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烧糊涂了,媳妇,你可不能把一个病人的话当真啊!”刘氏急忙替男人解释,俗话说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会儿历家遭此剧变,休妻是随随便便就能休的吗?且不说宫中的那位还在看着,就说这陶桃娘家好歹在青州也是有些分量的,休妻然后呢?娶那个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哭的玩意儿进来?那她这个老婆子莫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了才清净,遇到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倒了大霉了!
陶桃眼泪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整个人萎靡不振而且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挂上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的母亲,我怎么会和将……夫君计较呢……”她停顿了一下咬出了对于原身都颇为陌生的两个字,自从历文泽成了威武将军之后,原身就没叫过对方夫君了,似乎两个人冥冥之中都在渐行渐远。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拍了拍胸口,随后板起脸:“你放心,等到这孽子醒了,我一定狠狠地骂他,他不过就是被那妖精迷了心智,等到挨了这顿打清醒过来之后,一定什么都好了。”
“他身体还没恢复,母亲还且再缓缓吧。”陶桃十分成功的演绎了一个心碎却又顾忌自己夫君的嫡妻,然后像刘氏告了罪:“母亲,我想回去梳洗一番。”
刘氏这个时候生怕惹她不痛快,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还特别叮嘱夜竹:“夫人一夜未眠,回去了看着你们夫人,让她多少睡一会儿,这边有我还有大夫,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是,老夫人。”夜竹乖巧的应下。
等到陶桃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倒在榻上睡了一整天。然后以过度伤心的理由直接跟刘氏打了声招呼,继续卧床不起。
反正全府上下那么多口人呢,还能让历文泽自生自灭不成?她是吃饱了撑的愿意跑去对方跟前贴冷屁股,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自从被皇上下令落了大门的牌匾,原本几乎让人把门槛都踏破的将军府彻底的冷了下来,好在原本将军府这上下的开支也不是依靠着历文泽的那份俸禄,私产倒也不少。只不过就是看着他失势,连带着这些产业的经营都艰难了许多,进项大幅度的削减。
陶桃窝在自己院中躺了两天之后,就开始奔波于外面的各个产业之间,这全府上下那么多口人都等着吃饭呢,压力山大啊!刘氏自然也不敢责怪她不将历文泽放在心上,要知道这么多年私产可有一部分都把持在原身的手里,另一部分虽然是历文泽的,可是对方经常常年离家,陶桃也是有话语权的,可以说现在他们都得仰仗着陶桃吃饭。
又在外晃荡了数天,这日天色渐暗的时候陶桃坐着马车回了府,一进府门房就迎了上来:“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老爷院中一趟呢。”
“好。”
因为当日历文泽被抬回来的时候情况紧急,所以便安置在了最近的刘氏的院子里,陶桃一进屋子的门,就觉得闷热不透气,空气中还夹杂着苦森森的气味。
她微微皱了皱眉,这种肉体腐烂的气味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此时刘氏正坐在那里和趴在榻上的历文泽小声说着话,见她进来便停了,榻上的男人也看了过来,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但是好歹没向那日一样一见面就大喊休妻。
“思秋呢?”虽然没说休妻,但是历文泽见到陶桃张口的第一句也成功的让刘氏黑了脸。
没等陶桃反应,刘氏就破口大骂:“你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到底是谁害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乔思秋乔思秋,她就是一个丧门星!要不然你到今天还是皇上面前最得意的威武将军,何苦被免了官还让人糟蹋成这个样子!”说着哭起来:“造孽哦……如今站起来都困难。”
其实历文泽何尝不知当日在宫中他要是不挺着胸膛和皇上顶嘴,怎么都要保下乔思秋,单单是违背圣意和气晕了刘氏不遵孝道岂会让皇上这般生气。皇上气的是,他当着面也敢强硬拒绝,着实是让对方没了脸。
但那可是乔思秋啊,他爱到骨血里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放弃?再者说现在他不还没死呢吗,屁股上那点小伤算什么,等到边境起了变化,他还会是那个威武将军,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拿乔思秋做文章了。因为少女的命和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他拿官位和性命拼出来的!
所以男人忽略了刘氏的叫嚷,直直的看向陶桃:“思秋呢?如今我不再是将军,你便没有理由再将她阻挡在府门之外了!我要她进府,立刻,马上!”
“夫君。”陶桃叹了口气:“您真的就这么确定,这会儿将乔姑娘弄过来,圣上不会再度震怒?!”
一句话就让对方泄了气,的确,他在宫中百般下了皇帝的面子就算了,这会儿事情余温还没过去就巴巴的将人弄过来,保不齐赶上皇帝气不顺,那这全府上下可就跟着遭了秧了。
“哼,你莫要在出什么幺蛾子为难思秋,这回若是被我知晓了,我定不轻饶!”历文泽想着,既然如此也就罢了,等到他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再亲自去将少女接回来,到时候岂不更加的圆满?
至于陶桃……他眯了眯眼,刚刚刘氏劝说的也不无道理,留着她对于历府还有用处,只是这毒妇几次三番的陷害乔思秋于不堪的境地,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得料理了她!从今天开始他要用心看护少女,不能再让对方遭受一丁点的委屈!
陶桃对于他的警告权当放屁,听着都嫌臭。
又过了几日,历文泽渐渐的能起身走上两步,只是难免痛的龇牙咧嘴,但是这对于他来说都能忍受。只不过依旧坐不能坐,卧不能卧。
陶桃依旧在外面忙叨着,等到一切都料理的差不多了,这天中午抽空回了府,去见了刘氏。
刘氏询问:“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外面的产业可都还算好?”
“部分还算稳定,至于另一部分就……”陶桃眉间都是愁云:“特别是原本烙上将军府印记的,大多情形不太乐观。”
刘氏闻言摇了摇头,瞬间老了几岁。
“母亲,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您可否听上一听?”
“你说。”刘氏强打起精神。
“我这两天在外,听说了不少消息,其中有一个就是蛮子又不大消停了,开始对我朝边境进行了小范围的骚扰,据说咱们这边败的次数颇多,已经丢了一个边陲的小镇了。”陶桃继续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老太太:“我想着左不过现在有些铺子已经开始赔钱了,不若脱手用所得银钱上下疏通一下,论打仗谁能比得过咱们将军,皇上那里心思肯定也是活泛的,到时候蛮子的攻势抵挡不住,夫君又恢复的差不多……这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要不然皇上身边没人吹风,顾着圣颜脸面就这么和夫君僵持着,这是双向里都讨不到好啊!”
刘氏沉吟了一下,半晌才道:“也有些道理,那你便着手去办吧?”她不怕这个媳妇不用尽全力,其一对方认识的显贵和八面玲珑的手腕那是整个盛京都知道的,其二要是历文泽恢复往日里的荣耀,对方不也就跟着翻了身,不用在这么见天儿的出去遭人白眼了吗?
“这……”陶桃苦笑摇头:“有几家铺子还捏在夫君的手中,夫君最近本就与我多有嫌隙,我说话……母亲,这事儿不若你去办,这样夫君才能安心。”
“我这把老骨头……”刘氏也跟着苦笑,随后长叹一口气:“我去同他说说,具体的事情还得由你出去周旋。”
“这样也好。”陶桃低了头,掩去唇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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