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捅了一刀?
我坐在床上,梦中被刺中的腹部隐隐作痛,好一阵子才将梦境与现实区分开来。
身旁响起小姑娘迷糊的声音,怕是睡得不沉被吵醒了,带着些半梦半醒的鼻音,咕哝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翻了个身又睡了。
对,我和赵煦凉在寺庙里借宿,昨天我们去爬了山。
刚才那些全都是做梦。
我有些头疼,自从用了老三给我的姻缘牌,我就时不时做一些异常真实的梦,这种情况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
老三说过,姻缘牌的作用就是让人看到未来的爱人。这次我梦到的是个动作片,和爱人没有半点关系。
略微纠结了一下,我把这归结为白天爬山恐高留下的后遗症,这也正好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会梦到高处。
看了眼时间,四点多,我没有了继续睡的欲-望,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放轻脚步走到门外,开门的时候还是吵醒了赵煦凉。
“天都没亮呢。”她揉揉眼睛,看了眼窗外,用手肘支撑着欠起上半身,另一只手在身边拍了拍,“好冷啊,过来抱抱我,我还想再睡会儿。”
出去透透气还是给小姑娘暖被窝?理智告诉我应该与赵煦凉保持适当的距离,毕竟我已经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但正因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冲动战胜了理智。
赵煦凉体质偏寒,自从入了冬,她的小手一直是冰凉的。她缩在我怀里,我撩开上衣,让她把手放在里面暖着。
怀中充斥着我喜欢的熟悉气味,淡淡的馨香成了最好的催眠剂,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我对日期一直没什么概念,还是赵煦凉告诉的我,后天就是除夕了。
“又让何悦蓉母子在我家赖了一年。”过年不能回家,连带着赵煦凉都要跟我在外面受罪,何悦蓉和李轩却能逍遥自在,两者对比下来自然让我有些不太平衡。
下意识的轻声抱怨却被赵煦凉听在耳中,她挥了挥小拳头:“咱们先回乐县一起去看看伯父,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保准让那两个坏人在过年之前圆润地滚蛋。”
我只当她小孩子心性,也没放在心上。
乐县郊外有一处墓园,我爸的墓就在那儿,照片上的男人看上去还很年轻,笑容灿烂,墓碑上刻着何建国之墓。
在他离开后的十几年中,我把所有对父亲的期待全都加之于他,不断在脑海中美化他的形象,可他真正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在我的记忆里,我甚至记不清他是不是有抱过我,像别的父亲一样带我去各种地方玩。
刻在我脑海中的,只有他身上盖着白布,被救护车拉走的那一幕。
我把花放在地上,赵煦凉蹲下身子,把她拿的花与我的放在一起。
“爸,我这次没给你带纸钱,你也知道,这边儿的习俗是大年初三烧纸。”我掏出提前买好的湿巾,把墓碑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说,十三年了,我不想再忍了。”
我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也能看见她和她儿子是怎么欺负我的,我不报复她们,就把你留下的东西拿回来,省得过年都没个地方回。”
赵煦凉安静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等我把墓碑擦干净,她才说了句:“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九温好的。”
“你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哭笑不得,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总感觉像是见家长……
佛印曾经说过,心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这么正常的一句话我能想歪,肯定还是因为我对赵煦凉有企图。
我怎么就这么龌龊呢。
离开墓园,赵煦凉懒得动,窝在宾馆打游戏,我去了乐县唯一一家律师事务所,还没进去呢,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壮汉拽住我的胳膊,拽得我硬生生后退两步,然后挡在门口。
我有些不乐意,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就算过年不营业或者里面有什么大客户在委托见不得人的事儿,那也得好好说话啊,非得动手动脚,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
这壮汉体格相当壮硕,宛若一座大山挡在我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就差把不好惹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虽然力气大,可到底没受过什么正统训练,对付李轩这种瘦麻杆不在话下,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能干得过的。
“我明天来行吗?”我好声好气地问道。
壮汉耿直地摇摇头:“不行,有个叫何悦蓉的给了我钱,让我天天在这儿守着,不让你进去。”
没想到何悦蓉还有这一手,怪不得前天她还有恃无恐,悠悠哉哉带她儿子去买衣服呢。
乐县就这一家律师事务所,我这种从来没接触过法律的法盲对打官司的流程一无所知,找个律师帮衬着是必须的,想必何悦蓉也清楚这一点,才想出这个法子。
“何悦蓉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我拿出手机就要给他转账。
没想到他居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我做的虽然不是正经生意,但也是有原则的。”
“三倍?”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一个能够把雇主名字脱口而出的人居然有如此高深的职业道德,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就在我准备把希望寄托于乐县警察身上时,赵煦凉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宾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她没说是什么事儿,我也猜不出来。在咖啡厅找到她,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您就是何九温女士吧。”男人站起身帮我拉开椅子,说话间给人一种谦逊的感觉,递过来一张名片。
谢存,星云集团法律顾问。
“谢存跟我是老交情了,你把详细情况再跟他说说。”
赵煦凉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谢存是她叫过来帮我解决房子问题的,当时她说要帮我,我还觉得是小孩子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真的放在心上。
“大过年的让你特意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对于接受别人的好意,我直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
“您客气了。”谢存笑容亲切,“我也算是赵小姐手底下的员工,跑这一趟是有加班费的。”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我也不矫情了,把情况详细说明了一遍。
房产证不在我这儿,去拿的话何悦蓉肯定千方百计阻止,我也拿不到。听我说完,谢存用中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脸上露出笑容:“问题不大。”
“不需要太着急,尽力而为就好。”
听我这么说,谢存抿了口咖啡,镜片反了下光:“最晚三天,这种小事儿要是拖拖拉拉,我也进不了星云。”
我对商业上的事儿完全不了解,只能不明觉厉。
回到宾馆,我还沉浸在谢存的逼格中无法自拔。
能够配合气氛进行反光的镜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器要是运用得好,也就离逼神不远了。
谢存的办事效率远超出我的想象,甚至不需要我这个当事人出面配合。
两天后,赵煦凉接了一个电话,心情变得十分不错。
“走吧,我们回家。”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收拾好前几天买的衣服准备去退房。
“愣着干嘛,是不是太高兴了?嘻嘻,那我能不能要奖励呀。”
我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谢存在小区门口等着,把钥匙给了我,我再次向他表达感谢,这次他没再谦虚,只是提醒我说,那母子俩不是善茬,要是再回来闹,就叫他回来善后。
门锁换了新的,只有我手里的钥匙能打开,钥匙有两个,正好能分出一个给赵煦凉。
家里焕然一新,何悦蓉和李轩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根本找不出她们的生活痕迹。赵煦凉对厨房情有独钟,拉着我去买了不少食材,关上门一个人在厨房鼓捣,我想帮忙都不让。
那两个强行赖在我生活中,从小到大对我的身心造成了无数伤害的流氓,就这么搬走了?
我掐了一下脸蛋,疼,然后捂着被掐的那边脸傻乐。
赵煦凉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我这副傻样儿,乐得不行。
明天就是除夕,我们提前买好了面粉和肉馅,准备大年夜自己动手包饺子吃。
我们这边有不让放烟火的规定,但是也没人管,天刚一擦黑就乒乒乓乓响起爆竹声。
我俩吃完晚饭在外面散步,停下来看天上一朵朵炸开的礼花。
“你看那边,那个紫色的好看!还有那个……那个也是!”赵煦凉兴奋得不行,生怕爆竹声盖过她的说话声,每句都是喊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附近的烟花放完了,只余下远处的烟花时不时传来声响。
我们往回走,赵煦凉没戴手套,也不肯把手放进口袋,非得抱着我的手臂,像个树懒一样,把半个身子的重量交给我。
“好冷。”一阵风吹过,她缩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我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传到心脏的时候却变得滚烫。
她笑了:“这样就不冷了。”
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我低着头没敢看她,怕她发现我神色的异样。
她有种魔力,总能触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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