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是二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一,对尹柯而言,是百分百变成百分之五十,随后降为百分之三十三点三三三,他自己都不甘愿了,更何况是牺牲最多的尹柯。
“你们在这,辰阳呢?”小松见他们身旁没有另外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焦心不已的张望着四周,最后视线定格在前面七八米远,草坪上的一抹深色人影,或许是视力极佳的缘故,又或许是冥冥中受辰阳磁场吸引的缘故。
小松总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寻到对方,哪怕入目是乱花迷人眼,他依旧可以一眼分辨出对方的位置所在,仿佛有感应一般,只消一眼……
这便是他相较于尹柯和邬童,最具优势的地方,也是他觉得上天最优待他的地方。
“他现在不开心,我们在这儿看着就好。”尹柯无奈带,语气中道不尽的心疼不难听出他此时的心境。
三个人能聚首在这里,无需言语和约定,只凭着一股微妙的默契,就足以证明他们所想的有多一致。
“他一直就那样躺在那里吗?到底怎么了,刚刚他带安主任到目的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小松嗫嚅着唇,目露担忧,他恨极了这种想帮忙又无能为力的状态,明明很想上去把对方抱在怀里,柔声的安抚询问辰阳,为什么突然那么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看不到辰阳的此刻的表情,但他能感受的到,对方现在正处于迷惘、伤感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尹柯在内的所有人排斥在外,不予靠近,活像个受了伤,自我保护过度的刺猬。
就像……
就像刚转来他们班,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与尹柯极为类似,表面笑眯眯的,实则心里一片云淡风轻,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淡漠到极致。
浅浅的笑弧再漂亮,再怎么令人惊艳不已,也入驻不了眼中,化不开的忧伤是那双妍丽美眸中唯一驻足停留的情绪,再无其他。
也正是这样矛盾的美,散发了不一样的纠结魅力,或许,那时候自己受了蛊惑一般,第一个和对方打招呼,就是因为那份独一无二的忧伤吧,小松如是想着。
“小松……不可以,”邬童沉默良久,突然对着还处于焦急状的小松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兄弟,什么事情都能考虑三分,但是唯独辰阳不行。
邬童知道自己的话又多残忍,但不得不继续说。
因为他和尹柯都了解小松的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型,如果没有早一点扼杀萌芽于襁褓之中,等到茁壮成长起来,就已经来不及了。
尹柯不忍心说,他不能不忍心,总有一个人要当一次坏人,唱一回黑脸丑角。
可是他没料到,曾经的小幼苗早已错过了拔除的最佳时间,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锯了枝干,依旧能顽强的生产,根部在漫漫时光的陪伴相处中,早就深深的驻扎在地底,就如同小松至深的用情,见不得光,只能在黑暗中摸索伸展,从腐枝落叶中汲取养分,在对方爱情与自己无关的美好片段中痛苦的壮大。
“什…什么……”小松明白对方的意思,心里不甘在翻涌、咆哮,装傻大概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最好处理方式,然而邬童并没有跃过这个话题的意思,“你难道没有发觉,你对辰阳的关注越来越超出正常水平了吗?”
“我…我们是朋友,当然”小松话未说完,邬童打断道,“这不是朋友该有的关注,小松,我和尹柯都不希望看到你受伤,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早一点说清楚。我知道你很聪明,至少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尹柯此刻默不作声,他不知道邬童这么做对是不对,思维缜密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敏锐的观察力,还带来了更多的选择和思考,促就了他优柔寡断和瞻前顾后的性格。
做不了选择,犹豫不前的时候,他通常理智的保持缄默,避免在错乱的思绪下犯下错误,或是把选择权交予他人之手,然后置身事外。
以前倒是无所谓,自己的投手总能主动的帮着解决这点那点的小问题,这大概就是投捕之间的默契吧,只是今天的对象不同以往,是班小松,这个认死理,做事义无反顾的大傻子,还是他们的队员兼好友。
这个口,他实在下不了,也有点忍受不了邬童在自己面前对小松这么直截了当的断绝希望。
过了一会儿,小松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一句辩驳也没有,是的,他无法反驳自己的真心,他没办法否认邬童所点明的事实,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喜欢辰阳,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感情上已无阻隔,看到尹柯刚才的沉默,小松知道对方已经从心里接受了邬童的进驻,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他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
小松离开的背影很是落寞、颓然,很快地,与深寂的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尹柯和邬童的目之所及。
“尹柯,你说我这么做,对么?”为什么此刻他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邬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模糊的黑暗,扯扯嘴角,却如何也笑不出来,明明……
明明亲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情却比为阐明前沉重了几分。
“你做了我一直犹豫而不敢轻易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顺其自然吧,如果小松能自己想通,固然好,”尹柯拍了两下邬童的肩膀以示安慰。
三个人本身就比常人走的要艰难,何况还有另外一层冲击传统观念的性别阻碍在其中,小松加入不仅变得混乱不说,可能还要承受诸多来自各方的压力和痛苦,所以,得到也意味着失去,如果用情没有深到某种程度,没必要让小松也来掺和一脚,搅进这趟浑水。
“可是……”邬童欲言又止的喃喃着,他似乎做错了。
“他能想通自然最好,如果已经走不出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尹柯轻轻一叹,他知道邬童要表达的意思,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感情不是人人都能控制的,他自诩理智过头,却终究逃不脱情感的掌控。
若是无可挽回,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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