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角都回忆录(上)

    不同的地方往往有相异的取名习惯。在木叶,族人会冠以相同的姓氏,“奈良”、“山中”诸如此类。但泷隐村出身的人没有类似的规矩,他们没有姓氏,而是单单一个名字。

    这样也不错,至少角都不需要费心思关注那些与他有亲缘关系的人,是如何一个一个消失在时间中的。

    角都活了太久了,二十岁的时候他曾经执行过刺杀初代火影的任务,并且在任务失败后遭到了村子的驱逐。但是眼看着神话般的初代火影陨落,各国格局在一次又一次忍界大战中发生变化,他仍然像个不死的鬼魂一般,游荡在世界各个角落。

    长寿的秘诀当然不是少吃零食多睡觉。

    他在游历途中搜寻到一颗颗鲜活有力的心脏,使用秘术“地怨虞”将它们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只要具备可供更换的心脏,他就拥有了无限的生命。

    在永生这条路上,角都甚至比大蛇丸走得更远。不同的是,大蛇丸是为了学会世间所有忍术而追求无尽的生命,而他,只是恰巧不太想死而已。

    年纪大的人总有点怪脾气,何况是有“与天地同寿之人”这种称号的角都。于是,担任角都的搭档就成了堪比S级任务的高危工作。

    在加入晓组织的十数年间,他亲手送走了自己的三任搭档,目前位置悬空,无人问津。

    角都乐得清静,并且认为这样有利于节约出行开销。

    他对那几位死在他手里的拍档没什么印象,漫长的人生中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本就寥寥无几,金钱算一样,鲜活的心脏算另一样。

    啊,对了,说起金钱和心脏……

    角都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前任搭档的样子——这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那位短命的傀儡师虽然聒噪,但是托了他的福,角都意外达成了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大约四年前,他们两人途经名叫奈良町的小镇,在一间餐馆歇脚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

    角都本来决定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再不济就换个搭档,没想到隔壁桌的客人突然群起而立,对他直呼“叛忍”。

    本就心情不好的角都一眼扫过去,从衣着细节中发现了这群毛躁年轻人的身份——泷忍。

    顶着兴奋多过畏惧的目光,他不禁感叹时代果然变了。曾经制度严苛的泷隐村竟然培养出如此天真的忍者,似乎想等着他与同伴发生内讧,好坐收渔翁之利。

    泷忍们期待的内斗的确发生了,可他们自身也沦为了其中一方的武器。

    角都的前任搭档不仅有点本事,还有怪癖。身为一名傀儡师,偏偏不喜欢操纵傀儡,而喜欢用查克拉丝线控制活人。

    餐馆很快沦为了他的武器库,无论是泷忍,还是恰巧在此停留的店员和旅客,都一个接一个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横冲直撞地向角都发起了进攻。

    ……啧,真是劣质的武器。如果蝎和迪拉达那两个小子看到了,十有八九会冒出一句“毫无艺术感”作为评价。

    他习以为常地扭断一名袭击者的脖颈,听着骨骼错位、血管爆裂的声音响起,甚至还有闲心环顾一圈店内的景象。

    猩红的血液正在地板上蔓延开,还未受到控制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向外逃窜,尖叫和哭喊搅成一团。

    一名泷忍见情况不妙,顿生退意,一边躲避傀儡师的查克拉丝线,一边向大门方向靠近。

    “爸爸,爸爸还在那里——”

    身旁响起小女孩的哭声,泷忍的动作稍稍一顿,下一秒,查克拉丝线就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他袭来。情急之中,他一把掐住不知为何呆立在一旁的女孩,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力道牢牢攥住了他的左臂,凶狠得让他误以为是敌人的攻击。

    可当他低头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双属于女人的手,纤细而脆弱,根本不该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放开她!”身材纤弱的女人护在女孩身后,像一头发怒的母狮恶狠狠地盯着他。

    泷忍的瞳孔骤缩,只因他看到蓝色的查克拉丝线连上了女人的肩头——这意味她即将成为傀儡师的工具。

    惊怒之余,泷忍试图甩开女人的禁锢,却发现对方的双手无论如何颤抖,仍死死扣住他的臂膀。

    “我让你,放开我的女儿!”她的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没有挪动分毫。

    这是属于一位母亲的愤怒,但落在满心恐惧的泷忍的眼中,就成了来自敌人的威胁。

    或许是被想要逃离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明明放开小女孩是更简单明智的选择,他却抽出短刀,深深地插进了女人的腹部。

    温热的血液漫过刀柄,泷忍像被电到一般松开了握刀的手。

    被攥住领口的小女孩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间挤出破碎的气音,向跌落在地的母亲徒劳地伸出手。

    女人试了几次都没能抬起手臂,只好靠在倾倒的桌椅上,对小家伙露出了极尽温柔的笑容:“别怕,奈奈乖,别怕……”

    那种表情比仇视的眼神更能戳痛杀人者的心。泷忍慌乱地把小女孩拽到跟前,力气大得让她双脚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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