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他们在哪
花野弥生焦虑地极速奔跑, 急促且不均匀的呼吸一下下冲击着肺部。
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老城区这种地方啊
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
有没有看到什么
会不会被影响会不会被击溃
被能力加持的速度让杂乱无章的巢穴在余光中渐渐化为虚影,花野弥生又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在眼花缭乱的犄角旮旯里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美丽的少女如光一般撕裂了灰蒙浑浊的夜色, 引来了暗处中无数视线。
麻木地, 打量的, 贪婪的,垂涎的
还有畏惧的。
由于生存环境的恶劣,聚集在这里的属于流星街底层的住民更新得很快,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能活到现在。
啊, 才不是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幸运加成之类的,挣扎着求生的蝼蚁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只是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而已。
从花野弥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横跨了十年的光阴, 老城区里极少数能够存活到现在的人都知道她。
即使他们中间有人从没有见过她,即使有的新人只是听说过她, 也一眼就能认出。
与流星街格格不入的如钻石版闪耀的少女。
“医生的宠物”。
讨好她, 可以免去一次霍斯曼的代价。
“蜘蛛的宝石”。
出卖她, 可以去堕落城兑换足以支撑三天的食物。
在大多人还在因为垂涎贪婪蠢蠢欲动的时候,某些人已经分为两股暗流朝不同的方向涌去。
至于那些分不清状况的人就随他们去找死吧。
所谓的畏惧并不只是因为少女背后的势力,而是因为她本身。
她才不是什么误入野兽森林的羔羊啊。
她是狩猎者。
老城区的覆盖面积非常庞大, 即使已经在城西寻找了很久, 花野弥生依旧一无所获。
情绪随着暮色的降临愈发慌乱, 老城区的夜晚对于没有巢穴的人来说很危险。
花野弥生当然不指望那些英雄预备役会去抢一个巢穴暂住, 更不要说“觅食”了。
即使这里的住民不会对有能力的人出手, 但那是在他们拥有绝对压制的情况下。
近三天的饥渴肯定会让人进入极度虚弱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那群躲在暗处的鬣狗说不定会伺机攻击。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让花野弥生被捕捉到,她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将紊乱的呼吸调整过来。
她瞬间跃进无人的小巷里,挡在一个年幼的身影前。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骨瘦如柴,他瞪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麻木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死亡。
这是一个没有巢穴的孩子。
夜色将花野弥生的身影几乎融进黑暗里,唯独碧绿的眼睛泛起柔和清浅的色泽,波光潋滟。
与此同时,白嫩柔软的十指化作一把纤细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散发着深紫色的寒光。
锋利冰冷刀刃抵在孩子的颈侧,皮肤上立时便留下一道血痕。
我要找几个人,你知道我在找谁吧
男孩迟钝地点点头他想他知道这个少女是谁了,他之前听说过她。
一眼就能认出的“医生的宠物”。
我见过他们和你穿着一样的衣服。
花野弥生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想好再回答,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呀
麻木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对生的渴望,男孩稚嫩的声音因此有了生气,告诉你的话能给我一点一天的食物和水吗
这是种独属于流星街的本能,即使再痛苦不堪,甚至绝望地想要去死,在能活下去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并且贪婪地想要得寸进尺,看看能不能获取更多的利益。
刀刃再次变回纤细的手指,花野弥生俯下、身来,亲昵地捏捏他的脸颊,心情愉快地说,两天乖孩子有额外的奖励。
爆豪胜己坐在墙角,单膝支撑着一只胳膊,另一条腿散漫地斜在一边,双目紧阖,眉间凝固着冰冷。
绿谷出久蜷缩成一团坐着,将脸埋进交叠的臂弯里,窥探不到情绪。
他们在虚弱的状态下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当然会觉得疲惫,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但像这样的冷静却是必要的。
负责值夜的两人守在巷口这是他们第一晚就定下的方案,分做两批轮流休息,每三个小时交换一次。
原本这次应该轮到绿谷出久和上鸣电气的,但是切岛锐儿郎以睡不着为由和前者换了一下。
才怪啦,又困又饿简直想睡到天荒地老啊
切岛锐儿郎惆怅地叹口气。
“你说”
嘶哑到难听的声音让切岛锐儿郎吓得头发都竖起来,有气无力地抱怨着,“哇你别突然出声啊”
上鸣电气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天空,“你说花野她是不是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啊”
切岛锐儿郎有一瞬间的出神,“不知道毕竟那些都只是绿谷的猜测。”
“如果是真的呢”金发少年无精打采地反问,“这种地方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明明连生存都艰难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金色的眼睛被浓浓的自责和愧疚染上阴翳,上鸣电气郁郁地扯了个自嘲的笑容,“我居然还会觉得她连累了我们。”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地把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说出来。
难以启齿的,令他难堪的念头。
“上鸣”
“这样的我还有资格成为英雄吗”
啊糟糕了,完全被负面情绪影响了啊。
切岛锐儿郎担忧又苦恼地抓了抓杂乱的头发,头疼地呲着一口鲨鱼齿,“啊啊治愈系什么我真的很苦手啊”
上鸣电气用一种可怜兮兮地目光看着他。
他丢给对方一声无奈的叹息,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主意,“既然觉得愧疚的话,那等找到花野,你就去她面前道歉吧。”
“道歉”上鸣电气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做错事情的人当然要道歉了。”切岛锐儿郎不觉得花野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现在上鸣这么耿耿于怀,还是让他试试吧。
“花野”
“当然是花野了,要不然还有谁”
“不,我是说”上鸣电气呆呆地指了指他的身后,“那个好像是花野”
这难道就证明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要不然就会遭报应吗
切岛锐儿郎猛然回过头去,过快的动作让虚弱的身体有有一瞬间的眩晕。
早已习惯了黑暗的视觉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身影。
还真的是
被黑暗缠绕的少女还穿着雄英学院的校服,白璧无瑕的面孔被焦急覆盖着,她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她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眉梢眼角顿时泛起欣喜温软的笑意,将之前焦虑的情绪驱散,和她周围阴冷的黑暗分离开来。
那样美好的少女,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灿烂,她应该被人呵护,被人保护,被人捧在手心里嘘寒问暖。
两人呆呆地看着她快步跑来。
“太好了找到你们了”花野弥生终于松了口气,轻松愉悦地笑意让她看起来犹如黑暗中的萤火虫般耀眼迷人。
“你你在找我们”切岛锐儿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花野弥生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说,“收留我和轰君的人告诉我这边有人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我就过来找你们了。”
在确定了范围后,之前带路的男孩早就被她支开了,让他直接到霍斯曼那里去。
“轰君轰焦冻你和他在一起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切岛锐儿郎急切地追问。
“前两天正好遇见的,”花野弥生回答地很耐心,用一种温柔软糯的声音安抚他的情绪,“他之前身体出了点小状况,现在还在休息吧放心放心,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这里难道还存在什么安全的地方
少女你是不是对安全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槽多无口,切岛锐儿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许是遇到了同伴的关系,他现在没那么重的压抑感了。
刚想问她是怎么和那人沟通的时候,意外地被打断了。
“过来找我们”
一个嘶哑地声音突然响起,每个音节里都蕴含着愤怒的情绪。
“上鸣”回过神的切岛锐儿郎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更不要说是花野弥生了。
“在这种地方你怎么、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出来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连上鸣电气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金色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像只被激怒的皮卡丘。
这个人完全不适合生气呢。
被怒气直击的花野弥生不小心走了下神,在心底默默地给对方道歉后,才心虚地抿抿嘴,“因为这里的人对有能力者似乎有点避讳,所以我”
“有个性不代表可以肆无忌惮”上鸣电气突然顿住。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这一刻他感觉被冰凉刺骨的冷水从头浇到脚,不仅怒火都熄灭得彻底,连脑子里都被冻的一片空白。
他说什么了他疯了吗
上鸣电气近乎石化地僵在原地,灵魂都从嘴里飘了出来。
有生之年,道歉还有用吗
虽然花野弥生想说只要足够强大确实可以肆无忌惮,但是算了,担忧也是种好意,更何况是在流星街这种地方。
她无辜地眨眨眼每次想要蒙混关心自己的人时她都会用上这招,百用百灵。
“抱歉,我下次注意嗯,没有下次了。”
上鸣电气无法接通。
他现在满脑子“啊啊啊居然对道歉对象这么凶还是让我死了吧”的尖叫。
切岛锐儿郎惆怅地捂上额头,“既然有安全的地方把他们两个叫醒,我们快走吧。”
“他们还有别人吗”花野弥生有些差异为自己的好运气。
回过神的上鸣电气急切地点点头,夹带着想要补救的心思,将她带进小巷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我们四个一起被传送到这里的。”
花野弥生不敢眨眼,只怔怔地盯着靠着斑驳的墙壁熟睡的两人,贪婪地用目光一点点描绘着他们陷入黑暗中的轮廓,似乎要将他们每一寸线条都烙印在眼底。
她默然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动作轻得犹如踩在棉花上。
察觉到突然靠近的气息,本就睡不稳的两人顿时惊醒,警觉地睁开眼。
“弥生”绿谷出久傻傻地瞪大眼睛,
爆豪胜己没有说话,短暂地怔忡后,猩红的眼睛被黑暗染上更深的色泽。
上鸣电气看到黑夜中也依旧如钻石般闪耀的少女蹲在那两人身前,小心翼翼地拥住他们,如同找到了世间最宝贵的珍宝。
“真是太好了”少女哽咽着说,泣不成声。
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点一点拉平,笑意随之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空荡和茫然。
上鸣电气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似乎想要抵抗什么东西。
某些模糊到他完全无法看清,但完全不妨碍他产生排斥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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