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如今白道以“刀柄会”为首,盟下六大支柱。
分别是无助门、飞鱼山庄、点苍派、括苍派、黄山派及雁荡派。
其中,又以飞鱼塘的“飞鱼山庄”为主,举沈星南为盟主。
而黑道这边则以“天欲宫”为尊。
除却宫主项梦飞、副宫主哥舒天、少宫主项晚真、总管风怀愁、大将军裴二、鬼医外,底下还有“九大鬼”,即琴棋诗书画酒色财气、“十二天都神煞”、“五方巡使”,香主以下部众更是达上万人。
黑白两道从来不死不休,谁也不服谁。邪道进犯,为恶不做;正道同盟抵死反抗,夹击而上,黑白两道无不死伤惨重。
直到数十年前,两阵首领提出了一个争夺武林第一人的比试——金印之战,方才得到数度的和平。
“金印之战”每三年举行一次,黑白两道各自选出五名高手于飞来峰应战。
若白道败了,则要把武林盟主的代表——金印交出;若黑道输了,则此后三年都不得进犯中原各派,隐出武林视线。
数十年来,金印之战都由正道获胜,压制得天欲宫不能抬头。
今年,离金印之战还剩一个月,白道这边的五大高手,邱断刀、秦燕横、孟青楼、宋晚灯、英萧杀,五死其三。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英萧杀已经死了。
而闻九公、仇五花、张幸手、匡雪君和欧阳蝙蝠则是天欲宫派出的代表。
闻九公和仇五花在此时出现,一切都明了了。宋晚灯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是一场阴谋。
——杀了白道的五大高手,他们天欲宫自然不战而胜,这无异于道消魔长。
天欲宫敢这样做,自然是不会留下活口。他们又都看到了那名神秘高手的相貌,显然已无退路可走。
宋晚灯手持金弓,蓄势待发。
孟晚唐也想到了这一点,脸顿时煞白,沈绛红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只有楚晚弓一直不言不语。
倏忽一阵风掠过,宋晚灯等人头顶一袭阴云遮蔽,却原来是一个人的黑袍。
宋晚灯当即发箭,银箭穿过黑袍。
宋晚灯心里一沉,他知道那一箭射空了。
时间却不等他再次挽弓,黑袍忽然罩面迎来,宋晚灯顿时被黑袍裹住了身体。
沈绛红等人只听得宋晚灯惨叫一声就倒了下去,再没有起来。
“大师兄——”
与沈绛红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飞奔而来的傅晚飞。
“你竟然杀了大师兄!”英俊壮硕的少年眼眶一红,当场抽刀,对着黑袍人砍了过去!
黑袍人一动不动,只轻轻一挥手就把人甩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在黑袍人来的时候,仇五花两人不敢说话;等黑袍人杀了宋晚灯,他们两人还是不敢说话,只恭敬地低垂着头。
黑袍人没有说话,解决完了宋晚灯,他的身影刹那间就飞掠向远处,不过眨眼,人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仇五花和闻九公这才道:“恭送高老祖。”
宋晚灯是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他们几个虽然也是“四小飞鱼”,但论起武功来也不过宋晚灯的二成,如何跟他们斗?
似乎是从他们脸上脸上看到了他们的想法,仇五花笑道:“你们明白就好。”
孟晚唐却突然跪了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这幅场景看得仇五花和闻九公一愣,接着他们就听到孟晚唐高声叫道:“晚辈愿投身天欲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求前辈饶命!”说着又磕起了头。
仇五花忽然大笑,连闻九公也忍不住笑出一脸褶子。
沈绛红涨红了脸,喝道:“三师兄你怎么能……”
仇五花忽而冷笑道:“像这种见风使舵贪生怕死的,临到头还能抛弃同门的给留在天欲宫岂非等着他害人吗?”
他沉声一喝道:“该杀!”
“慢。”闻九公倒是挺中意这人的,“卖友求荣,当机立断,自私自利,这不正是天欲宫所求的人才?杀不得,杀不得呀。”
沈绛红只觉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怎么也想不到只不过是出来玩玩而已竟然会遭到杀身之祸。她心里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还有对于大师兄死去的茫然无措。
另一边,乔期挑了一个方向直走,没过一会,他就停了下来,在他前面一段距离,黑袍人正背对着他站着。
黑袍人冷冷道:“你知道你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乔期不答,黑袍人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一手按在他的肩头,重如千斤,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实际上这本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表面上仍显现出额上冒汗,滑在鼻头,脸色惨白,小小的孩童身子微微颤抖。
黑袍人盯着他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忽然收了手,淡淡道:“没有下次。”
接着就把他抱了起来,飞掠而去。
这头,傅晚飞得一相士和求死大师相救,化险为夷。
相士身穿褐色衣袍,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三十余岁的年纪,随身携带着一根青竹竿和一面白底黑字的旗杆。
彼时,他悄无声息的出现,正给求死和尚看相,机缘巧合遇上了这件事。
只剩孟晚唐和沈绛红,孟晚唐又临阵倒戈,趁机带着沈绛红而逃。
他和相士跟踪仇五花三人,听得天欲宫的阴谋,同时,也见到了另一高手——欧阳蝙蝠。
相士在他们离开后当即决定让傅晚飞赶紧回到飞鱼山庄,将此事告知沈星南,并嘱托不得提起他的姓名。
傅晚飞不解,不过他理解相士有难言之隐,并未多问,向相士叩谢救命之恩后便飞奔而去。
相士却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听到一种极为细微的声音,像是蝙蝠滑过了茅草,收翼倒立的动静。
相士伏地聆听,一瞬间察觉不对,就要起身却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地面吸住,与此同时,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几欲飞出!
他咬着牙道:“心魔——”
他当机立断挥起青竹竿朝土里急刺而去!
黄土炸起,相士一拍地面飞身而起,迅速撤离那个地方。
一个高瘦人影从土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相士怅然道:“果然是你。”
心魔一脸漠然,肩头还在流血,但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只在见到相士的时候,眼底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
他说了一个数字:“十一年又五个月另八天。”
相士苦笑道:“你已练成‘心魔大法’。”
心魔道:“为了杀你。很可惜还是杀不了你。”
相士原本还在戒备,就听到心魔忽然喊了一声:“清寒。”
接着他就看到树后一个小小的人影走了出来,走到心魔身边,此时月光笼罩,令他看清了那个孩子的脸。
相士顿时心神大震,绕是他,在看到那个孩子的脸的时候也忍不住失了冷静。
心魔牵动唇角,漠然道:“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杀了他。”
相士冷静下来,寒声道:“心魔,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又何必将一个孩子牵扯进来?”
心魔很满意他的表情,目光落在乔期身上,一手按在他的肩头,淡淡道:“杀了他。”
相士眼尖的看到孩子轻微地抖了抖,然后面无表情地朝他走来。
小孩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要和他说什么,相士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威胁,当即道:“孩子别怕,过来这边。”
随即一阵波浪似的尖啸从嘴里发出,相士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这尖啸震荡心房,速度之快仿若决堤,他想运功抵抗却抑制不住心脏狂跳。
“你……”相士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也会“心魔大法”。
心魔利用这孩子的相貌使他降低戒心,然后由这孩子催发心魔大法,他自然预料不到,只以为心魔抓住他不敢动手伤了这孩子的弱点,想要让他投鼠忌器。
但或许是这孩子功力尚且不够,又没有完全掌控“心魔大法”,因此才让他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先前便已被心魔伤到,又继这孩子的一招,伤上加伤。而在这生死关头,他蓦然放弃了抵抗。
心魔一愣。
忽而传来一道犹如雷霆般的低喝:“高未末!”
心魔浑身一震,目眦尽裂,艰声道:“我……”猛然吐出一口血,颓然坐倒。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相士用佛门“狮子吼”将“心魔大法”震回,同时震晕了那小孩。
两人皆受重创,面白如纸。
这时,四个方向传来声响,相士心知是欧阳蝙蝠等人。他已受伤,虽然能对付其他四人,但还要防备着心魔,而且那个孩子的出现着实扰乱了他的心神,他便决定先离开再做打算。
欧阳蝙蝠等人赶到的时候,此地只有心魔和人事不省的小孩。
欧阳蝙蝠连忙请罪:“高老祖,我们来迟了,请老祖恕罪。”
其他三人依言也忙道:“请老祖恕罪。”
心魔没有理会他们,兀自呢喃道:“十一年了,他的武功也进速如斯。”
他们回去以后,欧阳蝙蝠等人去处理后续。
乔期此时已经醒来,他虽然晕了却没有受伤。
心魔瞥了他一眼。
乔期立即领会,拿出墨颠,给他刷了几个长针和一个碧水滔天,恢复气血和每秒恢复6%的内力。
“来人。”恢复的差不多了,心魔朝外喊了一声。
一年轻人推门而入,恭敬中带着些许谄媚道:“老祖有何吩咐?”正是仇五花。
心魔道:“给他准备点吃的。”
仇五花看了乔期一眼,笑道:“属下这就去准备,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心魔道:“多准备些小点心。”
仇五花见小孩没有说话,便躬身道:“属下知道了。”
临走前,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房内就撞上了小孩的双眸,他心神一震,几乎以为对方看穿了他的伪装,敛下神情匆匆离开。
吃饭期间,欧阳蝙蝠回来禀报:“其他人已处理好,只剩下飞鱼塘那几个小鬼。”
心魔转而去看乔期,招了招手道:“过来。”
欧阳蝙蝠自觉退至一旁,让小孩走近。
心魔看着他的那张脸,冷声道:“你见过他?”
他,自然是指昨天的相士。
乔期摇了摇头,他现在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看到过对方旗杆上挂着的白布上的黑字写着“布衣神相”。联系江湖上的消息,此人应当就是神相李布衣。
当今世上,奸佞当道,八太监掌朝;皇帝昏聩,沉溺于酒池肉林;冗官冗费,陈设东厂、西厂、镇抚司、内长,严刑酷吏,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武林中,稍微可以行侠仗义之人又都被网罗,助纣为虐。而布衣神相却是难得的清正之士,以匡扶正义为己任,锄强扶弱,又不留名。
人们只知一位布衣相士,却不知他是何来历,所过之处无人不称赞。
他不清楚高未末与李布衣的恩怨,只知道心魔十一年来苦修心魔大法就是为了杀李布衣。
见他摇头,心魔并未多言,直接揭过了话题。
欧阳蝙蝠出来的时候,仇五花便在门外等着。
“你在这里守着,老祖有任何吩咐都照办。”
仇五花道:“这是自然。只是,我有点好奇。”
欧阳蝙蝠道:“好奇什么?”
仇五花低声道:“那个孩子……不会是老祖的吧?”
欧阳蝙蝠神情诡异,笑道:“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仇五花一脸恍然,“我就觉得他和李布衣有几分相似,难不成……”
欧阳蝙蝠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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