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农政司四十以下者前往京郊皇庄试种良种,如有违者削职罢官,永世不得录用,钦此!”戴荃宣完旨,将圣旨往大司农手中一放,不管众人如何懵逼,直接扬长而去。
“小蓉儿,你猜皇帝让农政司的一帮人在干什么?”738不厚道地幸灾乐祸。
“干什么?”江映蓉一边跟738交流,一边轻轻拍着老四老五哄睡。
这老四老五就是个小粘人精,比三个哥哥磨人多了,只要是睁着眼睛基本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江映蓉,即便不要她全程抱着,可视线里必须有江映蓉这个娘亲在,也不知道出生没几天的两个小人是怎么认人的。
不得已江映蓉只能在床边放了两个摇篮,所以这个月子过得并不轻松。小婴儿饿了、尿了、拉了只会用哭来表达,哥两个跟商量好似的,时不时来个二重奏,即便事事有丫鬟奶娘处理,可江映蓉还是被吵的有些精神不济。
也幸亏她底子好,没有什么妨碍,可到底比前两胎辛苦些。林如海也是深受其害,前三个晚上都是奶娘带着睡的,夫妻俩晚上休息并未受过影响。
结果这两个倒好,根本不跟奶娘睡,试了两晚那是嚎啕大哭,无论如何也哄不好,将已经睡下的林老夫人都惊动起来。再加上江映蓉也不忍心,最后干脆带着一起睡。
跟之前一样,江映蓉月子期间,林如海即便不在内室休息,也是在一墙之隔的外间塌上休息,他只想陪着媳妇,凉冰冰的书房才不要去。
结果两个磨人的小子每天晚上都要闹上个一两出,夫妻两个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江映蓉白天还能补觉,林如海就得按时点卯,让他搬到书房去,结果宁可顶着熊猫眼也不要搬出去,非要和江映蓉同甘共苦。
幸好这样闹腾的日子持续的时间不长,可能是知道江映蓉一直都在,两个小家伙总算安分了许多,不像先时那样一言不合就二重唱,夫妻两个着实松了一口气儿。
只是还是江映蓉最管用,比如这哄睡,只要是江映蓉在一旁拍着,那入睡的速度就比别人哄来的快。
738哪怕知道它和江映蓉的交流只限于意识交流,不会打扰到哄睡,可还是不自觉放低音量,努力憋着笑和江映蓉说农政司的趣事。
原来皇上一道圣旨将农政司里十有八九的人都发配到京郊的皇庄种地去了,除了大司农和几个年纪较大的老人,剩下的无一人幸免。没有背景的几个人还好,回家收拾好包袱就等着被运往皇庄。
那些个捐官的,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蛋儿,父母的心头肉,即便老爹平日里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真听说儿子要被发配皇庄种地,那也是止不住心疼。圣旨一下,一个个哭爹喊娘,被老母亲搂着“儿”一声“肉.儿”一声,好不凄惨,直逼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场面。
这里边还有刚服完孝期、入仕不久的贾政,要说贾政也是倒霉,在家丁忧三年,刚准备大展拳脚好好干一番事业,就被塞到种田的大军中去,真是时也命也。
这也怪他自己不谙世情,刚进入工部就惹了上官的眼儿。这上官本来跟贾代善就有些龌龊,贾代善想给儿子讨个实缺,却没想到送到了老对手的下边,皇帝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官司,还因是贾代善亲自求得,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塞到农政司这个收容所,反而给了个工部员外郎的缺儿,也是十分照顾他了。
这上官呢,本来也没那么小的心眼儿,老对头都死了,老对头的儿子就不要刻意为难了,最多不派重要的活儿、不让他升迁罢了。可谁成想贾政没几天就得罪了这个上官,果然老子讨人厌,儿子也不讨喜,每天看着那张端方刻板的脸饭都少吃几碗。
这次皇帝让农政司去种地的旨意一下,这上官就起了心思,连蒙带忽悠把贾政塞了进去,只说这次外出公干最多半个月,去了就是走个过场,回来可就是明晃晃的政绩,毕竟事关高产作物,这和去必定打胜仗的前线镀个金回来是一样的效果。
正好迎合了贾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干劲儿,还自认为是上官重用自个,很是积极主动的报了名。知道详情的同僚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贾政,没一个人出来提醒他,谁让他没跟同僚处好关系呢。他还不自知,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即便事后知道被骗了又怎样,支撑荣国府门楣的贾代善已经没了,人死如灯灭,谁还能帮着出头不成,可不就得自己吞下这个苦果。皇上能给贾政出头吗,你可拉倒吧,天还没黑就别想做梦的事儿。
所以别人家都是生离死别的悲伤场面,只有荣国府二房和贾母高兴不已,恨不得摆上三天宴席。贾母深深觉得要么一直说老二有出息呢,看看这刚出了孝期就被委以重任,前途那是不可限量。
贾母都可以想见贾政日后位极人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风光日子。王夫人跟贾母一个脑回路,自家老爷永远是最好的。
其他家当家的或是被老母亲或是被老妻逼着去圣上面前卖脸面、讨情份,希望能躲过这趟苦差事。皇帝友好地面见了各位求情的大家长,想不去皇庄也简单,这瞧着你们也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朕虽舍不得诸位老臣,可是也不忍心看着你们为国事操劳至此,阻挡你们含饴弄孙的乐事,只能忍痛放人。
皇帝这话一出,演苦情戏的立马收起眼角好不容易蓄起的猫尿,预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立马收起了闹事的心思,再也不敢有求情的话。一个个恨不得把心剖开了给皇帝看看,咱可是有一颗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红心,不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坚决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家里的小子是该出去磨练磨练了,皇上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给他们派这样的好差事那是看的上他们,都是家里的老娘们离不开儿子,回去就好好教育教育。
大家长们回去就命人把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或孙儿打包好,等着皇上派人来接。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老爷我的官职都保不住了,一句话成功的吓得众人硬生生憋回了眼泪。吼完了,又悄悄交代,先遵着圣旨去两天,等风头过去了到时候托个病不就回来了,连哄带吓的成功将人送走。
只是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伺候的一样不少,那架势不是去干活,完全一副贵公子出游的状态,可惜这些东西注定带不走。
皇帝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这帮人,出发的当天往各府派了一队官兵直接上门捉人,除了换洗的衣物旁的一概不能夹带,那检查的架势快赶上科举考试查作弊。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农政司的二十几号人终于被塞进了去往未知命运的马车。马车上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都有了一股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
王夫人和贾母也是为头一次外出公干的贾政准备了不少东西,贴身伺候的小厮都是选了又选,生怕他用的不顺手,一大早起来为贾政送行,结果看到上门的官兵拿了人就走,除了几套衣服别的都不能带,眼见着贾政被强塞上车,只能安慰自己外出都是轻车简行,哪能随着心意来。
贾政一脸懵的跟着大家到了皇庄,每人先领了三套衣服,只是这些衣服都是粗布麻衣而制,连家里粗使的丫鬟婆子都比这穿的好,到了休息的地方就被各位公子哥儿扔到了墙角,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反正自己是坚决不会穿的。
几个寒门出身的倒是明白做农活反而是粗布麻衣方便,那些丝绸的衣服又碍事又不吸汗,还不耐磨,也不知道这次会在皇庄待多久,全部都好好收着。
当晚就有不少人抱怨饭不好吃,床不舒服,房间有味道,沐浴不方便,可根本没人搭理他们。饭不好吃那就饿着,床不舒服那就别睡,房间有味道那就让出来,几个官职末位又没背景的可是睡的大通铺,你们已经特殊照顾一人一间了,谁让皇庄房间有限呢。
皇庄里上上下下早就被交代,除了负责日常的饭食,其余一概不得特殊对待,要是有人想要借机巴结,发现一次五十大板,决不轻饶。要是想知道命有多硬,尽可以试试。
还特意派了兵马司的几十号人专门负责监督看管,挑的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各个带着一身杀伐之气,可不会认这家的小公子、那家的小少爷,不听话就揍,皇上金口玉言特批过的。
贾政也觉得处处不舒服,离了人伺候,他衣服都是捣鼓了半天才脱下来,不过当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时,觉得这些不适都不是事儿,为皇上效力那是义不容辞,只要自己能坚持下来,克服一切困难,肯定能得到皇上的重用。贾政一脸憧憬的陷入美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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