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液体不断的灌入口鼻之中, 四周都是一片的漆黑,林曜的四肢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呼吸仍然在不断的流逝着……
[1325系统提示:是否花费一千星币开启临时最低生命值保障?]
[开启。]
林曜在脑海之中说道, 开启的一瞬间, 他终于感觉到手脚有了一丝力气, 也终于能够从漆黑的海面之上探出头来。
四周是一片的漆黑的海水,波澜汹涌, 仿佛随时能够将人吞噬一样, 林曜眺望着岸边的距离,那里的光芒很远,想要游过去只怕要费上一些功夫。
林曜努力让自己顺着海浪的方向往岸边游,体力不支他就只能够调整呼吸,一次次的往岸边游, 一次次的又被海浪冲回来, 等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抓住那沙滩的沙子时, 整个人已经有些脱力。
海水并不能补充身体所需的水分,他还需要离开这里, 否则真的会脱水而亡。
意识有些昏昏沉沉,林曜努力的往上爬了一些免得自己被海水真的冲走,然后靠在避风的山崖下开始读取记忆。
这副身体原本的名字叫闻简,父母都是教书育人的职业, 得了这么一个孩子没有打算让他真的成长到多么优秀的地步, 只是希望他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的活着。
闻简也活的开心而简单, 万事不太强求, 考上本市一所普通的大学,每天认认真真的上学,因为出色的样貌受到人的欢迎。
他像每一个简单的孩子一样开心的活着,如果不出意外,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是娶妻生子,最后过上有儿有女的幸福生活。
偏偏遇上了裴易崇,那是人生的转折点,一次课外的兼职,他是酒会的侍应生,而那个男人则是被邀请而来的宾客。
高大俊美,年少有为,裴易崇的存在像极了女孩子描述之中的那种总裁,处处优雅至极,举手投足中好像都散发着属于男人优秀的气息。
第一次见面闻简只是惊叹于真的会有那样的人存在,羡慕艳羡有,但是说是就此爱慕真的没有,他本来是代替朋友的班次去的,而且他本来喜欢的也是女性。
可是裴易崇看见他时却带着惊讶和一份意外的热情,他没想把端着的酒水洒到客人身上,偏偏他走近裴易崇的时候身后好像有人挤了一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端着的酒水洒了那个男人一身。
那样高定的西装被酒水浸湿基本没法再用的,那么一件衣服可能花费他当时所有的积蓄都赔不起,他连连道歉,男人却只说让他拿去干洗,之后再还回来就好。
当时他心中的感激几乎要喷涌而出,对于那个男人的形象也推到了顶峰,一次洗了衣服,再还衣服,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稔了起来。
他因为认识到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和开心,在裴易崇向他告白时却是纠结了很久才答应,他担忧他们的身份认知不同,担忧他们的地位财富不同,那个男人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样。
他的心中充斥着激动,心中每日做的规划都跟那个男人有关,他想男人为他牺牲良多,而他却因为太过于矜持和羞涩只能让他牵手实在做的太不应该。
为了减少日后的阻力,他向父母出柜了,一向温馨的家冷的像是冰一样,父母无法理解他的性向,他也无法理解父母的反对,深夜拖着行李箱出来,只能找到旅社住下。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男人听到他说出柜时候的惊讶和感动都让他觉得窝心。
一次又一次拒绝男人的求.欢,他被网络上不必在意第一次的言论和男人偶尔的叹气失望冲击着,想着也许不用那么的矜持,接受身体的接触或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可是深夜的主动前去让他看到了男人跟别的男人之间肆无忌惮的缠.绵,男人的解释是他总要疏解欲.望,诚挚的道歉,热烈的追逐和数不清的礼物让他再度心软。
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地狱,跟裴易崇站在一起的是一个优秀的男人,那个人谈吐温柔,如果不是他一现代人的便装,几乎看起来像是人们描述的古代文士。
重要的不是裴易崇对于男人的热切,重要的是他跟那个男人长的有七分的相似。
他的出现让一切变得尴尬,而裴易崇的态度也跟以往的温柔备至有着天差地别。
“这是你最近的情人?”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问道。
他们长着相似的容貌,可是他在那个人的面前却似乎抬不起头来,一个是天边的云彩,一个是底层的淤泥,只有他仍然怀揣着希望,指望裴易崇对他是真的爱。
可男人不过看了他一眼,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宁辛,你也知道我想你想的太久了……”
他们之后的话他没有再听,因为他被男人的保镖赶了出去,那样贸然的身份没有资出现在那里。
一切都事实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他是替身,是那个男人的代替品,当想要的那个人回来,他这个假冒伪劣品又有什么价值存在。
受了委屈却不能争,不能斗,或许这一段情伤过一段就好,但是他的性向却被暴露了出来,用的是他曾经跟裴易崇出去一起拍的照片。
他被所有的人指责是恶心的同性恋,被人说贪慕虚荣,被人说包养,一切恶意的言语指责甚至让他父母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他想要上门讨个说法,那个男人却将他丢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准再来打扰,否则要他好看。
再后来他就被学校以学风不正开除,穷途末路,总是生长于温床之中的孩子哪里经受过这样狂风骤雨的打击,失去了父母的支持,失去了前途,一封遗书留下,他将裴易崇之前送的所有东西还了回去,然后走向了那深夜之中危险至极的大海。
咸湿的液体吞没头顶,带来也是绝顶的恨意,裴易崇喜欢那个人就去喜欢,为什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生的相似是他的错么?他凭什么活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恨意翻涌,林曜睁开了眼睛看着那波澜壮阔的大海,穷途末路没有能力就只能选择死亡,这孩子的确在温室之中被娇养的太好。
[宿主,又见面了,开不开心?]系统欢乐的声音响起,多日未见这样的性不改分毫。
[上来就让我花钱,你猜我开不开心?]林曜轻笑了一声道。
系统:[……]
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财迷。
[这附近好像都没有什么人家,]系统溜达了一圈道,[好像一千米左右有一个游艇,嗯,远处还有一家别墅。]
林曜静静的分析它汇报的信息,私人海滩,寻死竟然寻到了这里,要是死了还吓到这里的主人,只怕连家里都会被找麻烦。
原身是温室之中长大的,但是却不代表着他就应该遭遇那样的人,渣人者人横渣之,原身没有那样的能力,林曜却是有的。
他未曾受过那样的待遇,但是当那段记忆注入他的脑海之中,以为深爱的人其实将自己当做替身这种事真是不可原谅,仇恨达到顶峰的一瞬,林曜知道原身是想要将裴易崇掐死了事的。
不过杀死一个人容易,那么简简单单的去死岂不是太便宜那些人了,拥有着财富和地位,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人的心意?就可以想要的时候施舍财富,不想要的时候弃若敝履?
虽然闯入私人海滩可能会被主人问责,但是这里恐怕不会有什么游客渔民前来,他只能向这里的主家求救。
静静的养着体力,在海浪之中漂流那么久能够活过来都属于侥幸,想要在这个时候再攀爬过去寻求帮助目前只能是痴人说梦。
[你知不知道谢岐在哪里?]林曜询问道。
系统被迫吃了一斤狗粮,嗫嚅道:[不知道,如果想要查询的话,需要一百万星币。]
虽然它还是宿主的系统,但是顶头对接的上司已经换人啦,而且那位也是个财迷。
[哦,那算了,]林曜本来也没有指望一个没有记忆的男人能帮上什么忙。
他觉得恢复了一些体力,扶着峭壁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每走一步好像都有体力透支的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也只能咬牙坚持。
就在他呼吸急促差点儿摔倒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之上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之中。
环抱着的手臂十分的有力道,与他堪称纤细的身材对比起来充斥着男人的魅力,林曜在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终于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林曜再度醒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白色大床,而他的胳膊上还挂着点滴,周围安静的没有人,但是休息过后的身体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林曜记得他昏睡之前看到了谢岐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这里应该是他的地方,但是人在哪里?
林曜正要起身,就听门口传来了响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在他的身边放下了医药箱,那医生朝着林曜看了几眼,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意来:“您醒了,这个点滴完了就可以下床了,下次没有做好安全措施尽量不要下海。”
他的动作很规范,但是眼睛中却透着林曜熟悉至极的炙热和痴迷。
“好,”林曜应了一声,那医生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被门口传来的声音打断,“医生,拔完点滴就可以走了。”
那医生只能看着床上窝在软绵绵床榻之中的人心中叹气,美人如画,虽是眉宇之间尚存着稚嫩,但是就是因为那种未被人开发的青涩和眉目冷清才是最吸引人的。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是家主捡回来的,富贵人家才能够拥有的。
医生拔掉了点滴转身走了,林曜却在看着那缓步走过来的男人,样貌别无二致,绝对甩裴易崇十万八千里,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陌生的很,也冷漠的很。
曾经炙热的目光突然消失,说实在的即使是林曜自己也有些落差感,不过不要紧,很快就回来了。
“谢谢你救了我,”林曜缓缓的从床上坐起对着男人说道,“可以告诉我医药费的价么?我……”
“闯入我的私人海滩,游泳还是寻死?”男人在他的身边坐下,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眼前的少年每一寸都生的极美,眉眼,鼻子,嘴唇,好像每一处都是按着他的喜好长的一样。
周慎从出生开始见过的美人不少,可是这样顶尖的却是从未见过,他不认为自己是看脸找寻人生伴侣的人,可是在看见少年的第一眼,他的浑身都在叫嚣着他想要他。
周家家主想要一个人,不需要一个晚上,只需要一天就能够调查出来面前人所有的信息。
家庭,出身,还有感情经历,甚至连他会不会游泳都能够调查出来。
被别的男人当做替身,因为被舍弃,被学校开除所以将东西寄回给那个男人以后跑到海边来,目的清晰了然。
周慎惊讶于自己会看上这样一个心灵脆弱的人,但他生气的却是他轻易的选择死亡,甚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选择死亡,而那个男人正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喜气洋洋。
如果不是因为裴易崇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眼前的少年的话,周慎真的会想要将那个男人人道毁灭的。
[谢爸爸好严厉,]系统被吓了一跳,[但是绝对没有恶意哒~]
[我知道,]林曜对于这个男人心知肚明,多少个世界经历下来,他相信他们的心会在很短的时间之间贴近。
谢岐那个人强大无匹,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努力争取的性子,即使到了穷途末路也会努力打开一条生存的路出来的那种人,对于自杀这种行为一般是看不上眼的。
林曜同样是喜欢在绝境之中寻求希望的,但这副身体的自杀却是事实。
林曜勉强笑了一下道:“我要是说我是来学游泳的你信么?”
周慎的目光说明他是不信的,从少年的口气来听,他不像是那样娇弱的人,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周慎却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样的人。
“闯入私人海滩的罚款和医药费账单我会让秘书给你的,养好了身体你可以走了,”周慎起身道。
即使他很喜欢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这样的事实真是让人窝火。
林曜听到这样的话挑了一下眉,指着自己的鼻梁道:“你在赶我走么?”
系统也是十分着急,谢爸爸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简直就是分手的节奏。
周慎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虽然心里在告诫着他不要那么说,但是多年上位者的习惯和强大的自制力却战胜了一见面就触动的内心:“如果你不想走,是想支付住宿费么?”
他眉宇之间的气息更冷淡了,说起来一个好好的大学生非要去做侍应生的工作,也有可能是因为贪慕虚荣,毕竟不少的人想要借那样的机会直接攀附那些有钱人。
而眼前的少年可能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的清冷纯真。
别人看不出来周慎在想什么,林曜却是从那若有似无的冷气中琢磨出了一点东西,算了,不要跟失忆的人计较。
走就走,今天赶他走了,以后想请他来他都不来。
还说什么深信自己一看到就会爱上他,就是这么爱的么?
“不想,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林曜下床朝他鞠了一躬道,“这样的恩情无以为报,目前只能还您罚款和医药费,等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偿还您的救命之恩的。”
他的眉宇间带着纯粹的感激,刚开始那一句的熟稔却在悄然退散。
周慎潜意识想要弥补什么,如果别人敢于质问他,只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但是对于眼前的少年,他却不介意他那样放肆的说话。
意识到自己这样差别的对待,周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将自己的私人名片递了过去道:“赖账的话我会找你的。”
那一瞬间周慎甚至想要去打自己的嘴,因为他想说的分明是有事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名片递了出去,周慎真的在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而少年看了他的名片一眼,小心翼翼接过去的时候周慎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说了一声:“周先生,我真的不会赖账的。”
周慎觉得他们之间的称呼似乎应该更亲密一些,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少年一见钟情,也想不明白少年凭什么对他另眼相待。
凭什么不对他另眼相待,他长的难道还没有那个裴易崇好看么?
心里翻涌纠结,周慎的表面上却冷淡的叫了人送少年出去。
可站在楼上看着少年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后,周慎又恨不得将人直接绑回来。
管他的心里还有谁,反正已经是前任了,将他留在身边一年两年的总能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个人,被他完全的占据。可是不行,这样的念头只能转转,那样的禁锢或许会让少年觉得厌恶,会觉得不自在。
周慎看着远行的车辆内心情绪翻滚,秘书站在他的身后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只是感叹家主随意捡回来的一个少年就生的那样的好看和吸引人。
只是秘书不明白的是,家主明明看起来像是看上了,为什么又将人放走了。
“派人去盯着他,裴易崇那边的人再敢出手,直接给我废了,”周慎突然开口道。
秘书连忙点头应是。
秘书看不出周慎在想什么,周慎却能够看出他的,其他的什么猜想他不管,但是这个……周慎冷漠的开口道:“他不一样,办不好后果自负。”
他从来下了命令以后不再补充,偏偏这次却是一再叮嘱,秘书本来慎重的神色变得更加谨慎,心中也给刚才的少年又加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
家主会这样叮嘱,说明是上了心的,也许他哪天会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绝对容不得丝毫的疏忽。
林曜是被送到家里的巷口的,那些人还想要送他进去却被他谢绝了,眉目之间全都是对于陌生人的冷淡,就好像除了救命之恩之外不想跟人有任何的牵扯。
[宿主,谢爸爸不是有心,他可是见到你就把你抱回去的,旁边的保镖想代劳都被他无视了,]系统嘀嘀咕咕宛如一位为了小两口关系操心的老妈子,[宿主解释清楚就好了。]
[就是因为他太在意,所以才不能解释清楚,]林曜走上了家里的楼梯,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愉悦。
误会什么的之前会有,但是当他选择相信那个男人的时候,就会给他百分百的信任。
[啊?]系统又不明白了,解锁了记忆也仍然没有拯救它冥顽不灵的小脑瓜。
以前林曜对它没耐心,现在有着一直陪伴的感情在:[你想他要是什么误会也没有的话,会干出什么事来?]
系统思索了一下道:[嗯……追求您?]
[追求还是轻的,他要是醋意上来了,任务直接不用做了,]林曜不让他拥有记忆,不解释清楚的原因就在这里。
谢岐那个人要是知道他……哦不,他的原身被这么欺负了,记忆还在林曜的身上,直接能把裴易崇给拆了,真的拆的那种。
至于林曜的那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不说牵手那种事,怕是看一眼都不行。
报仇倒是报了,任务也能完成,但是评分能够达到C都算他运气好。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林曜轻轻笑了一下,所以要暂时先让男人没有那个足以过问他的事情的资了。
[对了,之前申请的复仇之后停留这个世界的结果怎么样了?]林曜询问道。
这是谢岐亲自向上面提交的申请,宿主复仇结束以后可以选择停留,也可以选择就此离开,免得某人还得经历曾经经历过的生离死别以后毁灭世界。
[审批成功了,]系统查询了一下回答道,[就是完成任务后每停留一年需要一万星币。]
[还可以接受,]林曜感叹那个财迷总算是没有漫天要价。
不过也有可能是怕谢岐那家伙毁灭世界,要不然他做一个任务那家伙毁一个,即使是复仇组的组长也得吃不消。
林曜回到家的时候敲了敲门,心中带了些忐忑,之前采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去,对于父母的伤害其实是最大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悲伤的事情。
闻简断绝自己的生命,却没有考虑到那个怀胎十月忍痛将他生下来的母亲,也没有考虑到那个辛辛苦苦养家教育的父亲,二十年的心血倾注,闻简真的算不上孝顺。
只可惜他的生命没有重来的一次,如今也只有林曜能够代替他对两位父母稍作弥补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向注意形象的母亲竟然连头发都顾不得梳,眼眶也是红的,只是在开门的时候低头闷声说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这会儿……”
“妈,”林曜喊了一声,本来低着头的母亲猛地抬起了头来。
“你……”闻母看着他,眼泪就那么直刷刷的下来了,“你……”
“妈,我回来了,您别激动,”林曜连忙下去拍着她给她顺气,闻父也紧跟着赶了出去。
一番的手忙脚乱,父母坐在了沙发上拉着林曜的手就舍不得松开,养这么大的孩子打也好,骂也好,真的就那么没了跟从心口割肉一样的。
“我到了海边就后悔了,”林曜的眼泪也往下流着,吸了吸鼻子道,“我舍不得你们,但是那个时候就是感觉好像天都塌了,给你们丢人了。”
“丢人了也是爸妈的儿子,”闻母看过他的遗书,拍着他的手道,“就算你喜欢的是男人,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别怕别人,我们行的正立的直,不怕别人说,啊。”
“可事情到底不是那么回事,”闻父却看的更加透彻,“有钱人横行,理都在他们那边,学校那边不会听的,这被学校开除了,之后还得想想别的出路啊。”
本来好好的人生被付之一炬,父母既为他的生命担心,也为他的未来担心。
他们有些沉思,林曜考虑的却是在国内他的名声已经算是被裴易崇弄坏了,档案里面记了一笔,即使再次参加入学考试那些学校只怕也很难录取。
“我想出国留学,”林曜擦干了眼泪开口说道,“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瞧不起。”
“出国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条路难得很呢,”闻母担忧道。
闻父却表示了支持:“这也是一条好的出路,之前也是我们太惯着你了,什么都是不让你勉强,现在经历这么一遭就把心放开了,想出国留学就去,你爸我砸锅卖铁都支持你,我就不信他裴家手能遮天不成。”
他一开口,闻母也表示了赞成,家里两位都不反对,林曜的心也松了下来。
有了父母的支持,林曜开始准备语言类的考试和对外的申请,他对于语言本就精通,那些科目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难的地方,但是样子却是要做到位的。
刻苦一定要有,熬夜也一定要有,这样假装刻苦的后果就是母亲做的美食像是流水一样的送了进来。
熬夜刻苦本来是消耗脑力和体力的行为,结果两三个月下来林曜不仅没掉一点儿斤数,还胖了五斤,算是将失恋那段时间的掉的斤数尽数弥补回来了。
刻苦几个月,之前的风雨却没有伸到林曜这里来,他只是安心的复习着,但是却像是选择性的忘记了给周慎还钱。
一直到从考场之中出来,他看见门口的一辆豪车和等在门口的西装革履的保镖,压低了帽檐坐进了车里。
“周先生,”林曜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对不起,最近一直在复习功课,没有去打工,所以没办法还你的钱。”
周慎多多少少猜出了点他没有跟自己说实话,也没有跟父母说实话,所以这笔在他看来一文不值的医药费才久久没有还上。
林曜不还,其实周慎的心里是极为乐意的,他宁愿他一辈子不还,最后再来个利滚利,让他一辈子都还不清才好。
“那个不着急,想去国外读书?”周慎双手交握搭在膝上看着旁边压着帽檐的少年。
他有一副极为出色的样貌,即使被鸭舌帽这样压着看不清全脸,那露出的脖颈和脸颊上剔透的皮肤也能够窥见一抹绝色,只是看看就知道摸上去会有多么的细腻软滑,会让人多么的爱不释手。
周慎忍了三个月没有去打扰他,而每每看着手下传回来的关于他认真读书的照片,都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窥伺别人的变态。
不过他本身就是变.态,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
林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想去读书,但是不是跑掉,真的不会赖账的。”
“没说你会赖账,有多少把握?”周慎看着他被太阳热的红的剔透的耳垂,甚至在想直接疏通关系将人塞进去,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只看你的钱够不够多而已。
林曜抬头看向了他道:“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你之前大学英语还挂过科,”周慎垂眸看着他道。
林曜:“……”
系统:[……]
这样怎么追的着老婆?!
“因为之前没有努力,”林曜咳了一声,“上了大学就放松了,其实我努力的话没有那么废的。”
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些沮丧,周慎思索了一下自己之前说的话,对一个正在努力的人说打击的话似乎不太好,他垂眸想了一下道:“没关系,如果不行还有下次。”
林曜看向了他,那双水亮的眸似乎因为刚才外面的热度沾染了一抹汗水的湿润,就那样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周慎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在诉说着他的在意和喜欢。
“谢谢周先生的安慰,”林曜朝他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周慎看着那样的笑容,僵硬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一动他很可能忍不住将少年纳入怀中去亲吻那双红唇,既享受又煎熬。
“努力总是好的,”周慎的目光瞥过后视镜中秘书呆滞的神情道,“你要出国的费用有考虑过么?”
“父母会帮我出一部分,等到了国外我会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的,”林曜的眸中透着坚定,就好像他要去做这件事情,就一定能够做到一样,不容许后退,不想要认输。
周慎了解过他父母的收入,小康之家的收入,之前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之后几乎将两人的积蓄彻底凭空了,房贷一直在还,再加上生活所需,林曜上学的费用,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剩下多少的钱。
林曜本来是可以贷款的,但是他被学校开除信用出了问题,只能凭借夫妻俩贷款。
还没有出去就压上了一身的债,林曜知道自己能够在未来还清,可是周慎看他以前做的那些事评估了一下他的能力,感觉光是利滚利就能把眼前的少年压死。
与其换成别人压死,还不如他自己亲手来做,周慎自然有那个能力让林曜重新回到学校,并且清除裴易崇那个混账,但是能看少年远离那个男人,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或许才能迎来新的开始。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打工上,不如好好学习,”周慎的手指敲了敲道,“你的父母不会让你去受那样的委屈,一定会去贷款让你活的轻松,与其那样压垮他们的肩膀,不如有一个人能够赞助你上学以后的所有费用。”
“哪里会有这样的好心人呢,”林曜抿了一下唇道,压根没有将指望放在眼前男人身上的打算。
周慎为他这样不依附的态度觉得认可,却又因为他这样划清界限的态度满肚子的郁闷,林曜不接话茬,他就只能自己找台阶下:“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先生长的很帅气啊,”林曜仿佛无意识的撩了一把。
听见这一句,周慎几乎要绷不住紧抿的唇线,而前面的秘书已经麻木了。
这个人在老板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祥,必须再加重砝码,再加重砝码才行。
“我的意思是我来做这个赞助人,你觉得怎么样?”周慎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三分,“由我来支付你留学期间的所有费用,在你学成以后要去我的公司上班然后扣除你的工资费用,我们之间会有协议,但是你可以跟你的父母说我是无偿赞助。”
周慎这钱出去就没有打算要回来,只要能把人捆到手,花这么点儿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这么说来跟免费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林曜有些意动了。
周慎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只要接受了,人就别想跑了。
“我会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的,”林曜看着近在咫尺的巷口,叫了停车后打开了车门下去,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敲了敲周慎这边的车窗。
窗子下去,周慎正对着那张漂亮至极的脸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还有什么事?”
“谢谢周先生送我回来,”林曜扒着他的车窗道,“还打算帮我的忙,周先生真是大好人。”
他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跑,一溜烟进了巷子就没了踪影,周慎却恨不得下车亲手把人给抓回来揉捏一顿。
生平第一次拿到好人卡,周慎的心情有些复杂,车窗升上去,他对着前面的秘书问道:“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好人么?”
秘书这话没法接,家主看起来俊美无双,但是任谁看了也不会说他长的像是一个好人,但是他要是说不像是好人,那不是找着炒鱿鱼么?
“是的,家主,”秘书恭敬的回答道。
周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蓦然笑了一声道:“算了,就让他暂时当我是好人吧。”
少年的心被人伤过,目前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林曜还是将周慎想要有偿赞助的事情如实说了,因为无偿这种事才是让父母最担心的那种,有偿说明对方图的就是儿子的才能和未来,无偿就不知道图什么了。
毕竟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
林曜的成绩下来的很快,本来还有些担心的父母在看到那个成绩时齐齐呆滞,语言课程的考核绝对是相当难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继结果就卡在了那一关上。
可是林曜满分的成绩清清楚楚的摆着,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他们之前还担心分数低了儿子心里有落差,万一一蹶不振什么的,现在有落差的却是他们。
“看,我说的只要我好好学就行的吧,”林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
“啧,这还真是努力就行,我就说我儿子聪明着呢,”闻母开心坏了,语言这么过关,想要申请国外的大学那都是有加分的,“以前就应该好好督促你。”
“你没有看他累的那个样子,赶紧给补补,”闻父也开心的很。
而在那之后不久,林曜的国外读书的申请就给批下来了,他不知道有没有周慎动的手脚,但林曜本质不是去国外读书的,而是去给自己镀金的。
宁辛之所以为裴易崇捧在手上,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看起来足够优秀,只有优秀的,可望不可及的人才能称之为白月光,而闻简这种在裴易崇的心里大概连蚊子血都算不上。
男人的劣根性就是他们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裴易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看似对宁辛情根深种,可是照样会找替身,照样会找人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宁辛从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可当他从云端下来,来到裴易崇的身边时,那种光芒就在不断的消散,当彼此熟悉,所有的光芒散去,曾经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没有那么看重了。
而当曾经那个被他弃若敝履的人以一种他需要仰望的姿态出现,那种男人一定会上钩,被人当做替身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也应该尝上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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