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以为,萧遥是要以美色迷惑另个看守,便于逃脱。
可是凭什么是林设那小子,而不是他们三个?
他们很生气,可是想到或许能分杯羹,呼吸又急了急,似乎马上就能拥美人入怀,因此加快了脚步。
顾北希鄙夷地看向萧遥与走过去的三个看守,又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正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砰砰砰几声枪响,又有人惊呼:“你干什么?你——”
顾北希心惊愕,马上看向枪响处。
他看到,那死命看守此时都倒在了地上,其三个露出死不瞑目的愤恨与不解,最先与萧遥交谈那个,却露出遗憾之色。
顾北希震惊莫名,马上看向萧遥。
叫萧遥那个美得少见美人,在他惊愕的目光,快速松开被砍断的绳子站了起来。
顾北希的目光,看进了萧遥的眼睛里,可是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傲然与狠劲,那双眸子清透澄净,仿佛被水洗过似的,什么污垢都没了。
萧遥看了看顾北希,顺手从地上三个看守身上拿起把枪,走向顾北希。
她在顾北希绝望的目光,拿刺刀将顾北希身上的绳索割断,又看向顾北希身上的铁锁:“这个怎么办?”
问完见顾北希吃惊地看着自己,便又问了句:“这个怎么办?时间不多,快说。”
顾北希回神,审视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眼:“帮我扯出来。”
萧遥看向这条钉进他身体里铁链,脸色有些僵硬:“拉出来?”
顾北希点头,看着萧遥的目光,首次出现了揶揄这样不带负面的情绪。
当然,他心还是戒备的,他不相信萧遥这样的人,竟然在逃走时愿意救自己。
萧遥盯着顾北希身体里的铁链看了看,她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想吐,不想完全没有感觉。
她觉得奇怪,可是也明白,留给她逃跑的时间不多,她得赶紧把人救出来走人。
这么想着,她伸出纤纤素手,拉住顾北希身上的铁链,用尽全力向后扯。
顾北希以为萧遥是不敢动手的,已做好留在此处的准备,冷不防被这样狠力拉,痛得眼前黑,晕死了过去。
顾北希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个身穿东瀛军服之人背着,而萧遥手拿着把枪走在后面。
他十分震惊,左右看看,见此刻就在野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到了个破庙里,萧遥示意休息,坐下来之后,看向背顾北希的那东瀛人:“你去找些吃的,再弄辆板车来。”说到这里,看到他身上的军装,莫名觉得很不顺眼,又加了句,“顺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换成普通人的衣服。”
顾北希忙道:“不用,不用。”
若此东瀛人离开之后带东瀛的兵马回来抓捕他和萧遥,他和萧遥肯定逃不脱。
萧遥不废话,颇有些娇纵地说道:“听我的。”
那东瀛人很快出去了。
顾北希听了心有些恼怒,暗想人的性格果然是不会改变的,亏他以为她已经改过了,原来只是时收敛。
不过他也是萧遥救的,纵使心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闭目养神,等待萧遥主动开口问自己。
萧遥却没有说话,她自然是想问顾北希的,可是她看出顾北希十分瞧不起自己,因此懒得问。
顾北希等了会儿也没等到萧遥说话,只得睁开眼睛,看向萧遥:“你为什么要救我?”
萧遥看了他眼:“我也不知道。”说完皱着眉头微微出神。
她觉得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有记忆的。
可是她脑海里,此时真的是片空白。
顾北希见她张带着稚气的动人脸蛋上,柳叶眉微微蹙着,似乎在为什么事伤神,颗心竟也跟着揪了起来,不由得问:“你在想什么?”
问完差点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萧遥除了想如何得到周舫的心,如何欺负陷害善良自立的何亦欢,还能想什么?
也怪她长得太美,稍作危难便叫人忍不住想为她出头。
周舫能有如同磐石般的意志,对萧遥这样的美人不假辞色,果然非般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黯然。
或许也是因为这原因,何亦欢才会忍不住对周舫心动,对自己只有朋友之谊——不管他对她多好。
萧遥见他追问,本想向他旁敲侧击些自己的事的,但见他旋即露出懊悔之色,似乎并不想与自己交谈,便收回了打算,怔怔地看着破庙的大门口出神。
她没有任何记忆,未来该做什么呢?
顾北希回神,看到萧遥正看着破庙的大门口,眼神放空,似乎人已不在躯壳里,只留下具躯体,满身缠绕着股孤寂寥落的离世感,似乎她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看不见,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顾北希的心蓦地揪紧,回过神来再次感叹,美人的威力实在太大了,让他这样的人也忍不住被她的情绪驱动。
背后不知何方人马,让这样的美人当间谍传讯,实在太聪明了!
她甚至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即使性子泼辣,行事嚣张娇纵,肚子没有半点墨水,也定有男子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顾北希想起她的身世,忍不住叹息声:“周舫的心智十分坚定,对亦、何亦欢往情深,这两年与何亦欢兜兜转转,虽说分分合合,但感情却深似海,你是插足不进去的。”
萧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集着听到的消息。
顾北希见她不说话,素白的小脸也无甚表情,只那又长又翘的眼睫毛颤动几下,如同暴雨下凄凄然地整理翅膀的脆弱蝴蝶,便又道:
“你这次救了我,我可以帮你个忙。你若想从此有个良家身份,再也不做交际花,我必会想办法帮你办好。”
萧遥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竟是交际花,不由得有些吃惊:“我是交际花?”
顾北希也很吃惊:“你为什么这样问?你本就是交际花!”
萧遥想了想,大脑里还是片空白,便摇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北希大惊失色:“你失忆了?”
萧遥点点头,双手抱着膝盖,没有再说话。
顾北希震惊之余,慢慢地,又觉得理应如此。
萧遥知道他是何亦欢的好友,曾多次亲眼目睹他帮何亦欢,有那么三四次,她对何亦欢设下了诡计还是被他与何亦欢起破解的,所以直很讨厌他,这次破天荒地救了他,原来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北希看着萧遥的侧脸,想起自己刚才差点被她诱惑的经历,股冲动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滋生,渐渐壮大,如同参天大树般。
外头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这是早春的布谷鸟,正声声地叫着。
顾北希顺着萧遥的视线向外看去,看到大门外只有嫩绿的芳草,姹紫嫣红的花朵却不多——这片连年战争的土地上,毁掉的东西太多了,就连鲜花,也无法准时绽放。
他轻轻地开口:“你连你的身世也不记得了么?”
萧遥摇摇头。
顾北希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见过,你与多宝楼的小香山关系莫逆。”
萧遥回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他,似乎看进他的内心里。
顾北希从事这行几年,还是第次碰见如此直入人心的视线,要不是经验丰富,差点露出破绽来。
他移开目光,竭力压下那种狼狈的感觉。
接着,便听到萧遥的声音响起:“好,谢谢。”说完,又抱着膝盖出神。
顾北希没有再说什么,他刚才差点露出破绽了,这是第次——平素他稳得很,即使在何亦欢跟前,也从来不曾这样失过方寸露出过破绽。
正当顾北希在做心理建设时,忽听萧遥开口:“这次我被捕,和你有关么?”
此话出,刚做好心理建设的顾北希再次变得狼狈起来,他神色变了刹那,很快收敛起来,过了良久,他缓缓道:“我没有亲自做过什么,可是……算来,可以说与我有关。”
萧遥再次点头:“原来如此。”却是不再说别的了。
顾北希很想问她,“原来如此”是什么如此?
可是这时脚步声响起,先前离开的东瀛兵卒推着板车带着吃的回来了。
之后,顾北希想跟萧遥说点什么,可是根本找不到机会说。
进入城里之后,顾北希看到组织的联络号,不得不提出和萧遥分开。
萧遥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领着那个东瀛兵卒就要离开。
顾北希连忙叫住她,低声说道:“此人是东瀛兵,与我们有国仇家恨,你不要再与她走在起。”
萧遥听到“国仇家恨”时,眉心动了动,点了点头。
难怪,她看了那东瀛兵身上的衣服便不喜,原来有国仇家恨么。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那个东瀛兵卒,心有了想法,很快领着那个东瀛兵卒走了。
顾北希被组织的人救下,躲在个民居养伤,听人问起自己为何与萧遥起出现,便道:“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逃跑时,还带上了我。”
“失忆了?这也太荒谬了!”元超皱起了眉头,“你也是老资格了,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我看她是另有企图。”
顾北希看向元超:“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判断力么?”
元超哑然,顾北希的资历与他般,但是在搞情报方面的天分却比自己高许多,尤其是看人的本领,更是非凡。他认为萧遥失忆了,或许萧遥就真的失忆了。
旁边照顾顾北希的少女庞无瑕道:“就萧遥那样的人,她能在顾大哥跟前撒谎么?根本不可能!”
元超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我着相了。”
顾北希想了想对元超道:“元超,你去弄个适合萧遥的身份出来,告诉多宝楼的小香山。到时萧遥若去找她,便详细告诉萧遥。要快。”
元超先是讶异,很快又笑起来,对顾北希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招真好!”
庞无瑕却冷笑起来,愤恨地看向顾北希:“你对何亦欢可真好,可惜她眼睛里看见的,永远是周舫!”
顾北希扭脸看向庞无瑕:“不管你信不信,我做此事,与何亦欢没有半点关系。”说完又对元超苦笑:
“她救了我,我却利用她,这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两相加起来,我欠她良多,你吩咐下去,若兄弟们遇上她,有机会的话帮她把,保她性命。另外,让小香山想办法,帮她脱离了交际花的身份。”
元超点了点头,看向庞无瑕:“无瑕,北希这是为了正经事,不涉及儿女情长。他如果真的是为何亦欢而骗萧遥,就不会帮萧遥脱离交际花的身份了。你要相信,萧遥做交际花,能带给我们的更多。”
庞无瑕哼了哼,到底没有说什么。
萧遥领着那个东瀛人离开,走到郊区,见两辆汽车急匆匆从身边开过,车上有男子的笑声与女子的哭声与挣扎声。
她回头看了眼,看出那车有东瀛的标志,便皱了皱眉头,领着东瀛兵进入村庄。
村庄里,三户人家哭声震天,见了萧遥,露出惊愕的表情。
有个妇人当即上前来,拉着萧遥走到边:“你怎么个人出门?东瀛人到处抢少女,刚才才抢走了三个。你长得这样好,赶紧躲起来罢。”
萧遥点头,谢过这妇人,看向哭泣的那几个人:“他们就是为了家里的女孩子哭的,是不是?”
那妇人点点头,长长叹息声,眼圈红了。
萧遥没有在这个村庄多停留,带着东瀛兵走了。
走出不远,见四下里无人,便看向他:“你把身上值钱的大洋拿出来给我,回去面见城里东瀛方最高的军官,拿着炸弹与他同归于尽罢。”
东瀛兵马上应了声,把钱交给了萧遥,很快走了。
萧遥只身上路,拿了泥巴把脸蛋弄脏,又把前面的头发弄下来,遮住了大半双眼睛,这才继续上路。
她知道顾北希或许是骗自己的,但还是想去多宝楼走走。
小香山说的话固然不可信,但是她相信,自己能从多宝楼的其他人打听到更多的身世。
然而她走了两天,终于见到小香山时,还来不及说什么,队扛着枪的东瀛人便进来了,以多宝楼窝藏杀害东瀛人的要犯而查封多宝楼,并将小香山等人带回去。
正查封时,个长官模样的男子瞥见萧遥,目光亮,挥了挥手,叫人把萧遥也带走。
萧遥以为是因为自己指使那个东瀛兵回去杀了他们的长官才查到自己身上的,见东瀛兵要过来带走自己,就要反抗,却听个长官模样地温和地道:
“萧君,幸好你没事。你想必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跟我回去,我会五十告诉你的。”
说到这里见萧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又道:“你不用急,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的。等会儿回去,为了做戏,少不得把你绑起来,你且忍忍。”说着对站在萧遥身旁的东瀛兵使了个眼色。
本来想反抗的萧遥停止了反抗,由着东瀛人把自己押走。
她看得出,跟自己说话的东瀛长官的目光虽然有多方思量,但却是不带恶意的,想必并不是因为识穿了自己是主使杀此城东瀛方最高长官而来,而是另有企图。
横竖她如今毫无记忆,不如跟着去,看看东瀛人想搞什么鬼。
到了东瀛人在城里的地盘,萧遥被奉为上宾。
那个长官模样的人用丰盛的晚餐招待她,全是式菜。
萧遥这些天都未曾好好吃饭,此时见了满桌的佳肴,便放开胃口吃起来。
吃完了,听到那个长官长长地叹了口气:“萧君,这华料理十分美味罢?你吃了这许多年,若叫你以后不吃,改吃我们大东瀛帝国的食物,你应该不习惯罢?”
萧遥问:“你们平时吃什么菜?”
那长官没有先是自我介绍说他叫山本,之后才说他们东瀛吃什么,都说完了,才话锋转:
“萧君,你知道么?你不是华国人,你是我们东瀛人。当年你的父母在华生活,请了个华国人照顾你,那可恶的华国人恨我们东瀛人,故意把你抱走,卖进风尘地,让你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冷眼与欺侮。”
他说到这里,露出脸的庆幸之色:“幸好,在我们察觉到你的身份时,你刚成年,还未出来选定恩客。我们正想办法把你带回来,你便被可恶恶毒的华国人出卖给我们。你的身份还保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才让你原先受了些苦。不过请你相信,从今天起,你将拥有荣华富贵!”
萧遥看向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这两天见过不少东瀛人,很是知道东瀛人长什么样子。凭你们你们东瀛,能生得出我这样的美貌么?可笑!”
山本先生目瞪口呆,他设想过萧遥会怀疑的方方面面,并提前做好了多种应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萧遥竟怀疑这个!
他看着萧遥的脸,不得不承认,东瀛的确长不出这等美人,可是,他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说服萧遥相信,因此长篇大论,表示华国的四大美人之杨妃,当年东渡到东瀛,曾留下后代,而萧遥,正是她的后代。
萧遥脸怀疑地看向山本:“当真?你莫要以为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便可以这样欺骗我!”
山本听到她说自己失忆,心喜,脸上露出关切之色:“你失忆了?这是怎么回事?定是那些该死的华国人,他们真该死!”
萧遥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怀疑又带着惊惶:“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不要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山本忙道:“杨妃当年得姓萧的侠士相救,并与他产生了爱情,随后生下后代,再之后,才融入我们东瀛帝国。你祖上姓萧,后代为了适应东瀛习俗,改姓为渡边。”
萧遥马上道:“不好听。”说完又问:“你知道我原先叫什么名字么?”
山本先生看着她娇纵的脸蛋,却生不起气,道:“你原先叫萧遥。既不愿意改,不改便是。不过你出身高贵,需要好好学我东瀛的化,过些日子,我便送你到租界生活,那里有你过去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
随后又将萧遥的“过去”详细说出来。
原主是从小被老鸨养大的,老鸨很有慧眼,看出原主是个绝代美人胚子,因此花大力气培养原主,把原主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舍不得让她早接客。
后来看到交际花的身份比堂子里的女子好些,又容易结交达官贵人,因此便让原主做交际花。
原主刚被推出,还没来得及出名,便被当地的督军少帅周舫给相,带回去出席宴会。
于原主而言,原本如同浮萍般的命运竟途拐了个弯,有望做少帅的小妾,那是祖坟冒青烟的好运气,因此满心憧憬,觉得自己得遇良人,深深地爱上这位良人。
可惜,在这位良人的眼,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地位低下连草都不如的女人,只是因为容色过人,才被带回来养在宅子里,当成不时刺激这位良人的心尖子的工具。
所以不管她后来如何付出,都没法打动周舫,反而因为算计伤害周舫的心尖子何亦欢,被周舫记恨上,并多次打压,还被赶出了周舫那个小宅子。
原主为了自保,为了与很多帮手的何亦欢作对,为了如愿成为周舫的小妾,接受了另个地方督军李航远抛出的橄榄枝,愿做他的情报员,只求将来能入周督军府,做周舫的姨太太。
顾北希是个优秀的情报员,他知道原主的身份之后,偷偷告诉何亦欢,何亦欢又告诉了周舫。
之后周舫找顾北希帮了个小忙,又各方设计,让东瀛人知道原主手上掌握了李航远那里的重要矿产资源的资料,原主便被东瀛人带走了。
山本先生在讲述这段时,主要突出原主如何为周舫付出却被周舫弃之如敝履,又如何被周舫为了何亦欢多次算计伤害,还有顾北希、元超等,如何偏帮何亦欢,对原主出手,并差点害死原主——概括为句话,原主因出身风尘,被许多华国人看不起与侮辱,得不到任何的善意。
萧遥在山本先生走后,开始分析,自己这次没有任何记忆,与东瀛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至于她的所谓身世,她相信部分,却又没有全信。
山本先生次日与她共进早餐时,言辞温柔,谆谆告诫,给足了关心。
萧遥想,若不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原先的萧遥,而是相信了山本昨天编的故事,自己怕是要对山本先生深信不疑了。
毕竟被华国欺负与蒙骗,在东瀛这里,却得到非常好的对待,甚至还包括原主生命从未得到过的尊重。
不过她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都没有表现出来。
吃完早餐,山本先生皱起眉头:“前天我们在此城的最高长官被可恶的华国人使用诡计杀害了,我需要去处理他留下的工作,并控制好局势,便不能陪你了。”
萧遥点了点头,好奇地问:“被用诡计杀死,是怎么的诡计?”
山本先生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眸惊恐的神色闪而过,只低声说道:“他们策反了我们的人。”别的却不肯多说了。
之后几天,萧遥收到了款式多样的华服,还有华丽昂贵的首饰。
又过几天,她被悄悄送到魔都的租界里生活起来。
在租界花两个月学会了口流利的东瀛语言,萧遥又被送往东瀛读女子学校,接受军国主义教育,并学习包括政治、军事、情报等多方面的训练。
萧遥大概知道这些人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了,所以她开始藏拙,在这些方面没有表现出任何天分,只是表现普通。当然,语言方面的天分,却表现得十分出色。
萧遥以为,东瀛人会对自己十分失望,不想他们却只是表现出了小小的失望,之后就用“果然如此”的心态接受了这切。
某天,萧遥使用他们教的技巧,躲在暗处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当年我便知,她身上最值钱的是张脸,脑子却很难利用得起来,所以她如今这样,我点都不惊奇,反而认为,她有那般的语言天赋,是意外之喜!”
“这也好,顶级的情报员,有珍子个便够了,用不着有两个。”
“以后还教她政治、军事、情报方面的知识么?”
“当然教,她长得太出色了,我相信足可以弥补智商上的不足。所以让她拥有足够多的技巧,也是必须的。不过,她的语言天赋实在太棒了,我们需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萧遥听完这些,终于明白,前些日子以来,直在暗处想对自己下杀手的,或许便是珍子那派的人了。因为在她表现出各方面平平之后,那些恶意便消失了。
萧遥在东瀛生活了5年,从16岁到21岁。
满了21岁之后,她被带回了华国,成为当地某个大族的走丢的亲生女儿,开始被当家太太带去结交当地的名门豪族与高官政要。
顾北希自从知道多宝楼出事,就直处于极度担心的状态。
他和元超已经提前通知了多宝楼,不知道多宝楼能不能躲过这劫,小香山等人能不能逃掉。
足足三日后,他终于得到消息,小香山等人被打尽了。
在经过漫长的个月,顾北希拖着病体,终于将小香山救出,第时间便问她有没有见过萧遥。
小香山苦笑:“见到了,她也被带走了。若不是我提前便得到了预警,我会以为,东瀛人是她带来的。”
顾北希听了这话,知道猜想成真,脸色下子变得铁青。
萧遥第次入狱有他出力,第二次被东瀛人逮住,说到底也是因为他诳她去找小香山。
也就是说,她被他害了两次。
只是不知,那个脸上还带着稚气、失去了所有记忆的少女在被捕的那刻,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对他恨之入骨。
还有,她还活着么?
顾北希看向小香山:“你在狱看到萧遥么?她被带走之后,遭遇了些什么?”
小香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在被捕当日见过她被带走,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看着顾北希愧疚的神色,到底没有将心的猜测说出来。
东瀛人好色,而萧遥又是那样个大美人,谁也不知道她会遭遇些什么,但是谁又都能隐约猜到她会遭遇些什么。
顾北希也想到了,阴沉的脸色更阴沉了,似乎能滴出水来。
庞无瑕见了,安慰道:“这也是阴差阳错……”别的却说不下去了。
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那位萧遥,都有可能丢掉了性命,甚至可能受尽了侮辱。
这天,萧遥被萧太太带着去参加个几乎全是高官政要的宴会,在宴会,她被个高级交际花拦在了暗处。
萧遥看着面前已经有了风霜的交际花:“你找我有什么事?”
交际花盛晓萌看着萧遥,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我听人说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还被亲生父母找到了。我们这种人,能有这样的造化,实在太难得了。”
萧遥看着她的面孔,可是没有丝毫记忆,便道:“我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你是谁。”
盛晓萌脸上闪过怒意、难堪与不屑:“好个失忆!你这样的女人,即使被名门贵族带回去好生教养,也去不掉骨子里带着的趋炎附势与卑劣。发达了要忘掉故旧也没什么,可以失忆为借口,便过分了。也难怪,周舫与何亦欢几番纠缠,都懒得看你眼。”
说完转身便走。
萧遥看着盛晓萌走远,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盛晓萌的愤怒难堪与鄙夷,都是真的。
那么,盛晓萌或许真的知道她的过去。
可惜此时还有人暗看着,她不能追上去,问她自己的身世。
她回到宴会上没多久,便感受到有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那道灼热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睁开眼睛第个看到的熟人顾北希。
顾北希看到萧遥时,心情是狂喜的。
他以为,尘封在记忆深处五年的那个人,早已丧了香魂,甚至已经投胎了。
却没想到,她还活着,似乎还活得很不错。
顾北希向与自己说话之人道了声抱歉,便端着酒杯走向萧遥:“萧小姐,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
萧遥微微抬高了下颚,傲慢地点了点头,然后移开目光,与身旁个青年男子说话。
顾北希见她如此冷淡,知道她怪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端着酒在旁站着。
站了会儿,他见萧遥与位高官调笑,虽然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但却足以叫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经过漫长的5年,他带着愧疚回忆萧遥,已经把萧遥塑造得无限美好,她救过他,又失去了记忆,是个初生婴儿般单纯又带着正义感的明媚少女。
可是眼前这个,分明不是。
见两人边笑边走到角落低语时,顾北希跟了上去。
在暗处听了几句,他听出萧遥是在巧妙地跟那位高官套话打探消息,激动的心彻底变得冰凉。
她仍在做交际花般的事,仍然在收集情报!
萧遥再去洗手间时,被顾北希拦在了暗处。
顾北希看向萧遥:“你在为谁干活?”他本不该问得这样直白的,但是面对萧遥,他不想绕那么多圈子。
萧遥淡淡地道:“与你何干?”
顾北希抿了抿薄唇:“小香山那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我当时直在想办法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完全没有了你的消息,我很抱歉。”
“是吗?”萧遥笑了起来,“你想知道我在哪里么?山本先生说,我是东瀛人,他把我带回了东瀛。我直在那里读书,接受各方面的教育。”
顾北希脸色剧变:“你绝不是东瀛人!萧遥,请你相信我,你绝不是东瀛人,你是华国人,货真价实的华国人!东瀛人是骗你的,他们只是利用你。”
萧遥不屑地说道:“派胡言!”
顾北希忙道:“是真的!请你定要相信我!”
萧遥讥诮地看向顾北希:“顾先生,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曾对我撒过谎,也没有被他们害过。而你,害过我两次,还对我撒过谎。你说,我该相信谁?”
顾北希的脸色下子变得黯然,但他毕竟是个老练的情报员,很快收起脸上的黯然,认真又带着焦急地道:“萧遥,我可以发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萧遥后退步,再次微微笑:“谁在乎呢。顾先生,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消息,记得与我分享二,不然,我怕你的身份会曝光。”
说完没有再看脸色巨变的顾北希眼,转身离开了。
顾北希看着萧遥放下威胁之后身姿婀娜地离开,颗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剧烈地都动起来。
他心有无限的后悔,有无限的悔恨,他觉得,若不是自己当初的念之差,萧遥会重新在华国生活得好好的,成为个没有记忆却有美好未来的人,她不会被东瀛人糊弄,不再接触与情报相关的工作。
他甚至觉得,自己毁掉萧遥做个好人的机会。不,他毁掉了萧遥做个华国人的机会!
萧遥回去之后,将在宴会打听到的消息整理了下,把不该说的隐去,把无关紧要的内容打好腹稿,便去参加内部会议。
山本对萧遥打听到的消息很满意,笑着说道:“珍子知道你的存在,她曾与我许诺,若你表现再好些,她便把你要过去,让你单独负责些事,你要好好干。”
萧遥笑着点头,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自得。
随后,山本与其他高层开始聊东瀛在华目前的优势,聊完之后尽显意气风发:“华国人都是群软脚虾,群东亚病夫。他们在我国留学之人亲近我们,不在我国留学之人则害怕我们,都不敢与我们作对。”
“否则他们有什么办法呢?”山本先生笑了起来:“据我所知,他们的兵工厂根本生产不出什么好东西,都是破铜烂铁。”
田有些讶异:“你已派人打入兵工厂内部?”
山本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在外部有几个人,内部安插不进。不过你想想便知,若他们的兵工厂能生产好东西,他们会如此恐惧我们么?诸君,这片大地,注定属于我们!”
“没错,注定属于我们!东瀛的土地太狭小了,又是地震频发地区,实在不适合常住。华国这片大地面积够大,又足够富饶,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好地方。”
萧遥听了这些把华国当成囊之物的话,笑了笑。
回去之后,便把这些年来收集到到和枪支有关的资料整理了出来,偷偷发给了金陵兵工厂的厂长。
群蝼蚁,在有些本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妄想统治这片大地,真是可笑!
萧遥其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凭感觉行事,她对东瀛军装上的标志十分厌恶,所以她知道,这个势力,必定不是好的,与他对着干,定没错。
山本先生凭借萧遥打听来的消息部署了几件事,见果然没问题,对萧遥大为信任,不住地在情报部门给她说好话。
萧遥在东瀛的情报部门,很快便有了很好的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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