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表姐的表姐
乐绫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又犯病了，懒得与他多说什么，伸手将自己的裙角盖好，嫌弃道：“你还是把叶大哥叫进来吧。”
谢钧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一听她说起叶大哥，心里头就堵得慌，“怎么，你是信不过我？”
叶衡在外面站了许久，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了争执的声音，一时焦急，出声问道：“表姐，你表妹的伤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这表姐听多了，竟然还有那么点习惯了。不过还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谢钧黑着脸，看了乐绫一眼，低声道：“你一开始就不能让我演个表哥？”
乐绫：“都已经这样了，临时换性别多麻烦啊，且当着吧。”
谢钧低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你说谁是犬？”乐绫的耳朵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哦……我说你叶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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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蹲在偌大的宫殿里，一边垂泪一边烧着东西，眼眶通红。
宫里头是明令禁止做这种事情的，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陛下，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您怎么能让七宝黑发人送黑发人呢……”七宝的声音悲痛欲绝，比死了亲爹还要痛苦，“你说你走了也就走了，怎么连个尸身也不留下呢……”
“陛下，七宝马上就过来陪你了。再过几个时辰了，丞相大人就该来宣布您解除禁足了，到时候七宝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与其被那个老奸臣弄死，不如就在此自行了断……”
七宝一边抽噎一边将旁边的东西扔进火盆里，一边念叨着：“陛下，你看七宝是不是很懂事，我把您平时最爱的字画和珍藏的典籍都烧给您了，还有许多您偷偷藏在宝箱里的玩意儿，有了这些东西陪着，您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寂寞了啊陛下——”
火盆中，谢钧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副前朝名家柳如昼的字画缓缓吐着火舌，然后在一片红光中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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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乐绫悄悄问着谢钧：“你知不知道《虬髯客传》里面都讲了些什么内容啊，红拂女又是谁？”
以为她是听了自己昨天说的那些话，一时好奇才问起这个，谢钧便耐心给她解释了一番，几乎都要把故事梗概全部说完了。
乐绫沉思了片刻，道：“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么多呢。”
“那是自然，我的艺术造诣，岂是你能体会的。”谢钧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骄傲道，“我府中不仅有万册藏书。更有着数不胜数的名家字画，有机会，带你去见识见识。”
你不是被抄家了吗？
乐绫嗤之以鼻。
话刚说完，谢钧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本无字书，便起身去房中将那本书取了过来，递到了乐绫手中。
“老子说大成若缺，像我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说不定你能看出来。”
乐绫接过来，昂头道：“那是自然。”
半晌，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在说我笨吗？”
“不敢不敢。”谢钧连忙否认，指着书道，“你看看这书可有什么怪异之处，或者说，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机关？”
他不好明面上直接告诉她这本书有穿梭之效，怕她觉得自己又在说些天方夜谭的东西。
乐绫看着面前这本书，一时也感到惊异，这世上竟有这样奇怪的书，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可是却装订工整，与普通书籍无异。
叶衡在外面等得有些焦急，又问了一句：“阿绫，你怎么样了，腿可还疼啊？”
乐绫被面前这本书吸引了，一时没听清外面叶衡说话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翻着那本书。
她翻了一页。
又一页。
一直到第五页。
谢钧突然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灵光乍现，恍然间，他好像想起，当时自己过来的时候，是一页接着一页翻到了第六页的。而后来自己想要回去的时候，都是急切地胡乱翻阅，毫无章法，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思绪一通，谢钧急忙喊道：“等一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乐绫抬手，轻轻翻到了第六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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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到——”
“丞相到——”
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在以往听来只是觉得尖锐刺耳，在此时传来，却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七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前的火盆烧的正旺，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带着令人胆寒的热意，如同深夜的星火。
这么明显的罪证，他却连一点想要掩盖的心思都没有。眼角依稀还挂着泪，七宝缓缓掏出了袖中准备已久的碎瓷片。
今天晌午，他摔了陛下最爱的花瓶，终于找到了一个称手的武器来自刎，也算是死在陛下的手里了吧……
见里面没有反应，外面又传来了一声通报，似乎是在催促他，尽早赶赴黄泉。
七宝扬起手来，举起了尖锐的瓷片，闭上了双眼——
“陛下，七宝来生再服侍您！”
下一刻。
七宝被人一巴掌拍翻在地——
连着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
七宝懵着脸，从地上仰视着来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陛陛陛下！”
谢钧不耐烦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好端端学什么乌江自刎！”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七宝掐了一下自己的肉脸，确定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后，一把抱住了面前朝思暮想的人，“陛下啊，七宝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见到您啊！”
谢钧有些嫌弃地看着七宝在自己面前蹭来蹭去，道：“难为你如此忠心，朕也就不计较你失礼之罪了。不过从今日起，朕赐名你，也宝。”
七宝大惊失色：“为何啊陛下？”
“你看看你自己胖的！”都没眼看了，谢钧将他从头看到脚，几乎胖了整整两圈，活像个行走的金元宝。
七宝委屈：“还不是因为您突然失踪，御膳房每日送来的膳食若是没有吃，太后和丞相会起疑心的，七宝也是万不得已才吃了陛下的御膳……”
“行了行了，事急从权，朕不与你计较。”谢钧拽下头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女装，冷声道，“还不快给朕更衣。”
“是是是，遵旨！”七宝迅速站起来，正要行动的时候，突然全身僵直。
呆呆地看着那个坐在陛下身后的……村姑打扮的女子。
谢钧回头看了一眼全程呆若木鸡的乐绫，解释道：“哦，这是朕的……”
“远房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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