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我繁殖系萝莉5

    她听不到别的声音,事实上她耳朵里只听到沙沙——沙沙的细碎声音。

    那是毛发互相摩擦时所发出的悉悉索索声,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很微弱的、很轻的、不经意间便会忽略掉的动静。对,就像睡觉时你头发擦过枕头的声响。

    造成这种细碎声响的罪魁祸首是复制品的头发,她的头发正不断地从大武体内钻出来,暴露于夜空中。无风自动,像一簇簇随风摆动的柳丝。以一种裂缝草种的韧性疯狂生长。

    很快的,解剖室被黑乎乎的头发占满大半空间。

    那情景,像极了摊在地板上的海带。

    寄生在大武体内的复制品大概没想到会那么快看到富江。当然,她也没想到就是了。复制品没有说话,只把脑袋转到背后,拿那双被头发填满的眼睛望着她。

    她也没有说话,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她了解复制品,恰如复制品知道她会千方百计的杀了她一样。

    富江微笑着,静静的凝望着复制品。背在身后的右手攥紧弹簧-刀,时刻准备着冲上去割断复制品的脖子。就跟杀小鸡一样。揪住脖子,拿刀轻轻一划,那艳丽的血雾便会‘噗——嗤’一声的洒出来。

    虽然她没杀过小鸡,也没有直接消灭复制品的经验。一般她会借刀杀人,或者将复制品消灭于萌芽之处,这还是她第一次与复制品正面冲突。

    两人对望了几分钟,富江是不敢动。至余复制品,大概是没想到如何杀她。

    富江舔了下嘴唇,耸耸肩,说道。“尸体就该有尸体的样子,你说你干嘛要活过来?”

    “好巧,你不是也活过来了,”她说。

    “你知道的,”富江说,“双一是我的人,藤原加慧也站在我这边。”

    “藤原是富江的人,哪管谁是富江,”复制品跳上窗台,说。“双一嘛……他倒挺麻烦的,干嘛不让藤原杀了他呢,当心以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他咬一口。”

    “这可用不着你操心,”她说,“看来,你不想回到我体内?”

    “别说的那么恶心,我是你,你不是我。”

    “你是我?那我是谁?”

    “怪物呗。”

    富江耸耸肩,随意的摊手,假装无意的左晃右拐,背靠铁柜。她说,“哎,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复制品向远处眺望着,淡淡的说。“警笛声啊,妈妈报警了。大概七八分钟,警察就会到。”

    “你逃得掉吗?”富江笑着说,藏在背后的两手摸到温凉的塑料罐。

    “吃了你就能,”她瞥到富江阴沉的神色,嗤笑一声,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哎呀,开玩笑的啦,摆着个臭脸干嘛……话说,你不是经常这样干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富江只笑眯眯的看着她,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瞥到地上铺展开来的头发缓慢向她移来,见她发现,复制品也不再偷偷的移动了,大喝一声,身后长发瞬间暴涨,宛若铺天盖地的黑云向她袭来。

    刹那间,脚踝突然一紧。她心里一沉,来不及反应,甚至连刀子也来不及甩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拉力往前一拽,应声倒地。

    一缕黑发紧紧缠住富江脚踝,并迅速向小腿蔓延。她挣脱不开,只觉得脚踝要断了。她两手在光滑的地板上抓挠,企图抓到某个支点。

    极力张开的手指在地板上印上暗影,跟鸡爪似的。两手碰不到铁柜下面的福尔马林,她暗暗咬牙,想也不想的拿刀砍过去,右手举到半空,再也动不了。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从窗台飞来的两股头发缠住手腕。

    平日里觉得一根头发根本不算什么,一扯就断。可十根、二十根、上千根头发缠住你,怕是百来斤的壮汉也扯不断。

    她恼恨自己没有发掘过这种攻击方式,又晃神的想着下次也要试试这种方法。下次吧……这次,她会死,真好笑,她这个本体竟被复制品给杀了。

    厚厚的黑发似绸缎般缠在身上,将她裹成一个黑茧。那些头发疯了似的捂住她口鼻,钻进她嘴里、皮肤里,脑壳里,甚至是骨头里。头发还在收缩,不停地收缩,似乎不把她挤成纸片人誓不罢休。

    在头发里,富江开始缺氧,头发钻进皮肉的痛楚让她想晕也晕不了,只能清醒着看着自己被挤压,碾碎,闷死。她挣扎的力度渐渐减弱,肺部火辣辣的疼。她都能听到肺叶极力开合,想吸到氧气而发出的嗬嗬声。

    在恍惚中,她隐约听到模模糊糊的争吵声。不断紧缩的头发顿了下,然后加快速度,疯狂的往体内渗透。

    随着一声怒吼‘闭嘴!’

    木门‘嘭’的一声被人推到墙上,如雷鸣般的巨响似乎让地板也颤了三下。鞋底擦过地板的刺耳声磨的耳蜗发疼,有人被推到门上,那里发出拳头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其间间杂着门框撞击墙壁的呻-吟声。

    就这样持续不断的殴打声传来,裹在身上的头发竟逐渐减慢速度,直至不动。

    打了一阵后,有人喘着粗气说。“犟,你犟什么犟。你有什么资格犟,你拿什么喜欢富江!”

    声音是粗哑的男声,处于变声器的嗓音因为强力的打斗而嘶哑着。他说,“把花给我,哎,把花给我!我叫你赫——什么鬼东西?!”

    男生慌乱的叫声与杂乱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有人吼道。“谁?谁吓我!给我滚下来,你个混蛋。”然后他怒气冲冲的跑上去,突然停下来,说。“大武?你是大武?哎,你跑哪去啊?”

    拖在地上行走的撕拉声传来,温热的体温靠近富江。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身上时轻时重,似乎有人在戳她。

    “……头发?这是……头发?”

    富江听出这声音是眼镜男的,她心里一喜,急忙晃了晃身体。

    眼镜男被吓到,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连连蹭到后面。“她在动?这到底……是什么啊?头发……好像富江的。”

    “富江?”粗哑的男声瞬间响起,“你在叫富江?富江呢,她在哪?”

    “……富江,她啊,当然是在……”眼镜男笑出声,笑着笑着似乎是扯到伤口处,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他说,“富江啊,她在我心里。”

    “你找死。”

    “你不是这样想的,”眼镜男哑声笑道。

    “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要……杀我?”

    “还看不出来?”那人说着,快步往前走。“我想杀你很久了啊,懦弱无能的家伙。只会讨好大武,啊,你这种人凭什么喜欢富江。”

    “……凭我会杀了你。”眼镜男这样说,也这样做了。

    富江只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声,然后是噗嗤噗嗤流血的声音。身下渐渐湿润,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尖。

    有人嘶声大笑,“你死了?哈哈哈哈,你死了,”他踉跄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大叫道,“不……不是我的错。是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怪我,不怪我!”

    一时间,解剖室陷入寂静之中。

    富江很有耐心的用牙齿磨断嘴里的头发,然后慢慢扭动身体,一点一点的扩大活动范围。等身上的头发松了那么一点,她转动手里的弹簧-刀,挣脱出来。有清凉的夜风灌进耳内,她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挣开。

    不等富江喘不过气来,解剖室再次被人撞开。

    藤原加慧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神色慌张,脸色惨白。她看到富江,喜极而泣的跪下来,“富江,富江唔呜呜呜。”她哭出声,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蹭到富江身边,紧拽着她袖口。

    “哦呀,太不经吓了吧,还哭鼻子。”幸灾乐祸的笑声从走廊传来,慢慢悠悠晃进来的双一靠在墙边,得意洋洋的捋着额前头发。他说,“嘻嘻嘻,跟我的蛇宝贝玩的还开心吗,我还可以再叫他们出来哦。”

    “哇唔,闭嘴啊!”藤原大叫,“你个变态,混蛋,无耻卑鄙下-流。”

    富江吐掉嘴里的碎发,斜睨着双一。问,“你做什么了?”

    “嘁,做什么要跟你讲……不过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就勉为其难的——”

    “加慧,来帮我,”富江不耐烦的打断双一,扶起藤原。“那有福尔马林,把它打开洒在学校每个角落。”

    “哦,好的……为什么要洒福尔马林?”藤原迷茫的问。

    富江塞给双一一瓶福尔马林,解释说。“福尔马林易燃,我要烧学校。快点,没有多少时间了。”

    “咦?烧学校,哈哈,好啊,”双一乐呵呵的跑出去。吹着不着调曲子,迈着迷一样舞步离开。

    黑涡镇小学是旧式学校,统共只有两栋教学楼,一处办公室与几间储藏室。校舍全部用木头建造,少有钢筋水泥之类的。学校坐落在山谷后方,地处偏僻,四处少有人家。这样的条件,最适合烧学校了。

    橙红的火苗渐渐攀上房顶,似红色火蛇爬满教学楼。黑烟弥漫,在空中升起,竟形成漩涡模样。空气变得扭曲灼热,耳边充斥着木头的哀嚎声。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隐约冒出警笛声。

    富江被烤的冒汗,后退几步,刚要出去,却看见瞎了一只眼的眼镜男出现。他一瘸一拐的往她这边走,慢吞吞的,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周围大火。他手里提着一颗脑袋,头颅上黄澄澄短发被血染成红色。

    眼镜男冲富江笑道,“富江,你怕我吗?”

    “不怕。”

    “骗子!”眼镜男吼道,清秀的面容隐隐有着哀求。“撒谎,这个样子的我怎么可能不怕。”

    富江瞥了眼后方草丛里的警-察,耸耸肩,说,“我真的不怕。”

    “……富江连这个样子的我都不怕,我真是失败,”眼镜男仰起头,眼角干涸的血迹被泪水刷出一条线。“为什么不怕我?看不起我吗。”他大叫着,扑向富江,眼里是绝决的杀意。

    嘭。

    短促的枪声后,眼镜男额头出现一个血窟窿。他顿了一下,眼睛逐渐涣散,但硬是往前走了好几歨。哆哆嗦嗦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朵缩成一团、看着可怜巴巴的蓝玫瑰。

    他望着富江,眼里带着恳求。

    富江伸手,蓝玫瑰从他手里掉落。她没有接住,让玫瑰花掉在地上。

    “川上小姐,你没事吧?”年轻警-察跑过来问。

    “没事,”富江从眼镜男尸体旁捡起蓝玫瑰,低声说,“谢谢,花很美。”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到尸体嘴角微微上翘。

    警-察早就对富江身边出现的命案习以为常,当然,这也与川上太太动不动就报警有关系。藤原加慧主动自首,一力承担所有罪过。但根据霓虹国的律法,不满十四岁的人犯下命案也不会有太大惩罚,顶多禁闭几日。

    她上警车前,没有回头看富江一眼。只有隐约的啜泣声传到耳边。

    平安回到家,富江安抚好家人。趁着双一没走远,赶紧取出屋里的八哥赶过去。她叫住双一,“辻井同学,谢谢你帮我。这个,送你了。”

    “乌鸦?”双一拍着笼子问。

    “少脑子的文盲,是八哥。你个不爱卫生阴森森的吃铁男,”铁质笼子里通体乌黑的八哥睁着机智的小眼睛,用一口流利的霓虹语回答双一问题。

    双一的回应是一句岂可休与十几根铁钉。

    八哥灵敏的躲过去,“欠揍货,想跟我干架吗,有种就把我放出去。”

    双一当即怒了,使劲拍打着铁笼,举起笼子就要往地上摔。

    富江拦住他,抢过鸟笼,暗中叮嘱八哥考神,“盯住他,有任何异动,拔掉他舌头。”

    “我想吃的是眼珠。”

    “随你。”

    富江把乖乖闭嘴的八哥递给双一。“辻井同学,这是谢礼,你也可以选择不要。”

    “嘿嘿,我要,我要好好‘养’着这只乌鸦。”双一夺过鸟笼就走,阴沉的笑声伴着他与八哥的对话飘到富江耳边。

    “你给我等着,我晚上就回去诅咒你。”

    “好可怕呦,我好怕怕呦。哼,哭唧唧小奶娃,来啊,有本事把笼子打开啊。”

    “哇啊,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她眯缝了下眼睛,凝望着双一行走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才收回视线。她掏出口袋里剩余的头发,按下打火机开关。烧焦的糊味伴着细细青烟在眉眼处徘徊,她说。

    ……

    富江,你看,我不是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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