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鹿丸设法从鹿久口中探听消息的时候,竹奈已经与小樱、井野连夜离开了木叶。
纲手老师所说的紧要事情,原来是寻找一种名为草革的药材。
“通过细胞再生,宁次的外伤已经基本修复,但是他体内残留的神经毒素却很棘手……不,不是指它的毒性强烈,而是它在查克拉中具有极强的扩散性,难以根除。时间稍长,会不可逆地削弱细胞凝聚查克拉的能力。”
竹奈的眼前浮现出老师揉眉心的样子。
“我已经基本推演出治疗的药方,但是所需的药材中有一种不属于常备品,目前医院的存量甚至不足以进行药性试验。更大的问题是,它的收获季在冬天,现在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购买途径……啊,没错,的确是草革,你对它不会陌生。”
何止是不陌生,对于这种并不常见的植物,竹奈见过许多次。
她的父亲被称为“贩卖查克拉的商人”,经手的生意通常与忍者密不可分,除了最基本的忍具,比如兵粮丸、起爆符,还包括制作这些忍具的原材料,例如查克拉金属,以及用查克拉培养的树种——瓣鳞木。
而草革,正是一种依附瓣鳞木生长的爬藤类植物。随着天气转冷,瓣鳞木会逐渐进入休眠状态,这个时候树木平稳逸散出的查克拉,就会成为草革最好的养料。
“只能试一试了,气候更寒冷一些的地区,或许有提前成熟的草革。我原本打算派小樱去找,让井野配合……像你说的那样,小樱对医疗忍术的确有天分,但是她接触这方面知识的时间太短,对要找的药材缺乏了解,所以……”
纲手看向她的目光郑重而诚恳。
“这不是任务,而是请求……竹奈,拜托了,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短暂的惊讶后,竹奈答应了。
她多少知道木叶人手短缺的现状,而且这个“任务”几乎没有危险性可言。
更重要的是……她想让那个名叫宁次的少年恢复健康的身体,而不是可能像她的父亲一样,草草结束作为忍者的生涯。
只是不得不说,感觉有点微妙。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出于保护朋友的心情。但是接下来要完成的事……唔,却更像是作为木叶的一员?
有点可疑啊,老师她的这个请求……是不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竹奈后知后觉地想到。
……
野外生长的瓣鳞木很难成形,而草革只会依附在生长情况理想的树上。竹奈三人的目标变得十分明确,她们一路打听,拜访了木叶周边所有培育瓣鳞木的农家。
然而就像事先料想的那样,这一带的草革离成熟还有至少一月的时间。一天下来,她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向北前行。
镇子之间的主路到了夜间会被暂时封锁,为了节省时间,三人决定趁夜翻过北面的山岭,直接前往另一头的村镇。
远远望去的时候,山顶一片绿意。空气中活跃的能量也告诉竹奈,这座山丘的水土应该十分富饶。然而她们一路攀上半山腰,沿途看到的草木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就和她一样。
竹奈弯腰撑着膝盖,费力地望了一眼天空正中的弯月。
“看不清路了……今晚就在山上休息吧,天一亮就下山。”井野看着竹奈晕晕乎乎的样子,提议道。
小樱升起火堆,井野在周围撒上驱虫的药粉。做完这些,两个人也直接坐到了地上。她们其实也累坏了,尤其是心理上的焦虑。
“奈奈,感觉还好吗?你是不是不习惯走这么久——”
井野转过头,正想关心一下小姑娘的情况,结果就看到某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又一个卷轴。
“嗯?”竹奈朝井野眨了眨眼睛,手上结印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空间卷轴的封印被解除,白色的烟雾散去之后,竹奈的面前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品。
小樱和井野目瞪口呆。如果她们没有看错的话,那里面不仅有锅碗瓢盆,还有包装完好的食品饮料。
“这,这真是……”小樱拆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看着里面漂亮到不忍下口的草莓布丁,暂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而竹奈还半跪在地,从小山似的东西里翻找着什么。
“啊,找到了。”她扒拉出两只米黄色的睡袋,一脸天真地递给了两人,“给你们的。”
井野惊叹地张了张嘴,把怀里的睡袋揉了又揉。
这么蓬松柔软,一定很舒服……她这样想着,镇静地放下了睡袋,然后十分不镇静地扑到了竹奈身上。
“奈奈!你真是……你简直是个天使!”井野揉着女孩子更加柔软的脸颊,兴奋地送上一个熊抱。
还在抱怨苛刻的任务条件吗?还在烦恼糟糕的露宿环境吗?
只要一个若野·小叮当·竹奈,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嘛,虽然当事人仍然处于茫然状态。
不过就算是井野,也没有多少玩闹的力气了。填饱肚子之后,三人安静地坐在火堆旁,捧着热茶取暖。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来自夜间生物的动静。她们之间的气氛显得沉闷起来。井野没有像平日里一样与小樱斗嘴吵架,竹奈也盯着噼啪作响的木柴发呆,仿佛各有各的心事。
白天里忙着打听消息、四处奔走,倒也没觉得什么。等到闲下来,她们不同寻常的表现就变得突兀了。
井野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树枝,似乎想打破这种低迷的氛围。
“纲手大人只给了三天时间,算上一来一回的路程,明天我们必须找到草药才行。”她左看右看,决定先和竹奈搭话,“找到瓣鳞木不难,可如果还是没有成熟的草革……奈奈,我们该怎么办?”
竹奈收回发散的思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会有的,一定。”
简短的回答之后,对话又陷入了沉默。
井野苦恼地敲了敲杯沿。她知道小樱为什么会这么沮丧,就连她自己也在为相同的原因而感到难过。但是,奈奈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奈奈?”井野试探性地看向身边的女孩。
就在她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回过神来的竹奈点了点头,十分坦率地说道:“唔,只是有点生气。”
……生气?
井野还在思考这个词语的含义,小樱就开口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粉色的发丝遮挡住眼睛,“之前的任务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大家却为了带回佐助而拼上性命。对不起,奈奈,井野,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竹奈的声音响起。
小樱猛地抬起头,看着对方全然不解的表情,犹豫地说道:“因为,对于奈奈来说,鹿丸和丁次不是很重要的同伴吗?现在却为了带回佐助而受伤……”
生气……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小樱有些困惑。
“是啊,很重要。”重要到感同身受的地步。
“但是……”竹奈偏着头,平静地看向愧疚的女孩,“为什么小樱你要道歉?”
她着重强调了“你”字。
井野为竹奈的迟钝而失笑,她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那当然是因为——”
因为……
喜欢那个人啊。
喜欢到目光和心思都追着他跑,喜欢到想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喜欢到再怎么被无视,都可以傻乎乎地一往无前。
可是……
井野想到躺在病床上的丁次,脸上的笑容随着没说出口的话,一起消失了。
小樱现在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吧?井野迟疑地转过头。
令人意外的是,小樱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和你一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竹奈的眼睛,“因为佐助是第七班的成员,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同伴。由他而引发的这些后果,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
她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顿地说道:“比如道歉,比如……总有一天,把他带回木叶。”
井野愣在了原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怯懦的春野樱,好像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回忆里。
竹奈看着小樱微红的眼眶,突然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我知道啦。”她往后一倒,滚进了自己的睡袋里,“不过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哦。”
“诶?”小樱一惊。
“在你把宇智波佐助带回木叶之前,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竹奈模模糊糊地嘟囔着,“离开木叶就算了,偏偏要跟随大蛇丸,什么破眼光。”
……重点是这个吗?
井野和小樱无奈地对视一眼,却发现彼此的神情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睡觉睡觉。”井野也像竹奈一样滚进睡袋,“明天还要好好努力呢!”
小樱怔了片刻,缓缓地微笑起来。
谢谢。她在心底说道。
……
“不对,那你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啊,奈奈?”女孩子清亮的声音打破山中的寂静。
竹奈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一点,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井野你不是说要睡觉了嘛……”
“不知道的话我会睡不着的。”井野的双眼炯炯有神,连小樱的视线也向某个小姑娘飘去。
“……”然而竹奈只是翻了个身,呼吸声变得悠长。
“奈奈,奈奈?别睡呀。”
井野小声呼唤着,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竹奈听见旁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也不能算生气吧。只是回想起出发之前鹿丸和手鞠的对话,稍微有点……心里不平衡。
他对手鞠说,“我不适合当一名忍者”。
可是一直以来,他对她说的都是“没事”、“我知道了”、“是是”。
偶尔一次也好——有的时候,她也希望被他当做可靠的对象,倾诉一下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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