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当沢田纲吉从山本武家中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阿武, ”纲吉无奈地看着站在门口换鞋子的山本武,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还是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山本武爽朗地笑了几声，说：“可是如果不把阿纲送回家的话, 我真的很不放心。”山本武一边说话, 一边将纲吉怀中早就开始熟睡的小牛蓝波接到了自己怀中。

    听到山本武这么说, 纲吉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还想再说什么来劝说山本。可是这时候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恰好走出来，笑着对纲吉说：“你就让阿武送你回去吧。他舍不得你呢。”

    说完之后，山本刚又一脸暧昧地对着自己表情窘迫的儿子眨了眨眼。山本刚是那种长相十分硬气的男人, 他做出现在这种表情，无论怎么看都有些怪异。

    纲吉的视线茫然地在山本父子间打了个转, 又歪着头看着山本武，小声地叫了一句：“阿武？”语气疑惑而又不解。

    山本武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意思……他是误会了自己和纲吉两人的关系，山本武尴尬地轻咳一声,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沢田纲吉, 竟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任何一句解释或是分辨的话……

    山本武将环在蓝波身上的手抬起来，搭在纲吉的肩上，轻轻向外推了推纲吉, 不太自然地开口说“阿纲，咱们早点出门吧, 我送你回家。”

    在清脆的门锁声落下之后, 仍然站在门口的山本刚脸上仍然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青春啊青春。”

    山本武家和神社其实根本不算远，当蓝波从山本武怀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走到了神社门口。

    山本武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蓝波，“真是睡了很久呢。”

    蓝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下意识地对纲吉伸出手要抱抱，“阿纲……”

    在纲吉重新将自家小孩儿塞到怀里之后，黑发少年笑眯眯地揉了一把纲吉的头发，说：“阿纲和蓝波的感情真好啊。”

    说完之后，山本武的声音突然一顿，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沉吟了片刻，又对纲吉说：“也不知道阿纲像蓝波这么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由于年代久远，记忆模糊，就连沢田纲吉自己都没有办法回答山本武的这个问题。

    他像蓝波这么大的时候……

    可能已经开始摆弄符咒，为自己不断增加式神作为监护人了吧……

    直到纲吉推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他仍然在出神地想着这个问题。

    “reborn？”纲吉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黑西装婴儿，“你回来了。”

    现在摆在沢田纲吉面前的这幅场景真的非常微妙……reborn和风这两个体型相似的彩虹之子一左一右地坐在纲吉的床边，看起来像是什么可爱的安抚娃娃……又像是一左一右的门神煞星。

    reborn用枪口推了推自己的帽檐，抬眼看着纲吉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话说出口之后，reborn突然意识到这种过于温和关切的说话风真的不太像自己。他不太自然地撇了撇嘴角，立刻语气微妙地继续说：“原来蠢纲你也已经到了夜不归宿的时候。”

    纲吉将自己怀中的蓝波教给一旁的一目连，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rebrn，“不是reborn你让我去探望我的守护者们，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如何吗？”

    “……我是让你去探望，又没让你整晚都陪着他们。”虽然知道纲吉说的是实话，但reborn的语气仍然有些不悦，他跳到纲吉的肩膀上，说。

    “是是是，您说的总是对的。”纲吉回答，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又问reborn，“怎么没看到可乐尼洛？他还没有回来吗？”

    reborn点点头，“他留在你未来晴守的家里了。”

    听到reborn的这句话，沢田纲吉立刻警觉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肩上的reborn，重复了一遍自家老师刚才的话，“我未来的晴守？”

    考虑到reborn挑选守护者的眼光，纲吉迟疑地问，“你不会又为我找了一个像蓝波那样的孩子作为我的晴之守护者吧？”

    reborn抬手敲了一下纲吉的脑袋，“蠢纲，我在和你说正事。”

    纲吉吃痛地揉了揉自己含冤被打的地方，小声嘀咕着：“我也在和你说正事啊……我本来还以为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做我的晴守呢……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狠心，”

    看到他们师徒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风轻笑一声，颇感有趣。

    不过风其实很能理解，为什么reborn会拒绝沢田纲吉的请求。守护者和家庭教师这两种身份毕竟太过不同……风可不认为，reborn那种高傲的性，会以守护者这种身份长期地留在谁的身边。

    ——很多年之后，当风听说ｒｅｂｏｒｎ会以门外顾问的身份陪在沢田纲吉身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这个想法……

    ——知道那时，风才明白一平曾经在自己面前提起过的‘flag’究竟是什么意思。

    —— reborn很难以什么固定的身份留在谁的身边。但很显然，沢田纲吉会是个例外。

    听到风的这一声轻笑，reborn原本抬手想要抚摸纲吉头发的手猛地一顿。①他不太自然地将手臂放下来，，沉声对纲吉说：“你的守护者们都这么努力，你这个做首领的，应该更加努力才对。”

    “所以？”纲吉挑了挑眉，顺口问了一声。他太熟悉reborn现在的这种说话方式了，每次当自家无良老师用这种方式说话的时候，纲吉就知道，这人又在给自己下套了……

    “所以你的急训就从今晚开始吧，蠢纲。”reborn不容商议地说。他在纲吉的肩膀上转了个身，看着风对纲吉继续说，“我和巴吉尔会是你今晚的主要训练老师，而风会在一旁观察你的训练结果，有异议吗？”

    “巴吉尔的伤才刚刚好，现在就让他来帮忙，是不是不太好……”纲吉并没有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反倒一瞬间就开始担心刚刚伤愈没多久的巴吉尔。

    “不用担心我，纲吉大人！”站在门口的巴吉尔听到纲吉的这句话，立刻对房间内的三人鞠了一躬，“能够帮到您是我的荣幸。”

    “那么异议驳回，”reborn摸了摸在自己帽檐上爬来爬去的列恩，嘴角微微一勾，“好好享受今晚的试炼吧，蠢纲。”

    轻轻落在纲吉另一个肩膀上的风看了一眼reborn，抬手用袖子遮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虽然reborn现在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是十分了解他的风能够看出来，reborn他现在——

    ——已经被点燃了。

    风落在reborn身上的目光，很快又滑到了沢田纲吉的脸上。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好奇，这个能让reborn都忍不住兴奋起来的少年，究竟有多么大的潜力。

    抛开那些日常生活中来自reborn单方面的‘殴打’不谈，沢田纲吉和reborn之前也曾经‘正正经经’地交过几次手。

    但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能够让纲吉像现在这样，切实地感受到reborn的强大与危险。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沢田纲吉就能够意识到，reborn很强。但只有等到真正交起手来，纲吉才能够明白，这种强大的真正意义。

    巴吉尔手里握着还没有吞下的死气丸，怔怔地看着在神社空地上的厮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巴吉尔在里世界见过很多不同种类、颜色各异的死气之炎。但他必须要不带任何感情滤镜地说……沢田纲吉的死气之炎，实在是太耀眼了。那道撕裂夜空的明亮火焰，让人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 reborn大人他……”巴吉尔担忧地看着 reborn毫不留情地动作，忍不住开口，“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远远站在一旁的风轻笑一声，摇摇头，说：“只有真正地全力以赴，才能够点燃那孩子身上的潜力。这一点，reborn做得很对。”

    听到风这么说之后，巴吉尔咬了咬下嘴唇，目光中仍是掩饰不住的担忧。里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声太盛，在发觉reborn几乎是在全力以赴地攻击沢田纲吉之后，巴吉尔实在忍不住担心……

    正当风和巴吉尔两个人专注地看着reborn和纲吉交手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白兰笑眯眯地咬着自己手上捏着的棉花糖，目光缠在纲吉身上，过了很久才开口：“纲吉君这样是不行的哦。”

    虽然知道专注于战斗的沢田纲吉，此时听不到自己的话，但白兰还是盯着他继续说，“纲吉君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

    白兰并没有将目光分在与纲吉交手的reborn身上。白兰知道，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阿尔克巴雷诺曾经无数地死在自己的谋划之中。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做出平行世界中自己那些毁灭一切的举动。

    因为比起毁灭世界来说，白兰面前的沢田纲吉看起来，好像更有趣一些。

    说完这句话之后，白兰没有理会风和巴吉尔试探或是惊讶的目光，笑眯眯地又看了纲吉一会儿，转身便离开了。

    “不必担心。”在一段长时间的交手过后，将沢田纲吉交给巴吉尔继续挨打……训练的reborn听到风转述的话之后，十分平静地说，“当他遇到巴利安那种敌人之后，自然会认认真真地开始拼命。至于杀气这种东西……”reborn嗤笑一声，“蠢纲根本不会对我产生。”

    沢田纲吉的心太软了。

    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但谁又能够否定，说这不是沢田纲吉的优点呢？

    这场夜间特训一直持续到快凌晨的时候，当沢田纲吉精疲力尽地——他真的很少会有这种体验——从温泉池里洗完澡爬出来的时候，便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房间内突然多出了一个满身灰尘的不明‘物体’。

    纲吉谨慎地在这个看起来已经没救的人身旁蹲下，抬手戳了戳他的腰间。

    迪诺闷哼一声，翻过身一脸沮丧崩溃地看着纲吉，“师弟——”外人眼中高大帅气又威风的金发首领，泫然欲泣地扑到在自己师弟身上，“呜呜呜，救命啊师弟！”

    纲吉下意识地搂住迪诺，语气紧张地问：“师兄？你怎么了？”

    昨天一整天，迪诺都没有出现在神社中。沢田纲吉一开始以为，他是去处理家族的事情，又或者是去为不久后的指环战而奔波。却没想到迪诺竟然会这么浑身是伤，一脸狼狈地回来。

    比纲吉晚进来一些的reborn‘冷酷无情’地踢了踢迪诺，“别装死，丢不丢人。”

    迪诺在纲吉的怀里挣扎着抬起头，对自家无良老师抱怨：“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安排了一个这么难对付的学生！”

    大概是和自身属性有关，彭列历任云之守护者几乎都有共同的特点：实力强悍的同时，却也十分的难以接近。

    由于深知这一定律，迪诺在reborn的安排下而成为云雀恭弥临时家教的时候，其实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以及足够多的伤药。

    但迪诺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云雀恭弥……简直难对付到了几乎是核武的地步。

    纲吉看着迪诺脸上在桃花妖的治愈下，正缓慢愈合的伤口，说：“原来是云雀学长动的手吗……”少年的声音里是谁都能够听出来的愧疚，“抱歉师兄，让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刚才还在纲吉怀中装哭的迪诺此时已经恢复了他惯有的笑容，迪诺抬手揉了揉纲吉的头发，“阿纲太客气啦！师兄就是应该为师弟解决好这些麻烦啊！”

    听到迪诺的这句话，reborn不屑地冷哼一声，他看着迪诺说：“‘解决好’？难道你已经解决好云雀恭弥了吗？”

    reborn的这句话一出，迪诺的肩膀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再次开口抱怨：“我好不容易忘了这件事情了……reborn你怎么非要让我想起来啊……”

    reborn并没有因为迪诺此时沮丧的心情而改变自己的语气，他继续说：“我教导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学会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reborn，”纲吉忍不住小声打断 reborn的话，“别这么说师兄……”

    reborn嗤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又踢了迪诺一脚。

    “师兄，”纲吉又转过头看向迪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迪诺笑着摇摇头，说：“师弟不要这么担心我啊，我可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呢。不过师弟的云守……”想到自己昨天的遭遇，迪诺的声音有些发飘，“真的很强大呢。”

    迪诺的话刚刚说完，纲吉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纲吉大人，”辉夜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有一个叫做笹川了平的男生说是您的朋友，向来见您。”

    “了平学长？”纲吉一怔，“这么早……学长来干什么……”

    迪诺和reborn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视线，迪诺收起自己脸上嬉笑的表情，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对他说：“说不定会是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呢。”

    听到迪诺这么说，纲吉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突然敲了敲一样，震出一阵不安。

    ——而沢田纲吉的直觉，是比玄学还要玄学的东西。

    “泡泡老师！”走进纲吉房间的笹川了平热情地对reborn打了个招呼。了平这种热情爽朗的态度，并没有安慰到纲吉，反而让他感觉更加的不安……

    而当纲吉看到坐在了平头顶上的可乐尼洛的时候，他心里紧张和不安更是达到了顶峰。

    “阿纲，”笹川了平坐到纲吉的对面，“我今天……”总是热情待人，说话时也毫不犹豫的少年今天破天荒地有些迟疑。

    有很多不熟悉笹川了平和山本武的人，会以为这两个看起来爽朗的少年性十分相似。

    但实际上……其实他们两个人完全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晴和雨，本身就是两种极端。

    抛开这些太过虚无缥缈的形容不谈，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间最大不同的表现就在于……笹川了平可不像山本武那样，有那么完全的准备和能让纲吉都深感无奈的口才来说服沢田纲吉。

    纲吉看着自己面前的笹川了平，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问：“了平学长……找我有事，对吗？”

    “对……”笹川了平点点头，“泡泡老师对我说，阿纲你这段时间会有大麻烦，希望我能够帮你。”

    纲吉看了一眼和可乐尼洛、风坐在一起的reborn，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他没办法真的对reborn生气，但他也没办法认可reborn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

    “了平学长，”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纲吉才开口，“我要面对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要更加麻烦。彭列和巴利安……”纲吉换了一个更加通俗易懂的解释，“黑手的事情太危险，我不希望了平学长被牵扯进来。”

    “而且，”看着面前的笹川了平，纲吉逼着自己狠下心，刻意说出疏远的话，“我和了平学长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学长能够为我背负危险的地步吧。”

    不知道究竟是没有听懂，还是因为性原因根本不在乎纲吉的这番话。在听到沢田纲吉这么说之后，笹川了平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开心了不少，“那就从这一架开始吧，”突然兴奋起来的热血少年握了握拳头，“那我们就从‘我为你打这一架’开始熟悉起来，怎么样？男子汉就应该这么努力地挑战不可能的极限啊！”

    纲吉一怔，感觉了平并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所以他再次开口想要强调指环战的危险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沢田纲吉心里，笹川了平简直是比云雀恭弥还要难对待的存在。

    可是纲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笹川了平打断了。

    “阿纲，”热血少年此时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你救过我……”笹川了平补充道，“两次。”

    “在那两次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会有危险？”十年后的笹川了平在回想起今天的时候，感觉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口才都用在了这一天，劝说自己的小首领。

    纲吉的眼睛微微下垂，“……我……”他没有办法违心地欺骗了平，但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好不说话。

    “阿纲救过我两次，”了平又露出了纲吉所熟悉的笑容，“我也很想为阿纲你做过什么。”

    “再说了，只是为了你打一架而已，”了平伸手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就算阿纲只是个陌生人，来让我帮这种忙，我也极限地不会拒绝！”

    看到沢田纲吉似乎还想说什么，笹川了平索性站起身，打算离开，“阿纲你已经对我说过很多拒绝和劝说的话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改变我的决定。男子汉之间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啊！我想帮你，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就算你说再多的话，我也不想改变。男子汉就应该不停地挑战极限，实现自己的诺言，不是吗！”

    大大咧咧的笹川了平并不是会相信直觉的人，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如果自己失去这个机会的话，一定……会遗憾终生。

    “就这一次。”在笹川了平坚定的目光之中，纲吉将指环放到了平的手心，“只此一次。以后我会和学长做好朋友，但是……我不想再将学长牵扯进这种危险之中了。好吗？”

    因为长时间的拳击，笹川了平的手掌和山本武的有些相似，上面都带着一层薄茧，看起来异常可靠。

    “巴利安……”纲吉注视着笹川了平的背影，“我不会让巴利安伤害到大家的。”

    “了平学长也好，他的家人也好，还有阿武、骸……”纲吉将守护者们的名字珍之又重地念了一遍，最终万分笃定地说，“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

    “如果有人敢这么做的话，”正慢慢升起的太阳映在纲吉的眼中，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超死气状态下的金橙色，“除非他能够踩着我的尸体去伤害他们。”

    听到沢田纲吉的这句话，原本表情还算温和的reborn突然脸色微微一沉，但他看了一眼站在纲吉另一个肩膀上的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阿武的父亲也曾经说过和了平学长一样的话，”纲吉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魂不守舍一样，“他说，我是阿武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但决定却是阿武自己做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将责任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reborn拍了拍纲吉的头发，轻声说：“他说的很对。”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纲吉突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

    reborn很难确定自己的蠢徒弟是哭了，还是只是单纯地不希望自己看到他的表情。reborn轻叹一口气，“蠢纲……”

    “reborn，”纲吉突然开口，“我感觉自己亏欠大家的，越来越多了。”

    “但他们做出这些决定，说出这些话，”reborn轻声说，“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愧疚。也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只是想为了你而做这些事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