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的死亡消息被传到了盛誉珩的终端之上, 军靴在平安街的诊所站定, 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只有几页合同纸在脚底飘过。
滴滴的提示音传到了终端上——[林曜采用的是临时终端, 黑市购买来的, 查不到任何来源。]
线索就此中断。
制造白忆的恐慌, 获取他的信任,然后亲自将他送上星舰, 偏偏这艘星舰遇上了星盗团的劫持, 整艘星舰只有白忆一个死亡。
这样的过程, 几乎相当于当初苏卿遭遇的重演, 是有人在替死去的苏卿报仇, 还是那个向导根本就没有死?林曜又跟苏卿有什么关系?
盛誉珩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很难将其中的千丝万缕整理出来,如果能够找到苏卿,或许可以抽出线头。
[盛山风,警察内线收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连环绑架的窝点被发现,根据内线人的消息, 有一个叫苏卿的人,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是韩岐的消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虽然能力有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都是一再确认过的。
兵团换防驻地, 盛誉珩此时的兵团正处于休整期, 除了必要的文件, 并不需要做什么作战准备,完全可以去一趟,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苏卿。
熙熙攘攘,所有被撸来的人全部挤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面,手脚捆住,嘴上全部贴着胶带,只能偶尔随着碰撞从喉咙中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外面传来剧烈颠簸,让这里的人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偶尔的闷哼声响起,更添几分恐惧和压抑。
他们是被撸来这里即将贩卖的人群,饥饿和毒打让他们变得十分畏惧莫名的声音,尤其是这样剧烈的颠簸。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遇上了救援的人还是遇上了其他更强的人,又或者是到了被贩卖的目的地。
隐隐的啜泣声响起,烦闷更添,少年靠在漆黑的角落,头埋在膝盖上,仅有的微微的湿痕也被裤子上的布料给吸收了,辗转颠沛了太久,放声哭泣已经成为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从前的娇生惯养变成了现在只需要每天能够吃饱不挨打就能够满足。
狙击,轰炸还有谈判,本来一场双方可能死伤无数的救援,因为盛誉珩的加入而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那个男人的实力并不仅仅提现在个人的力量上。
韩岐拍着他的肩膀,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以一种老干部的方式夸奖道:“山风啊,做的好,实话跟你说,我们那厅长天天念叨着要是把你挖到我们那里就好了,不知道能省多少功夫,破多少迷案。”
“破案我不在行,”盛誉珩往前一步,让他拍在肩膀上的手落空,平直道,“你们厅太小,挖不走。”
韩岐刚才还感激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又给咽了下去,他这兄弟虽然性耿直,但是说话实在太伤。
贼匪死亡的被拖了出去,被俘虏的则一一戴着电锁低着头走了出去,基地上还留着各种炮火的痕迹,房门被一一解密打开,无数被诱拐的人在警察的护送下一一被带了出来。
乍然的见光让他们很不适应,但是当他们知道自己得救的时候,纷纷喜极而泣,虽然脸上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但是能够重获新生的喜悦好像让这样的疼痛暂时失去了作用。
虽然他们很高兴,但是韩岐看着那些双腿已经不能够行走,或者缺少四肢的人却有些酸楚:“要是我们能早一点儿发现并救出他们就好了。”
“这次的消息来源是从哪里得到的?”盛誉珩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道。
这里不是什么林木环绕的僻静场所,反而光明正大的处在一片商城的地下,这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地下仓库,来往运输用的也是巨大的集装箱和机器人,这样隐蔽的窝点,是最难发现的一种。
“哎,他们这基地建设的材料不错,隔音是真的不错,”韩岐顾左右而言他。
盛誉珩不动声色的直言道:“不用转移话题。”
“……”韩岐叹了一声扭过了头来,“我说你死脑筋吧,我既然转移了话题,就说明真的不能告诉你,提供的线人特别叮嘱不能透露任何的消息,如果泄露一丝一毫,就不会再提供任何的线索,我也没办法。”
“他提供的线索很多?”盛誉珩问道。
韩岐耸了耸肩道:“这两年是真不少,而且次次消息准确,他明确说了,军方和政府都不能透露,要不然所有的线索都会断掉,作为兄弟,别为难我。”
“明白,”盛誉珩看着那些一批又一批被带走的人,微微阖了一下眸道,“苏卿找到了没有?”
韩岐看了一下内部发的消息,对盛誉珩打了一个响指道:“有了,你的前未婚妻找到了,就是精神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好,我的建议是,既然没了关系,最好互不打扰。”
“他没有见过我,你不用说明我的身份,我需要问他几个问题,”盛誉珩迈步,毫不迟疑的向前走去。
“得嘞,马上为您带去,”韩岐跟上。
一个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一个向导,纤细柔弱,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需要哨兵的保护。
“你是苏卿?”盛誉珩半蹲下身去问道,手搭在膝盖上,即使蹲下身也能看出他身材修长挺拔,稳健的身躯跟微微颤抖的向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小小的声音似乎带上了极度的疲惫,盛誉珩才发现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疲惫,就好像精神达到极限一样的疲惫让他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
“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么?”盛誉珩开口问道,并没有丝毫怜惜的情绪透露出来。
因为在兵团之中,无数的士兵可以夜以继日的进行训练,即使困到晕厥,也必须在命令下达的一刻立马从地上翻身起来。
“好,”苏卿的声音小小的,却在年轻的将军下一个问题问出的时候,身体前后摇晃了一下,从凳子上跌落了下来。
瞬间的意识让盛誉珩确定自己可以躲过,却因为大脑确定没有任何的威胁而接住了那对比他来说小小的一团。
柔软滑腻的触感通过接触的身体和皮肤清晰的传到了大脑皮层,那是军事课程上对于美.色抵抗能力的训练,盛誉珩一直的牢记,可是当时虚拟的触感跟现在比起来,却似乎哪里差了一些。
怀里的人脸上脏兮兮的,混着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灰尘泥土,还夹杂了泪痕,闭上而显得极为姣好的眼睛上还沾着脏兮兮的泪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漂亮,可年轻的少将却第一次知道了楚楚可怜为何物。
哨兵们喜欢这样柔软又漂亮的生物似乎也不是毫无道理。
他抱着的很稳,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觉得大惊小怪,可是在他的身后,韩岐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到大好像跟向导就挂不上任何勾的兄弟,咳了一声:“那啥,山风啊,要不你让他先休息,我等他醒了你再问你的问题。”
“可以,”盛誉珩起身,稳稳的将那纤细的身体横抱在怀里,在韩岐伸出手时问道,“干什么?”
“我来帮你抱着啊,”韩岐说道。
“不用,我抱得动,”盛誉珩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韩岐:“……”
我知道你抱得动,但是你以前对向导不是都直接拎的么。
“行行行,你抱你抱,”韩岐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纤细的向导被放在了星舰的床榻之上,巴掌大的脸直接陷进了柔软的枕头中,柔软的黑发交织,似乎因为梦境的不安稳,长长的睫毛还轻轻颤了颤。
“看这五官,应该是长的不错的,”韩岐评价了一句,想想之前自己也在星网上见过兄弟的前未婚妻,又闭上了嘴。
就拿黑黝黝的皮肤,真的称不上好看。
“无所谓,我在这里等着,你去验他的血,看跟苏卿遗留下来的血液样本是否吻合,”盛誉珩在床边坐下,手自然的搭在膝盖上说道。
“你也没见过他?”韩岐问道。
盛誉珩点头,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因为匹配度而订婚,他当然不认为自己退婚的做法有任何的错处,家世的显赫和说一不二的性让盛誉珩的骨子里面就存在着霸道和很难去在意别人的想法和处境,尤其是一个是站在顶端的哨兵,一个是柔弱的需要人处处保护的向导。
他们正说着话,却见那床上躺着的人的旁边蓦然出现了一个气息奄奄的白团子,它看起来全身都是一个球,毛绒绒的甚至看不到首尾,韩岐被突然出现的小家伙吓了一跳,仔细打量,却见那小毛团动了动,尾巴松了松,露出了里面毛绒绒的狐狸脸来,只是虽是狐狸,却没有普通狐狸那种狡猾的感觉,而是紧闭的眼角微挑,露出了妩媚可爱,糅合在一起,外的吸引人。
“向导的量子兽真是长的可爱,”韩岐想要伸手去摸,却被盛誉珩一把捏住了手腕,“不要随意触摸,可能会建立暂时标记。”
“你都不是未婚夫了,还管暂时标记?”韩岐这么说着,却抽回了自己的手,甩了甩道,“说起来我闻他的味道已经成年了,如果你不要,我刚好还没有向导,提个亲其实也行。”
“去查东西,”盛誉珩指了指门外,脸上并没有别的情绪。
小狐狸的出现只不过打消了他关于这个人伪装疲惫的怀疑,量子兽除了反应主人的情绪心情和喜好,还能够反应主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量子兽这么贪睡,说明的的确确经受了一番折磨。
至于韩岐的话却是不必在意,提亲也好,不提亲也好,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盛誉珩就在一边守着,一直守了一天一夜,除了韩岐给他传了消息时低头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时间都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动不动。
这个苏卿的确是那个苏卿,时隔两年,他被从一个贩.卖人口的贼窝里面找了出来,这期间经历了什么?他跟林曜是什么关系?都值得细细盘问。
床上的人一直静静睡着,没有什么动静,可到了后半夜,本来蜷成一团的小狐狸突然支支吾吾的躁动了起来,成团的尾巴整个摊平了开来,一眼看过去那尾巴比整个身体看起来还要壮观,却漂亮的紧。
只是它摊平了尾巴,却似乎还不舒服,盛誉珩微微动了动鼻子,空气中逐渐开始弥漫的信息素的味道在告诉着,床上的这个向导他正在发.情。
即使到了成年期,向导也不会立马真正发.情需要彻底的标记,而是在那之前还有可能经历几次成熟期催熟的发.情,这让他们的身体逐渐长到最好,一直到足以承受哨兵的彻底标记。
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之前的几次发.情不难受,很多的向导可以借由抑制剂度过这段时间,但是苏卿的抑制剂估计是没有人给的。
馨香甘甜,一种独特的花香气味好像带着深夜宁静的幽微扩散了出来,隐隐还夹杂着一缕梅香,向导的信息素天生就是用来吸引哨兵的,而发.情期的信息素更是足以让哨兵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可当那隐隐的味道笼罩在盛誉珩的鼻端时,他只不过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出,向导抑制剂这种东西,哪里都有,虽然这个味道让他稍微闻一点儿就有血液快速流动的感觉,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失控,手按在了门开门的按键上,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微的啜泣:“少将,救救我……求求你,别扔下我。”
他委屈的几乎卑微,恐惧的带着颤抖,下一秒,口中的话已经有些不太清楚,只是难耐的呻.吟着,好像浑身滚烫一样的颤抖,踢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灯光下的那张脸仍然脏兮兮的,可是随着他的扭动,脖颈间露出的白皙至极的皮肤却让人想到了白瓷,只是那是平时,现在那白瓷上面却慢慢泛出了粉红色的色泽,细微亮泽的汗水在上面慢慢透出,那双腿缓缓的摩挲。
更加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让盛誉珩皱了一下眉头,他能够用自己的理智去抵御信息素带来的影响,但并不代表他没有一个男人正常的性.征,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糟糕,但是那种不是刻意的勾.引尚可接受。
门被毫不犹豫的打开,一丝信息素刚刚泄露出去,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全部封锁在了这个房间之内。
房间里面,林曜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中带着微润的水光,灼热的呼吸喷洒出来的时候,皮肤都能感觉的到,短暂的发.情是真的,之前的疲惫自然也是真的,只有真的东西,才能够骗过一些较真的人。
隐隐的啜泣声从喉咙里面发了出来,即使是暂时发情,也让大脑里面浑浑噩噩,一股又一股的情.潮上涌,浑身都在诉说着渴望,渴望被哨兵触摸,渴望被哨兵标记,玉足摩挲也缓解不了那种从身体深处蔓延出来的热度,泛滥到了体表,又慢慢的侵入到了骨髓。
[宿主,你还好么?]系统看着小狐狸焦躁的抖着尾巴,担心不已。
林曜回答他的声音中却带着外表绝对没有的平静:[还好。]
发.情期的热度虽然很可怕,但是在经历过几乎能够让神魂都燃烧起来的燃魂草,一切的发.情期都好像变成了纸老虎。
只是向导的身体是真的敏.感,只有这种程度,他就有浑身泛滥成灾的感觉,如果真的做了,一定会汁.液横流。
发.情期的信息素几乎无孔不入,即使被一道封锁严实的门将其封锁在了里面,还是有一些透露了出来,盛誉珩拿着抑制剂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那趴在门上面孔上带着几分痴狂的几个哨兵。
一个向导,一个成年了而且正在发.情的向导,这对于哨兵来说是一个巨大至极的诱惑,甜香的滋味在鼻端蔓延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告知着他们这是一个怎样漂亮极品的向导。
他一定拥有着柔软的身躯,细腻的皮肤,漂亮至极的脸蛋和极为适宜生育的身躯。
这样的想法让门外的哨兵焦躁不安,试图顺着门缝中那一丁点儿寻摸不到的缝隙去寻求那一丝丝甜.腻的滋味,可是当他们试图打开时,却发现那门锁加固了一道又一道。
焦躁让门外的哨兵开始不耐烦去打开锁,甚至想要直接去砸门,只是下一刻,他们就被几拳几腿打倒在地,然后被机器人毫不留情的拖走。
盛誉珩的动作很漂亮,甚至于在将人踢飞出去的时候,身上的制服也带着齐整,只是目光扫向韩岐的时候带了一缕不那么满意。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的手下都是哨兵,对于向导存在着渴望才是理所当然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清心寡欲,恨不得到庙里当和尚去?”韩岐抱怨了两句,在那隐秘的信息素蔓延了一丝到鼻尖时,本来玩笑的面庞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只是那么一丝,他自己也起了反应,这种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
因为越是高级的向导对于哨兵的吸引力就越大,信息素的存在不在于浓郁于否,而是越是高级,就越容易引发哨兵的渴望,那么一缕的味道就让他产生了想要冲进去标记一个向导的感觉,那个向导的味道一定比他的外表更加甜美。
“不行了,我先走了,”韩岐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脑子里面一会儿转着想要结合的欲.望,一会儿又转着他都中招了,他的这个兄弟直接面对那个向导的发.情期,竟然还能理智的出来找抑制剂,这样的精神让人敬佩,也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外界传言的一样,性冷淡,阳痿,同样喜欢哨兵。
“嗯……”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盛誉珩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刚才本就甜腻的信息素此时更是宛如蜜糖一样,即使是他,在一瞬间也有了几分头脑发晕的感觉,只是下一瞬间,那种上脑的炙热就被他甩了开去。
房内的换气系统打开,抑制剂同样被打了开来,盛誉珩在床边坐下,正要打算将人扶起灌下的时候,那浑身潮红的人下一个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样一双眼睛,盈盈水光,仿佛藏了一整个星河进去,波光潋滟,眼尾的红烟比朝霞更加漂亮,这样极致的景象混合在一起,引发了脑海一瞬间的迸裂和渴望。
牙齿在舌尖咬过,刚才短暂的迷梦被疼痛抑制住,向导这种生物果然十分可怕,盛誉珩试图扶起他,那睁开眼睛,但是仿佛已经全身陷入重灾区的向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紧紧的用被意裹住了周身,颤巍巍的小声道:“你别过来,我不想…被标记。”
生平第一次被人嫌弃的盛誉珩不动声色,将手中的抑制剂递了过去道:“自己喝。”
他冷静的几乎不近人情,却让苏卿的脸上几乎带上了欣喜和救赎一般的轻松,颤抖的手指缓缓伸了出来,他的手臂跟手指浑然一体的白皙,在接过那抑制剂以后,几乎起迫不及待灌了下去,似乎还因为灌的太急咳嗽了两声。
“喝慢点儿,”盛誉珩本想帮他拍背的手稳稳的停留在膝盖之上,一直到抑制剂的效果在缓缓的发挥作用,原本弥漫的四处都是的信息素修炼被全部转换了出去,开口问道,“苏卿,你认识林曜么?”
直白的问话之后,盛誉珩紧紧的盯住了林曜的眼睛,眼睛很多时候可以直接透露一个人所有的情绪,可是那双眼睛之中只有最纯粹的迷茫,他问:“林曜是谁?”
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丝毫的端倪,但是如果想要使用军方的测谎仪器,必须是这个人的的确确犯了罪,有嫌疑,可是作为一个刚刚被解救的受害者,他明显不属于被盘问的对象。
“你不认识林曜,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这两年都去了哪里么?”盛誉珩冷静的询问道,丝毫没有因为眼前人否定的回答而变得焦躁。
林曜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瑟缩,抱紧了自己的膝盖,低低道:“我也不知道,一直待在很黑的地方,不断的交接。”
“那……”
“先生,我很累,可以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么?”在提到那两年时,面前的少年露出了明显至极的抗拒,他不愿意提起,而强制的手段又不能使用。
“我明白了,”盛誉珩起身道,“我会送你回去,请好好休息吧。”
男人起身走出了门外,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一道背影,林曜却随着那门的关闭而降自己圈的更紧,隐隐的啜泣声从手臂之中传来,带着隐隐的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心疼的难过。
盛誉珩以为苏卿没有见过他,却不知道他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在前往盛家订婚的时候见过他摆放在桌子上的相片,但是那个男人俊美漆黑的眉眼却在一瞬间被苏卿藏在了心里,一想到以后会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就觉得开心雀跃。
向导心思敏感,情绪波动往往非常的大,那种难以掩饰的高兴让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幻想着他们的将来,听到那个男人回到盛家的消息开心到雀跃,然后一遭被退了婚。
那样的落差就像是从悬崖上方直接坠落一样,曾经的梦不管他如何的哀求,都没有人会顾忌他的意愿,被强行划分了跟那个男人的距离。
星网上曾经祝福他的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换了面孔,有讽刺的,有谩骂的,还有同情的,那些话语一遍又一遍的进驻他的内心,诉说着他的痴心妄想。
可是为什么,订婚提起的是盛家,退婚的也是他们,他的意愿为什么那么不被人看在眼里,他也是人,不是物品,也会觉得难过失落和伤心。
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他没必要计较,但是即使是这些明事理的人,也无法理解他的内心,凭什么他受了委屈就要一力的忍受,容忍,任人摆弄自己的人生。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们势强,而他示弱,不是所谓的原谅,而是无奈的妥协。
伴随绝望的心思而来的,还有盛家带着羞辱意味的补偿,说是补偿,也是一次警告,警告他们忘记曾经的痴心妄想,警告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再企图利用盛家的盛誉和权势为他们谋取利益,警告他们安分守己。
其实不会,他的父母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家庭虽然不算是上等富裕,却也丰衣足食什么都不缺,甚至于那种价贵的东西也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上短缺什么。
可是那天的警告过后,连原本最是温柔的母亲脸上都多了一分的沉郁,他们的意愿对于那些所谓的上等人来说,真的不要紧,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们看来或许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于这个家庭,却是一个重击。
在白忆的怂恿下离开家里,一个是散心,另外一个也是为了让他的父母不那么担心,人心凉的很,在被掐死的那一刻,心底所有埋藏的阴郁一瞬间全部泛了出来。
他好恨,如果一开始没有跟盛家订婚,他仍然开开心心的做他的小明星,即使生活偶尔的不如意,也好过一副身心被彻底的碾碎,如果没有受伤,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父母,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该会有多么的难过。
而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即使知道他是苏卿,他似乎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曾经单方面的感情真的不值,可是羞辱和名誉这种事情,不管谁做的,都需要盛家来买单。
[宿主,你不是说男神不喜欢菟丝花一样的人么?]系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林曜淡淡的给了它一句:[再问收费,自己看自己思考。]
然而经常被打击到怀疑统生的系统已经无坚不摧:[我没脑子,莫得思考。]
[因为会死,]林曜还是给了它答案。
盛誉珩能够坐到少将的位置,绝对不是两手干净到极致的圣人,手上看似裹着干净的白手套,可是那上面一定曾经沾满了无数的鲜血。
对于一个很多时候可以轻易取走一条命的将军来说,不要去试图觉得自己会被放过才是最谨慎的做法。
一个柔弱的向导,目前还受制于人,当然不能自己去送死,想送死,至少要等到他无法动手的时候。
年轻的将军虽然很多的时候并没有把人命当人命,但是却不会滥杀无辜,就像他曾经身为林医生时,那个男人怀疑他,却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他囚禁,目前的挑衅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说不想说,所以你就这么出来了?”韩岐蹭了蹭鼻端,刚才的信息素的影响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
盛誉珩点头。
“呵,呵呵……”韩岐笑了两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说山风,你以前对待敌人那种往死的问的那种气势呢?被狗吃了?”
他说话一张口无遮拦,盛誉珩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冷漠道:“现在问不出什么,日后的观察才能找到他的破绽。”
“哦?是这样?”韩岐抿了口水道,“那你要是对他没兴趣,我回去就让我家人给我和他测匹配,匹配率高了立马迎娶过门。”
“你喜欢他?”盛誉珩冷淡开口道。
“嗨,向导哨兵嘛,也就那么回事,信息素合上了,那婚后基本上就会幸福,”韩岐满不在乎,“不然怎么样,你还相信真挚无悔的爱情啊,男人嘛,基本上都是下半.身思考,下面满足了呢,上面想那么多干嘛?你说是不是。”
“那他不适合你,”盛誉珩冷漠的看着他道,“另外找人吧。”
“为什么,难道你突然发现隔了两年喜欢上他了?”韩岐摆了摆手道,“你要是喜欢……”
“我怀疑他做了些事情,目前还需要盯着,如果出了问题,会连累到你,”盛誉珩平铺直叙道。
韩岐愣了一下,笑道:“得嘞,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嗯,”盛誉珩起身,托死了自己的帽子转身道,“还有,你真的很渣。”
他留下一句话倒是龙行虎步,不带丝毫的回头的,反倒把刚刚默念了一遍朋友妻不可欺,就算没结婚的前未婚妻也不可欺的韩岐给生生郁闷了一下。
匪窝的地方距离首都星不过三天的航程,除了最开始守着的一天一夜还有送去的抑制剂,盛誉珩再没有跟林曜见过面,不是不屑,而是没有必要。
等到了首都星,很多被救赎的人联系了他们的家人,在重逢的喜悦中尽情的哭泣和宣泄他们恐惧的心情,从此再也不必受离别之苦。
“每次看到这种场面都很感动啊,”韩岐靠在舰门上问着身边的人,“你呢?”
“职责所在,”盛誉珩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行吧,苏卿的父母来了,小向导怎么还不出来呢?”韩岐朝着那另外一道舰门眺望了一下,下一刻刚才还靠着的身体下意识的站直了。
星舰就是普通的警用星舰,韩岐还从来没有觉得过它漂亮过,可是被那细白的手指扶了一下,都好像染上了一层光辉。
一个人美到什么程度才值得所有人为他驻足,从前韩岐想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因为美人众多,那种到极致的却稀少到了极致,要么就是长的好看气质不行,要么就是气质出众模样差了些。
只有刚刚从星舰上下来的那个少年,满足了韩岐对于梦中情人所有的幻想,不对,少年不是照着他的梦中情人长的,而是他出现的那一刻,幻想的梦中情人的样子,就变成了他的模样。
“山风,我们星舰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大美人?”韩岐咽了一口口水,用胳膊顶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长睫欲飞,眸光盈盈,身量纤细却修长,即使穿着由警方提供的最普通的衣服,也好看到了极致。
“那是苏卿,”盛誉珩的目光没有变化,少年很美,美到可以穷尽一切对于美貌的描写避讳,会让很多的人喜欢,只是看那刚才还哭泣的痛哭流涕的在场众人惊呆的外表就能看出,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再美好的容颜也会随着岁月而凋零,自己的人生伴侣如果只看外表,那么当美貌逝去时,将会是一场灾难。
“你骗我的吧!”韩岐几乎尖叫,“他照片跟本人差别也太大了,这是用什么拍的照片?用石头么?”
“他的父母过去了,”盛誉珩看着他们的靠近,缓缓转过身去离开,不再去理会韩岐的痴痴驻足。
找到了苏卿,就算是对他的家人有一个交代,除了要调查的事情,他们不再需要有任何的交集。
即将见到苏卿的父母,林曜心头还有些复杂,因为他们的儿子永远没有办法活过来了,如果报仇成功,这副身体也会重新死亡,这对失去过孩子的父母将再次面临最深刻的打击。
星际寿命绵长,随着力量等级的提升,更加漫长,达到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岁月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算是普通人,也有两百的寿数。
可是在见到父母时,看到他们不过四十出头就满头白发,还是会让做儿子的感到心疼。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甚至可以是一种解脱和轻松,而活着的人才是煎熬,尤其在他们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以后。
[宿主,如果以后离开?]系统在这方面总是外的柔软。
[不怕,]林曜轻轻安抚它,就像是安抚着这一对喜极而泣的中年夫妇,[你家宿主可以断绝希望,当然也可以创造奇迹。]
既然用了这个身份,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来,至少要让苏卿的遗憾不再成为遗憾,即使日后离开,也要让他们能够幸福安康的活下去。
“爸爸,妈妈,”林曜合抱着他们垂着眼泪,“我好想你们,我真的再也不乱跑了。”
“好了,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个温柔的母亲即使满头白发,也因为儿子的归来重新焕发了生机。
而这样温馨又唯美的画面,随着按键的点下,被镌刻成了永恒的画面。
儿行千里母担忧,回来的时候更是成了母亲的心头肉,掌中宝,林曜的原身原本在家就是受宠的,现在更是连端一杯水妈妈都恨不得亲自喂他喝。
“妈,我可以自己来,”林曜无奈叹气。
“好,自己来自己来,小心烫,”母亲拢了拢头发,站起身又想去忙碌,“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你的拿手菜我都爱吃,”林曜躺在沙发上尽情的享福,不是他不想去帮忙,而是这种程度的享受也是一种孝顺,“尤其是大闸蟹。”
“好,就知道你想吃,你爸爸昨天就买回来了好多,”母亲洗手作羹汤,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林曜则点开了星网,看着因为重新申请变为彩色的个人终端页面上不断上涨的粉丝数量,微微笑了一下。
因为一张照片,不过三天的数量,那原本几乎不剩的粉丝数量攀升过了千万。
接听来电,曾经对他几乎不怎么管的经纪人声音中带着谄媚传了过来:“苏卿啊,有时间么?公司有点事,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好啊,”林曜带着笑意答应了,通讯挂断,下一秒,九尾的小狐狸出现,顺着厨房传来的香味一溜小跑跑了进去,身后跟着林曜的身影。
苏母在厨房里面开心的哼着小调做着饭,突然,她的身后探出了一只雪白的毛爪子,直直的的伸向了盆里刚刚盛出来的大闸蟹,跟那只小爪子同时到达的还有林曜探出的筷子。
一人一宠此时完全没有之前亲昵的模样,小狐狸的行动就代表着林曜的想法,苏母发现时几乎乐的合不拢嘴。
“这孩子!来来来,先给尝尝味,”苏母笑吟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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