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鸿蒙空间中,无尽的鸿蒙灵气缓缓流动着,林蒙三人并肩飞行其中,一步便是一个神界的距离,所过之处,那鸿蒙之气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三人一路谈笑风生,不多时便来到了目的地。
一间简单朴素的茅屋悬浮在无尽鸿蒙灵气深处。茅屋前有一颗矮壮的桂树,桂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旁摆着四张石凳。周边尽是无尽的鸿蒙灵气流动,中央唯有数十米方圆的陆地悬浮。
三人一步入茅屋前悬浮的土地,目光便落在了坐在石桌旁的中年人身上。这中年人穿着古朴的麻布长衫,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显得不修边幅。此刻他正一杯杯喝着酒,眼睛却是盯着眼前的一本金色书籍。
“大哥。”林蒙开口唤道。
中年人此刻才抬起头来,注意到林蒙带回的两人,顿时面色大喜:“哈哈,是三弟秦羽和小妹宸音吧!终于正式见到你们了!”
中年人热情地起身招呼到来的三人,“快坐,快坐,尝尝我炼制的酒!这是我采集了我那宇宙中不少材料炼制出来的美酒,味道也算非常不错呢!”
他稍一拂袖,三人面前便出现了酒杯,酒水澄清,异香浮动。
“我叫鸿蒙,因为是这个空间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命,所以最初才为这个空间起名为鸿蒙空间……漫长岁月中,偶然灵光一闪,便以鸿蒙灵气为能量创造出最早的宇宙……此后足足等了一千多个衍纪,才等到林蒙兄妹出现……可惜当初宸音未能平安渡过成道劫数,那一世只有林蒙成功超脱……”
中年人鸿蒙面带惋惜地看了宸音一眼,很快又重新欢喜起来,“没想到这才两个衍纪过去,宸音居然有缘重返此界,再证轮回,而秦羽你也一同出世并顺利超脱……”
言及此处,鸿蒙忍不住抚掌大笑:“一下子多了两位同道,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
他当先饮下一杯酒水,又不断招呼着同坐的三人,态度甚为热情。
“对了,秦羽,你那个宇宙其实尚未大成啊!”
酒酣之际,鸿蒙笑着给秦羽展示了“一个主宇宙、四个附属宇宙”的稳定世界构架,并摘下一片月桂树叶递给他,“我已经将创造附属宇宙的办法,凝聚在这树叶内,你以灵魂之力探查一番,就能明白一切……也不用着急,等回去没事的时候,创造一下就可以了。”
待秦羽接过叶片之后,鸿蒙又重新摘下一枚树叶:“宸音,我约莫能够瞧出来,你的成道之路与我等不大一样,不是开辟内世界,也不是在体外创造世界,而是走得类似于‘以身为世界’的路子……”
看着他求证的眼神,宸音轻轻点头:“大哥慧眼!”
毕竟她在前世曾以“以身为种”的方式真正触摸到超脱境界,今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较为明显的印记。
鸿蒙闻言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又继续道,“虽然这般看来开辟新世界于你而言并非必要,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在体外开辟出一方宇宙,这对辅助修行还是很有些价值的。”
看到宸音点头应下,鸿蒙满意地将第二枚叶片送到宸音面前:“如此,便由二弟亲自指导你开辟体外宇宙吧!……久别重逢,想来你俩定是愿意多多相处的,哈哈……”
面对鸿蒙的打趣,宸音垂眸浅笑,林蒙却是欣然应下:“好啊,大哥,这个任务我接了!”
青年毫不掩饰的欢喜神态让鸿蒙不由得摇头失笑,心里面倒很是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两个衍纪以来鸿蒙亲自见证了这位二弟对面前女子的深情与执着,那是让存世悠久如他也为之动容的痴心。
一番暗自感叹以后,鸿蒙不再揶揄他,拂袖扬手自亿万里外的无尽鸿蒙中招来一张金色的榜文。金榜长足六米,宽有半米,后方隐隐约约有一个繁复巨大的道文“蒙”,金榜第一行也并列着“鸿”“林”二字。有特殊的威压淡淡地溢散开,令人感到心头一阵悸动。
“这是鸿蒙金榜,和我一样是鸿蒙空间自然孕育,乃是掌管整个鸿蒙空间之用。只要将一丝灵魂印记融入其中,留名榜上,即可成为鸿蒙掌控者。而身为鸿蒙掌控者,鸿蒙中一切,无论是哪一个宇宙,几乎所有生灵的命运都能计算,同时任何一个宇宙的能量也都可以调用。”
鸿蒙仔细介绍道,“不过掌控者也是分等级的。处于鸿蒙金榜第一行的,便是最高等的一级鸿蒙掌控者,只有四人,对应鸿蒙空间允许诞生的最大的四个宇宙;至于以后的人,都属于普通掌控者,是要受一级掌控者节制的,开辟出的宇宙大小也仅有我等的百分之一。”
“巧得很,我们目前刚好把这四个最高名额占用了。”一旁的林蒙亦是笑着补充道,“宸儿,三弟,赶紧留下名字吧!”
秦羽点头,一丝灵魂之力延伸过去,只见鸿蒙金榜猛地大亮,金芒覆盖了无尽空间,片刻后才恢复正常,只第一行多出一个“秦”字。
宸音也在林蒙的催促下于金榜之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大量讯息涌进她的心神,包括诸多神通妙法,还有鸿蒙空间和其内部三大宇宙的一切讯息,确是令她收获良多。
“感觉如何?”宸音刚一签下名字,林蒙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宸音点了点头:“收获很大……这面金榜确是神异!”
——以她的感知,这件鸿蒙金榜是质量品级都足以同她灵魂深处的轮回金盘媲美的至宝!
林蒙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更为明亮:“那这鸿蒙金榜能不能帮助你留下来?”
男人隐含激动与希冀的话语让宸音不由得一怔,瞬间明悟他催促自己签榜的根由。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蒙心头了然,眸光霎时间黯淡,低低一叹道:“还是不行么……”
气氛须臾间便低落下去。
“咳、咳!”鸿蒙轻咳着圆场道,“宸音,当年你离去时我便注意到你本源有异于此方鸿蒙空间,不知你可愿道明其中缘由?还有,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境,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
宸音对着三道关切的眸光,轻轻一笑:“大哥看得不错,我的本源真灵的确非是此方鸿蒙空间孕育而出。”
她注视着周围混混沌沌的无尽鸿蒙气流,淡淡地说,“鸿蒙空间,又可称为无尽混沌,无数世界宇宙在其中生灭。类似的混沌空间多不胜数,混沌中的世界亦是多不胜数,它们被统称为诸天万界。”
“如我们这般超脱宇宙世界独立存活于无尽混沌中的人,可称为‘大罗金仙’。”
“大罗者一切时空永恒逍遥,金者不朽不灭,只有达到这一境界的修士才有资格真正立身诸天万界的舞台;而只有更进一步,成就混元大罗金仙,在万界之中才算得上强者;至于真正的顶尖强者,修为境界尽皆凌驾于混元大罗金仙之上。”
“而我得大道机缘,自诸天而来,向诸天而行,此间一切尽是道途上的风景,我可以驻足流连,却注定不是归宿,哪怕如今功成大罗。”
“我唯一的终点,只有那强大至极也神秘至极的盘古洪荒世界。”
而这也是她成道大罗彻底超脱宇宙之后,轮回金盘首次对她明确传达出的信息,它终会带她回到它最初到来的地方。
宸音此番所言算不得隐秘,却实实在在地为偏居鸿蒙一隅的几人打开了眼界,心下震撼得不能自已——原来世界如此广阔,而强者更是多不胜数,他们坐井观天,竟是落了个夜郎自大,当真惭愧至极!
过于震撼的信息让这一方空间都失了声,直到良久以后,林蒙涩然的声音缓缓响起:“原来无论如何,我都留不住你……”
男人黯然的模样令宸音心头酸涩,她认真地望进他的眼底,第一次将自己的心迹清楚分明地袒/露在他面前:“哥哥,我之根本大道,乃是轮回……你知道什么是轮回吗?”
不待他回答,宸音便自顾自地解释道,“轮回是一段经历,昨日之我非我,今日之我非明日之我,离开一段习惯的路,走上另一条路,就是一段轮回;人生喜怒哀乐,红尘百态,这也是轮回;大世更替,一代天骄盖压一代,同样是轮回;生老病死,成住坏空,依然是轮回……”
“我曾离开你的世界,如今又回到你身边,这也是一次轮回。”
宸音柔柔地抚上林蒙紧紧攥起的拳,眸若春水,“哥哥,你本就是我的一场轮回,是我的一角道心,不能舍,不可弃。”
“只是啊,哥哥,你要知道,一场轮回,终有归墟之期。我久历轮回,渐得真意,此心无漏……可你确定自己能够坦然接受缘尽缘灭吗?”
女子眸若远星,吐气幽幽,“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最是诛心……我不惧命运无定,离散难逃,只恐你心有痴妄,终陷执迷!”
林蒙闻言竟是展颜而笑,一双澄澈的眸子无比坚定明亮。他反手牢牢握紧宸音的手,凝视着她清亮的瞳眸,几乎一字一顿地道:“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
宸音怔怔地看着他眼底迸发的璀璨异芒,明灭不定的眸子渐渐柔和成一汪碧水,唇边终于缓缓、缓缓地,勾起一弯美好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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