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小说:「文豪野犬」时行 作者:重听
    数年前,当横滨的天空,远比现在灰暗的时候——

    以凄清的纯白和灰败的墨绿修饰的房间里,一个全身上下缠满绷带的棕发少年正缓缓睁开眼睛。

    鸢色眼眸无神的转了转,映入眼帘的是床头快要空掉的药水瓶、垃圾桶里废弃的针剂、墙上贴着的人体结构图,以及从窗户中倾泻而下的属于夕阳的暖色光辉。

    “啊啊——又没有死成——”全身各处的伤口不断扯动着痛觉神经,然而太宰治仿若毫无所觉,只是哀悼着他又一次失败的自杀。这里是港口黑手党医疗部的病房,十三岁的太宰治虽然有着卓越的头脑和特别的异能力,但毕竟资历尚浅,日后最年轻的干部大人现在只是港口黑手党里的一个小头目,在方才的一次任务中,他兴致勃勃地跳进了敌人□□的波及范围,导致了重伤(却没有死)的悲惨后果,当场躺进了医疗部。

    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年像是一具人偶,空虚,无聊,冷漠,麻木,他琉璃一般的眼睛里有的只是这些东西,以及隐藏的更深的,他自己也不常挖出来看的痛苦和嘲弄。凄苦的人凄苦吧,堕落的人去堕落。事情与我无关。这便是人世——*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响打断了太宰治深渊般漫无边际的思绪,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将空掉的药水瓶换掉,然后低头问道:“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好痛啊——全身上下都在痛——”仿佛是撒娇一样,太宰治拖长了声音回答道,来者的面容堪称“昳丽”二字,冲着这张脸,太宰治也愿意给这个少年一个好声气——而且,这个少年是谁呢,太宰治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年纪不会比自己的大,一看简直像光明世界的人一样一副温柔善良的样子,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以自己光顾医疗部的频率,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你是谁呢?新来的吗?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做森时行。”面对这种搭讪一样的问题,时行倒是干脆地回答了“最近伤员有点多,我偶尔被叫到这里帮忙。”

    森?太宰治一怔,再看看时行酒红色的眼睛,心中有个不妙的猜想“请问,森鸥外医生是你的——”“我的……父亲。”时行答道,话里的停顿过于细微,以致太宰治也没有太过在意。

    哦哦,这可有意思极了,太宰治和这位首领的专属医生颇有几分熟悉,森鸥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他大抵也了解一二,森鸥外的儿子是个温柔善良的人?那他还不如相信那条蛞蝓的身高能一夜超过他。“偶尔”来帮忙,就出现在他面前——啧,那条老狐狸又在打什么主意——

    对自己那位萝莉控养父在未来挚友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上出了多少力一无所知的时行当然不可能跑去揍他一顿,他回答完问题,就给太宰治检查了一遍身体,做好记录,然后告知当事人:“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疗养,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后来发生的事,二十五岁的太宰治与自己的恋人聊天的时候,也不由感慨:“那可真是阿芙洛狄忒*的祝福啊。”换来了恋人的一记肘击。然而,时行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命运所指引,内心仍怀着防备与恶意的人,永远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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