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天阴,又淅沥沥飘起了小雨。风吹微凉,张氏裹着薄薄的外衫在外等着,觉得是自己害了这小哥,忍不住蹲了下来,备受良心的谴责。
转念又想,若不这么做,他那妻主可能会烧死,便也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都是那小哥自己的选择。
雨越下越大,屋内传来了争吵和撞掉东西的声音,然而不久又归于平静。
莫宁躺在张氏床上许久,渐渐觉得暖了。
嘴里被灌药、针灸后,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在这,阿乙!”夜里,阿甲沿着河岸找到了村庄。走另一条路的阿乙在一路的山洞中都有发现露宿的痕迹,这才确定二人到达了村内,与阿甲会合。
阿甲透过窗户观察了村庄的每一户人家,终于在这里找到了昏迷的莫宁和趴在桌上睡着的夜璟。
翻窗入内,阿乙悄悄上前检查了莫宁的状况:“陛下还好,虽然发热,但是已经有人施过针了,不过……这施针手法不敢恭维,我还要再施一次针。”
“好,我在外把守。”
“嗯。”
“嘶……”第二日下午,莫宁觉得一阵头晕头痛,这才缓缓醒过来。
入眼是一个破茅屋,外头此时艳阳高照,正是好天气,空气清新微风凉爽。慢慢坐起来,感觉到肚内空空,她浑身乏力。
“属下来迟了,还请陛下责罚。”
转头忽然看见阿甲阿乙两个黑衣人跪在床边,着实吓了莫宁一跳。
“无妨,也不怪你们……”
要怪就怪她做了挺多改变历史的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二人隐蔽了,莫宁抬头,眼神撞上端着一盆水进来的夜璟。
“你……醒了?”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欣喜,将那盆水放在桌上,给她倒了杯水。
一饮而尽,莫宁摸摸头:“我们这是在哪?”
“是……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
“哦。”她寡淡看着穿着农夫装的夜璟,扑哧一声笑,“哈哈哈,你穿这身,也挺好看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这是在夸你唉。”
彼时张氏走了进来,看到莫宁醒了,迎上前来:“小姐,你终于醒了。”
“多谢伯伯收留我们。”莫宁连忙下床穿鞋行礼。
“不,不用谢……”他紧张地搓搓手,“我,我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去。”
看出他的不自然,莫宁有些疑惑,她看向夜璟,仿佛他也有些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夜璟冷哼一声,“你这家伙也是奇怪,你生病了不早说?那日山洞,我将袍子给你便是!”
“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我若挂了也没事,我本来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啪!”
夜璟忽然一巴掌打过来,莫宁不明所以。
我靠,这男人打我?
手触碰火辣辣的面颊,她呆呆望着他,却见他眼中闪着泪花,很是委屈。
“保护不好自己,就别硬要逞强保护别人!”
仿佛被石化,莫宁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璟摔门而去,独留下莫宁一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呆,满头问号。
所以他刚才那是哭了?
“陛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阿甲毕恭毕敬站在她身后。
“说。”
“村中只有一个大夫,属下心想昨日是那大夫替陛下医治的,不过医术不精,后来是阿乙又替陛下医治了一番。”
“然后呢?”
“然后……”阿甲抬起头,顿了顿,“那个大夫品行不端,属下猜测,是她对夜公子做了什么。”
可是那个男人那么狡猾聪明啊……莫宁捂着脸转过头,阿甲一愣。
陛下竟然委屈地落泪了!
“嘤嘤嘤,好痛,阿乙快帮朕看看……阿甲你去调查那件事……”
“……是!”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扇耳光!
“嘭!”
房门不仅仅是被踹开,而是被踹倒了。吓得屋内的女大夫停下手头的工作,连忙从里屋出来:“谁啊!”
莫宁听了阿甲的话,气愤走进来,一脚踹开横在屋中的桌子,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怒火中烧:“你是觉得人生太长了吧?”
“是你?”她哆哆嗦嗦抓住莫宁的手,“你,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走的啊。”
“阿甲!”
“在!”
“上封刑。”
“是!”
封刑是大月朝对女人残酷的刑罚,相当于男尊社会的阉割术,直接让女人失去与男人滚床单的能力。
“大人,大人我也没做什么啊!大人!我没得逞啊!我看了您身上的丞相府腰牌,我可不敢造次啊!”
“你做了那么多蠢事,是时候遭报应了。”
“女侠,我错了,我错了!啊——”
莫宁冷冷站着,伸手吹了吹刚才因为碰她而弄脏的指甲:“告诉你,整个天下,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他。”
就连她,也想着好好给他找个妻主,你她丫的算那根葱?
“阿甲,做的彻底点,对了,要慢,慢,来。”
“遵命!”
“额啊啊啊啊!”
屋内传来一系列惨叫,莫宁缓缓出门,关上门,手紧紧握着。
莫名的怒火让她有些头疼。
回到张氏的房子前,她看到在不远处摘果子的夜璟,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那巴掌打得对!
伸手摸摸,她瘪瘪嘴,现在还疼呢……
转念又想,似乎她也摸过夜璟……那她岂不是也很垃圾?那她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
夜璟转过头,只见莫宁仰着头站在那,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你做什么站在这!外面风大还不快回去!”
“呐,夜璟。”她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语气严肃,眼神坚定,“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你在说什么……”他脸色微红,心中扬起一丝温暖,“放手……”
“要不,我娶你吧。”
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莫宁边说边捏着下巴:“因为反正……我都摸过了对吧……然后……我觉得对不起你……嗯……对不起……你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他心下一冷,狠狠甩开她的手,“我夜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想要的,我自己会争取,更不需要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因为施舍娶我。”
唉?他生气了!
莫宁一把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啪”的一掌,扇在莫宁的另一边。
“滚开!”
他又打她了?!
简直难以置信!
拜托她心理还是个正常女人好伐!
她朝着他的背影大叫:“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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