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凡有水的,我都在5

    没跑几步,月子追上来,拉住她的手,问。“姐,你跑什么?”

    她说,“我……我想上厕所。”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猛地回头,睁开眼一看。果然,滔天洪水如潮汐般瞬现瞬隐,消失不见。门没有被洪水轰开,也没有水涌进来。

    是幻象。

    她擦掉额前虚汗,静下心。拔掉一根蜡烛,向卫生间走去。她能感觉到凝在背后的视线与月子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沉甸甸的十分难受,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冲空气说道。

    “出来,贞子,花子,你们给我出来!”

    “不是我。”

    从墙壁爬下来的贞子说,她说完,手指指向花子。说,“不过她有没有做,我就不知道了。很有可能是她在报复你。”

    “血口喷鬼!”花子叫道。“你一直盯着我,我哪有时间……不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报复她,再说,我又不像某鬼报复心强烈,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至余那位,哼……跟狗一样见人就咬。”

    贞子磨着牙齿问,“你说谁。”

    “我干嘛要告诉你,”花子耸耸肩,“某人默认了不是吗?”

    “你找死——”

    “来就来,谁怕谁——”

    “闭嘴!”她大吼一声,扇苍蝇似的轰开两鬼。打开水龙头,她撩起凉水拍到脸上。清水洗掉脸上的黏腻感,她吞了口水冲掉嘴里的铁锈味。用力拧上水龙头。

    “别怕,富江,我去杀掉那只鬼。”贞子蹭到她旁边,安慰道。

    “她死过了,”富江擦掉嘴边的水渍,接着说。“而且,我没有怕。”她是觉得烦,整些虚无缥缈的幻象迷惑人,把你吓醒后告诉你刚才不过是幻象。嘁,烂俗的无聊把戏。

    “那就吃了她,”花子插话道,朝贞子冷冷一笑。“喂,舌头丢了吗?或者你掉井里的时候把脑子也给丢了?会不会说话,怕?哈哈,富江会怕一只水鬼。

    喂喂,爱装幼稚鬼的鬼就是不一样啊。明明大了富江还有我好几十岁呢,却还是那么幼稚,你呆在井里的时间都给喂猪了吗?思想幼稚了不止一点点哦。”

    贞子慢慢抬头,身后长发无风自动。她看向花子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尸体。好吧,虽然花子确实是死过的鬼,但贞子……她看花子的眼神……实在瘆的慌。

    “我可以满足你想死的心,”贞子捋起袖口,两脚悬浮于半空中。

    花子跳到洗手台上,笑嘻嘻的说。“哈,竟然生气了。被我说中痛脚,哦,幼稚鬼,只会欺负小孩。”

    贞子是真的怒了,黑瞳都给气没了。一双眼睛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眼白。她两手猛然张开,尖锐的指甲噌的一下冒出来,长达半米。稍稍捅进花子脖颈,她就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富江舔了下牙齿,笑盈盈的望着两鬼。刻意拉长的嗓音轻柔到甜腻,她说。“很抱歉不能给你们提供比试的场所,若要开打,请出门左转,外面有很大场地可以让你们撕到死。”

    “富……江,我错了,”贞子脸色煞白,急忙冲到她身边。

    “对,都是她的错。”花子讨好的笑道,“富江,别气了。为这么一只鬼生气太不值了,别气了。”

    “红帽子,你到底什么意思!”贞子叫道。

    花子撇嘴,“实事求是是一位小学生的基本守则。”

    富江笑眯眯的抬手,说,“低头。”

    两鬼乖乖的低头,她赏了他们几个拳头。气不过,又让他们各自淹在水里几分钟。等到富江气消了,两鬼齐刷刷的抬头,挪到她面前。

    “贞子,能感觉到那只鬼吗?”

    “有点线索,”贞子盯着洗手台里的水,说。“我能感觉到水中有她的痕迹,她似乎是死在水里的。水就是她,她就是水。有点棘手。”

    富江扭头,一句话堵住想出言讽刺的花子。“花子,你可以控制水吧。”

    “你都这样说了,我不会控制水也要会了啊。”花子嘟囔道,“找她去,不能解决的问题才知道找我,早干嘛去了,我就是个备胎,还是用过就丢的一次性备胎。”

    “能不能?!”

    “能……能啊,”花子冲富江大吼,眼圈通红。

    她诧异的盯着花子,见她吼完后自己先委屈了。捂住眼睛,小声哽咽,好似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可天知道她说错什么话,干错哪件事了。小鬼……就是麻烦。

    转眼一想,她猜到花子纠结在那件事。

    啧,小学生……麻烦的代言人。

    富江蹲在花子面前,眼底藏着厌烦,但两手的动作却温柔似水。她说,“花子,再哭就滚出去。……嗯?好点了吗?或者我换个词。

    贞子比你先来,我自然是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可你想,我把她干不了的事交给你做,这代表了什么。花子,找到那只鬼后,吃了她。”

    “唔……不要。”

    她眯缝了下眼睛,问。“同情她?”

    “会闹肚子,”花子猛地抱住富江,笑的极其灿烂。“把贞子给我吃就好啦,我吃了她就能打败那只水鬼。”

    富江扯开身上的花子,走之前,凑到贞子耳边说了一句话。“盯住她,必要时刻,我不介意让她当作你的备用粮。”

    贞子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用力点头,对花子头一次笑的那么开心。

    翌日。

    晴空万里,浓浊不清的天空扫清阴霾,呈现出一片剔透的纯蓝。昨晚烧掉的那棵树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干,焦黑一片的树枝站着几只乌鸦。黑色的眼瞳盯着她,叫着难听的嘎嘎声。

    应付学生的早安耽误大半时间,等坐回位置,已经快要上课。

    刺耳的铃声响了三遍。

    在铃声落下的时候,教室后门突然被人扯开。

    哗啦一声。

    被手碰过的门框湿哒哒的,留下一行水迹。

    双一浑身汗淋淋的走进来,脸上都是水,头发被水打湿黏在额头上卷的更狠。他衣服皱巴巴的还在滴水,两脚也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水淋淋的印子。

    他旁若无人的走到座位,动作很大的拉开椅子,扑通一声坐下来。他擦掉脸上的水……或者是汗。但没一会,脸上重又被汗水铺满。那已经不算是流汗了,简直像从水里刚出来一样。

    双一用汗湿的两手揉搓脸颊,做出各种鬼脸,心宽的可以跑骑车。他屁股下的椅子很快湿掉,在地板上积了大片水。

    他突然叫她,“哎,富江,叫你呢,回头啊。”

    “在上课。”

    “嘘,装样子。你回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富江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双一,就被一阵湿哒哒的水溅到脸上。她抹掉脸上的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双一。

    “扑哧,你青脸的模样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我太厉害了,竟然让富江变脸,啊哈哈哈……”

    “你跳河自杀没死成是不是。”

    “嘁,我为什么要自杀。害我难受的人我要通通诅咒死他们。我死干嘛,要死也是他们死。”双一说完,使劲甩了甩两手,跟狗甩毛一样将手上的水全部洒到前桌同学的脖子里。

    看来,他丝毫没有被身上诡异的出水量给影响。

    第二天,他还是在快要上课时进来。

    从后门到座位的短短距离,双一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他脊背微微弯曲,两肩垂下来,似乎压着重物。头直直的挺着,有点像壳中鳖。

    第三天,第四天,同学已经习惯在上课时后门响起的撕拉声。

    ……

    双一抱着花盆进来,他身上的水多的足以充当花洒。

    这几天,是晴天,没道理他身上多出那么多水。

    而且,他头顶的天花板竟然也漏水了。一滴滴接连不断的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滴答——滴答响个不停。富江暗地里询问过其他人,他们也能看见,说明不是幻象。

    双一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很高兴。他认为正是这奇异的景象才能证明他不凡之处,将他与世界上的凡夫俗子给区分开。

    这天放学,富江伫在门口很久。

    双一趴在桌上,肩膀塌下来,好像被无形的重物给压垮。他慢悠悠的撕下书纸,快速折出一只只小船。特意找来一个大花瓶,他收集自己身上的水倒进去,将小船放进去,模拟海上触礁事件。

    她扭过头,低声说道。“……喂,双一,你不觉得……肩膀很重吗?”

    “是噢,你陷害我!”双一叫道,“肯定是你,要不你干嘛关心我。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别想吓唬我。”

    她没有感到惊讶,或者说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但心里中总是有点不舒服,她说。“随你,你被杀还是被附身都不关我事,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想要提醒你。你就在这好好玩,别在死前留有遗憾!”

    富江一口气说完,提起书包就走。

    快要到家时,她才敢回想那只鬼。

    在双一背后趴着一只水鬼,在他第一次以这身湿哒哒模样出现时,她就看见了。

    那只水鬼大约八九岁的样子,梳着齐刘海发型,脸圆圆的。因此脑袋也很大,很重。她把脑袋搁到双一肩膀上,也难管他总是歪着脖子走路。女孩泡的发白肿胀的两手紧紧搂住他脖子,水珠不断从她身上滚下来,顺着双一身体一直流到地上。

    这只水鬼,就是寻人启事上的女孩。

    她果然死了。

    但为什么会跟着双一?

    富江握住门把手,打开门的那瞬间。突然想到双一丢到她桌上的红色书包。

    是了,双一捡到书包,顺便将书包里的水鬼给带回家。

    她恍恍惚惚的开了门,坐到沙发上。

    这太傻了,这个想法就不该有!她想。

    她内心的一部分,冷静精明的理智小姐告诉她。

    你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别说,干脆利落的甩开他,让他自生自灭。那是鬼,不是所有鬼都像贞子一样喜欢你,也不是所有鬼都会被贞子死虐。你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对自己来说分外危险的人,让双一吸引火力不就好了。

    对啊,她根本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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