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如果现在被reborn用枪指着的是其他人, 恐怕此时早就吓得退缩认怂了。

    可是贝尔他却像是不怕死一样, 完全没有在意reborn对自己恶声恶气的询问。他竟然还有胆子凑到纲吉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已纲吉的脸，“竟然醉得这么快, 嘻嘻嘻。”贝尔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用自己冰冷的手心蹭了蹭纲吉的脸，“真是有趣……”

    “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有趣, 嘻嘻嘻。”再次之前贝尔的确没想到只是一小杯清酒，就能将沢田纲吉灌晕倒。贝尔一开始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无论何时都看起来一本正经平平淡淡……似乎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的小鬼而已，想看看他在喝下酒之后，会有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而沢田纲吉的反应, 要比贝尔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沢田纲吉的体温本来就比普通同龄人要稍高一些, 现在因为醉酒, 脸也微微有些发烫, 贝尔沉迷于纲吉的体温之中, 彻彻底底地忽视了reborn仍然指着他的枪口。

    贝尔的手指灵活地从沢田纲吉的侧脸一路抚摸到沢田纲吉的鼻尖和唇瓣, 金发少年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他的动作却被狱寺隼人打断了。

    狱寺隼人突然伸手挡住了贝尔的动作, 阻止对方再继续向下摸去，银发少年表情阴郁地盯着贝尔, 咬着牙问：“你要对十代目做什么？”

    狱寺隼人现在就像是一匹受到威胁的幼狼一样, 正露出自己的獠牙, 面容不善地盯着贝尔, 试图将任何不利于沢田纲吉的因素都挡在自己的身体之外。

    正玩的开心却突然被打断的贝尔脸上的笑容一滞，他不悦地抬起头看向狱寺隼人。在片刻的打量之后，贝尔才开口，“哦，是你啊。”

    “我记得你，你是这个小鬼的岚之守护者。”

    由于刘海的遮掩，狱寺隼人没有办法看到贝尔的目光究竟落在了哪里，不过他能够确定，对方一定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

    那种像是利刃一样冰冷的目光，让狱寺隼人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但是狱寺隼人并没有因为这种情绪而退缩。他直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贝尔，用手背挡着贝尔的动作。

    “嘻嘻嘻，这么弱小的你，”贝尔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了自己的小刀，他将小刀拿在手里比划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该怎样对狱寺隼人下手，“难道也能保护好‘谁’吗？”

    贝尔的这句话，刚好戳中了狱寺隼人心里的弱点。

    曾经的狱寺隼人没能保护好他的生母。所以他一直都很怕……很怕自己会像曾经那样，无法保护住他所信赖和忠诚的十代目。

    听到贝尔的这句话之后，狱寺隼人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他此时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扑上去和贝尔决一死战一样。

    reborn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两个开始明争暗斗的小鬼，他努力逼着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检查了一边沢田纲吉的状态，发现他果然像风刚刚所说的那样，真的只是醉倒了之后，就轻声说：“把他带回神社。”

    山本武小心地从将纲吉从贝尔和了平狱寺三人中间挪出来，抱在怀里，应声答道：“嗯。”

    山本武将沢田纲吉抱在的一瞬间，才切实地意识到，自己怀里的少年究竟有多轻。虽然大家都知道，在自己这个小圈子里，身为一切中心的沢田纲吉，看起来最瘦弱纤细。但只有在这一瞬间，山本武才恍然明白，沢田纲吉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一些……

    如果是在平时，狱寺隼人看到山本武将自己最重视的十代目用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一定又会跳起来和山本武起争执。认为对方抢了自己这个左右手的职责。

    可是现在狱寺隼人却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贝尔。

    已经站起身的笹川了平看了看表情沉重的狱寺隼人，从来都是负面情绪绝缘体的热血少年不太能够理解贝尔和狱寺两个人现在的心情，但是他还是出于对同伴的担忧，下意识地开口：“……狱寺？”

    “走了，”在这种情况下，reborn永远是那个能够掌控全局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还在对峙之中的贝尔和狱寺隼人，沉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蠢纲该回神社解酒了。”

    果然，沢田纲吉永远是狱寺隼人的弱点。

    就算狱寺隼人现在的心里充满了怒气和对贝尔的敌意，在reborn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还是近乎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仍在山本武怀中昏睡的沢田纲吉。

    只这一瞬间，狱寺隼人脸上原本那凶狠如猛兽的眼神瞬间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沢田纲吉的目光，像是在看着自己在世间最为在乎珍惜的宝物。

    看到双目紧闭的沢田纲吉，狱寺隼人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他咬着牙站起身，对贝尔轻声说，“我能不能保护好他，十代目自己很清楚。”

    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狱寺隼人突然想到了曾经沢田纲吉对自己说过的话，银发少年紧皱在一起眉头猛地一松，语调也十分轻快。“十代目信任我能够保护好他。”

    沢田纲吉亲口对狱寺隼人说过的。沢田纲吉相信狱寺隼人。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狱寺隼人至死不忘。

    狱寺隼人站起身跟在了山本武几个人的身后，又转过头盯着贝尔轻声说：“只要他相信就足够了。”

    山本武是寿司店的主人，他要送沢田纲吉回神社，寿司店里自然要开始闭门谢客，关门打样了。可是贝尔却仍然坐在原处，脸上带着谁都看不懂的古怪笑容。

    “有什么恩怨以后再解决，”reborn又抬手摸了摸纲吉因为醉酒而变得酡红发烫的脸，语气更加恶劣，“我现在没心情陪你们这群小鬼在一起胡闹。”

    以reborn的年纪，的确是能够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要剔除和他一样同为彩虹之子的风和玛蒙——称作小鬼。不过在听到reborn的这种语气之后，玛蒙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他，没有人知道兜帽之下，玛蒙的表情有多么惊讶。

    在指环战开始当天，沢田纲吉这个身为己方首领的人，走着出去，横着回来……

    这的确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听到沢田纲吉是不小心喝错了酒，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城岛犬几乎是当场就笑出了声。就连笹川京子和三浦春两个女孩儿，都忍不住善意地笑了笑。

    而借助库洛姆身体听到这件事情的六道骸，也在遥远的复仇者监狱里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古怪笑容。

    “竟然不会喝酒吗？”少年轻声说，“还真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情报呢。”

    ——也还好沢田家光因为有事要办，已经出门了，不然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这个时常会不靠谱的父亲，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不过除了这些人之外，沢田纲吉的式神们的反应……就十分有趣。在将沢田纲吉扶到他自己的床上躺好之后，reborn才有心情去追问这件事情，“你们看起来并不意外？”

    reborn又摸了摸纲吉还没有散去热度的脸，对在房间里忙前忙后的姑获鸟说。

    姑获鸟点点头，说：“是。纲吉大人更小一些的时候，也曾经出过这种事情。当时是新年的时候，大天狗和万年竹两个人在喝酒，金鱼姬看到之后，以为他们在喝什么好东西，所以就偷偷拿过来和纲吉大人一起分着喝了……”想到这件有趣的往事，姑获鸟也忍不住用羽翼遮住自己的嘴角，笑了起来。

    “那时候纲吉大人在喝醉了之后，也是这种表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纲吉大人的酒量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姑获鸟这么说，reborn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一松。但很快他又立刻恢复了无良教师的模样，没好气地踹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纲吉一脚，轻声骂道，“蠢纲。”

    神社中会喝酒的式神有不少——毕竟酒道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件雅事。但会像沢田纲吉这样一醉就倒下的……还真是没有。不过好在樱花妖她们还是备着解酒药，能够迅速使纲吉清醒过来。

    不然的话……今晚的晴守一战，恐怕就要在沢田纲吉这个首领无法出场的局面举行了……

    姑获鸟将解酒药放下之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reborn看了一眼挂在房间内的钟表，犹豫了一会儿，才拿起一旁的解酒药，快声抱怨道：“如果早知道你有这种一杯倒的毛病，前几天你失眠的时候，就应该联合风把你灌倒再说。”——由于指环战的特训，以及对父亲、被自己派出的式神们还有同伴们的担忧，沢田纲吉已经有很久没有体验到什么叫做深睡眠的感觉了。

    reborn知道自己的这些抱怨，沢田纲吉听不到，所以他说得外自然。不过等到他回过头看到一个突然睁开眼睛的沢田纲吉之后……

    向来只会吓人，而自己总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reborn，总算尝到了受惊的滋味，手微微一抖，差点把解酒药扔到床上。

    “你醒了？”reborn随手打算将解酒药放到桌子上，“今天你可是太丢脸了，蠢纲……你干什么！”

    被沢田纲吉突然抱在怀里reborn停下自己刚才的嘲讽，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reborn……”听到纲吉这声语气飘忽的呼唤，reborn猛地意识到……

    这绝对、绝对不是正常清醒状态下的沢田纲吉。

    而已经推门离开，走出去半天的姑获鸟突然停下来脚步，后知后觉地开始回忆刚才的场景，“我是不是忘记告诉reborn他什么事情了……”由于这段时间的奔波劳累，而大脑有些罢工的姑获鸟迟疑地想着，“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纲吉？”reborn推了推沢田纲吉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也不知道这个身体瘦弱的少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能够把reborn抱得这么紧，“沢田纲吉？”

    “reborn……”纲吉的身体突然一软，整个人几乎对折得趴到了reborn面前，“我的头好晕。”

    “……你喝醉了。”reborn语气僵硬地解释道，“起来把药吃了。”

    纲吉从被子中露出一双没有对焦的眼睛，视线涣散地看着reborn，“我喝醉了吗？我没有喝过酒啊……”

    reborn深吸了一口气，竭力逼着自己完成此时面前哄孩子这项艰巨的任务，“贝尔偷换了自己和你的酒杯，把他的清酒让你喝下去了。”

    说到这里，reborn又开始了师徒间常有的训导模式，“连水和酒都分不出来，端起来就喝，蠢纲，你的反应力和观察力是死了吗？”

    也许是因为醉酒还没清醒的缘故，今天的沢田纲吉看起来外的听话，他甚至没有反驳reborn对自己的呵斥，只是小小声地说：“可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上一次喝还是在我七岁的时候，早就忘记它是什么味道了。”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警惕性都太差了，蠢纲。”reborn并没有因为纲吉的辩解而缓和自己的语气，而是厉声接着说，“如果今天贝尔是给你换了一杯毒药呢？你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发酒疯对着我撒娇了。知道吗？”

    reborn的语气十分严厉，就算是他，也很少会用这种语气对沢田纲吉说话。但是沢田纲吉却并没有做出多么大的反应，只是眨着眼睛怔怔地看着reborn。

    “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凶。”过了很久之后，纲吉才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你在说什么疯话？”reborn干净利落地将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解酒药塞到纲吉的嘴巴里，“你醉得太厉害了。”

    纲吉咽下了家中式神们为他特制的解酒药，下意识地开口说：“草莓味的……”在酒精的作祟下，注意力不太集中的纲吉晃了会神，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reborn，我真的很感谢你……”

    纲吉的声音越说越小，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犹疑地继续说完了自己的话，“虽然你对我总是很凶，但是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关心和照顾我……”

    ——而不远处，已经走到自己房间的姑获鸟突然回想起来了自己遗忘的事情，万分懊恼地说：“糟了，我忘记对reborn说，纲吉大人在喝醉酒之后，会乱说话了！”

    ——大概姑获鸟也不必说了。因为reborn他自己已经亲自体验到这件事情了。

    在解酒药的作用下，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的纲吉，打了个哈欠，看着reborn问：“你会害羞吗？”

    “不会……”从reborn手中传来的枪上膛声，掩盖住了他语气中的不自然。

    “听着，蠢纲。没有下一次。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疯话的话，我就送你去并盛街头裸奔。”

    这个并没有多少威慑力的威胁，并没有得到沢田纲吉任何回应。小少年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reborn沉默地收起了自己手里的枪，片刻之后，他才又想起来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看样子酒对你的失眠还真是很有用。”

    沢田纲吉这场突如其来的醉酒，一直在持续到指环战前两个小时。

    在指环战开始前两个小时后的时候，reborn总算忍不住，将还在床上睡着的纲吉拎了下来。而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借着醉意做过什么事情的纲吉懊悔地揉着额角，抱怨道：“早知道当时我就不应该答应贝尔和玛蒙他们两个请他们吃饭——”——直到现在，他后悔的还是不该轻易许诺，而不是后悔，在明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心软赴约。

    “了平学长！”纲吉匆匆换好衣服之后，急忙跑出自己的房间，去看望今晚晴守一战真正的主角，笹川了平。

    “啊，”纲吉看着和了平一起坐在房间内的山本武、狱寺隼人等人，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家都在呢。”

    正躺在库洛姆怀中的蓝波在看到纲吉之后，立刻窜到纲吉的面前，对他说：“阿纲你刚才好丢人！蓝波大人都没有像你那样睡得那么死过！”

    纲吉弯下腰摸了摸蓝波的头，并没有因为小牛的这句话而生气。倒是一旁的狱寺隼人不满地说：“喂！蠢牛！你再这么对十代目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被狱寺隼人威胁了的蓝波，转过身对狱寺吐了吐舌头，但在狱寺起身想要冲过来对自己动手的一瞬间，蓝波又十分迅速地爬到了纲吉的怀里，将头埋到纲吉的怀里，只露出来一个尾巴尖出来。

    纲吉无奈地拍了拍蓝波的后背，环视了整个房间一圈，有些迟疑地问：“云雀学长没有过来么？”

    山本武对着他摇了摇头，虽然山本并不是真的怀疑纲吉的判断，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云雀学长刚才的反应，真的是已经答应了吗？”

    纲吉笃定地点点头，“云雀学长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理解。也许他会直接去场地吧。”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对于云雀的判断，真的很准确。

    在指环战晴守一战开始之前，在众人到达切尔贝罗准备好的场地时，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云雀恭弥的身影。

    云雀恭弥瞥向沢田纲吉，在两人对是片刻，云雀恭弥又回过头看向对面的巴利安。

    “小动物，”云雀看着以Xanxus为首的巴利安等人，却在对沢田纲吉说话，“他们很强吗？”

    纲吉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巴利安现在是自己的敌人和对手，而抹黑贬低他们的实力，“巴利安很强。”

    听到纲吉的这个回答，云雀露出一个满意并且战意十足的笑容，“看样子，你还真是为我找到了几个还不错的咬杀对象啊。”

    顺着云雀的目光，纲吉也望向了站在对面的巴利安。

    在刻意无视了对自己笑得灿烂并且不怀好意的贝尔之后，纲吉将视线落在站在贝尔等人身后的巨大机器人身上。

    “……那是巴利安的云守吗？”纲吉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问身旁的reborn。

    reborn并没有立刻回答纲吉的问题，他也同样皱着眉望向对面。师徒两人的表情，在这一瞬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你有什么感觉？”

    纲吉微微一愣，“什么感觉？”

    “你的超直感有告诉你什么吗？”reborn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纲吉重新抬起头，目光落在莫斯卡身上，“他……”纲吉的声音有些犹豫，由于有超直感傍身，再加上长期经验的积累，纲吉对于自己敌人的判断，其实一直都还算是很精准。可是这一次，他看着面前的莫斯卡机器人，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好像很危险。但我却还觉得他似乎很熟悉。”

    因为没有办法弄明白自己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起的，所以纲吉索性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白地对reborn说了出来。

    reborn点了点头，“知道了。”

    听到他们师徒两人的谈话，云雀也低下头看向纲吉，“那是我的对手？”

    纲吉“嗯”了一声之后，看着拎着浮萍拐似乎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大家的云雀恭弥，心里猛地一慌，立刻开口试图阻止，“云雀学长！云守之战开始的时间还没有确定，现在还不能……”

    “可是我现在就想咬杀他。”云雀恭弥盯着对面那群从各种意义上都让他十分想咬杀的人，“不可以吗？”

    听到云雀恭弥的这句话，纲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回答……

    “难道我说不可以的话，云雀学长就会不动手吗？”

    “哇哦，”云雀将视线重新落在了沢田纲吉身上，“你现在是在挑衅我吗？小动物？”

    云雀手中几乎很少离身的浮萍拐翻出一阵摄人的寒光，“他们的确很值得咬杀，但是我对你的兴趣要更大一些。”

    云雀像是突然觉得无聊了一样，兴致缺缺地将浮萍拐收了起来，“早点适应你的能力吧，小动物。”

    云雀恭弥说完这番话之后 ，就慢悠悠、自顾自地晃走了。站在纲吉身旁的笹川了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重复了一遍自己在下午时曾经发出过的感叹，“云雀他说话的方式……还真是极限的难懂啊。”

    对于笹川了平这种性爽朗，不管想什么都会说出来的少年来说，大概云雀恭弥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类吧。

    不过笹川了平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苦恼和探究‘云雀恭弥说话方式’这件事情之上。很快指环战的裁判者，切尔贝罗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宣布双方的晴守已经可以入场了。

    巴利安的晴守……是一个看起来和笹川了平完全不同的人。

    沢田纲吉的视线划过面前头发鲜艳造型奇特的路斯利亚，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reborn说：“我早就很想吐槽了，巴利安这群人的造型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群不良少年。”

    特别是头发五颜六色的路斯利亚、刘海长到遮住眼睛的贝尔、银发几乎齐腰的斯夸罗……

    “这群人如果在中学里，一定是会被学校要求勒令整改的危险发型。”

    reborn扯了扯嘴角，“你的心态还真是好，竟然还有心情吐槽这么危险的敌人。”

    沢田纲吉耸耸肩，没有将reborn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不过在路斯利亚跨过场地，像自己这边走过来之后，纲吉还是警觉地盯上了他。

    “真是完美的身体……”路斯利亚的视线贪婪地打量着笹川了平的身体，他推了推自己脸上的太阳镜，语气荡漾地围着笹川了平感叹道。

    就算是性大大咧咧的了平，都能够意识到路斯利亚眼神中的恶意。

    笹川了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而纲吉很快就向前走了半步，试图将比自己还要高大的了平挡在身后。

    路斯利亚的目光很自然地从笹川了平的身上移到了纲吉的身上。

    笹川了平和沢田纲吉从体型上来看，简直是两种极端。而路斯利亚在刚刚看完了由于长时间锻炼而身材强壮的了平之后，似乎并没有了平的身材而对纲吉略显单薄的少年体型而失望。

    相反的……路斯利亚的眼睛，看起来更加亮了。

    路斯利亚激动地伸出手握住纲吉的肩膀，手仔细地抚摸过纲吉的脸，语气也更加荡漾，他的嘴巴里开始语速极快地说着些什么：“漂亮小巧的身体……我还没怎么收集过这种类型的身体。”

    “漂亮的小裙子……一定会非常的适合你。宫廷风似乎看起来也不错。”路斯利亚的语气飞快，沢田纲吉只能一边听一边猜测对方究竟在说什么。——不过纲吉很快就放弃了。因为路斯利亚说的这些东西，还真的不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内。

    沢田纲吉宁愿去做关于‘云雀恭弥语录’的阅读理解，也不愿意在这里猜测路斯利亚这些话的意思。

    路斯利亚一边摸着纲吉的下巴，一边想要再上前一步，但是纲吉肩上的reborn却已经微微抬起了枪口，指着路斯利亚。

    面对里世界第一杀手reborn，就算是巴利安，也不得不心怀忌惮。路斯利亚用灵巧到不像是他能做出的速度，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reborn，提醒他：“指环战期间，你没有立场和资对巴利安出手。”

    “我没打算对你出手，”reborn扯出一个笑容，但是语气中却是丝毫没有笑意，“我只是不希望我的蠢学生从你这里听到太多的……废话。”

    路斯利亚眯了眯眼睛。观察猎物的过程虽然被打断了，但是路斯利亚也并没有失望。因为从reborn的语气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切尔贝罗已经宣布双方的晴守入场了。

    路斯利亚在身后Xanxus冰冷的注视之下，适时地后退一步，向指环战的场地走去，但是嘴巴中还念叨着什么‘保存眼睛的一百零八种方式。’——并且在他碎碎念的同时，他一直不停地回头，看向沢田纲吉的眼睛。

    在这种注视之下，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而reborn也在此刻适时开口，“路斯利亚有收集尸体的癖好。”

    reborn的这句话，让沢田纲吉这边的所有人，都猛地沉默了下来。就连笹川了平和山本武脸上的笑容，都难得收了起来。

    只有沢田纲吉将reborn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收集尸体……”纲吉的目光一直跟着路斯利亚，直到对方走入场地，他才继续说，“所以刚才路斯利亚他是把我和了平学长当成了自己的猎物了吗？”

    纲吉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察觉到，自己身边同伴们脸上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加古怪了一些。

    纲吉一愣，看向reborn，压低了声音小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reborn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你没有说错话，但是我必须说，你在挑起同伴战意这件事情上的天赋，还真是令人惊叹佩服。”

    虽然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在夸奖，但是reborn的语气里可并没有任何能够与‘愉悦’挂上钩的意思。甚至站在山本武肩上的风，由于和reborn认识的时间最长，他能够听出来reborn这句话里藏着的深深嘲意。

    “请双方的晴之守护者进入场地。”切尔贝罗再次重复了刚才曾经说过的命令一遍。刚在同伴们的加油打气中恢复心情的笹川了平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对他说，“放心吧阿纲！我一定会完成对你的诺言，赢得这场比赛的！男子汉可不会逃避约定的责任！”

    听到笹川了平的这句话，沢田纲吉自然会动容和感动。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还是开口：“虽然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这种话……会打击到学长的心情。但是我还是想说……”

    “了平学长，还请你在等一下的战斗力保护好自己。输赢对我来说虽然重要，但是了平学长的安全，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就算指环战一路从开始输到结束，沢田纲吉也有信心自己和reborn能够有其他方法对付巴利安……

    这种打击士气的话，并没有让笹川了平觉得不悦，他脸上的笑容仍然像平常一样，灿烂得毫无阴霾，“放心吧阿纲！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男子汉可不会轻言放弃！”

    胜负对于沢田纲吉来说也许并不重要，是对着这群少年们来说，却非常、非常的重要。

    “多相信我一些吧！”笹川了平最后的这句话，让纲吉有些微微的失神。

    有很多人曾经对沢田纲吉说过这句话。笹川了平、山本武、狱寺隼人都曾经说过。

    “我会……相信你们的。”纲吉看着已经慢慢向场地走去的笹川了平的背影，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沢田纲吉的这句话，笹川了平突然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同伴们，笑着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晴守指环战对于双方来说，痛苦不只来自于难以解决的敌人，还来自于让人精神和肉体都很容易达到崩溃边缘的场地环境。

    在刺眼的照明灯开启前的一瞬间，reborn突然开口说：“闭眼。”

    reborn的这个命令非常突兀、毫无征兆，所以只有沢田纲吉一个人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命令，以及和reborn一样同时察觉到什么的风一起闭上了眼睛。

    当然，reborn的这句话本来也只是想对纲吉一个人说的。reborn还没有体贴到会关照所有人的地步。

    沢田纲吉抬起手，半遮住自己眼前照明灯的刺眼灯光，“……这种环境下，真的能够专心战斗吗？”

    像是听到了沢田纲吉的疑惑一样，切尔贝罗很快就回答：“不同的场地对于守护者们来说，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切尔贝罗的声音落下之后，沢田纲吉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担忧地看着已经进入状态的笹川了平，“了平学长……”

    路斯利亚这个人，虽然他的癖好古怪到常人难以理解，但抛开这一点不谈，其实他真实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巴利安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这样。里世界的人们在形容他们都是一群疯子的同时，也每每都会记得加上一个‘实力强大’。

    “虽然他的天赋不错，但是与路斯利亚那种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啊kola。”可乐尼洛看着再次在倒在地上的笹川了平，惋惜地开口。

    “难免会这样。”在今晚的指环战中从头到尾都很少说话的风突然开了口，他用像是在安慰沢田纲吉的温和语气说，“毕竟比起经验丰富的巴利安暗杀部队来说，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过只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听到风这么说，reborn抬手拍了拍沢田纲吉，“什么感觉？”reborn离沢田纲吉最近，所以他能够察觉到，沢田纲吉现在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已经到了一个过分紧张的频率，“你的心跳声如果再这么大的话，真的就太吵了。”

    沢田纲吉没有在意reborn的这句嘲讽。他的视线非常——非常专注地落在笹川了平的身上。

    由于惊人的目力和听觉，沢田纲吉甚至能够看到场地内笹川了平的伤口，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这种痛苦施加在笹川了平身上，也施加在几乎感同身受的沢田纲吉身上。

    “……如果你，”reborn知道自己并不该说这种话，但他还是说了，“如果你真的太担心的话，就弃权吧。”

    在可乐尼洛和风惊讶目光的注视之下，reborn轻咳一声，很快又掩饰般地继续说：“反正再这么进行下去，结果也很难会有人什么逆转。”

    “……我相信了平学长。”沢田纲吉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非常坚定，“我答应过他，我会相信他的。”

    像是听到这句话一样，原本已经几乎进入半昏迷状态的笹川了平突然挣扎着再次站起身，在路斯利亚惊讶的眼神下，他像是对路斯利亚说，又像是对自己——又或是场地外的沢田纲吉，“男子汉的约定，我还是极限的不想输掉啊。”

    在将伤痕累累的笹川了平带回神社的过程中，白发少年突然恢复了神智一瞬，他对沢田纲吉撑起一个笑容，将拼命——真的是拼命，用命在拼——迎来的晴守指环，放到沢田纲吉的手心，“我完成了对你的约定了啊，阿纲。”

    “……嗯。”

    “笹川了平的伤势怎么样了？”reborn半倚在纲吉的床头处，问推门走进来的纲吉。

    “惠比寿他们全都来帮忙，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纲吉一进来，就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还好京子现在已经睡着了，没有看到了平学长刚才的伤势……看到身为兄长的亲人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京子一定会很难过吧。”

    reborn的目光和语气非常平静，“你不会以为，那个小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在这种事情上，里世界杀手之王可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敏锐。

    “……我和碧洋琪今天也讨论过这个话题。”纲吉在床上抱着被子打了个滚，继续说，“但如果京子不问的话，我还是决定不主动对她说起这些事情……”

    “将笹川学长牵扯进来，我已经很抱歉了。京子她们实在不应该……”

    纲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reborn打断了，“要我再把之前已经重复许多遍的话再对你重复一遍吗？”

    听到reborn这么说，纲吉立刻像是讨饶一样举起了手，“我记得我记得。他们都是自愿来帮我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纲吉的声音还是明显低落了下来。在片刻的沉默过后，纲吉主动地转移了话题，说：“明天雷守一战，我打算从一开始就弃权。”

    “……你可要想好。”

    “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纲吉撑起身看向reborn，“蓝波还太小了。就算他真的有电击皮肤，但比起巴利安来说，他还是没有能够一争的实力……我不希望他受到这种伤害。”

    “你未免也太纵容他了。”reborn不赞同地说。

    像这种类似的话，自从蓝波搬进来之后，沢田纲吉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可蓝波毕竟是个小孩子嘛，”说着说着，纲吉的声音突然掺进了一丝笑意，“怎么？难道reborn你也希望我像纵容蓝波一样纵容你吗？”

    reborn摸了摸列恩，像是威胁一样的开口，“……你可以试试看，我没有意见。”

    听到reborn的这句回答，纲吉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和reborn就一同听到房间门口传来了一阵推门声。

    “谁？”纲吉立刻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门口，声音中很快就带上了些惊讶“……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