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急速下落的不适感,林谦觉得这可比跳伞好玩多了。
不过她身边那位白芨阁下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林谦试图从身上找出一块手帕,结果只有半包纸巾。
白芨扶着树,似乎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林谦默默地把纸巾递了过去。
白芨声音被胃液灼烧的都有点变了,她接过,说了声谢谢。
然后林谦就看着白芨咳的惊天动地,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这位议长伤到了气管。
白芨一手按着粗糙的树皮表面,一手略微颤抖地从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
她缓了半天。
“您?”
白芨深吸了一口气,道:“香精过敏。”
“不好意思。”林谦这次道歉是真心实意。
白芨摇头道:“没事,走吧。”
林谦在白芨的授意下走在前面。
白芨确实是香精过敏,那包纸巾上的香气也委实浓烈了一些,她松开攥紧的手,二指抚平纸巾袋上的折痕,放到了口袋里——和那块丝巾放在了一起。
林谦并没有看见白芨的动作,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用了一种相当随意的,聊天的语气说:“您香精过敏很久了吧。”
白芨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苦笑了一下,“所以每次我参加国宴都很苦恼,毕竟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不喷香水。”
林谦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那信息素的味道会不会让您晕过去?”
这个问题在玩笑和失礼之间徘徊,白芨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道:“我不知道。”
林谦又把头转过去了,道:“抱歉。”
白芨没回答,她像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子上玫瑰花的袖扣,神色莫名。
林谦尝试连接了几次电脑,但是这个地方不是屏蔽系统太强,就是根本没有安装接收器,在两个人步行到了城镇处时,林谦笃定了是后者。
“破成这样的街道可不常见。”林谦道。
白芨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是联盟一直没有着手处理的几个废星之一,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废星?”
“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是能源的消耗殆尽,可能是位置的无足轻重,又或者是什么不可抗力,这里就会被放弃。”白芨虽然是个形式上的最高领导人,但资料还是没少看的,“近些年来联盟经济持续下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集中财力发展其他没被放弃的行星?”
“对。”
“很聪明。”林谦点头道:“那么这个聪明的提案是谁提出来的?”
白芨有一瞬间沉默了。
“怎么了吗?”
白芨清了清嗓子,道:“在白参谋长还活着的时候,她提出来的。”
白齐光是军部参谋长,无论从何种角度,她都没有资格提出这样一份议案。
当然,如果她的权利延伸到了议政厅,那么另当别论。
这也是白齐光的污点之一,身为白家后人的白芨显然不会很愿意提这样的事情。
“很符合个人风格。”林谦道。
“什么?”
“我说,很符合资料上白齐光阁下的个人风格。”林谦道:“我看过几场以白齐光参谋长为首的战争分析报告,对于胜率的计算非常精准,相当冷静,有些计算机都可能犯的错误,在她那从来没发生过。以一个领导者的角度来看,绝对不会感情用事的白参谋长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白芨定定地看着林谦。
“阁下?”林谦在脑中又过滤了一遍自己的话,发现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你是这么想的?”她问。
“一份随处可见的人物分析而已,”林谦道:“当然我觉得这么说没什么错误。”
有那么一刻,白芨想说些什么,但她看见了林谦眼中的探究。
白芨捏紧了指尖,不过瞬间就松开,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认为,这样的东西看看足以,毕竟我们都不是和白齐光参谋长同时代的人,她究竟怎样,现在活着的人都无法评论。”
林谦笑了笑,道:“是。”
这个行星实在太陈旧了,它并不是非常破败,但是相当老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死气沉沉,让人呆在这就十分不舒服。
林谦推开一家宾馆,如果这个地方能称之为宾馆的玻璃门。
白芨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这个门连感应系统都没有。
把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少女懒洋洋地趴在大理石制的前台上,看见有人来了也只是用手往上一指,示意价格。
“现金还是刷卡?”她问。
白芨和林谦对视了一眼。
林谦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现金已经绝迹了,卡也不常使用,连接了电脑之后费用会被电脑自动扣除,更何况,在监狱里很少有她出去的机会,即使有,以杀人为目的的出行远远多于以逛街为目的的出行。
林谦试着启动电脑,但是这个行星显然连连接器都没有安装,脑电波起不了任何作用。
至于白芨,可能她已经度过的人生中,就没有购物这一项项目。
少女目光不耐烦地在两个人身上扫过,或许是一时心善,也或许是白芨的脸实在过于精致,受用范围男女不限,ABO皆可,她难得好心地提醒道:“隔壁有个店,可以抵押。”
白芨道谢,两个人并排出去了。
“别看我,”林谦道:“别看我,您觉得我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白芨问:“军部的福利待遇这么不好吗?”
林谦半真半假道:“我之前用了贺一的脸,他不戴任何首饰,我戴就是破绽了。”她把白芨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白芨道:“脸不卖。”
“……”
林谦认真地说:“您倒是给我开辟了一个新思路,您这张脸,就在这站着,面前放个碗,笑一笑恐怕都有人把钱给您。”
“然后明天的报纸是联盟议长当街乞讨?那就不用别有用心的人来杀我了,白家人会直接清理门户的。”白芨道:“更何况,如果我的脸真的那么管用,刚才那个女孩就会主动给我们开一间房了。”
“衣服也不卖。”白芨道:“我对部分面料也过敏。”
林谦嘶了一声。
她看了看白芨,最后把目光转移到她袖子上那枚材料不明的玫瑰袖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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