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楚思的生母是正一品淑妃崔氏,而淑妃又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姑母长宁大长公主与柱国公唯一的掌上明珠。
如今,柱国公虽已不在朝,但声威尤在。
出身摆在这儿,淑妃与七公主母女两人,自然有底气骄狂傲慢。
不过,长空却打心底里瞧不起淑妃和七公主母女。
您两位有本事到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跟前张狂撒野去,轻贱四公主一个没娘又没靠山的可怜人,算什么本事。
说起四公主楚意,那可真是身世可怜,又命途多舛。
四公主的生母刘美人,绝对算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论资历,毫不逊于皇后和贤妃。
可在宫里光有资历不行,最重要的还是得有宠。
而刘美人就很不得宠,否则也不会熬了那么多年,才只是个美人,也不会在年轻一辈的妃嫔都接连诞育皇嗣后,才终于有幸怀上龙胎。
其实,也不能说是有幸,因为刘美人就是在生四公主时落下了病根,后来在四公主尚未满周岁,还不会叫一声母妃的时候,就香消玉殒了。
自小就没了生母庇护,也不招皇上喜爱的四公主,成长之路可谓是艰辛坎坷。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嫁出宫去,原以为能就从此过上平顺安逸的日子,却不想成亲还不到一年,四驸马就得急病过世了。
才将将十八岁的四公主,便成了寡妇。
皇后心善,可怜四公主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怕四公主在婆家的日子难过,便求了皇上,又将四公主接回了宫里住。
四公主刚回宫那阵儿,有一回长空随五皇子去给皇后请安,正好撞见四公主也来给皇后请安。
长空站在殿外等候五皇子时,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雅若闲聊,听雅若说,说四公主贵为皇女,是不必依照民间的传统,为夫守丧的。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四公主这样年轻,肯定是要再嫁的,却不必急在一时,还是要多少顾及一下四驸马家的脸面,等过个一年半载,再给四公主寻门好亲事。
若再嫁的太急,只怕也有碍四公主的名声。
这俗话说得好,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也不尽然。
像四公主这样,既无得宠的生母,又无显赫的外祖家撑腰,还曾嫁过一回的公主,想再嫁不难,但想嫁得好,就有些困难了。
皇后娘娘对四公主的事是真上心,已经在暗地里为四公主物色起合适的驸马人选了,一心想让四公主能得个真正的好归宿,不再孤苦无依。
想到这儿,长空不由得心生感慨,皇后娘娘的心是真善,他们殿下便是随了皇后娘娘。
而淑妃素来倨傲骄横,教出像七公主那样目中无人,毫无教养的女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五哥还病着,不宜动怒。”六皇子温声劝了一句。
五皇子是真动了怒,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压住胸中的怒火。
半晌,脸色才略微好些。
他拿起筷子,为六皇子夹了菜,“不说那些不懂事的人,咱们吃饭。”
不知是真的饿,还是把悲愤化为了食欲,已经连吃了三大碗米粥的五皇子,又吩咐添饭。
一旁,秋水和长空的心情都相当复杂。
之前,殿下不肯吃饭,他们担心。
眼下,殿下肯吃饭了……可这未免也吃得太多了,撑坏了怎么办!
但殿下吩咐叫添,做奴才的也不敢不添。
这差事啊,真不知该如何当了。
“把饭菜都撤了吧。”六皇子对秋水和长空说,接着又望向五皇子,“五哥吃得也差不多了,为免饭后积食,脾胃不适,我陪五哥到外头走走吧。”
自从生病以后,五皇子便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连日闷在屋里,都快生霉了,他早就想出门走走。
早些时候,他想出门,都因为病重被拦了回来。
待他身子好些,可以出门走走,又没有顺眼的人作伴。
这下却有了。
在五皇子眼中,他六弟就是冲破层层雾霭,照亮他的一道光,是这宫里最暖,最让他觉得舒服的一个人。
五皇子也没心思再与桌上的粥,以及自己的胃较劲,冲六皇子点点头,“咱们走。”
六皇子连忙起身,来到五皇子身边伸手搀扶。
五皇子病体尚未痊愈,还有些虚弱,身上没什么力气,便没有逞强,任由六皇子搀着。
兄弟俩相携着,向外走去。
待兄弟二人走出内室,长空对秋水喜道:“秋水姐姐可瞧见了,咱们殿下多听六殿下的话。六殿下与咱们殿下说个什么,比皇后娘娘还管用呢。”
秋水心下还紧张的要命,可笑不出来,冲长空一挥手,“快别杵在这儿说嘴了,赶紧跟着去。”
长空也不敢太松懈,连忙追了出去。
……
正值盛夏时节,夏季本就湿润多雨,隔三差五降下一场大雨,本来没什么好稀罕的。
但今年这雨下的却有些反常。
今年的雨,不仅比往年下的更加频繁密集,下的时间也更久。
只要是下雨,不缠绵个三天五日绝不会停。
然而暑热之气,却并未在频繁到来的雨水的冲刷下,有丝毫消减。
空气出奇的闷热潮湿,比艳阳高照的那种炎热,可要难受多了。
就算在屋里放几大盆冰,再拉着风轮不停的转,也还是个热。
时气不好,身体康健的人尚且觉得身上不舒坦,更何况是病人。
六皇子扶五皇子出来还没走几步,五皇子就出了一身虚汗。
六皇子怕他五哥累着,便劝人回去。
五皇子却不愿回去屋里闷着,只叫人搬来桌椅,说要在廊上坐会儿。
今日的天气虽然阴沉沉的很不好,却无风无雨,在廊上稍坐一会儿倒也无妨,六皇子便依了五皇子。
五皇子住的春来阁无愧于春来这个名字,一年四季都是花团锦簇,无处不透着寒冬褪尽,春回大地的勃勃生机。
阁中的庭院虽不大,却是一步一景,赏心悦目。
而比这美景更加赏心悦目的,是在廊下浅笑轻谈的两位殿下。
六皇子不必说,那是比一众公主还要粉雕玉琢的人。
五皇子虽不及六皇子,却也生的清俊隽朗,在一众兄弟中也是极为出挑的。
兄弟二人往那一坐,远胜于这一园子的繁花似锦。
长空远远瞧着,不禁在想,得要怎样标致美貌的王妃,才能配得上两位殿下呀。
“五哥可曾数过这春来阁中,究竟种了多少样花?我瞧可不比宫里万芳园的少。”六皇子说。
五皇子悠然一笑,“我又不是昭怀太子妃,不爱这些花花草草,它们认得我,我可不认得它们。不过说起花来,我记得四姐最爱水仙,前阵子就亲手画了样子,叫做了一套水仙花的头面来,预备当做生辰贺礼送给四……咳咳……”
见人忽然咳嗽起来,六皇子连忙倾身上前,替五皇子拍背。
轻拍了几下,五皇子就不咳了。
五皇子冲六皇子感激一笑,又接着说:“四驸马新丧,四姐贵为公主,虽不必与寻常妇人一般,为亡夫守丧,但穿戴还是不宜太过招摇。我便没叫用黄金打制,叫用的玉和珍珠,戴起来既清雅又不失身份。”
六皇子清澈秀气的双眼闪闪发亮,“五哥有心,考虑的也甚是周到,四姐一定会很喜欢这份贺礼。”
五皇子也对他精心准备的这份贺礼很是满意,满意的同时也不免好奇旁人都送了什么。
于是问:“不知六弟送了四姐什么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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