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栖本来是带顾越琛来玩的。
结果顾越琛根本放不开,也没喝酒。
她本来想跟他在台子边上喝两杯, 放纵一下, 等他开心了就回去。
然而顾越琛护着她从舞池里出来, 带她开了个卡座。
环形的沙发, 空间很大, 可以坐下不少人。
顾越琛拉着喻栖过去, 把她的衣服也拿过来丢在沙发上。
他也热得不行,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旁边,扯松了领带,看向喻栖:“玩够了没?”
喻栖:“小叔你玩够了吗?”
顾越琛:“……”
“啊, 我没玩够。”喻栖看他好像还不是很高兴, 便撒谎道, “歇会儿再去玩,我们一起哈。”
顾越琛冷冷靠在沙发背上,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 卷起袖子。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 喻栖看见他冷白色的皮肤, 贴着腕骨, 勾勒出好看的小臂线条。
顾越琛屈起手指, 用指节敲了敲茶几, 面色冷淡:“喻栖, 你过来。”
喻栖露出疑惑的神色, 倒是没多想, 从座位另一边挪到他的身边, 仰着头看他:“怎么了?”
顾越琛单手揽着她的肩膀,靠到她的耳边说:“你知道这种地方,很危险么?”
“没有那么恐怖啦。”喻栖说,“只要我们不喝大了,就没什么问题。”
顾越琛垂眸看她:“想骗你的人很多,你这么不设防……”
他用另一只手举起她的酒杯晃了晃,“离开过视线的杯子,就不要再喝了。”
喻栖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你跟我靠近一些。”顾越琛说,“让人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喻栖笑道:“知道啦。”
她觉得顾越琛真不愧是个长辈,唠叨又谨慎。
喻栖换了个杯子,安安分分地在顾越琛怀里喝了两口酒。
到最后都没能有机会再下去跳舞。
顾越琛离开时的脸色却缓和了很多,总算不再绷着一张脸了。
喻栖也挺高兴,感觉了了一桩心事。
她觉得自己没醉,谁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阵头痛,宿醉的感觉十分强烈。
喻栖撑着脑袋起床洗漱。
刚踏出房门一步,忽然被人按住了脑袋。
“早。”
周稻靠在她的门口,一只手伸过来,搓乱了她的发型。
喻栖挣扎着后退两步,一边捋自己的头发,一边打着呵欠回应:“早啊周小稻,一大早在这里干什么呢?”
她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本来就脑壳疼,被周稻这么一揉,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周稻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皱着眉头对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再一次按在了喻栖的脑袋上,这回,周稻的手腕浮起了一圈墨绿色的光纹。
喻栖又朝后退了一步,周稻的手还悬空放着,光纹的转动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快了。
过了会儿,周稻开口道:“你昨天喝酒了?”
“哦,是啊。”喻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这个表情,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周稻闻言笑起来:“有我在,你能得什么不治之症?”
喻栖好奇道:“你就没有治不好的病吗?”
“理论上来讲,没有。”周稻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让你恢复原来活蹦乱跳的样子。”
喻栖感慨:“那你这个异能简直无敌呀,要是可以复制,岂不是全人类都不会有病痛了……”
周稻的动作僵了一瞬。
他很快收回手,停下异能,脸上也露出平时的笑容:“如果全人类都是鱼小七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拯救每个人。”
“那就不用啦。”喻栖说,“鱼小七可以自己去喝醒酒汤。”
她去厨房做了一锅汤,又用餐盒盛了一碗出来。
周稻靠在喻栖的厨房门口看着,开口道:“怎么,喝一碗,还要打包带走一碗?”
“是啦。”喻栖说,“昨天我跟小叔一起去的,他估计也醉了,我给他顺便带一碗。”
周稻:“……”
喻栖偏头:“怎么啦?”
“呵。”周稻说,“没事。”
喻栖盛好汤,从他身边绕过去,还不忘记问:“你还没说呢,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我想到一件事。”周稻说,“可以去试试看。”
喻栖:“什么事?”
她往顾越琛住的房间走过去,周稻就跟在她身后,一五一十地说自己最新的发现。
异能因子的存在已经被证明,而他们所用的异能培养液当中,一定是含有异能因子的。
这个培养液的原料和配比周稻还不知道,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看不懂。
但他知道植物的内部构造,知道这份培养液在植物生长过程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根据他对植物细胞的控制,他觉得可以,试着从培养液中,把异能因子分离出来。
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实验,并且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周稻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异能检测仪器,所以需要喻栖过去,全程监控,帮助他完成。
喻栖听完以后,兴奋地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
她倒是没想过,为什么周稻找她而不找别人。
顾越琛好像还没睡醒,喻栖把醒酒汤放在了他的房间门口,离开前发了个消息给他,让他记得喝。
周稻垂眸看着,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们怎么会一起去喝酒?”
“他最近心情不好。”喻栖编辑着信息,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就想着带他出去喝点酒,会不会高兴一点。”
周稻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声问道:“那我呢?”
喻栖点击“发送”,转头:“什么?”
周稻半垂着眼,脸上笑意变得很淡,轻声问:“要是我心情不好呢?”
“你也想去喝酒蹦迪吗?”喻栖收起手机,“感觉你应该比我有经验?”
虽然周稻现在穿着白大褂,一副温和又纯良的样子。
但他只要白大褂一脱,袖子一卷,整个人的气场就都会发生变化,懒洋洋地看人一眼,简直像是流连夜场的……种.马。
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那种。
周稻勾唇轻笑了一声:“喻所长可真会给自己的偏心找借口啊。”
喻栖:“我哪有……”
“如果每个人发一万块钱年终奖。”周稻摸了摸下巴,“那你会因为我不缺钱,就不给我发吗?”
喻栖:“当然不会!”
周稻看着她,没有说话。
喻栖顿时觉得非常心虚,小声说:“我昨天刚喝过,还有点头疼,过两天才能陪你去。”
周稻又盯了她几秒,松口气,揉了揉喻栖的头发:“鱼小七,你不能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我也没有啊。”喻栖说,“因为你们都对我很好,我才对你们好的呀。”
周稻只是叹息,没再多说什么。
鱼小七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对她好,根本不是什么无私奉献,也不是友好交换,只是因为——他们对她另有所图。
直到两人走进实验室,喻栖才又开口道:“你真的心情不好吗?”
周稻笑着说:“其实挺好的。”
喻栖:“……”
周稻指了指一台机器:“我们先去做正事吧。”
周稻说自己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他们把需要的机器都推进了实验室,然后关门落锁。
周稻拖了张椅子坐下,开始操作。
喻栖在旁边,像个小助手一样,帮他递东西,测数据。
两个人忙了一上午。
周稻本来想一边做一边跟她聊聊天,谁知道真的做起异能实验,比他想象得还要费力。
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操作精密,测量数据要求也很高。
喻栖做得熟练,动作飞快,一丝不苟。
他为了跟上喻栖,也不得不集中精力,认真起来。
整个实验进行到一半,两个人都瘫在座位上,没什么力气再动弹。
周稻长出一口气:“你平常都是这么做实验的?”
“也不是。”喻栖说,“很多实验都不着急,没这么紧张。”
周稻:“嗯。”
“你饿吗?”喻栖努力抬了下胳膊,“要不我们去吃午饭?”
“还不饿。”周稻说,“歇会儿吧,聊聊天。”
喻栖:“好。”
周稻忽然开口道:“鱼小七,谢谢你。”
喻栖愣了下:“什么?”
“那个拥有影响记忆异能的人。”周稻说,“是你找人把他抓起来的吧?”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像是那位海马同学,他偷偷使用异能的事情,本来早就应该被人知道。
但他的异能特殊,所有知道的人都被他修改了记忆。
如果不是喻栖出手,他说不准能逍遥快活一辈子。
海马同学被起诉,连带牵扯到他工作的公司、和他公司有过合作的公司,扯出一大批利益往来。
曾经合法的合作一下子都变得不合法了。
不管是重新签订合约,还是直接借机毁约,都不是什么小事。
这件事情直到昨天才被爆出来,海马同学上了晨间新闻,立刻成为“违法使用异能造成不良影响”的代表性人物,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研究所的八卦话题今天都临时换成了海马同学专题。
周稻看见这位海马同学的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喻栖在学校里问人的事情。
这件事情曾经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喻栖没给他解释,他只能自己把这件事情忘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要不是今天看见新闻,他说不定要误会喻栖一辈子。
喻栖完全没想到周稻还记着这件事。
她把视线移向别处,不敢看他,嘀咕道:“我又不是警察,怎么会找人去抓他啊,你好奇怪。”
周稻还没开口,喻栖又说道:“再说,就算真是我找人抓他,你谢我干什么?”
“你怕我去找他,所以没告诉我。”周稻笑着说,“怎么,是怕这种人脏了我的手?”
喻栖老实说:“你找他也没辙,除了揍他还能干什么?”
周稻嗤笑:“我又不是叶珩。”
他多得是办法折磨人。
“……”喻栖,“……你说得有道理。”
周稻:“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喻栖说,“揍他一顿太便宜他了,我们报警抓他,他这不是一辈子就这么完事儿了。”
周稻无奈道:“你就没想过他出狱报复你?”
“……没想过吧。”喻栖心虚地说。
她其实想过。
这人要是能出狱,也是没有企业愿意要他,还会被强制戴上异能抑制器,这辈子都毁了。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想报复,还真有可能过来找她玩命。
所以喻栖更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自己偷偷解决了。
反正她住在研究所里,这里现在安全设施很好,她又有秦牧舟的点火异能,可以危急时刻救命用——她是没在怕的。
喻栖真的很不会撒谎,她心虚的样子太明显了,周稻这回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他无奈道:“鱼小七,以后这些事情,能不能交给男人来?”
喻栖瞪眼:“为什么?”
“你不是高中生了。”周稻说,“到了社会上,没有男人会让着你。”
他们只会对你产生更多的歹意和邪念。
喻栖撇了撇嘴:“我不能解决的事情,男人就能解决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支持男女平权。”周稻说,“但是你得承认男人和女人身体素质上的差距。”
“知道啦知道啦。”喻栖敷衍道,“你怎么突然变唠叨了!”
周稻又笑起来:“我担心你。”
“别担心啦。”喻栖从座位上爬起来,“我叫人送饭过来,我们继续做实验吧!”
做实验真的好快乐。
如果这辈子还剩下一分钟,只能做一件事,喻栖大概会选择——做实验。
沉浸在异能和数据的海洋里,好像差一步就能解开宇宙的所有秘密。
快乐极了。
喻栖一旦沉浸在实验里,就会忘记时间,甚至忘记了饥饿和烦恼。
等到夜幕降临。
喻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忽然大声道:“周小稻!别动!”
周稻:“嗯?”
“往左一点。”喻栖说,“一点点点点点!”
周稻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我觉得能成!”喻栖说着,丢过去一个异能储藏器,“把它放进去。”
周稻手里凝聚了一个水团。
他的异能和控制水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此时此刻,这团来自异能营养液的水滴,在周稻的异能控制下,漂浮在空气中,晃来晃去。
周稻在喻栖的指挥下,把水滴放进储藏器里。
“真是奇妙的数据……”喻栖惊叹道,“幸好我提前把所有机器都开了录屏。”
可以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用许宴川的异能来计算数据了。
周稻也松了口气。
喻栖笑着转头,正要说些什么,嘴巴边上忽然被怼过来一个水杯。
“渴不渴。”周稻说,“喝点水吧。”
喻栖从他手里接过水杯,捧在手里,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高兴:“嗯,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好渴啊。”
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水,喻栖擦了擦嘴角,举着手里的空杯子看他:“还有吗?”
周稻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
喻栖:“嗯?”
她疑惑地看着周稻,看见他的脸在自己的视线里不断放大,然后,有温热的感觉触碰到她的嘴巴。
喻栖刚刚喝的水已经有些凉了,她的嘴唇也凉凉的。
贴上来的东西柔软又温热。
喻栖怔住,忘记了挣扎。
她看见周稻的眼睛,近在咫尺,形状漂亮,睫毛根根分明,长度和卷翘的程度都恰到好处。
周稻微微闭着眼睛,温柔地轻吻着她。
喻栖推了下他的胸口,没推得动。
她不知道周稻是怎么回事,但这人向来轻佻,就算做出这样的动作,喻栖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无奈。
她推不动周稻,干脆也闭上眼睛,任由周稻加深了动作。
周稻的吻技跟他轻佻的表象截然相反,他吻得毫无章法,哪怕动作极尽温柔,也磕磕绊绊,笨拙得像是个初学者。
喻栖的手就按在他的胸口。
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心跳,怦咚怦咚,一下一下地撞着他的胸口,好像要撞出来,砸进她的手掌心里。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周稻自己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了喻栖。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了。
周稻不敢去看喻栖的表情,干脆直接把喻栖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脑袋搭在喻栖的头顶,喘着粗气。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周稻才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握住喻栖的肩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控制不住,喻栖推他,那么点力气,他感觉不到拒绝,反而像是在抚摸。
喻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嘴。
周稻心里更慌,漂亮的眼睛因为刚刚的亲吻而氤氲了一层水汽,开口,声音沙哑:“鱼小七……”
喻栖:“……我想喝水。”不是想亲嘴。
周稻连忙放开她,转身拿了水杯去倒水。
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就再也缩不回来了,他没办法再想之前一样在危险线前后徘徊,他也进不去,只有被推得很远。
周稻的手有些颤抖,拿不稳水壶,热水直接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喻栖连忙过去,拉着他的手到洗手台边上冲凉。
幸好实验室里配备了洗手池。
周稻的手背浮现起一层烫伤的红痕,但他毫无所觉,只是看着喻栖的侧脸,还有她被他亲得红润的唇。
喻栖放开他的手,问他:“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
周稻:“我……”
“想道歉?”喻栖冷淡地看着他,“说吧。”
周稻顺坡下驴:“对不起。”
“没关系。”喻栖拍拍他的肩膀,“原谅你了。”
周稻:“……?”
喻栖:“男人嘛,有时候下半身代替了大脑,可以理解。”
周稻:“……”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喻姐一样原谅。”喻栖警告般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尽量克制一下。”
周稻:“……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算吃亏吧。”喻栖说,“你是老手,应该挺有经验的。”
周稻:“……”谁他妈的是老手?
“感觉有点奇怪。”喻栖咂咂嘴,评价道,“结束的也有点早,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
周稻:“……操。”
鱼小七,你能不能再心大一点了?
喻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如果她在意,之前秦牧舟亲她的时候她就要炸了,那可是初吻。
这种程度的接触,只要不是讨厌的人,她一点儿都不会排斥。
她拒绝秦牧舟,完全是因为他喜欢她。
身体接触,和感情的投入,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
周稻的手还在水池下冲着,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被烫伤的疼痛,沉着脸盯着喻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道:“所以,你感觉怎么样?”
喻栖眨了眨眼,老实说:“没什么感觉,接吻也就这么回事嘛。”
那些电影小说里说什么“有技巧”,像是骗人的。
周稻这种“有技巧”和秦牧舟那种横冲直撞的,好像没什么差别啊。
一个动作慢点儿罢了。
周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吧。”喻栖仰头看他,“你非要证明自己的技术吗?”
周稻冷笑:“是啊,让你体验一下。”
喻栖:“……也行吧?”
她真的是亲不亲都可以。
周稻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只能在心里拼命劝自己——别人想亲还亲不到呢。
不,别人亲不亲得到,好像还得另说。
就鱼小七这种态度——
周稻逼近一步,单手托住喻栖的后脑勺,低头再次吻了上去。
人类在这方面似乎是有着本能一般的天赋,有些人亲来亲去都不知道滋味,有的人只是第二次,就很快找到了技巧。
他按着喻栖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另一只手搂着喻栖的腰,吻得温柔又深切。
满腔爱意都揉碎了放在亲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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