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我繁殖系萝莉1

    放学后,黑涡镇小学解剖室。

    四个十二三岁的男生围在长桌前,白色短袖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后背。他们都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被绑着狗。

    狗是一只九月大纯种狼狗,四肢被缚。被人悉心照料的黑色毛发因半小时前的打斗而乱糟糟的,溢出鲜血的嘴巴被臭袜子塞住。但塞不塞无所谓,反正狗已经被打晕了。

    “哎,那个谁,你真的听到富江大人说要吃狗肉?”身形高大的少年拨弄着狗头,取出袜子。“这狗杂种我妈宝贝的不得了,肉看着挺嫩的。

    我可警告你,富江大人要是不满意,你就等着鼻青脸肿吧。”

    “我骗你干嘛,嘻嘻,像你这样的还用得着我骗,”头发油腻,额前发尾略微卷曲的阴沉少年咧嘴一笑,嘴里一排整齐的铁钉暴露于空中。他说,“我这人最是善良哩,可见不得女孩流泪啦。

    我啊,不光亲耳听到。还亲眼看到她垂涎欲滴的盯着一只狗说想吃狗肉。”

    嘿嘿,富江想吃狗肉……才怪哩。

    他家那位自以为是大美人的姐姐小百合向他证明了,狗,特别是它们的崽子最能引来女孩们疯狂尖叫与一叠声的卡哇伊,卡哇伊。切,恶心巴拉的,那种四脚趴地,随地大小便的崽子能有他厉害。

    富江。

    嘿,富江。娇滴滴软绵绵,敢无视他双一大人的富江。只会用漂亮脸蛋与一副正经八百跟他老哥似的面容讨好老师。那张脸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惊惶失措、怒气冲冲的神色一定很好玩。

    双一这样想着,嘴里的话说的更溜了。“我敢打保票,等明天你把狗肉煮熟端到混……富江大人面前。她绝对会对你另眼相看,”然后再也不理你,并打入黑名单,成为永不接触的对象。

    另一位眼镜少年蛊惑,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没有那么好运听到……”他顿了下,招呼身边的高大少年与黄发男孩。

    “大武,泽川,我们快点吧。在学校逗留时间太长了,要是被佐藤老师发现——”

    “你怕他?”大武反问,猛地撞开眼镜男。拿起解剖-刀在黑狗身上胡乱比划着,说,“他那样的也就你还尊他叫‘三三’,半年前被我们整的在全校演讲台上拉肚。事后干嘛了?

    找家长了还是批评了?说几句你就怕,怪不得跟个娘们一样软趴趴的。你再磨磨唧唧,信不信我揍你。”

    眼镜男缩着肩膀不去看大武,大概被他欺负惯了。这时看大武恼火,吓的不敢反驳,只嗫嚅几句听不清的话,却被黄发男孩的叫声给盖住声音。

    “你们听,”黄发男孩说,“隔壁教学楼是不是有呼救声?好像有人在叫富江大人……”男孩话未说完,拔腿就跑。

    大武暗骂一声,“抢我的功劳,你也配!”他也跑出去了,速度极快,一眨眼功夫就超过黄发男孩。

    眼镜男反应过来,原地犹豫几秒,便跟着跑出去。

    一分钟内,空旷的解剖室内只有双一。落单的他瞄了几眼黑狗,可惜的啧了声,慢悠悠的跟上去。

    夏日傍晚,一群群的飞虫低空飞行,稍不留神就会飞进眼睛里。浓郁的血色晚霞洒满半个走廊,另一半有着沉寂的幽蓝之色。整洁的地板上空有三个傻大个的脚步声,可不见有富江半个人影。

    双一笑出声,怪声怪气道。“哎呀,可怜的纯情少男心呐。这叫什么,相思成疾?还是阴魂不散?”

    “半吊子成语水准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什么阴魂不散相思成疾,你知道啥意思,”大武找半天没看到富江,期待落空,一股火朝双一发去,“你这嘴巴尽说些不中用的话,还不如我现在就给你割了当太良的最后一餐。”

    太良是那只狼狗。

    双一脸色立即沉下来,阴沉沉的盯着大武。他嘴里的铁钉慢慢蠕动着,似乎随时准备发射。

    眼镜男被黄发男孩推出来打圆场,干巴巴的笑声在走廊回荡、消散,变成某种陌生的声响。

    “狗……狗还没有杀,我们动静有些大了,小声点比较好。”

    这一打岔,大武与双一之间凝滞的气氛顿时消散。

    大武拍拍眼镜男的肩膀。“有道理,既然你提议了,那你去把狗杀了吧。”

    二十分钟后,干净整洁的解剖室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除了杀狗的眼镜男还站在料理台前,其他三人俱都蹲在后面几张桌子后面。

    大武不耐烦的敲着地板砖,朝背后大叫,“你好了没有,杀个狗而已。又没叫你杀人,慢的跟欧巴桑一样。”

    等了好几秒,才从料理台那边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狗……肚子里,有动静。你们来看……一下。”

    是眼镜男的声音,哆哆嗦嗦、吞吞吐吐,好像被吓的不清。

    话毕,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桌后的大武先是一惊,然后是怒:这个娘娘腔,居然敢耍他,不过是一只狗,能有什么可吓人的。胆小如鼠的家伙,还想看他笑话。这个混球,要不是看在他每日零食与孝敬钱的份上,看他不揍死他。

    大武猛地站起来,绕过呆呆的眼镜男,目光落在开膛破肚的黑狗身上。

    狗肚里有着大片的红和一小片的黑,有点像被人砸碎的西瓜。红瓤里参杂着一点一点的黑色,偶尔还能看到几颗白籽——是骨头。

    那点黑……好像是头发。

    还在蠕动着。

    大武仔细看去,顿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要沸腾起来。

    那不是好像头发,那根本就是一团头发。乌黑柔顺闪烁着宝石般光泽,如墨色章鱼,紧紧的缠住狗内脏,一紧一松,一紧一松。随着长发的蠕动,它的生长速度更快了。

    呕,大武弓着腰呕吐,泛酸的味道弥漫在每个人的鼻尖内。

    双一本来靠在墙上,听到大武的呕吐声。乐的捂嘴偷笑,笑声格外阴险。他正要说话,解剖室的木门突然被人撞开。

    ……他看起来真糟糕。

    佐滕老师脸色苍白的闯进来,头发被汗水浸湿在落日余晖下反射着光。他双颊凹陷,嘴唇却鲜艳的像吸血鬼。两手抖的像帕金森病人,跟磕-嗨的瘾-君子似的跑进来。

    走近了看,佐滕老师胸前干涸的暗红痕迹使人起疑。那像是血,跟桌上黑狗的鲜血颜色很相似。佐藤看都不看料理台上的死狗与四人,径直跑到墙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大武擦净秽物,叫道,“你找什么?”

    “没什么。”

    “撒谎!那么急躁的翻动储物柜,明明就在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你猜错了。”

    “我眼睛没瞎,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割的。”

    “割手干什么。”

    “与你无关。”

    “你手上的伤跟你现在要找的人有关对不对?”他大叫道,“快说,你干了什么坏事,回答我,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黑涡镇呆不下去。”

    他的话让除双一之外的两位少年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佐藤老师。就算平常再怎么欺负他,那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现在当面威胁老师,这着实挑战他们的道德底线。

    佐藤老师好几秒后,才慢吞吞的回答,“好啊,也许你还会当我病友呢。”他头也不回,直愣愣的往前走,其间碰倒无数玻璃管,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双一失望的瘪着嘴,蹲到一边。从腰间盒子里拿出一条小水蛇,自言自语着,并拿脸颊蹭着光溜溜的蛇鳞。

    大武脸色铁青,气息粗重,咬合肌硬的像块石头。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被人在手下喽啰面前给羞辱了。还是被鄙夷不屑拿来奚落玩弄的佐藤老师侮辱了。

    大武突然吼叫一声,抄起抄起解剖-刀,冲出去。

    “你给我站……”大武嘴里的怒吼蓦然熄灭。

    他不敢叫了。

    血的味道,不是解剖室内黑狗身上的冷却血腥味。而是很浓、很密的血味。新鲜的,温热的。仿佛还在流动着生机——确实还在流动着生机,这血可是刚刚才从一个少女脖子里喷出来,呲呲,呲呲。

    他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还是能听到,还是能看到。

    横七竖八倒在操场上的人,多么像解剖室内狼狗的内脏。七零八落,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甚至,连他们死亡的方式也差不多。都是被锋利而尖锐的利器割断喉咙,划开肚腹,掏出内脏,扯掉肠子。

    他胃里一阵翻腾。

    动啊,他告诉自己。

    他向后退了一步,两脚发软差点倒下去。

    就这样,对,不动声色的,静悄悄的离开。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身体有了些力气。

    “呀,又发现一个。”

    个子娇小的藤原加慧说,察觉大武惊恐的目光。她抿着嘴羞怯的微笑,“是大武同学啊,你也想当鬼?”她挥舞着修剪花草的大剪刀,像园丁剪掉枯萎花朵般‘喀嚓’剪掉一个男同学的头。

    “不行的,你不能当鬼,”藤原加慧将鬓角一缕发丝挽到耳后,笑盈盈道。“富江大人说了,只要能在这次捉迷藏赛中找到她,她就答应我的告白。鬼只要一个就好,能找到富江大人的人只能是我。

    佐藤老师,世子同学,黑园同学,良子同学,还有你。”她举着大剪刀朝少年走去,“大武同学,你们没有资格当鬼。”

    “富江大人?”大武的注意点明显歪了。“她在哪?这不可能,你凭什么啊,你拿什么跟我比。只有我,只有我才是富江大人将来的恋人!”

    “那你是要跟我抢喽?”

    “她本来就是我的!”大武只要想到富江就浑身充满勇气。他攥紧解剖-刀,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将藤原加慧推倒在地,在操场上翻滚扭打,拿命搏斗。

    解剖室内。

    眼镜男不安的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嘿嘿,也许已经打起来了也说不定,”双一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去看看,”黄发男孩说。“我也去,”眼镜男跟上去,两人结伴离去。

    “正合我意,嘿嘿。这俩人呐,彼此怨恨,还假模假样的当成全不知道的样子,打起来吧。快点打起来,怨气不发泄出来可不好哟,”双一单手托腮,赞叹道,“哎呀,我真是太聪明了,这样的观察力可不是凡夫俗子能有的。”

    他收起水蛇,走到料理台旁。挑起一缕长发,惊讶的看着头发快速逃走。

    ——啪嗒。

    有冰冷的液体正中头顶。

    双一摸了下被打湿的地方,拿到眼前一看。血红的,黏黏的,还有点腥。

    他条件反射的抬头,只见天花板通风管道被打开。陈腐的冷风卷来灰尘味道,黑幽幽的管道响起一阵咯咯声,很细碎的动静,像是有动物爬行过一样。

    比管道更深的一层黑色渐渐下移,是头发。

    头发里一张惨白的脸俯视着双一,黑沉沉地眼睛死死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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