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有点招架不住这个人了。
如果按照一个成年男性的标准来看待蓝染本人，那雪莱大概早就被这家伙攻略了——蓝染本人极其聪明, 套路也很多, 尤其是他还很了解雪莱。
他根本不要求雪莱有多浓烈地爱他，似乎只要求雪莱能够接受或者承认他就行。
为了这种小小的目标而持之以恒地付出, 外加各种甜言蜜语，即使是铁石心肠也要被软化了。
啊, 好没辙啊！
雪莱简直愁得掉头发, 在蓝染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中摇摆不定。
而卯之花约她出来喝茶，看到雪莱这个霜打茄子的怂样, 就在旁边低头笑。
“难得见你这个样子啊。”卯之花说：“这也是蓝染君的厉害之处呢。真不错。”
“……”
雪莱的眼神很谴责，卯之花耸耸肩：“想想看，这份热情用在一个人身上，总比用在其他地方上好吧。”
这话话里话外暗示了什么, 雪莱的眼神变了变, 当做听不懂。
蓝染本人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即便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稳扎稳打比较好, 但各种状况外逼得他不得不迅速蹿升到了十二番队副队长的位置上——尽管这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是急速了，但雪莱从十一番队副到十一番队队长的时间用得也比他久。
“蓝染桑还真是我们家升职速度最快的人了啊。”
市丸银有一天不当值——他专挑乱菊放假的那天回家，然后明里暗里暗搓搓地捧蓝染, 也不知道起得是什么心思：“再过两年, 大概就要去零番队了吧。”
白哉正在吃市丸银买回来的零食，听这话立刻就不开心了。
“啊, 我不要舅舅去零番队。”
而这个新名词, 对于普通的死神来说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 但是在这个院子里似乎是很平常的存在。
零番队, 本命是王族专属特务——是直接听命于王族的特别队伍，职阶甚至高于十三番队。
据说之前的队长级别被直接招揽了过去，卯之花也曾经被问过要不要去，但是被拒绝了。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呢。”花姐皱皱眉：“还是瀞灵廷有意思。”
这个有意思到底是什么内涵雪莱没跟卯之花详细讨论，不过很明显应该就是拿起大刀互相厮杀——之前自号八千流的大恶人现在一副岁月静好的狗德行，但是雪莱很清楚这人内心深处还是更热爱杀戮的。
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像是观音菩萨了。
关于零番队，雪莱知道，蓝染则也知道了一些——这种顶层机密虽说保守得很严，但是时间久了还是多少回透露一些。乱菊连带着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即便是成绩单不错，但也不好意思拿来给雪莱签字了。
“感觉自己还是很渺小啊。”橘发少女长长地叹口气，把成绩单给蓝染签字：“大哥，这是我的期末课程。”
蓝染扫了一眼：“乱菊的成绩很稳定啊。”
“不是大哥说的吗，最好不要太耀眼。”乱菊还是很听话的，蓝染说什么基本就怎么干——这是市丸银最不满蓝染的地方。
“那个啊，”市丸银跑去跟雪莱告状：“蓝染桑自己喜欢怎样就算了，非要乱菊也按照他的计划来吗？”
雪莱正在浇花，看了他一眼：“那你率先反抗他一下吧，给乱菊做个表率——虽然三番队最近有空缺，你们队长说想给你升职，不过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然去鬼道众好好磨练一下？”
市丸银大朋友略微无语：“雪莱桑，你这是在配合蓝染桑欺负我是吗。”
“诶，对。”雪莱说：“如果你真的觉得蓝染的想法不好的话，那就别按照他划给你的步骤一步步来，不要自己一边听话，又一边不希望乱菊不听话啊。”
“……”
市丸银感觉被雪莱姐姐怼了，而雪莱抬眼看看他。
“乱菊该怎么做，都是蓝染之前解说过了的——她觉得蓝染说得没错，所以自己选择这么做。”
蓝染从这两个小朋友入学的时候就清楚明白地讲过了，他们家在瀞灵廷的特殊之处。
由于家长是个队长，而蓝染本身又得到了关注，市丸银再次一年毕业后，注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就变得复杂很多了——乱菊现在入学后，肯定有不少人想通过乱菊来打击雪莱一。
没错，即便雪莱自己没有什么结的意思，但以她为中心的十一番队，外加蓝染和市丸银周围的那些人，以及朽木队长明里暗里的帮助，早已经被别人看做是一了。
而乱菊作为现在家里唯一的学生，应该做的就是稳。
不那么出挑，中规中矩，不让别人找到机会。
雪莱心里其实有些对不起这孩子，毕竟雪莱希望乱菊的生活能够更轻松些——当初她把乱菊从流魂街带回来是因为蓝染，也算是强行打乱了乱菊原本的生活节奏的。但现在情况在这儿，雪莱也就决定顺其自然了。
“你现在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希望乱菊选择另外一条路。”银发的女性斜着眼睛看他：“本质上跟蓝染差了很多吗。”
市丸银抿了抿嘴唇，又笑笑：“是，我错了。”
雪莱才不相信市丸银认错，不过……
“前两天，队内搞福利的时候日世里跟我说，她知道有家温泉不错。”雪莱伸手掏掏，拿出来两张温泉招待的券：“反正你能请下假来，乱菊又放假了……”
“谢谢雪莱桑。”市丸银立刻接了过来：“果然还是雪莱桑人美心善啊。”
“……”雪莱很鄙视他：“下次夸我的时候，要更真诚些，知道吗。”
“那可不行，太真诚了不好。”市丸狐狸美滋滋：“蓝染桑知道了，可要不高兴了呢。”
这个爱抖机灵的家伙。
雪莱不知道市丸银是怎么劝说的，不过还是如愿以偿地把乱菊拐去泡温泉了——蓝染也很意外市丸银竟然没有留在家里跟他作对，在得知了是雪莱把市丸银弄走之后很是高兴。
“我只是不想看你们俩在家里斗来斗去而已。”雪莱托着下巴问：“上次你们俩在家互相发射鬼道，差点拆了房子，这事儿还记得吧？”
这还是白哉偷偷告密的，发生于市丸银刚从九番队的队内大牢中被放出来的时候——雪莱当时因为各种会所以带病忙碌，而市丸银在家里跟蓝染掐得天昏地暗。
“不过舅舅还是赢了，就好像在逗猫。”白哉很同情小舅舅：“没办法，他们俩的智商差距有那——么——高。”
雪莱当时看着儿子说话的表情，感觉白哉小妖怪都被蓝染带坏了。
不过白哉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充满着一种隔山观虎斗的喜悦——他甚至还分析出了为什么市丸银会总被蓝染整得很惨的理由。
“局问题。”小妖怪这么说：“小舅舅的重心都在小阿姨身上，显得有些狭隘，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变·态。”
雪莱忍不住笑，捏捏儿子的脸：“这话别让小舅舅知道啊。”
“知道了也无所谓。”白哉也开始放飞自我了：“他又不敢打我w”
雪莱觉得现在自家小朋友的心理健康也需要管理，尤其是白哉完全向一种诡异的方向开始成长了——蓝染倒是觉得很不错。
“白哉不是很好吗。”蓝染发现了雪莱的捉急之后问：“很多事情白哉已经一点就透了，虽然还不算稳重，但聪明这一点跟苍纯桑一模一样。”
雪莱愣了一下，想起这个故去已久的男人，看看蓝染。
有时候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很自如地提起这个人，但蓝染似乎就很轻松，没有任何障碍。
“我说啊，”雪莱问蓝染：“苍纯对于你来说，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蓝染思考了一下：“不可逾越的高山。”
“……哪方面呢。”
“各个方面。”蓝染看看雪莱，笑了起来：“不仅仅是在雪莱的问题上。”
隔了很久之后，蓝染再次看待苍纯这个人，发现身处在不同的位置上，对这个人的想法也渐渐变得不同了。
“年纪还小的时候，感觉苍纯桑几乎没有缺点。”十二番队的副队长说：“当时觉得苍纯桑出身高贵，性也很好，虽然自身还是带着不可避免的贵族气息，但脾气很温和。”
现在的蓝染还能回忆起苍纯当时教他写字的感觉。
身形消瘦的年轻男人带着一点点笑容，告诉他如何拿着笔——看起来他没怎么用力，但是手腕的力量却强得可怕，以至于蓝染再怎么用力，都还是顺着苍纯的力道一笔一划地写字。
见字如见人，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所谓性温和的男人。
这个人脾气倔强得可怕。
“现在想想看，似乎苍纯桑好像是一个雪莱身后的男人没错，但是他的生活其实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延续的。”
蓝染的眼神闪烁着：“雪莱……不觉得是这样吗？”
和雪莱在一起、跟朽木家保持着一种松散的关系、生子、甚至到最后病重再度回到朽木家、以及临终前交代好了一切的事情。
每一步几乎都像是提前想过无数遍，最后才圆满地完成了一样。
孤儿寡母最后得到了朽木队长的保护和承诺、甚至嘱托了幼子保护母亲而不要阻止再嫁——蓝染想起苍纯临终前的话，感觉那个男人即便已经去世很久，自己和所有人却都还在他的计划中。
所以他感谢雪莱——他通过雪莱才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越过所有的一切情感分析出了这些，蓝染对于朽木苍纯这个人的看法却变得更加钦佩起来——他似乎给了蓝染一个模板，用以看待这个世界，或者雪莱。
而银发的女性按照蓝染的思路，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雪莱说：“不过啊，苍纯是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在空闲的时候计划那么多——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蓝染并不是很服气雪莱的说法：“苍纯桑可以，我就不行吗？”
“因为，计划一切，看着所有事情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继续，的确是挺有成就感的。”雪莱的脸皱了起来：“可是……”
“那样就没有活着的乐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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