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吾王不可能这么可爱4

    下午三点钟,黑涡镇迎来第一场冬雪。

    戴上连衣帽的双一漫步于杉树林中。他走的不紧不慢,甚至心情很好的对着手里的蟾蜍唱儿歌。歌词是这样写的:

    “噜噜噜,抓老鼠。老鼠皮,做衣服。”

    “啦啦啦,抓老鼠。老鼠头,做帽子。”

    “噜噜噜,抓老鼠。老鼠尾,做哨子。”

    他喜欢唱歌,尤其是这样阴森可怖的气氛。歌词很酷,挺有电影里德古拉吸血鬼的瘆人腔调。他喜欢可怕的东西,这首歌,让他想到在三更半夜,闯入女孩房间吸他们鲜血的事情。

    很恐怖,不是吗。

    磨磨蹭蹭的回到家,天色已黑。

    雪越下越急,地面已经铺上层雪毯子。老到劲的和式木屋在狂风中咯吱乱响,呻-吟呐喊,他总觉得这栋房子下一秒就会崩塌破碎。雪迷了视线,他看到黑魆魆的房子只亮了一盏灯,欢闹的笑声与嘈杂的电视声从客厅传来,愚蠢的相声节目。

    是爸爸他们,嘿,无聊人嘛。吃过饭不看电视做什么,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

    拉开门,胡乱蹬掉鞋子。汗湿的棉袜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冻的他连连跺脚。混球,冬天就不该存在。双一吸了吸鼻涕,甩掉身上的雪,抱着他的乖乖蟾蜍回屋。屋里放着许多铁盒子,随便找一个,加点水,把蟾蜍丢进去。

    他咧嘴一笑,拍拍铁盒子。“乖宝宝,这儿就是你的新家啦。”

    安顿好乖宝宝的住所问题,双一瘫倒在床,揉着肚子,头顶挂着的吊死鬼瞪着双白眼看他,似乎在问:你饿不饿,你饿不饿。是哦,他好像没吃晚饭。

    换上新的棉袜,双一两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出门。路过客厅,没关紧的客厅门泻出一缕橙光,浅薄的暖意照在身上,没照到的半边身子更冷了。滑稽的对话声传来,然后是哄然大笑。尖锐,刺耳,吵闹,轰鸣。

    他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稍微拉大一条缝,他看到暖烘烘的客厅坐着爸爸,妈妈与爷爷。讨人嫌的哥哥公一与姐姐百合子坐在另一侧,他们一个是正经八百的老古板,一个是愚蠢的自恋狂,啧啧,可怜的人呐,他都替他们的将来感到担忧呐。

    不过现在……

    “你们很高兴啊,”他说。

    “双一?你什么时候来的,”公一回头,摆出哥哥的架子训斥道。“呆在那干什么,想看电视就进来。”

    “呵……不用了,”他靠在门边,冻僵的脚趾蹭了下裤脚。“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大家团聚一堂。我怎么能去打扰呢,我呢,只想一个人沉思一下……”

    “不进来那就走,”公一回头,去看他的电视。“把门关上,很冷的——等一下!”他突然跑出来,拦住要走的双一。“双一,从埃及带回来的纪念品,是不是你偷走的?”

    双一从鼻腔内发出冷哼,他想要的还用的着偷……不过,纪念品,埃及……那东西是他们买的?!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埃及。

    “别找我。”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怪你自己。”

    他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了——埃及。

    “可能是爱偷东西的小鬼也说不定。”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埃及的神小心眼的很呐,杂七杂八的野鬼也多。小心呐,别把野路子的鬼给招来,却说是我干的,呵呵。”

    “双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是想干嘛。”他生气了,一副比他还要愤怒的样子。岂可修,他气什么,他凭什么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我哪有……”双一咬紧嘴里的铁钉,推开挡住路口的公一。两手用力,推不动,这让他更气了。

    公一让开路,“你说什么?”

    “哥,我听到了,”小百合插话,神情狡黠。“他骂你是笨蛋哦。”

    混蛋!整天只会叽里呱啦的丑女人,她想整他!

    双一不等哥哥发出怒吼,立马转身,矮身躲过公一的胳膊,迅速跑到安全地方。待自身安全得到保证,他回头冲公一吐了口唾沫,挑衅的扒着眼皮,朝他做了个鬼脸。这家伙,可恶,一定要诅咒……

    双一气到胃疼,连最爱的沙冰也不想吃了。踢开卧室门,他一头扎进床铺。现在,呵,他只想裹住被子,最厚的一个被子。然后跟他的乖乖蟾蜍好好培养感情。唱歌也好,说话也好,总好过呆在笨蛋窝!

    被迫从冬眠中苏醒的蟾蜍爱答不理的半眯着眼睛。

    风声加紧,雪势变大。肉眼看得清形状的雪花扑在窗户上,快要掩埋窗沿。隗柳一个劲的弯腰,发出嘎嘣——嘎嘣的巨响。一阵阵的雪花扬起,夹杂着落叶飞石,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呼呼——呼呼,比他的喘息声还要响亮。

    妈妈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说。“双一,你睡了吗?”

    他没搭声。

    “没睡的话就快点起来,有人找你。”

    谁?他坐起身,裹紧棉被,只露出脑袋。富江那家伙?哼哼,现在知道献殷勤了,晚了!早干嘛去了,阿努比斯的传人绝不妥协。这样想着,他下床速度更快了。

    几步跑到门口,当温热的右手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时,他冷静下来。

    嘿,是她来道歉。我急什么,再说……他绕着地毯走几圈,瞥到镜子里的自己——裹着藏蓝色棉被,卷曲的头发贴着额头。赤足,脚趾头冻的发白。还……还好吧,就是头……头发乱了点。

    他犹豫不决,最好还是扒拉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手指偶尔会碰到耳尖,滚烫的温度吓的他咳嗽起来。口水呛到喉咙里,他咳的声音更大了。

    肺部火辣辣的痛,他揉着闷痛的胸口。猛地拉开门——“富江!别想我会原谅你……哎,谁允许你们站在我门口的……唔唔唔。”

    双一瞪大眼睛,想看清来人,但只能看清一团与模糊的方形坠子。男人强壮的手臂整个环住他的脖颈,在警告着——敢动一下,就扭断你的脖子。他嘴巴被男人捂住,踢过去的右脚也被男人拽住,差点摔倒。他拼命挣扎,想叫喊,想求救,但因为嘴巴被人死死捂住,没有让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的家人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他被人绑架,并粗鲁的推进屋内。

    最该死的地方,就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不请自来的家伙鱼贯而入,锁上插销。当前的一人把他绑在椅子上,动作利索,速度流利,看起来是长干这种事的人。他向两边的男人递了个眼色,后退一步,但捂住他嘴巴的手可没有一点松懈。

    但凡他放开一点点,他就要男人知道被铁钉刺穿手掌的滋味。

    “别叫喊,OK?”男人用蹩脚的霓虹语说。

    命令他?“相斗憋向(想都别想)。”

    男人无奈的挑眉,右手猛地砸向他的肚子。握成拳的骨节切切实实的砸在柔软的肚腹上。肉与肉的碰撞声沉闷而响亮,腹部迅速瘪下去又涨起来,看起来像是没事,但只有本人知道内脏都要碎了。

    双一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好痛——好痛,好痛,痛死了。他翻了个白眼,有点想吐。

    男人再次说道,“别叫,OK?”

    双一点头,小鸡啄米似的温顺下是汹涌的怨恨。

    畜生!等着瞧,这些穿着流浪汉服装的男人。特别是最前面的那个,包着黑色头巾,手臂纹身,眼下刻有埃及符文的黛青色纹路。等着瞧吧,他定要他们吃尽苦头,永远活在悔恨里!

    男人见他安静下来,放开手。“交出太阳金经。”

    “哈?太阳金经我没有,”他眼珠一转,抿嘴笑道。“金色的经书我倒有,要不要啊?”

    男人互相对望一眼,为首的男人说。“不要耍滑头,我想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出事对吧。带路,夏莱克,给他松绑。”

    “蠢蛋,这边走。”

    双一揉着手腕,倚在门上。他掏出口袋里的铁钉,舌头吮吸着熟悉的铁锈味。瞥了眼跟上来的男人们,他轻轻笑了。

    “警告你,”男人说,“你家人的命握在你的手里。”

    “这我当然知道啦,”他哼着小调,低声说。“‘我’的家人哎,亲密无间呦。要死也是他们死啊,谁在乎……”

    男人隐约听到他的话,紧皱眉头。

    走廊静悄悄的,没有灯,借着外面微弱的雪光,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彼此的脸。双一哼的老鼠歌,诡谲的曲调惹来男人的冷眼。客厅门敞开,暖气散到外面,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滴血吧。

    电视里传来嬉闹刺耳的杂耍声,本该哈哈大笑的人,此刻一个个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一点乙-醚,”男人解释道,“他们会睡两三个小时,不碍事。”

    “哦,不碍事?”双一重复道,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

    男人紧追其后,始终跟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双一加快速度,越走越快,渐渐跑起来了。在下一个拐角,他猛然转身,抓住墙壁上挂钩,用堪比猴子似的灵活动作爬上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男人的速度也不慢,几秒钟的时间就跟上去。他刚冒出头,哗啦一声。一股股腥臭粘稠,像是沼泽地沉淀余年的泥水突然砸过来。这些黑泥不仅臭,还很滑。男人脚底打滑,扭秧歌似的左右摇摆。

    “哇哈哈哈,好丢脸啊,”双一说。“我就是要整你,怎么样,来打我啊。有本事,你过来啊,我就在这等着你,啊哈哈哈。”

    男人闷声不吭,身后的人一个个追上去,前赴后继的落进双一的陷阱。

    双一乐的一蹦三尺高,在熟悉的环境里窜来窜去。“嘿嘿,来啊。只要你能抓住我,不管是金经还是白经,我都给你啊。啊哈哈,来抓我啊,来啊~~”

    这上面,他设的陷阱多到离谱。可惜了,本该由哥哥享受的。双一躲在暗处,闷声大笑。乖乖,这些人怎么那么蠢。还没有公一聪明,虽然公一连他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的聪明劲都没有。

    他喘口气,笑的嘴角发酸。回头,他愕然的张大嘴巴。

    他看到,窗外有一只眼睛,暗淡的金□□眼映上他的身影。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只,它眼睛大的连窗户都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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