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不由得窒息,随即深吸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不好,有……毒!”
话音刚落,他便软倒在地,周围的兄弟们纵然听到警告也无用了,一个个都跌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过三秒,黑云山的所有匪徒们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老婆子们看到小主子伸出手时就有了准备,因此还清醒着。
那双玉手的主人彻底撩开帘子,走下了轿。大红的喜袍穿在一位十三岁少女的身上,丝毫不违和,还被略施粉黛的少女更压一筹,气势逼人。
她的脸色倒是好上了许多,没有几年前众人见到她的那幅蜡黄,而是白皙如玉,桃红粉腮。
温暖端着姿态沉稳的走到了牛大面前,对着昏迷在地上的他福了福礼,巧笑嫣兮:
“还是多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了,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她解开了大红喜袍,随手扔在了地上,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鹅黄色便服,顿时更少女了许多。
然后温暖十分优雅的接过了其中一位婆子递来的绳子,“温柔”地把他们都绑了起来,绳子一个连着另一个人,串成了一串。
温暖掏出一把小刀,在几个看起来最为强壮的男人的胳膊上轻轻划了一刀,刀之锋利,血涌如注。
温暖捡起地上的喜袍,胡乱的抹了几下,看到它被鲜血浸润得越发鲜艳之后,便把它扔回了地上,她又拿出些药粉抹在了伤口上,鲜血一下就止住了。
在牛家三兄弟幽幽转醒之后,才突然发现,他们自己这才是入了虎口的小羔羊啊。
“天杀的,小娘子没抓到,反倒惹了一身腥,在重新选择还来得及不?”牛大叫苦不迭。
“还不快带我去你们老巢逛逛?”
温暖抽出了自己的腰带,手一抖,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软鞭,随手一挥舞便刷刷作响,抽打在地上的声音煞人极了。
牛大可没被吓住,他暗自挣了挣绳子,心有一计,嘴上还是诺诺的应了下来。
小女娃,治不了你,也得让你吃点苦头!
他在前面慢慢引路,左走右走的兜着圈子,就是不走正确的路,还专门挑杂草丛生的地方走。
很快,锋利的叶子就划破了温暖的裤腿,带出好几道血痕。
本来温暖还饶有兴致地陪他玩了一会儿,当后来她有些乏了,也就无意再同他玩耍,直接药粉一撒,逼他言听计从。
牛大僵着脸不受控制地带她走回正确的道上,面无表情的脸下,早已掀起了惊涛海浪。
这个女娃子也太可怕了吧!
牛大感受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心里一阵骇然。
被“夸”的温暖自然不知道牛大心里想些什么,自顾自的走着。
然而,长时间的山路让常年缺少锻炼的她已经开始微微喘气,温暖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特别是在她逃出生天之后就更加放任自己了。
于是她不勉强自己,就让牛大蹲下身,背着自己走路。
温暖对男女之防也不甚在意,颠簸着颠簸着,她就直接在牛大的肩头上睡着了。
牛大还沉浸在震撼当中,脑子糊成浆,乱的不行,也不把温暖当普通人看,只当自己背回了一个惹不起的老祖宗,脚步倒是稳当的向前迈去。
只是心里默默的播放起了儿时街上凄惨老大爷的《二泉映月》悲凉的二胡声。
总算别了那个老女人,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心情好的温暖,连做梦都挂着微笑,舒服地陷入了梦乡,就这样向她的新人生迈开了步伐。
而失魂前进的牛家三兄弟还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在等着他们。
一炷香后。
一个普通百姓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黑云山。
他一眼便看见了散落在地的喜袍,和这些毛头小子们丢下的兵器,地上还有些纷杂脚步踩出的痕迹和……血迹。
他左右小心张望,慢慢靠近了衣服,一个迅速便把衣裳扯到怀里,飞快地跑走了。
……
“夫人。”男子呈上了衣物,脸上满是喜色,“事情成了!”
乌娜轻笑:“不错,喏,赏你的。”
她随手丢了一颗圆润无瑕的珍珠给男子,男子一喜,慌忙接住,刚想跪谢就软倒在地,嘴角逸出黑色的血丝。
下一秒,男子便被人迅速悄无声息地拖了下去,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地面上一条长长的血痕。
两年后。
运粮车破旧的大车轮吱呀呀的驶进了黑云山山脚。
天气倒是正好,晴空万里,碧空如洗。
此时,接近正午时分的日头,照得人口焦舌燥。几个男子骑在骏马上,带领百余名运粮的将士们踱步前行着。
“太子,”张向抱拳,对走在最前端的男子行礼,“前方便是民间传闻的黑云山了,我们务必小心。”
“务必小心?”刘旭皱了皱眉,面色有些疑惑,“何出此言?”
“前一个镇子上的人说黑云山匪徒猖狂,多次劫了官车,放言嚣张,实力也不容小觑。若是让他们得逞,那前方等待救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虽然此次前来我们带的都是精锐的将士,但,万事还是谨慎些好。”
刘旭点点头,采纳了爱将的意见,手一招,示意队伍行进速度放缓。
他的神色颇为认真,原本温和的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身居太子之位的威势这才被他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
张向看着英明神武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与崇敬。
身居上位,仍体恤下属,爱护百姓,不愧是我大越朝的太子!
明明这种事情不需要太子包揽,只需要让那几个以前就负责这类事儿的官员来办就行,但太子还是从皇上那里揽下了担子。
张向想着,这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哪需要太子亲自护送?
可太子却不这样想。
以往拨下去的钱款,没有一次是完完整整的用到灾民或者赈灾上的,但都还算是解决了灾民的温饱。
皇帝知道,这些运送灾款的官员有私吞的行为,但数量不大,本身这官职的俸禄也没多少,拿这点钱,不影响大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上一次旱灾,朝廷拨下这么多钱,却还让大批灾民流离失所,甚至横尸遍野,这就极大地惹怒了龙颜。
他们怎敢私吞这么多钱?!
所以,作为太子,刘旭有必要去着手调查一番,给父王,给百姓一个交代。
但牵扯到的人太多,刘旭必须深入调查,才能理清这张赈灾款项的利益网。
不过就算太子不站出来,皇帝也是会点名让他去的。
作为自己向来满意的唯一子嗣,皇帝对刘旭一直都很放心。
护送途中,刘旭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万两白银却修不好一个大堤?
刘旭心里冷哼,贪污贪到这份上,看来是连脑袋都不想要了。
唉,可怜了那些百姓。刘旭兀自叹气。
临水县得县令指报上几十人的,伤亡事例,可太子心里清楚,谎称几十人的背后,定是有千余人丧失了性命。
官官相护,愣是把小事拖成了大事。
若想要大越王朝国力更强盛一步,就必须得遏制住这种现象。
况且大堤不修,长河若是冲破了临水县,必定会波及附近十几个县城,到时候再来场瘟疫,且这瘟疫若污染了大越王朝平日都会用到的亓江,那么,大越王朝定将有难。
唉,只望这脚程加快,早些赶到灾区赈济,减少些危机吧。
刘旭领着队伍前行,偌大的黑云山脚,只有马蹄声踏响在这片土地上。
听着清脆的嗒嗒声,气氛愈发凝重了起来。
“太子,末将认为情况有些不对劲。”张向上前,捻了些在空中飘舞的白色粉末,呈到刘旭面前。
刘旭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眉头紧皱,轻抿薄唇,俊美柔和的面孔上添了几分忧虑。
“暂缓,等待命令。”
刘旭立马叫停了队伍,抬头望向了天空。
无数细小的粉尘飘扬而下,如六月飞雪一般不可思议,鼻尖萦绕的那一抹幽香更加凝实。
“不好,是…毒……”刘旭立马屏息,可还是吸进了不少粉末。他看着周围心腹大将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心中的那份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
“究竟……是谁…害……我……”带着疑惑和不甘,刘旭终究抵抗不过药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以至于他没有听见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哦?太子?”
温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刘旭,眼尖的看见了挂在他腰间的令牌,顿时觉得玩味。
她蹲下身,扯过他的令牌放进自己的袖口,无聊的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呵,人、车都给我带走!”
说完之后,她便转过身离开,优雅飘逸的淡粉衣裙,轻扫过刘旭的脸,越发衬着温暖的绝色,美好得与这荒凉的山脚格格不入。
……
空旷的山洞里点满了蜡烛,在不远处的山洞上壁,有一个凿出来的洞,射下了一道日光,打在洞里最高台的宝座上。
宝座上垫着虎皮,而身着官家小姐正装,绛蓝云锦服的温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上方,手里不停把玩着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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