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所以说哥哥是个什么神秘的物种
绘海原五十伸手玩弄着自己新剪的刘海，蓝色的头发遮住了右眼，但并没有影响视线——这大概是个性塑造的眼睛的好处之一。
她交接了检查任务，和天喰环挥手告别以后，直接拐进了小巷子。
她戴好兜帽，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站定。
战斗服小西装的斗篷扬起，漏出一片雪白的后背。淡蓝色的水流像是有生命般攀缘出来，将绘海原推向了屋顶。
010正抱胸等着她。
“咔哒。”
绘海原脚上的高跟鞋在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脆响，她晃了一下，好歹还是站稳了。
“你还控制不好个性吗？”010语气不善，那是肯定的，毕竟绘海原用猜拳抢了轻松的正面检查职位。
“不要把我说的像是小孩子一样，我只是不习惯用背部发动个性。”
绘海原五十没说自己的敏感带就是后背，当然不能和010说。
“啊，”绘海原抬了下下巴，“我换了个新的发型！”
010正在伸手撕开空间，黑色的裂隙已经隐隐出现，这种场景不管是看多少次都让人感到惊奇。
绘海原掀开兜帽，蓝色的头发在脸庞上飘荡了一下。
“感觉留这种有点中二病嫌疑的刘海还挺好的，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绘海原没有夸张，她洁白的脸是鹅蛋型，刘海遮住因为颜色较浅而显得有些犀利的右眼，只有缱绻的蓝绿色的另一只眼瞳露出来，显得柔和极了。
“你看，你快看！”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010于是百无聊赖地回头瞟了一眼。
他看了一眼，眼睛猛然瞪大，手掌抽搐了一下，让正在裂开的空间缝隙扭曲波动，最终无声都爆炸开来。
“……你……”
010的声音有些诡异的沙哑。
他走过来，带着一身突然迸发的腥风血雨的气势，走到绘海原的面前。
他微微屈膝，视线和女孩齐平，眼睛里泛起了红色。
“怎，怎么了？”绘海原五十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踉跄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没法再说接下来的话了。
010的眼神太吓人了。
黑头发黑眼睛的青年看了半天，像是在凝视自己最得意作品的艺术家。
但是他满眼都是怀念和深层的怨恨。
“……我有一个妹妹。”010说。
“嗯？……”绘海原五十怂了，她止不住地想要往后退。
部门的作战人员都是些有问题，要吗是杀人犯要么是杀过人的英雄 ，要么是个性危险难以控制的潜在犯，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开始绘海原以为010是最后一类个性控制上有问题的——但现在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
“敌人杀死了我们饿父母。”010嘴唇动了动。“然后我和妹妹成了孤儿。”
绘海原：哇，我可不想听你的悲惨故事啊。
“可是我们被抓去做了实验。”010张开手掌，“我原本的个性不是空间切割，他把我妹妹的部分个性移交到我身上了。”
绘海原：“你是说……AFO？”
“嗯。”010盯着她，眼睛里血丝都出来了。
“最后我失控了，毁掉了他的临时窝点，我自己也被救援出来，然后被收容进了部门。”
绘海原五十有些头疼，太阳穴突突跳，讲实话，她觉得过分了解别人的往事不是很好，毕竟她并不想要和010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往，也就完全没有必要了解别人的痛苦回忆了。
“那你的妹妹呢？……”绘海原五十还是硬着头皮问。
“我失控的时候她晕过去了，她太小了，后来经过治疗被收养到了孤儿院，继而被一个社会家庭收养了。”
“……”
“虽然我身在部门，但是还是可以通过各种手段看到她的近况，她过的很不错的样子。”010突然笑了一下，绘海原觉得他笑的有些凄凉。
绘海原五十于是走上前去，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青年的肩膀：“这不就行了嘛，我好歹也是从孤儿院被收养的，不要把我们这类人想的太阴暗太脆弱啊混蛋！”
010被拍得踉跄了一下，他把下巴埋在高领里，抬眼看蓝头发的少女，神情变得无奈起来。
“……我只是想说你的这个中二发型挺像我妹妹的。”
“敢问这是你妹妹几岁留的发型？”
“唔，3岁的时候吧”010站起来，把绘海原的手打下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时我带着她被AFO关在实验室里，只好由我给她剪头发。”
哪知一手术刀下去，本来设计的齐刘海只剪了一半，小小软软的妹妹捂着脑门瞪着他，一副绝对不让自己再剪一刀的样子。
啊啊，其实刘海只剪一半遮住一只眼睛也挺可爱的。
010终于重新使用个性打开了空间缺口，他招呼着绘海原过来，随口问又问道：“说起来，你家不是也有个哥哥吗，他知道你在部门实习？”
“哪能啊，前辈，我实习合同里有保密协定。”
“一点都没有透露？”
“……呃，也就一点点吧，他自己猜出来的。”绘海原知道爆豪胜己是个小聪明鬼。
“诶——”010出乎意料地没有口吐芬芳，“这样啊——”
倒是绘海原五十被吓出了鸡皮疙瘩。
不过也是，好久没有听到爆豪胜己的消息了。
***
爆豪胜己正在跟队巡逻并且并不知道轰焦冻已经坐上火箭去追自己护得死死的妹妹了。
他正顶着潮爆牛王亲手梳理的油头巡逻。
哇塞，要炸了。
“什么狗屎玩意儿。”他低声咒骂一句。
“注意言辞，爆豪同学。”潮爆牛王闭了下眼，依然不为所动地走在前面。
“不就是个什么检查吗，用得着这样——”爆豪胜己又想起自己被按在凳子上强行梳头的画面，太阳穴突突地跳。
“安静。”牛王显然听过了无数次相同的抱怨，“这次有人员暗中观察，收敛点自己的脾气。”
“切。”
爆豪胜己一脸的不服气，然后还是安静下来。
他提溜着自己巨大的护手走在街上跟着潮爆牛王，脑子不自觉地放空起来。
绘海原五十的声音就又浮现出来。
……可恶为什么脑子一放松下来想的就是那个龙猫精啊。
……不过说起来也不知道绘海原究竟在实习什么职位，听那通电话的语气，像是有些危险。
所以说她到底是脑子里那根弦搭错了，让她觉得凭那么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上高危职位？她不就只是个个性好一点的雄英新生吗？
爆豪胜己想起了自己妹妹使用个性的样子。
水围绕着她盘旋上升，折射出柔和的、晶莹的日光，她蓝绿色的眼睛里穿梭过水的影子，面庞有些紧绷，身姿纤长有力。
不得不说，她使用个性的样子算是爆豪胜己看过最好看的之一了。
更不用说她的个性不仅好看，就连质量也异常的高。这种高纯度大体积还极其精密的自然系个性难道不应该只存在于生物遗传学的教科书的分子上吗。
少年挑了下眉。
他突然在回忆里发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这让他手掌一缩，想要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问过去。
爆豪胜己不像其他人，他超级直接的。
他于是在巡逻结束以后直接蹲在更衣室的角落里拨打电话。
爆豪胜己蹲着像是个黄头发的蘑菇。
电话响过几声忙音，他有些烦躁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冷水冲洗洗干净发胶以后的金黄的发丝虽然爆炸样地冲着，在手掌的摩擦下却意外的柔软细密。
“这里是绘海原五十——”
“龙猫精！你他妈连备注都没有吗每次打电话都是这一句？”电话一接通爆豪立马发作了。随便找茬对他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的天赋技能。
“……咔酱！”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听变得更加安静的背景音应该是走到了工作外的地方。她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雀跃。
奇了怪了，平时难道不是直接和我呛起来的吗。爆豪胜己摸头的手停了下来。
“咔酱，没想到你还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一直在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呢。”
“滚啊，我怎么会有意外！”
“重点难道不是我担心你吗？！”
“你他妈哪天不担心老子了？”
“你！”绘海原气急，“等我工作了嫁人了才不会管你是生是死啊！你以为你的地位很稳固吗？欧、尼、酱！？”
“……”爆豪胜己更加厌恶绘海原五十叫他的那个词语了。“你好好说话不行啊，每天每天哥哥哥哥地叫。”
“谁让你老是一副‘有本事和老子来吵架啊垃圾’的样子。”绘海原靠着墙，有些无聊地捏着自己的发尾玩。
“——所以说是什么大事让你屈尊来访？”
“给我一张你的照片。”
爆豪胜己的声音低下来，和墙角的位置相得益彰的低迷。
“诶？”少女震惊，“要我的照片！不是吧，你还没有我的照片？”
“这是重点吗！”
“当然是啊，我有一个相册都是你的照片啊咔酱。”
“你是变态吗天天偷拍老子？”
“你长得帅嘛我喜欢拍啊。”
爆豪胜己无言以对。
“不跟你逼逼了，总之，现在就给我一张。”
“自拍？”
“对，现在拍的。”
“噫，咔酱，也到了青春期啊。”
“闭嘴啊你快点！”
爆豪胜己被嘲笑得无言以对，只好再次嘱咐一遍，然后慌慌忙忙挂掉电话。
唔，明明是要做很严肃的事情啊，怎么搞的那么害臊。
爆豪胜己蹲在墙角，把脸放进两个曲起的膝盖之间，看着水泥地面，默默伸手捂住了脸。
可恶，脸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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