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逼你,不过……你搬到靖王府来吧。”萧景琰道,这是他从小宠大的侄女,如今金陵风云渐起,他要将她再次纳入羽翼之下。
“七叔!”郢萱无奈,道:“我知道您疼我。可如今这条路不好走,以后你府上会越来越受关注,我住进来反而更引人注目。而且我以什么身份住进来呢?军师?那是不是要跟那群兵士们住一起?这样也不方便啊!”
“那你想住哪?栖霞居人来人往,太不安全!而且弥生的容貌……”萧景琰问道。
“之前是只有我一人,住栖霞居更方便与手底下的人联系。其实我在金陵置办了不少产业,如今弥生来京,栖霞居确实不适合。苏宅旁边还有个院子,虽然与靖王府和苏宅相邻,大门却是不同的朝向,开到了另一道街上。那里之前便被我买了下来,自从苏先生搬到苏宅后,我便命人整修,如今也差不多能住了。”郢萱开口道:“那宅子后院与靖王府演武场只有一墙之隔,您总该放心了吧。”
萧景琰思索片刻,道:“也好,我让苏先生派人看顾你们一些。”
“其实不用,我手下也有不少得用之人。”郢萱道。
“对了,”萧景琰恍然,道:“你之前说过,你叫白郢萱,流觞阁阁主?”
“是!”郢萱点头,“若没有这偌大的势力,我也不敢将弥生自己放在青州。”
“难为你了!”萧景琰上前摸了摸郢萱的发髻,心疼道。
“都是父亲当初留下的人在相助,其实也还好。”郢萱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一世要做的比之前在三国时简单多了。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弟弟,郢萱道:“弥生伤还未好全,让他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我打点好搬进去后,再来接他。”说完看了弥生一眼,眼中威胁之意甚浓。
萧景琰没看到郢萱的点神,点了点头道:“也好!”对于侄女还如以前那般半点不见外他很开心,至于弥生,住多久都没关系,刚好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弥生看到姐姐的眼神,心中发苦。能住在靖王府,暂时逃过姐姐与先生的罚,自然很好。可姐姐今天除了身份什么都没说,这几天七叔不得盯着自己问啊!偏偏自己的生活多涉及先生,要让七叔知道自己拜师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江左,先生的身份就彻底瞒不住了。想到这里,弥生在心里哀嚎!姐姐啊!你带我走吧!或者告诉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行啊!
郢萱毕竟是亲姐姐,不会让弥生一直被靖王盯着的。刚好沈追最近正追查私炮房,她将消息递到了靖王那儿,让他想办法暗中相助,说天泉山庄已经盯上他了。于是府里装昏睡装得长毛的弥生,终于可以在靖王出府的时候,跑出来走走了。听着演武场隔壁传来的叮当声渐小,无比希望可以早点搬回家。
演武场旁边,戚猛正带着一队人马在商量事情,见弥生过来,招呼道:“白公子!”
靖王对府里家将说弥生是白军师之弟,在进京寻找兄长时刚好救了他。郢萱这几年在军中威望甚重,对于他的弟弟,靖王府里这些将领都挺照顾的。
“戚将军!”弥生点头,“看你们争论许久,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东郊山区最近出现一只怪兽,惊扰山民。本来报案到京兆尹府,可那些捕快们武力有限,竟捉它不住,所以跑来靖王府求助。靖王殿下将事情派给了我,我们本想着怎么能够设伏活捉这个怪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戚猛叹气道:“可东郊山多林密,那怪兽又极是狡猾,我们总不能日日守在那里。因此只是山民有报才去一趟,但每次去却连影子都看不到。这不今日又有人来报案,说那怪兽把他家牛的脖子给咬了,还一直在吸血。”
弥生本是当个奇闻异事在听,可听到最后一句却突然面色一变,道:“那,怪兽,吸血?它长什么样子?”
“我们倒是没见过具体长相,村民们说,是只长着褐毛的猿形怪兽。平日里也不伤人,就是捉了家畜去吸血,而且一见到人就跑了。”戚猛皱眉道,“偏那怪兽极为敏捷,那些村民召集青壮年围追堵截竟然都没把它留下。”
作为郢萱的弟弟,弥生自然也是懂医术的,虽然不算精通。但拜梅长苏那身子所赐,为了照顾这个先生,弥生对于火寒之毒了解的极为透彻。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是当年……梅岭的幸存者吗?
后面戚猛还说了什么,弥生都没有听进去,随意应付了几句,急忙回了卧室。
弥生安耐着心绪,换了件出门的衣服就要往外走,却正好撞上了来接人的郢萱和陪同的靖王。
萧景琰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要出去吗?”
“没有,就是在屋里待的时间久了,本是打算出去转转,然后去找姐姐的。”弥生恢复了平时的神色道。
可惜他的神情却瞒不过从小将他带大的郢萱,道:“衣服都换了,那就拿上随身的东西走吧!行礼也不用收拾了,让靖王殿下将房间留着,你时不时来小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好!”萧景琰点头道。
两人坐上马车,离开了靖王的视线后,弥生才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抓着郢萱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当年梅岭好像还有人幸存!”
郢萱瞳孔微微一缩,道:“具体的回去再说!靖王知道吗?”
弥生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人,应该是中了先生当初的那种毒。”由于马车在大街上,弥生说的很隐晦,可郢萱还是听懂了。
两人回到新修葺的白宅后,还未来得及详细看一看这家,弥生便被郢萱拉到了书房,询问详细的细节。
“……就是这样了,我觉得戚猛嘴里的怪兽,应该就是中了火寒之毒的人。此虫只有梅岭附近才有,这十多年来,梅岭可再没着过火啊!”弥生道。
“我知道了。”郢萱道,“我会派人去找,能有如此意志,想必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嗯!”
郢萱将赤焰军当年的信物临摹成画,出去安排人去找那个怪兽,吩咐手下见到怪兽就给他看这个,免得人跑了。
回来后,弥生贴着郢萱道:“姐,我的事,你告诉先生了吗?”
“瞒得住吗?”郢萱看了腻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一眼,道,“你家先生说,让你趁着靖王府与苏宅的密道还没修好,去他那儿住一段时间,他帮你磨磨性子!”
“啊?”弥生可怜巴巴地看向郢萱道:“看在我带回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的份上,能不能免了啊?”
“不能!”郢萱挑眉,道:“这件事在彻底确定之前,我不打算告诉小叔!而且你这性子,难道不需要磨磨?记住!怪兽的事,不许在你先生面前说漏了嘴!”
“知道了!”
白宅与苏宅之间的地道是早就修好的,郢萱本打算,若是经脉一直未恢复,便住到这里来,方便两人商谈。可三年前,言豫津亲自跑到漠北,为她寻来的雪莲与冰蚕。二者入药,在加上多年来易筋锻骨篇的蕴养,她这身子好了许多,武艺也练了回来。因此她也就没有搬来,而是和蒙挚一般,高来高去,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当天下午,两人便走地道去了苏宅,看着埋头于《中庸》、《道德经》、《孟子》中的弥生,郢萱莞尔一笑,出了书房。
梅长苏却在院子里等她,见人出来,道:“你打算拿墨林怎么办?”
“不急,这个年过完再说!我已经免除了他在流觞阁的所有职务,并派人看住了长枫庄园,他做不了什么的!”郢萱皱眉道,她暂时不想理会墨林。流觞阁发展至今,墨林做了不少贡献,因此她一向容忍他的执念与怀疑,可他这次,过火了!
梅长苏叹息道:“昨天,靖王问我,若祁王殿下有后人在,会有多少人愿意拥护?”
这个问题在弥生身份被发现后,在弥生的才能显露与靖王眼前时,两人就知道靖王会问出来,因此郢萱也不惊讶,只问道:“您怎么答的?”
“时移世易!”梅长苏看着皇城的方向,曾经的祁王府,就在离皇宫最近的那处宅院,现在那里却是一片荒芜。
“对啊!时移世易,不过我那七叔,没那么容易放弃吧!”
“唉!”
两人正思索应对之策,黎刚进来道:“宗主!言公子来了。”
言豫津进门,看到郢萱也在,便自然地坐在了她身边。
梅长苏道:“豫津你今日过来是?”
言豫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请柬,道:“父亲派我送来了请柬,邀苏兄腊月二十六过府一叙!对了,父亲说,要郢萱你也一起去!”他本打算先给苏兄送了请柬,便可以一整个下午就和心上人待着了,没想到心上人也在苏宅。她这一来,必然是有正事,他的计划泡汤了。
梅长苏微微蹙眉,他进京后,与言侯并无交集,他的身份也不曾对豫津言明。虽然相处日久,他或许会猜出一些,可以豫津的性子,应该不会将猜测之事告诉言侯才是啊!
“言侯可有说是为什么?”郢萱好奇道,言豫津猜没猜到小叔的身份,她不清楚,多半是猜到了吧,毕竟自己从未避讳。可言叔公,看上次见面的情形,应该是不知道的啊!那他见一个谋士,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言豫津摇头,“昨日下面那些掌柜孝敬了不少好酒,我与父亲品酒时,说起了江湖之事。当时父亲并没有说什么,可今天中午,便给了我这张帖子,要我来送请柬。”
“江湖之事?”郢萱道:“可是当年言叔公与舅爷爷一起隐姓埋名仗剑江湖的经历?”
“是!后面我凑趣也说了些咱们两人的事情。可关于苏兄,我说得并不多。”言豫津也很奇怪,自己应该没有说漏嘴啊!林殊哥哥相信自己,没有刻意隐瞒,因此在他愿意说出身份前,这份秘密会永远保守下去。
郢萱见言豫津眉头紧锁,拉过他的手道:“我们瞎猜也没用,明天到了就知道了。终归言叔公会不害小叔的。”
“嗯!”梅长苏点头,“没事了,你和豫津回去吧,可别耽误了这难得的良辰!”
郢萱被他调侃得多了,也不在意,反而直接拉了言豫津的手,亲亲蜜蜜地走密道回了白宅。
院子里,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梅长苏,心里无比思念霓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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