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草。」沙雕惊了,「清醒一点,不要作死。你连修为都没有,主角气运逆天、天赋超绝,你打算怎么杀?」
「他三年后在论剑台一战扬名,此后一飞冲天,最后成为仙魔两界共主。的确不凡,可那都是以后的事。」殷翎条理清晰,不紧不慢,「他如今不过十五岁,来剑冢前在玉霄宗受长老打压,日日只能挑水劈柴,伺候外门弟子。连觉都睡不好,修炼法门一窍不通。」
「不趁他势弱时斩草除根,等三年后他走上论剑台,还有谁能挡得住他?」
「可我觉得吧,他什么都还没做,现在只是个挺惨的小孩。」
沙雕竟然有些同情酷炫狂霸拽的黑心主角。
殷翎道:「这只是一本书。更何况,殷翎也不是坏人。」
这个殷翎,指的是原身。
沙雕不以为意:「他那样没脑子的烂好人,就算不死明崖手里,也活不了多久。」
原著里的殷翎虽然拿祸水剧本,活得却是真的惨。
他天赋惊人心思单纯,招月嫉妒他,他却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都记着招月。招月瞒着白疏带他去剑冢,可他失去修为之后,不但让白疏不要责怪招月,还把少殿主的名头让给招月。
他再也不能修炼,没有怨天尤人,转而潜心炼丹。他想治好白疏的旧疾,顺便赚点灵石。男主数次受伤濒死,他也出过不少力,可最后人情都落在招月头上。
他唯一愿望不过是保住白疏的命,保住森罗殿不受风波侵扰。而招月为了帮助男主,竟然不惜背叛白疏、将整个森罗殿都拖入漩涡中心。
那是原主第一次和招月起冲突。招月卸下所有伪装,抽出长刀指着他的鼻尖,微微笑起依旧温润如玉,问道:“师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他步步退让,以为顺从就能有好结果,哪知招月和男主还是没有放过他。
女主听说他的死讯之后,也只是和男主吵了一架,不久就和好如初。她是招月的亲妹妹,血浓于水,自然向着亲哥和爱人。
他活着的时候,因容貌而倾心于他的人不少;他死之后,只有白疏疯了一样找明崖复仇。
怎么打得过呢?那可是早就羽翼丰满的主角啊。
……
他是个天真的好人,可好人不是该死的理由,天真也不是。
殷翎垂眸。
沙雕的意思他明白,不过是让他学招月,好好做主角手下的一条狗。
哦,可能还要和招月争宠。
殷翎嗤笑一声。
「你真想杀主角?」沙雕问道。
「嗯。」
天赋气运都在主角身上,只有斩草除根,殷翎才能心安。
「那你想吧,梦里啥都有。」沙雕不以为然 。
-
殷翎一边和沙雕系统说着话,一边离开众人独自向前走了几步。
因体质原因,这个身体天生目力极佳。
殷翎紧盯着前方,约莫三丈远的树后地上,垂下小块白色衣角。
以那棵树的宽度,藏个人足够了。
殷翎没有出声,步步靠近。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贸然惊动对方,逃进林子便再难追到。
虞景渊见他动作,却是眉头紧皱。
他挥开众人,大步流星走去。
殷翎只感到肩头一阵疼痛,被一股大力硬扯着转回身。
“老实待着,别打什么歪主意。”虞景渊威胁他,脸上一道长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嗓门生来就大,这一声喊得所有人都看过来,山谷间还有回音。
殷翎怔愣片刻才想明白,虞景渊是怕他跑了,手上的毒解不了。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杂乱仓惶,像是受惊的小兽。
殷翎没想到会有这种操作。
他看着虞景渊,这人肩膀上顶颗脑袋是为了凑身高用的吧。
殷翎挑眉打量虞景渊的脑袋,道:“少城主放心,我这身肉体凡胎自然无处可逃。”
虞景渊这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头:“谁?”
为时已晚,人已远去,只有枝叶摇动。
殷翎避开虞景渊的胳膊,径直向树走去。
他们这一番折腾,人早跑没影了。殷翎还被虞景渊扣住肩膀,连那人半根毛都没见着。
白布却还在。
虞景渊的榆木脑袋才转过弯,三步并两步冲到大树后面。
地上只有一件染血的白袍。
虞景渊习惯性地伸手就想捡起。
“少城主的左手也不想要了?”殷翎凉声道。
虞景渊一惊。
他的右手还隐隐作痛,缩起手没敢动弹。
殷翎用刀鞘挑起衣衫,并不看他:“你能活到现在,离火城主真是不容易。”
虞景渊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对他出言不逊,可自从见到这个人,心里这口气再也没顺过。
虞景渊面上涨得通红,又什么也做不了。
打么?命都在人家手里,怎么敢打?
骂么?他虽然傻,却也知道以自己的口才,不但骂不过,还会被对方气死。
打不得骂不过,还能怎么样?
虞景渊一个人在旁生闷气。
女修红裙迤逦而过,却是向着殷翎而去。
众人闻声而来,拥在殷翎身旁。
殷翎从头到尾没看虞景渊一眼,眼神只落在白袍上。
白袍染血,却没有破口。衣服的主人没有受伤,血是从他人身上溅来的。
袖口用浅蓝色丝线绣着水波纹,看样式是玉霄宗外门弟子服无疑。
衣服的主人身量比他矮一头。
“又是玉霄宗的东西。”虞景渊愤愤道,“这玉霄宗也不知惹了什么邪祟,死得蹊跷不说,死后还要害人。”
有人猜测:“难道剑主和玉霄宗有什么过节?”
蛇林剑冢,是魔界剑主的地盘。
和玉霄宗的人一比,他们也没那么惨了。
“剑主都消失十多年了,哪里还能管得住这些怪物。”
周围人七嘴八舌,殷翎没有再出声。
他看过之后就将白袍扔回地上,收起长刀,转身退至一旁。
有虞景渊的惨案在前,没有人敢动。
小六凑过来,问道:“少殿主,我可以拿走那件衣服吗?”
“没毒,放心吧。”殷翎没问他为什么,也不管他捡一件脏兮兮的袍子有什么用。
“好嘞。”
虞景渊铁青着脸,看着修为最弱的小六捡走衣服。
又双叒被耍了!
他怒目看向殷翎,眼里能喷火。
殷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是提醒少城主万事小心,随便上手的习惯不好。”
虞景渊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不用手?”只是用刀鞘挑起来。
“因为很脏啊。”殷翎坦然道。
那袍子上又是血又是土,他才不想碰。
-
此地不宜久留。
离火城有座辅助修炼的塔。那座塔极高,是城中最具标志性的建筑。
竹竿寻了个视野好的高处,将灵力附上双眼,勉强透过迷雾寻到赤红塔尖。
那便是离火城的方向了。
“走罢,快点出去。”虞景渊催促道。
他的右手被白布裹住,算是简单处理。
浓雾又起。
殷翎回头看去,来时的路似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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