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傍晚,两人寻到一处山顶的花海处。
连城璧有些疑惑的说:“脚印只到这里就没了,难道他们现在就在这附近?”
聆染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连城璧有些无奈的说:“你这样,就算这里有人也不会贸然出来吧?”
聆染有些不确定的说:“如果真是我的同伴,听到我的声音,应该会出来的吧。”
连城璧思索片刻望着来时的方向说:“有人伤了脚,说不定他们晚上会回树屋去呢,不如我们再回去碰碰运气。”
聆染张开双臂享受的说:“他们可真会找地方,这么美的景致,我都舍不得走了,不如我们看完日落再走吧。”
连城璧目光柔和的点了点头,聆染顺手摘下手边的一支粉色小花轻轻的别到了自己的发髻上,看着连城璧问道:“好看吗?”
“好看”,连城璧伸手调整了一下花的位置,手掌慢慢下移轻柔的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
“这里居然有这么多花,点地梅、樱花、丁香、山茶、连翘......”
连城璧有些意外的说:“我看沈家庄里只有梅园和桃园,园子里也只兰花牡丹一类的名花,你竟然还认得这么多野花?”
聆染自豪的说:“那当然了,以前我在......以前——在——”
连城璧见聆染话没说完,就忽的捂住了脑袋闭上了眼睛,连城璧连忙揽住她的肩头,着急的问:“璧君,你怎么样?”
聆染像是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依旧眉头紧蹙,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连城璧一个横抱将她抱起,“我带你去找大夫”。
走了许久,仍是看不见城镇的轮廓,连城璧不由得心急如焚,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冒出了好些汗珠。
“城璧,我......”
连城璧听见她微弱的呼唤,低头见她虽面色苍白,但双目清明,不由得松了口气,“还难受吗?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到镇里。”
聆染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我好些了,只是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好多了。”
连城璧脚步未停,一边一边问:“那你想起了什么?跟我说说吧?”
聆染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说:“城璧,你将我放下来,我慢慢和你说吧。”
连城璧摇了摇头说:“不成,我必须尽快带着你找到大夫。”
聆染退一步劝道:“那不如你背着我吧,不仅省力还能走的快一些。”
连城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确认她站稳,这才背过身去屈膝半蹲。聆染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知道他看不见了,眼里蓄满的泪水这才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璧君,你现在可以和我说想起什么了吧?”
聆染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带着笑意,“咱们先不说那个,城璧,我有件事想问你。”
连城璧有些好奇的说:“你问吧。”
“你知道我叫沈璧君,那你可知道我是否有乳名?”
连城璧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你娘都是叫你君儿,没听她叫过别的名字。难道你方才想起来了?”
聆染有些意味不明的说:“我想起以前好像有个人叫我聆儿?”
连城璧听她语气中似有怀念之意,有些好奇:“灵儿?你可曾记起取这个名字可有什么缘故?”
聆染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起来。”
转而她像是半开玩笑的说:“说不定,你叫我一声这个名字我能想起一些呢,对了,是聆听的聆,可不是灵秀的灵。”
连城璧依言叫了一声“聆儿”,接着他罕见的打趣起了她:“莫不是你小时候太顽皮,沈夫人这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也许吧”,聆染继续问:“城璧,我在家的时候我娘可有请师傅来教导我武功?”
“好像没有”,连城璧思索了片刻才补充道,“我去沈家庄的时候也没听人提起过。”
聆染眼里的最后一丝亮光也彻底湮灭,变得有些黯然。
连城璧有些摸不着头脑:“璧君,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
聆染轻笑了一声,把连城璧搂得紧了一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在他耳边问:“城璧,我想问你,你是更喜欢和你订婚的沈璧君呢,还是我这个沈璧君呢?”
连城璧回答:“可这两个不都是你吗?”
聆染固执的问:“如果……我非要你选一个呢?”
连城璧不由得有些头疼,半晌也没思考出一个两全的答案来。
“算了,不为难你了”,聆染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城璧,我好像听见水的声音了,我有些口渴,你能去帮我取些来吗?”
连城璧脚下转了个方向说:“我背你一起过去吧。”
聆染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河边我总有些害怕,不然我在这里等你吧。”
连城璧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放下她,左右看了看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快去快回。”
聆染乖巧的点了点头,连城璧刚转身走了两步,聆染便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城璧!”
“嗯?”
聆染脸上带着笑,上前如蜻蜓点水般在连城璧唇上落下一个吻,“这些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光”。连城璧摸着嘴角愣在原地,伸手紧紧将聆染拥在怀里,咧嘴一笑,片刻,他才留下一句“等我回来”转身离去。
聆染定定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要把这个人牢牢的刻在心上。
连城璧在河边装好了水,匆匆而归,但迎接他的却只有呜呜的夜风、哗哗的水流以及地上用树枝划下的一句话:“遇上你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连城璧十分不解,什么美丽的错误,他一个字也不懂。
“璧君?你在哪儿?”
“璧君,你出来?你出来跟我说清楚!”
......
连城璧心头不安,一边走一边朗声道:“璧君,我知道你一定还在附近,你出来好不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天大的难事,咱们也一起来承担。”
密林里,早已经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聆染听见连城璧的喊声,冰凉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对不起,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你告诉你这件事。
跑出去很远的连城璧颓丧的坐在地上,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却始终不明白“璧君”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连城璧想着璧君就算想起了什么,应该仍然不会放弃去树屋确定那位女子的身份,于是一路轻功飞往树屋。
只是他去的不凑巧,彼时他所判断出身份的“一个高大男子”和“右脚受伤的女子”,正坐在树屋外说话,两人好像为了什么事争执了起来。他为了找“璧君”行动难免匆忙些,一下就被那男子发现了踪迹。
“谁?”
连城璧本无恶意,便光明正大的现了身,那男子看清了他的面容,惊讶的喊了一声:“连城璧?”
这一声下来,连城璧和那男子身边的女子都愣了愣。
连城璧对着他拱了拱手问:“兄台认得我?敢问如何称呼?”
男子心中十分纳闷,这连城璧不认得我也就算了,但是他难道不是来找沈姑娘的吗?怎么看到她却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不过说起来,他们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可面前的人好歹是他的未婚妻啊,他出来寻人连未婚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
男子也向连城璧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又有几分酸意似的说:“连公子你一路寻璧......沈姑娘而来,难道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下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身边身着梨黄衣裙的绝色女子眼眶红红的,像是方才哭过了一般:“连公子,璧君失礼了。对了,我娘......她还好吗?”
连城璧直觉顶门轰轰作响,眼前金花飞舞,被这消息砸得有些发懵,萧十一郎乍一看见他这副好像丢了魂的模样,心中愈加想不明白,璧君这般恍若神妃仙子的女子,男子见了总会失神的。可连公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发愣了?
沈璧君也有些狐疑的问:“连公子?连公子?你还好吗?”
连城璧看着面前的沈姑娘,恍恍惚惚的问:“沈姑娘?”
沈璧君嗯了一声说:“连公子,你怎么了?”
沈家庄的那一幕再次在连城璧脑海里闪现:在沈家庄,那丫鬟明明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那个挥动红绸,戴着白色面巾的正是我家小姐。”
“挥动红绸,带着白色面巾的正是我家小姐。”
“连公子啊,你......”萧十一郎总觉得连城璧此刻实在是太奇怪了,刚想询问,连城璧就抬手打断了他。
“等等,让我想清楚!”
当时自己挑开了她面上的面巾,她上前来抢,面巾却被撕成两块。接着她不太高兴的骂自己是呆小子,将红绸丢了过来。对,当时她既没有了面巾,手里也没有红绸。那丫鬟为什么还要指着她喊小姐呢?为什么?
除非,那丫鬟并不是指她,按照当时的情况,真正的沈璧君应该在......自己的后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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