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现秘密

    江水奔腾漫卷带着刺骨的凉意,根本来不及去想正确的游泳姿势就被卷着向前。段惊鸿一手拽住云宴,一手奋力往岸边划。

    前方一个缓冲的坡道越来越近根本无可避免,等到两人被冲下去的瞬间云宴终于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只是下方是一处陡坡,漫天浪潮席卷而来,根本不及反应。

    好在云宴上辈子学过游泳,虽换了身体,对于猝然落水的应变反应还在,再加上段惊鸿一直拉着她,两人随着浪潮不知被冲向了何处。

    筋疲力尽之时,却感觉水流渐缓,段惊鸿不知拉住了什么,带着云宴也停了下来。

    天色晦暗不明,快要黑了,江水凉飕飕的往骨头缝里钻,手脚都快泡的没有知觉,两人终于搁浅了。

    “没死……”

    云宴躺在浅滩上,许久之后才睁眼,头顶一线朦胧暗沉的天空,目之所及是群山缭绕。

    除了有无处不在的湿冷,就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我们这是在哪儿?”

    云宴终于缓过劲儿,才发觉身旁的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她出声问一句,但没有回应。

    “段惊鸿?”

    没有反应。

    云宴这才担忧起来,段惊鸿先前在崖上就受了伤,掉入水中又一直拉着她,该不会……

    蓄足了力气,借着微暗的天色,云宴翻转个身,朝旁边看去。

    只见浅草丛生的河滩上,段惊鸿眼睛紧闭,一身红衣被猛虎利爪抓破,此刻被江水浸透,湿漉漉贴在身上。意外地,云宴觉得他有点瘦。

    不光如此,他的脸这样看起来,似乎也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平日里飞扬浓黑的俊眉仿佛被水泡的掉了色,眉目之间的潋滟风华更甚。他常用的那条裹住前襟的雪色巾帕也不知被水冲哪儿去了,露出纤细雪白的颈项。

    云宴心里升起一丝怪异之感,只是段惊鸿看起来情况很不好,肩头那里被猛兽抓伤,露出几乎见骨的伤口,伤口又泡了水,狰狞可怖。

    “段惊鸿……”云宴试着喊一声,抬手准备去试探他的鼻息。

    手还没伸过去,躺在浅滩上的段惊鸿霍然睁开了眼睛,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戒备。

    下一刻,段惊鸿起身,冷光流转间,一把森寒长剑搁在云宴脖子上,他声音冷漠中带着迷魅,

    “公主要做什么?”

    冰凉剑锋就在颈项那里,似乎微一用力就能让她丧命。可是此刻,云宴却盯着坐起身的段惊鸿,瞪大了眼睛。

    没有雪帕遮掩,他的前襟那里皮肤白嫩,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更让人觉得晴天霹雳地是,他的肩头衣衫破烂,直接下拉到胸前,那里,那里虽然有一层白布裹缠,但分明是……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两团。

    “你……你是谁?你不是段惊鸿……”

    云宴盯着他的脸,感觉脑中一片错乱。初见那时,她就觉得此人生的极美,一身潋滟风华差点让人混淆性别,可他是北胡国主最宠爱的小儿子,在云洲做质子两年间,穷奢极欲。

    不光喜欢各种美酒佳肴,更是会为花楼里的姑娘一掷千金,霍城里排的上号的风流纨绔,就是质子府里,也有数不尽的美娇娘,无论去哪儿,他那一姬一妾常伴左右……

    段惊鸿似乎虚弱至极,眸光沉沉盯着云宴,许久才一字一顿地道:“我自然是北胡国主最宠爱的“小儿子”,来你们云洲做质子。只是,公主你知道的太多了。”

    下一刻,段惊鸿手上用力,云宴脖子一凉,瞬间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等等!”云宴心中大骇,她窥见了段惊鸿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要被杀人灭口了!

    不等段惊鸿说话,云宴赶紧道:“咱们一起掉下来,围猎场上还有云珠和宁将军,也许现在,消息传进宫,定会有人来找咱们,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少废话。”段惊鸿语气森寒,根本不为所动。

    云宴什么都顾不得了,手肘往后一顶,本以为没多大用,但竟然将段惊鸿顶的趴下了。

    云宴连滚带爬挪腾一段距离,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片刻之后,身后传来段惊鸿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此地位于江岸峡谷……群山环绕,荒无人迹。夜半有……兽群出没,你以为你逃的掉么。”

    云宴听到有兽群出没,立即想到白日里在围猎场遇见的蟒蛇和老虎,在看看这四周黑黢黢的山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有些生气,“你当我要逃么?还不是你要杀我!可你想过没有,你就算杀了我,等巡防官兵找到你,你这模样,只怕也会暴露吧?”

    段惊鸿顿时没声了,不仅是被云宴窥见事关生死的大秘密,还在于此刻,浑身疲惫不堪,根本拿不动剑了。

    云宴紧跟着道:“你之前在围场救了我,我感念于心,虽无意撞破你的秘密,但我绝对会保密。你可以试着信我。”

    段惊鸿趴在草丛里,身上又痛又难受,生死由命,不如赌一把。

    “你过来。”

    云宴再次挪腾过去的时候,发现段惊鸿的情况很不好,脸色惨白,唇色发青。肩上先前被老虎抓伤的口子泡了水,如今又这么冷,如果再发烧真是不好办。

    “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段惊鸿抬眼示意云宴。

    “我……我……”云宴一时语塞,不知道要不要脱。

    结果段惊鸿一改之前被云宴发觉的戒备,干脆直接脱掉身上外袍往云宴脚边一丢:“都是女人,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

    “快点脱!外衫就行。”

    云宴脑子嗡嗡作响,眼睛一直盯着段惊鸿胸前那被覆带缠住的地方,他,她承认了!

    “你不是要给我保密吗?我现在这衣裳肯定是没法穿的。”段惊鸿见云宴傻愣愣坐在那儿,直接去拉她的外衫。

    “你,你真的……”云宴根本转不过来弯,干脆拉住段惊鸿在那雪色的胳膊上摸一把,触感细腻。

    “本世子如假包换!赶紧地,没看见我冷吗。”段惊鸿连拽带拉扯走了云宴外层的夹袄,然后往自己身上套。

    云宴见她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伪装了两年,你真是不怕被砍头。”

    北胡国送来的世子竟然是女儿身,这若是让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大到两国再起战火,小到段惊鸿性命不保。

    “本世子娇妻美妾在怀,为了九公主差点丢了性命也要英雄救美,你说,这要是在霍城里传扬开来,还有谁会怀疑?”

    云宴见她把自己的夹袄费劲套在身上,实在有些滑稽。段惊鸿个子很高,骨架也比一般的姑娘要大,整日里虽然用雪巾围住颈项,却一派风流洒脱之态。

    只让人以为北胡来的世子喜好用巾帕点缀衣饰,怎知她实则是掩饰不存在的喉结。现在看来,她的眉毛被水冲淡,眼尾露出本来的神采,着实有些雌雄莫辩。

    “只是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掩藏的秘密说开,如今摆在两人面前的是如何离开这里。

    荒无人迹的河滩,两岸山峰矗立,天已经暗下来,冷风渐紧,凉风像刀子一样往身上刮,身上衣服全部湿透,再这样下去,黑灯瞎火的,真要冻出病来。

    “先找个背风的地方,只能看宁次回的办事效率了。”段惊鸿也无可奈何。

    ***

    此刻,古兰江沿岸,全部是京城巡查营的人马在仔细搜索,三皇子云敖心急如焚出城,沿江而下,碰到了在下游河道分叉口查探的宁次回。

    “殿下,古兰江在九重郡分流,往南顺流而下到即安郡,最终汇入涴水。往东则经大梅山进入泽塘峡,沿岸滩涂众多。”

    宁次回一路策马沿江而下,将眼下查探的情形禀告云敖。

    “来人,传本王令:九重郡、即安郡两地郡守调动城中巡防人马,即刻沿江往南搜查公主和世子的下落,宁将军跟随本王并一众京畿护卫进入大梅山。”

    漆黑的夜色中,云敖下达完命令,便弃马乘船,一行人向东进入内河。

    船上几盏渔火在冷风中明灭闪烁,江上水流端急,一众护卫在仔细探查,沿途呼喊。

    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清啸鸟鸣,急促短暂,却听过得人心头一震,有侍卫下意识抬头,只见头顶有白影儿飞过,巨大的白鸟展翅急速往峡谷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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