在心里编排他了,也不知道他们出门有专门的的人跟着,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会一个人偷跑出来,他这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在这个时代可是要吃枪子的,他是傻了才会告诉别人。
顾于庭出门后偷偷找了个地方,给自己换上了空间里的改良版军大衣。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后沿着村里唯一的小道往山外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走到镇上,现在有表的很少大都是看日头,那玩意他可不会看。
他没准备在镇上停留,多方打听后租了一辆牛车送自己去县里,牛车虽说摇摇晃晃还颠屁股总归比自己走的好。
赶车的大爷停下车,对坐在后面东看西看的人说:“到了。”
可算到了,顾于庭拍了拍颠得有些发麻的屁股,跳下车问道:“大爷,几点了?”
大爷看了看日头,道:“两点左右了。”赶牛车的大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顾于庭,心想着这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小伙子莫不是个傻子吧,这么大了连个日头都不会看!
来的时候顾于庭两人便商量好了要回去的,大爷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说:“你快去干你的事吧,老头子在这等着你。”
顾于庭下车后就到处打听消息,不一会就被他打听到了消息,同时被他打听出来的还有这个时代的物价:
小麦0.18一斤,猪肉0.5一斤,鸡蛋0.55元10个,还要粮票肉票油票各种票。每个人还要限量购,可以说是有钱也买不到,这就导致大多人都吃不好穿不暖。
顾于庭问到物价后才知道牛车大爷为什么在听到自己给他五毛钱车费后,价格都不讲一下那么痛快就和自己进了县城。
顾于庭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偷摸的一路问到了黑市,从空间中拿出一袋五十斤的面粉抱在怀里用大衣遮着,鼓鼓囊囊的旁人一看就知道有东西。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问顾于庭的东西,听到是白面后更是激动,要知道现在每年每人才分小麦5市斤,白面更是稀少。
“大兄弟你这一共有多少斤?”来人穿着打扮对比现在的人来说好的太多,只是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顾于庭猜想这人家估计家庭条件还不错。
偷偷看了下四周小声道:“五十斤。”
那人一听五十斤眼睛都亮了起来,想都没想的对顾于庭说:“那大兄弟,你的面粉我都要了,不过你得送我回家。”
顾于庭有些为难,这个人不会是在钓鱼的吧,要对方真的是钓鱼的自己想脱身可就难了,只是.....
许是看出顾于庭的犹豫女人解释道:“大兄弟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想让你帮忙搬回去,这东西我自己拿着目标太大了。我经常在这快买东西,大家相互的都认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下别人。”
黑市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在黑市的很多买家卖家大家都认识,有些还会双方确定长久的联系,等弄到什么好东西第一时给他们。
好说歹说顾于庭最后还是跟着女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过一会儿他们走进了一个小四合院,给面时顾于庭却有些犯难了,他拿出来的面都是二十一世纪产的,袋子上都有日期啊。
“大嫂子,你看我这袋子.......”
女人算是挺懂行的了,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家都弄不到布,以至于很多人家都会用麻布袋做衣服穿,这人想来家里困难,她笑着说:“看你说的,我能贪你这袋子不成。”
顾于庭以0.25一斤的价格卖给了对方,挣了十几块钱后他明显的有些亢奋:“大婶子,大米你要吗?”
听到大米女人眼睛瞪大老大,大米那可是生长在南方,在北方是特供粮,那是她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你有大米,多少斤,小伙子不瞒你说我家几口人都是工人,人口多分的口粮根本不够吃,你要是有婶子我都要了。”
现在这社会不怕没钱就怕没粮,她们家一家五口都是工人,他老头是三级工人一个月能拿到37.5块钱,大儿二儿三儿都是一级工每月能拿到27.5,小女儿临时工一个月也能拿到18块钱,在加上她,他家一个月收入就有一百六十块。
可是现在这世道不是有钱就可以的,吃饭要粮票,做衣要布票,每家每口多少粮都是定量的,她家里劳动力又多,口粮实在是不够吃。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特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哎,你也别大婶子大婶子的叫了,我姓刘,你就叫我刘婶子吧,小伙子你看你这东西....”
他们这可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谁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啊,刘嫂子要不是为了取得顾于庭的信任,怕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人举报。
顾于庭其实在问出口后就后悔了,感觉自己有些太过大意了,毕竟在这个社会亲父子都有相互举报的,人们在利益面前可以出卖一切。
话已经说出来了,在说没有也就矫情了,他伸出一只手说:“10斤。刘婶子如果要,我等会就去给你带过来。”顾于庭觉得错误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办法弥补,就算她真的是举报他也不怕,大不了躲空间里。
“成。”
两人交易完后,顾于庭又偷摸去了一趟黑市。卖了两袋面粉,用大米换了些猪肉,雪花膏,还换到了一匹棉布。
他东西多,东西偷摸拿出来就站在那里等着买家。价格也是随着买家出,等买家出钱后他不说话,有的买家看东家不愿意会自己加价,付款方式也是钱票物都可以,所以导致他卖掉的东西价格也就有些随意。
顾于庭不懂行情,即使知道物价他也没什么概念。在他的思维中一百块是吃不到一顿饭的,思想一旦形成便很难更改,他这种想法短时间之内怕是难以改变。
等太阳落山时,顾于庭才去刘大婶那边用十斤大米换了24.8毛钱,然后乘着牛车回到了镇上。
到镇上时天已经黑了,他只能受着冷、一路抹黑回石家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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