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尾崎红叶手下有着极为专业的拷问组织,在时隔许久之后,那张熟悉的照片再次出现在神作聆音面前。
只不过这次拿着它的人并非太宰,而是中也。
“红叶大姐手下的人从敌人身上搜到了这个,神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除了眼神和表情,神作聆音和照片上的样子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如果以正常的角度思考,这也就意味着照片拍下的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长。
可神作聆音在这里至少待了两年,虽然中也根本没长个子,但太宰已经从和中也差不多高到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
中也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将照片举在她眼前,态度极为强势。
神作聆音抬眼望着他:“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她在中也面前撒了谎,因为不想把以前的事告诉他,于是和他说:“我只记得在街道上遇见太宰。”
听到这样的回答,中也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突然出现在港口附近,头脑一片空白,只是茫然地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时的无措。
将他带回去的是「羊」,将神作聆音带回来的却是太宰。
很难说究竟哪方更好,但这些都能证明一点,但凡是对于自己最初睁开眼所遇见的人,都会有更加深刻的眷恋。
中也皱了皱眉头却没再追问,收回照片正想离开,神作聆音突然叫住他:“中也先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
“什么问题?”
她的视线落在中也脸上,轻声说:“您其实不是人类吧。”
中原中也瞳孔微缩,身体也流露出戒备的状态,神作聆音像是没看到一样,轻轻地叹息:“但是您……真的很像人类。”
中也非人的身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很明显神作聆音不该是其中之一,太宰再不靠谱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她,这只能说明——神作聆音获得这个消息的来源并非组织里的人。
他也说出了一直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你也不是吧。”
神作聆音微笑着没有说话。
……
最近一段时间太宰发现神作聆音和中也走得很近,经常有人看到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并且伴随着有些过分亲密的举动。
而这一切都源于神作聆音成功说服了中也,让他和她一起调查这件事。
中原中也从心底认定他和神作聆音必定曾经有过联系,而现在拿着照片在找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初实验室的残党,再不济也会和那里有些关联,不然无法解释照片的来源。
既然他们要找神作聆音,那么就由神作聆音作为诱饵将他们引出来。
神作聆音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敏锐地听到楼上有细微的动静。只是抬头的功夫,一个黑影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她面前。
黑影的身手敏捷得有些离谱,神作聆音沉下眼眸防备起来,对方却在刹那间闪现至她面前,用一种几近癫狂的语气说——
“终于……找到你了!”
然后他的身体便猛地飞出几米远,中原中也双臂环抱站在神作聆音面前:“这种一看就是陷阱的计划居然真的能引出敌人。”
神作聆音没有附和这句话:“那就拜托了。”
中也任劳任怨地提着俘虏回到总部,第二天便给神作聆音带来了一个名字——
斑木博士。
神作聆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有瞬间的难以置信,因为当初没有找到芙兰,便以为斑木博士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现在看来,他并非不存在,只是处境有了些许变化。
上个世界的斑木博士是最有名气的医学家,哪怕销声匿迹已久也经常被人提起,但在这个世界,神作聆音此前没有听说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你认识他吗?”中也见她的样子不太对劲,意识到神作聆音或许知道什么。
从俘获的敌人口中得知,斑木博士曾经着手进行过一个特殊的研究,其成品是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器,他们认为这个成品在神作聆音手里。
因为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神作聆音曾是斑木博士的助手。
但在神作聆音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过往,也就是说,当世界替换之后,她连这个世界中“自己”的记忆都没有。
神作聆音缓缓开口:“不认识。”
即便她这样说,这件事依旧传到了首领森鸥外耳中。她站在首领的办公桌前,看着森鸥外拿着羽毛笔随意转动。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不过我相信聆音你也很清楚,这里不是会计较你出身的地方,就算把过去的事告诉我们也没有关系。”森鸥外笑得一脸和蔼:“毕竟像你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对组织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话虽如此,神作聆音却并不喜欢森鸥外,甚至可以说有些排斥。她垂下眼眸恭顺地回答:“您太看重我了,但是对于那些过去,我确实没有印象。”
森鸥外转动羽毛笔的手顿住,眼神直直投向她,神作聆音没有和他对视,只是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森鸥外才慢慢开口,意味深沉地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毕竟你也是太宰的部下,如果想起些什么,和他说会更好吧?”
神作聆音的头更低了。
……
但她没有向太宰倾诉,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那些正在找她的人并不知道她就是“书”,也对她造不成多大威胁。
和浑身湿漉漉的太宰回家,神作聆音发现他这次不仅仅只是弄湿了全身这么简单。
脱下外套之后可以看到从衬衫下渗透出来的血迹,被水浸湿扩散开来,在白色的衬衫上像是色彩艳丽的水彩画一样。
“不疼吗?”
“很疼呀。”
神作聆音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只是血迹晕染开的痕迹显得骇人,实际的伤口并不严重。
但沾着酒精的棉球擦在上面时,太宰的身体还是在发抖。
“既然会疼,那为什么还要故意弄伤自己呢?”神作聆音问他。
“我并不是想要弄伤自己啊。”太宰的眼神在这种时候仿佛笼上了浓重的雾气,就算与他近在咫尺的神作聆音也无法抵达他的眼底。
“不过就算我说了,聆音你也不会懂的……”
“但你现在其实还是想说的吧。”神作聆音蹲在他面前望着他,金色的眼睛纯粹又明亮。
太宰移开视线,终于轻轻地笑起来:“有些伤口是与生俱来的,在肉体上却无法显露,所以就算聆音你的身体不会受伤,内心却依旧会有疼痛的感觉。”
神作聆音将脑袋放在他的膝上,“但我依旧不懂人类。”
太宰摸了摸她的脑袋,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就这样将自己的内心在他面前摊开,而他却无法给她任何安慰。
对于这个问题,太宰自身也没能得到完整而正确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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