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当即就抱着庆王去慈恩宫求见太皇太后, 元安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去, 却让方嬷嬷陪魏老夫人一起, 太皇太后看到方嬷嬷就能知道元安对这件事的态度。
魏老夫人和庆王前脚刚走, 庄煜后脚就回来了, 他急匆匆进殿,将元安从软榻上拉起来上下打量, 见元安和他早上走时一样,连头发都没掉一根,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元安安慰道:“是我不好, 让你受委屈了。”
元安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庄煜, 她从庄煜怀里出来张开手转了一圈, 笑道:“我好好的, 哪有受委屈?”
庄煜拉着元安的手苦笑一声:“当初决心求娶你时,我曾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可是如今我却连姚氏都动不得, 害得你受辱,是我对不住你……”
庄煜神色微黯, 显然是对元安被太后责骂一事愧疚不已。
“我当是什么事呢!你的耳报神倒快。”元安反握住庄煜的手,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姚太后不过不疼不痒冲我嚷嚷了几句, 也就吵得我耳朵有些疼罢了, 其他倒也没有什么。”
“不过……”元安歪着脑袋朝庄煜俏皮一笑:“我们也算患难夫妻了, 你在朝堂上时耳朵也没少受罪吧?”
元安抬起手揉了揉庄煜的耳朵,她本就绝色,莞尔一笑更是眉弯杨柳,脸绽芙蓉娇色,眼似盈盈秋波,荡漾在庄煜心头,又酸又软。
元安如同乳燕投林,一头扎进庄煜胸口,双手紧紧环抱着庄煜的蜂腰,踮起脚张口在庄煜下巴上啃了一口,留下一排整齐秀气的牙印。
元安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嘴角含笑的庄煜:“夫君既然觉得我受委屈了,可得补偿我,我想吃蜂窝糕了。”
庄煜握住元安的腰,将元安的脸摁在自己胸口处,一只手摸了下自己下巴上的牙印,轻声调笑道:“娘子真是母老虎不成?都会咬人了?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扫在元安心口,又酥又痒,元安挣扎地想抬起头,却被庄煜微微用力,按在胸口动弹不得。
元安挣扎得累了,有些泄气,闷声嘟囔道:“我是母老虎,第一个吃了你,连骨头都不留!”
庄煜好笑地俯首,附在元安耳边小声道:“娘子预备怎么吃?从哪开始吃?”
他顺着元安的腰窝慢慢往上摸去,元安浑身一颤,后背一阵酥麻,腿有些发软,双手将庄煜的腰楼的更紧了些,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从这里开始吃可好?”
庄煜低沉地声音在元安耳边响起,手也一路摸到元安的手,他握紧元安的手,不顾元安的挣扎往下按去。
元安脸瞬间爆红,羞愤之下狠狠踩了一下庄煜的脚尖,庄煜倒吸一口凉气,十分委屈:“娘子一点都不心疼我,疼死为夫了。”
元安没好气地又补了一脚,终于抬起头愤愤地瞪着庄煜:“母老虎要吃蜂窝糕,快去!”
庄煜装模作样深深叹了口:“家有悍妇,唉!”
说着撸起袖子,朝膳房走去。
元安站在原地,红晕从脸颊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蔓延,尤其是刚才被庄煜强行拽着碰到那处不可说的地方的手,连指甲都泛着诱人的红晕。
元安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咕噜噜灌了一大碗,企图浇灭浑身的燥热,可是手心处却源源不断传来滚烫的灼热感,元安不自觉蹭了下手心,在心里暗暗啐一句。
不知羞的坏人!
因为凶悍媳妇一句话,大舜至高无上的皇帝便得撸着袖子吭哧吭哧揉面蒸糕点,而且还揉得心甘情愿,蒸得春光满面,若是让外人见到这幅画面,肯定要吓得双股颤颤,连皇帝都敢使唤,不要脑袋了?
可是小茴春桃等人却早就习惯了,小茴面不改色在一旁打下手,而春桃则在一旁烧火。
小茴和春桃如今是含光宫的掌事宫人,在一众内监宫女面前十分有体面,只有别人给她们打下手的份,她们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而她们现在却甘之如饴,一句抱怨话都没有,陛下亲自下厨给娘娘做糕点,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她们巴不得陛下更宠娘娘一些才好!
元安吃着想了好久的蜂窝糕,顺便将庆王一事告诉了庄煜。
庄煜合掌大笑:“娘子果然是为夫的贤内助,如此一来,太后日后便不能拿捏庆王要挟魏司马,此时魏家肯定已经对姚太后和姚家心生怨恨,而且由祖母抚养庆王,姚家想拿庆王做文章也难了。”
元安叹了一口:“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晨儿双臂伤痕累累,实在不忍心,他无父无母本就可怜,还要受太后虐待,我一想到心里就难受。”
庄煜摸着元安柔顺的乌发,见元安因为心疼庆王而双娥颦蹙,眉梢眼角也染上点点轻愁。
“你若是喜欢庆王,等一切事了后,咱们把庆王接到身边亲自抚养,正好让他和咱们的孩子作伴。”
元安嗔怪地睨了庄煜一眼:“什么孩子?都没影的事!”
庄煜搂过元安,大手覆在元安平坦的小腹上,自信满满道:“为夫今后辛苦些,日日耕耘,定能开花结果!”
元安闻言柳眉一竖,将吃了一半的蜂窝糕塞进庄煜嘴里,含羞带怒地斜了庄煜一眼。
庄煜从善如流地咽下半块蜂窝糕,凑近元安的脸,沉声笑道:“娘子亲手喂得点心果然外香甜,娘子行行好,再喂为夫一块可好?”
元安俏脸微红,伸手在庄煜腰间拧了一下,没好气道:“你还是皇帝呢!害不害臊?”
庄煜在元安唇角吻了一下,轻声笑道:“在这里,没有什么皇帝皇后,我只是你夫君,也是咱们孩儿的父亲。”
大概是蜂窝糕太甜了些,元安只觉得心底像是打翻了蜜糖罐,甜的都快溢出来了。
两人你侬我侬,连用午膳都难舍难分,可惜等用完午膳,庄煜又要去紫宸宫辛苦了。
庄煜的大手捧着元安的白嫩的脸,在丰润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不情不愿地朝紫宸宫去了。
走出好远后,庄煜回头还能看见站在门口那抹风姿娇艳的身影,庄煜险些扭头就往回跑,幸好他还记得自己是皇帝,刚从北疆送来军报的斥候还在等他。
庄煜无奈地叹了口气,家大业大,身不由己啊,他只能认命地去紫宸宫处理政事。
元安午歇后,便带上蜂窝糕去慈恩宫。
元安到慈恩宫时,太皇太后正抱着庆王舍不得放手。
太皇太后一见到庆王时就喜爱不已,口里直道庆王像当年的庄煜。太皇太后当年不得以送庄煜去先陈国避难,那时候庄煜也就和现在的庆王差不多大,庆王让太皇太后想起了自己孙子年幼时,所以哪怕知道庆王是姚家用来动摇庄煜继承权的,心里也讨厌不起来。
当魏老夫人声泪俱下将掀起庆王的胳膊,太皇太后震惊地看到庆王白胖和藕节一样的胳膊上大片大片青紫。
太皇太后震怒不已,稚子无辜,庆王不过是一个懵懂孩童,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如此虐待一个连路都走不稳当的孩子!
当着魏老夫人的面,太皇太后将到了嘴角的“畜生”二字咽了回去。
“好孩子,你告诉哀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太皇太后捧着庆王的胳膊心疼坏了,一边对着伤痕吹气一边问道。
庆王仰头好奇地看着太皇太后,小孩子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慈祥的老太太是好人。
“是太后掐得,太后不让晨儿去见母亲。”
太皇太后抱起庆王,摸着庆王头上的桃心叹了口气,然后看向魏老夫人:“孙家妹妹,哀家对不起你,你好好的外孙子送到宫里,却……唉!”
魏老夫人娘家姓孙,与太皇太后也是少年相识。
魏老夫人起身擦了擦眼泪对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言重了,晨儿不懂事,难免惹太后生气。”说到此处,魏老夫人突然跪下泣泪:“太后能收养晨儿,这是晨儿的福气,只是太皇太后也是知道的,我那苦命的女儿女婿早死,只留下这一根独苗,我这做外祖母的难免就娇惯了些,只怕晨儿不懂事,惹得太后娘娘不快,那臣妇万死难辞其罪!”
太皇太后忙将庆王放下,扶起魏老夫人,直抽气:“孙家妹妹这说得哪里的话?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亲辈的心头肉,晨儿又是宗室嫡脉身份外贵重,勿要自轻自贱!”
魏老夫人顺势起身,对太皇太后道:“太后既然下了懿旨,要收养晨儿,臣妇一家都感念皇恩。”魏老夫人擦了眼泪笑道:“说起来晨儿如今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儿了。”说着魏老夫人拉过庆王:“晨儿跪下!”
庆王不明白为什么外祖母突然让他跪下,但是他一向乖巧,外祖母让他跪他就跪下。
魏老夫人对庆王道:“晨儿快给太皇太后磕头,你以后要唤太皇太后祖母,以后有太皇太后护佑你,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魏老夫人已经教过庆王,庆王合着肥嘟嘟的手口里奶生生道:“晨儿拜见祖母,愿祖母福寿绵长。”说着就歪歪倒到要下拜。
太皇太后忙将庆王拉了起来,搂在怀里百般抚摸,对魏老夫人道:“哀家要好好谢谢你,给哀家送了个这么乖巧的好孙孙,日后就让晨儿留在慈恩宫陪哀家吧。”
魏老夫人来此的目的就为了太皇太后这句话,她欣喜欲狂,忙俯身下拜:“晨儿有太皇太后庇佑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太皇太后示意桂嬷嬷扶魏老夫人起来,见魏老夫人眼睛一直盯着庆王,知道她是舍不得外孙,她也是做祖母的人,自然知道此时的魏老夫人肯定是万箭攒心的疼,太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都是姚氏造的孽!
她摩挲着庆王的后脑勺,对魏老夫人道:“孙家妹子日后也多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在宫里也闷得慌,正缺一个老姐妹说话。”
魏老夫人知道太皇太后这是允她日后能常常入宫探望外孙子,心里感激不已,忙答应了。
元安带着蜂窝糕进来时,魏老夫人刚走,太皇太后正安抚着因为魏老夫人的离开而闷闷不乐的庆王。
庆王眼尖,第一个看到元安进来,他忙从太皇太后膝盖上爬下来,正要往元安身上扑,突然想起魏老夫人交代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转头小心翼翼地询问太皇太后:“祖母,孙儿能去接母亲吗?”
外祖母告诉他,要听太皇太后的话,太皇太后才会喜欢他,才会保护他不让太后打他。
太皇太后见庆王既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她,一脸怜惜地点点头。
庆王顿时露出雀跃之色,转身就扑到刚刚行完礼的元安怀里,元安被他一头撞进怀里,险些没有站稳,幸好小茴在身后扶了她一把。
“母亲!你来看晨儿啦!”
庆王小脸通红,兴奋地仰头看着元安。外祖母果然没有骗他,太皇太后这里比太后那里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他才刚到这里,母亲就来看他啦!
太皇太后已经从方嬷嬷口里知道庆王和元安的瓜葛,知道庆王是把元安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因此听到庆王称呼元安母亲,也不奇怪。
元安俯身摸了摸庆王头顶的桃心,笑眯眯对庆王道:“晨儿,你日后若是不喊我母亲,而是喊我皇嫂,那我以后天天都来看你。”
庆王苦恼地挠挠头,母亲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喊她皇嫂?母亲就是母亲啊。
可是……
庆王十分犹豫,若是喊母亲皇嫂,就能天天见到母亲耶!
庆王的小脑袋瓜里天人交战,战况十分激烈,最终,天天见到“母亲”对他的诱惑太大了,他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皇嫂……”喊完就嘟着嘴一脸不高兴。
元安却十分高兴,她一个二八少女,自己还没生过娃娃,突然蹦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天天喊她母亲,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元安牵着庆王的手走到太皇太后面前,结果小茴手里的食盒笑道:“祖母,这是陛下亲手做的糕点,您和晨儿也尝尝。”
太皇太后惊讶地看着元安端出一碟子金黄的蜂窝糕,开怀道:“好好好!玉郎也知道疼人了!哀家也尝尝玉郎的手艺。”
元安夹了一块蜂窝糕放下太皇太后面前的青花瓷碗里,然后又拿了一块递给庆王,让他直接拿在手里吃。
太皇太后尝了一口后直皱眉:“太甜了!”
元安忙尝了一口,不甜啊,还是这个味。
太皇太后噗嗤笑了出来,就连桂嬷嬷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元安疑惑地看着太皇太后和桂嬷嬷,有什么好笑的吗?
太皇太后笑呵呵道:“罢了罢了,想来玉郎那臭小子做糕点时也没想起我这个祖母来,恐怕一门心思只有某人哟!哀家可吃不下这么甜的点心。”说着点了下啃蜂窝糕啃得正欢的庆王:“晨儿也不许多吃,吃多了牙疼,让那不怕牙疼的人吃去。”
庆王吃完一块蜂窝糕正要去拿第二块,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十分乖巧地缩回手,只眼睛滴溜溜盯着,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糕屑。
元安被太皇太后打趣的脸色通红,只装作听不出太皇太后善意的打趣,红着脸奉上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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