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雪见过郡主, 郡主万福金安。”殷白雪走到殷长欢面前徐徐一福,“冒昧打扰,还请郡主见谅。”
她的仪态优雅从容,仍然是以前殷家大小姐的风范,仿佛殷家的巨变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变化, 除了她以前并不对殷长欢这样行礼这一点。
殷长欢嗤了声, 不客气的道,“既然知道是冒昧你就不该来。”
她不追究殷白雪, 但不代表她原谅了殷白雪, 她只是懒得理这种人而已。
话罢,殷长欢转身便要进府,殷白雪见状急道, “长欢, 你就不能听我一言吗?”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还有请称呼我为郡主,”殷长欢回身, 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殷白雪,声音冷冰冰的,“如果我是你,就会离我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 ”殷白雪哀求道, “但大伯……不, 爹是无辜的, 你能不能求皇上重新调查爹的案子。”
殷长欢干脆道,“不能。”
“为什么?爹是对不起三婶他们,但爹并没有对不起你,他终究是给了你生命的父亲呀,你何必这么狠心。”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狠心。”殷长欢好整以暇的看着殷白雪,扬起唇角,“我不仅狠心我还狠毒,那你要怎么样呢?”
“郡主,”殷白雪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我知道你是生我和端王爷的气,但现在你已经是永王爷的未婚妻,三婶的女儿也已经找回来了,我求求你,你放过父亲好不好?”
说完殷白雪就对殷长欢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很用力,能听见头磕地的声音,但殷长欢内心毫无波动。
看来殷家家变还是对殷白雪有很大影响,都会用苦肉计了,可奈何殷长欢不是个心软的人。
“殷白雪,”殷长欢被殷白雪的逻辑气笑了,“我给你一剑,再让太医把你救活,那我给你一剑的事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殷白雪噎住,脸涨得通红,无话可说。
“郡主,你这比喻打错了,”殷长欢的护卫语气四平八稳,“以她做过的事,以及您的身份,就算您给她一剑将她杀死也可以当做不存在。”
严肃的教训殷白雪的场面就这么冷不丁的被一句话给毁了,殷长欢忍笑道,“那你来刺她?”
护卫一本正经的摇头,“她是白身,属下是您的亲卫,是官身,得找个白身才行。”
另一个属下道,“我看林佳小姐就很不错,也算是了结她们之间的恩怨。”
听着殷长欢和护卫的一唱一和,殷白雪脸色由红转青,最后惨白一片。
她来的确是为了殷博文,但还有就是她想进端王府。可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想要进端王府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可能便是与殷长欢重修旧好,再让殷博文洗刷冤屈。
她以为殷长欢与永王定了亲会好说话一些,但显然她想错了。
“郡主,端王爷来了。”
殷长欢侧首,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傅怿从马车上下来,
殷白雪也看见了傅怿,她脸上一喜,柔柔喊道,“王爷!”
殷长欢气定神闲的看着傅怿走到殷白雪旁边并将殷白雪扶起来,等着傅怿为殷白雪出头。
她虽然没经历过宅斗,但是后宫里女人的花招只多不少。
不过和殷长欢想的不一样,傅怿没有替殷白雪出头的意思,他甚至没有问殷白雪为什么会跪着就开口让殷白雪回她的轿子。
殷长欢眼睑一抬,诧异了,傅怿居然不让殷白雪坐他的马车。
“王爷,”殷白雪不想走,她对傅怿哀求道,“我爹真的是冤枉的,王爷你帮我给长欢求求情好不好?”
傅怿脸色沉了沉,“你爹的事已经是定局,不用多言。”
殷白雪浑身一颤,泪眼朦胧,哀声道,“王爷。”
殷长欢啧了一声,对殷白雪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不能苟同,有话不能好好说,像她一样,想跟叶桓成亲就跟叶桓说了,干净利落,多舒服。
傅怿看了殷白雪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上前要扶走殷白雪。
殷白雪心知所求无望,便顺势让丫鬟扶到了轿子上。
一上轿子她伤心的表情立刻消失无踪,她紧紧的咬住嘴唇,忍住愤怒与难言的羞耻。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个笑话,因为端王,她失去了名声,还连累了殷家,然而现在傅怿却不要她了,这一切还被殷长欢看再眼里。
殷长欢肯定在心里嘲笑她,殷白雪只觉得有一把火在她心里燃烧,烧得她快要失去理智。
“长欢,”傅怿犹豫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永王的身份的?”
对于叶桓的身份,傅怿很惊讶,惊讶之余是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威胁。
殷长欢神色淡漠,“你问这个做什么?”
傅怿沉吟道,“长欢,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不是那么合适,但永王能忍到现在才恢复皇子的身份足见他的心计深沉,你和太后娘娘最好谨慎一些。”
傅怿的言下之意是说叶桓也是为了郑太后以及郑家才会喜欢殷长欢。
殷长欢敛了敛神情,正色道,“多谢端王爷提醒,但永王是我未婚夫,还请端王爷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认为你是在挑拨离间。”
殷长欢又不是蠢货,她知道叶桓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但那又怎么样呢,身为皇子,他想要那个位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若叶桓真的是为了皇位而和她接触,她也认了,谁叫她喜欢叶桓的脸呢。
“还有,”殷长欢看向殷白雪的轿子,“以后就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傅怿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们回去吧,”殷长欢开始撵人,“你们再不走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傅怿对殷长欢拱了拱手后上他的马车,车夫看了眼对面殷白雪坐的轿子,问傅怿,“王爷,我们去哪里?”
傅怿沉默片刻,“去景同胡同。”
殷白雪便住在景同胡同。
自从将无痕霜给了殷白雪,傅怿便再没去过景同胡同,今日会到这儿也是因为他听护卫说殷白雪来找殷长欢才会过来。
殷白雪从丫鬟口中知道傅怿是往景同胡同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她除了傅怿什么都没有了,她不能连傅怿都失去。
然而殷白雪没有高兴太久,到了景同胡同傅怿便直言告诉她让她不要再去打扰殷长欢。
殷白雪如同吃了黄莲一般,她忍不住的问傅怿,“我真的不能进端王府吗?”
傅怿沉默半晌,“抱歉。”
殷白雪的心一落在落,最后沉在深渊中。她垂着眼睑,“你不用抱歉,是我傻了。”
她望了眼院外,“天色不早了,王爷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苦笑一声她道,“王爷不会连一顿晚膳都不愿意陪我用吧?”
傅怿的确是不想留下用晚膳,但是他负了殷白雪,如今她这么一说,傅怿倒不好拒绝,便同意留下来。
“王爷等我一会儿,”殷白雪起身道,“库房里有几坛好酒,左右我也不喝,王爷一会儿可以小酌两杯。”
殷白雪仿佛没有听到傅怿拒绝喝酒的话,出了正房便要去酒窖拿酒,但去酒窖之前她先以换衣裳为由回了躺房间。
摒退丫鬟,殷白雪拿出一个首饰盒,从首饰盒里的隔层中取出一小包的白色粉末。
这是她悄悄买的,她当时也想不通为什么要买这个,但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拿着药包,殷白雪深吸一口气,这不能怪她,她也不想的,可是她没有办法了。
……
翌日,醒来的傅怿看着他旁边只着寝衣的殷白雪皱眉。
他怔怔的看了殷白雪好一会儿,心绪复杂,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起身穿衣离开。
等傅怿离开房间,熟睡的殷白雪睁开了眼睛。
她拢了拢衣裳,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她知道她可以进王府,虽然这样做失去了傅怿对她的信任,但她必须这样做,她要把傅怿紧紧抓住。
傅怿和殷白雪的事是后话,叶然给叶桓禀道,“郡主回去时碰到殷白雪和端王了。”
“端王让郡主小心您,说您心机深沉,不过在郡主那儿碰了个钉子,郡主还说以后再听到这样的话会认为端王在挑拨离间。”
叶桓嘴角牵起一抹笑。
叶然道,“王爷,我们要不要给端王找点麻烦?”
“不用,傅怿不足为虑。”叶桓放下手中的书,“我记得皇上赏下来两匹蓝色的云烟缎。”
好端端的怎么的说起云烟缎了?叶然点头,“是有两匹,还一模一样。”
云烟缎是皇家专用的绸缎,每年总产量也不过二十来匹,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能有两匹云烟缎已经不容易。
叶桓吩咐,“送一匹到郡主府去。”
“只送一匹?”叶然惊讶问,郡主才刚刚在端王面前维护了王爷,现在连多送一匹云烟缎他们王爷就舍不得了?
对上叶然看负心吝啬男的眼神,叶桓不仅不生气,还很耐心的道,“另外一匹我拿来做衣裳了,准备宴客那日穿。”
叶桓封王,他不想宴客,但皇上却在朝堂上特意提醒叶桓要宴客,还让叶家去帮忙。
许久没听到叶桓这样意义“深刻”的话了,叶然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王爷的意思是想让郡主也把这匹云烟缎拿来做衣裳,好宴客那日穿?”
叶桓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后道,“我没这个意思。”
“那我……”叶然刚说两个字,就听到叶桓紧跟着道,“不过你要这么想也行。”
叶然:……鬼个没这个意思。
即便封了王爷定了亲,他们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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