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 我好想你。]
……
[白忆,我很疼,一直很疼。]
……
[白忆,我喘不上气来, 你为什么要送我上星舰?为什么……]
……
[白忆, 那里好冷,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啊啊啊, ”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手狂乱的抓着头发, 一直到揪到发根都疼了,看着黑暗的室内,他连滚带爬的下了床, 慌不择路的将灯打开,才瑟缩的缩在了房间的角落抱住了自己。
“不是我, 这不能怪我!”
“谁让你要在我跟前炫耀, 都是你的!都是你……”
……
“忆忆, 怎么了?”外面传来问话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白忆抱着自己的膝盖颤抖着,良久才对着外面回答道:“没,就是睡觉从床上滚下来了。”
“哦, 赶紧休息,”外面的脚步声渐远, 最后随着关门声消弥无声。
白忆却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兀自颤抖着, 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不断的消息发到他的终端上, 他刚开始以为是谁恶作剧,可是越到后来越怕。
怕到经常做噩梦,能到曾经的朋友流着血泪,浑身都是血的来找他,要他偿命。
梦里没法记录,终端上的消息却能给人看,可是每次他要告诉父母的时候,那些原本存在的消息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他歇了心思,又会重新出现。
可是他不敢告诉警察,不敢告别别人,因为这样的消息给人看,他们一定会怀疑,一定会调查,如果查出来是他做的,即使他是向导,也会身败名裂。
没有人会想要一个这么恶毒的向导,在哨兵的心里,他们都是希望自己的伴侣能够纯洁无瑕。
可是两年了,他颤抖着手指打开终端,看着上面的新发送来的消息,惊恐的叫了出来:“啊啊啊!!!”
[白忆,你准备好了么?我来送你下地狱了。]
宽敞明亮的星舰之上,林曜看着那边不断传来的求饶的话,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关上了终端,整理着小羊皮的靴子,然后是衣领裤子。
镜中的人身量纤细修长,是属于男人的骨架,但每一处都带着外的精致,衬衫和修身的长裤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和臀部出来,只是转身一下,就让小狐狸直接扒住了裤腿。
宿主今天仍然一如既往的自恋,系统暗搓搓的嘀咕,然后开口道:[宿主,我们要走了么?]
[对,]林曜低头,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理顺了它的尾巴,将其收了起来。
两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向导打击到精神错乱,就跟原身当初被网络攻击后的状态一模一样,颓废,沮丧,恐惧,对哪里都充斥着不信任和不安,离抑郁只差一步的距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要重现当时的场景,然后让他以同样的状态面对当初对朋友所做的一切。
整理好了一切,林曜打开了门,迎面看见的就是一个跟他几乎等高的银色巨枪,两年时间,火焰星盗团这个堪称恶俗的名字早已为星际人人所晓,稳稳的坐住了三大顶级星盗团之一的位置,而恶名昭著的陆狂当然也换了一把更趁手的武器。
“真的要走?”陆狂扶着他的武器,脸上的伤疤几乎皱成一团,两年的时间,地位的拔高让他身上的杀气更强,只是一如既往的对林曜很信赖。
火焰星盗团的扩大离不开这个男人的震慑,更是离不开林曜的筹谋,筹谋了两年,林曜实现了当初答应陆狂的事情,一起将火焰佣兵团推向了顶端。
无双军师,这个存在可以让其他星盗一听就觉得腿软,因为传说中他没有强悍的能力,却有无双的智计,就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谁都以为他会永远的停留在这里,谁都以为他会在成年之后嫁给陆狂,然后在他堪堪成年的时候,他却选择要离开。
就好像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没有什么值得他惦记一样。
“对,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该离开了,”林曜抬头,漂亮的眸中似乎没有一丝的眷恋不舍,“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火焰星盗团了,只要按照规章制度走,可以走的很远。”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陆狂抬手,一拳砸在了他身边的墙壁上,眉目间全是狰狞,可是他身旁的雄狮却趴在了地面上,琥珀色的眸抬着看着林曜,低吼着呜咽了一声。
系统现在已经是一个勉强拥有普通人情商的及系统了,幽幽的感叹了一声:[宿主,他是舍不得你哎。]
两年的时间,酝酿的不止是爱情,还有彼此相携走过的情意,只是陆狂的感情浓重的很,林曜却淡的很。
因为他永远记得他没有办法在一个世界永久的停留,所以一开始就不会去付诸自己的感情。
培养火焰星盗团,或者可以说火焰佣兵团的目的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星际时代,拥有着超高的科技,可以惠及万民,同样拥有着强大的武器,甚至于拥有着那种一次性可以摧毁一个星球的毁灭性力量。
任务的目标还剩下两个,对于白忆或许还好解决,如果仇恨在这里终止,或许会轻松一点儿,但是如果仇恨的根源在盛誉珩的身上,那么就非常的麻烦了。
按照他的复仇原则来讲,不需要取盛誉珩的命,但是却要让他经历原身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军方的信息保密,林曜查过这位年轻少将的信息,只有最基本众所周知的那些,天生的哨兵,双顶级S级的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十岁进入联盟的军事学院,两年毕业,然后进入了军部,战功赫赫,如今更是手下紧握着一支兵团,还据说身高腿长,长的很帅。
这样的男人,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匹配度高达80%,以苏卿的样貌家世真的攀不上,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连林曜自己也无法否认。
因此一定要趁着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提前做好准备,有备无患总被真的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时再准备要好,即使到最后都用不上星盗团的力量,星盗团本身的存在也能够使星盗的力量不那么的混乱,至少陆狂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虽然他总是觉得林曜跟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做完了就会回来,”林曜试图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而且很有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陆狂却紧紧的盯着他,那双眼睛像是野兽一样透着锋芒:“我虽然经常看不透你想做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很敏锐,如果真的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你真的会回来么?”
林曜直视着他,目光平静:“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你把你的量子兽放出来再跟我说,”陆狂在他的周身打量了一圈,俯身靠近道,“你要是不放出来跟我说话,我现在就睡了你,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量子兽反应主人本身的情绪,林曜的手在背后动了一下,现在放出量子兽,估计那小狐狸会把脑袋整个藏在尾巴里面。
[宿主,我可以暂时进入你的量子兽的身体吖,]系统自告奋勇,在宿主无数次拒绝后再次踊跃报名,拥有着一颗钢铁般强硬的心。
[那就拜托了,]林曜叹了一声,放出了小狐狸。
小家伙初初出来,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眼前的视线,尾巴蓬松的抖了抖,顿时吸引的那雄狮试图抬起浑厚的爪子,然后雄狮就被陆狂踩了尾巴尖,差点儿模仿哈士奇仰天长叫。
这么个大块头挡在面前,小狐狸却悠闲优雅的抖了抖尾巴,慢条斯理的梳理了一下睡的有点儿炸的毛毛,下一秒,随着系统欢乐的声音,浑身好像僵直了一下。
“我说,我不会……”林曜的话说到一半,脑海里面系统尖叫的声音传来。
[宿主等等,等等,我还控制不好身体!!!]
林曜低头,刚才还漂亮优雅的小狐狸行走如跑马,尾巴的摆动让它的身体东倒西歪,更是差不多在后面打了个结的时候吧唧一下趴在了地上,令林曜感到十分的羞耻。
那雄狮瞬间从刚才的跃跃欲试到好奇的宛如看稀有物种。
“你的量子兽心虚的模样还挺奇特,”陆狂看着好不容易趴在他腿边的小狐狸,穷尽了所有的词汇才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我没有心虚,而且也没有必要骗你,”林曜挥开了他的手,将趴在地上卖蠢的系统抱了起来,挑了一下眉道,“如果你要标记我,我会申请丧偶然后洗去你的标记,所以作为兄弟,不要用那样的话来威胁我,回见。”
他转身朝着外面走了过去,坐进了小的飞船里面,操作着往远远的首都星投射而去。
他的身后,陆狂不动声色,雄狮却将头埋在了毛里,久久的没有抬头。
“原来有的人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陆狂蹲下身摸了摸雄狮的鬃毛,“他那种向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动心,那就做一辈子兄弟也是好的,反正他成年了总要被人标记,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吧。”
这句话音刚落,刚才还埋头的雄狮顿时兴致勃勃,跟主人一起眺望那远去的飞船。
那美丽的向导呦~
那漂亮的小狐狸呦~
首都星开了一家诊所,主管心理问询的,收拾的整整齐齐,门前还有迎宾的机器人,每当有客人想要进来咨询的时候,总会受到最热情的招待。
无数的广告打了出去,无数的客人得到了很好的治愈,这家诊所在阳光灿烂的某一天迎来了一位小巧精致的客人。
除了眼角的萎靡不振,他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只是前后张望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好像一片树叶的落下都会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门口机器人优雅至极的“欢迎光临”让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那样可爱的举动,相信任何一个哨兵都会觉得疼惜不已,因为那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向导,即使服用了抑制剂,那微微散发的信息素也在宣告着他的身体性征随时有可能成熟。
当然,觉得可爱的人中不包括迎上前来的心理医生。
修长的身形,白大褂遮挡处却能勾勒出几近完美的腰肢,即使脸长的很平凡,也让那刚刚进来的客人目光在他的浑身和自己身上对比了一番。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咨询的么?”医生的声音中也透着优雅,动听的像是冬天落在手中的雪花悄悄融化的感觉,想要去抓住它的美,它却只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也是向导?”来的客人说话并不像外表那么可爱娇弱,甚至带着丝丝娇纵过的气息,不过也对,作为稀有物种,所有人都会捧着的情况下,娇纵是所有向导拥有的权利。
“先生,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医生的声音中透着淡淡如暖阳般的温柔,因为不疾不徐的说话方式,让这位本来焦躁的客人暂时舒缓了下来,“而且我的专业水平跟我是不是向导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能让我睡着了不做噩梦么?”这位娇小的客人毫不客气的问道。
“您可以先试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付钱,”医生从前台拿过了一个单子递给了他道,“这是治疗之前的签约,你可以随意查看。”
乙方的位置空白,而甲方的位置上签着两个极为漂亮的字,笔走龙蛇,客人念道:“林曜,你叫林曜?”
“对,”医生平和耐心的说道。
“知道了,我看完会决定要不要进行治疗的,”客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个小时以后,他递还给了林曜一份签过了字的合同,乙方的位置上印着两个字——白忆。
林曜看过那两个字,就像是看普通的客人一样,对他伸出了手:“治疗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一场短暂的催眠对于林曜来说轻易而举,毕竟白忆的症结在哪里,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忆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暖白色温暖的场景,而这一觉,他只觉得睡的骨头都松软了,根本就没有做梦。
“客人觉得还满意么?”在一旁静静的翻着书的林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醒来,抬起了头。
逆光的身影,他的皮肤不是很白,但是眼睛却漂亮的很,就像是酝酿了无数的水光一样,只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温柔极了,就好像想沉溺在其中永远不想出来一样。
“我下次会再来,”白忆站起身来,即使心里翻江倒海的诉说着这是医生,他下次还要来,可是心里却本能的对那个人产生了排斥。
一个两个的长的不怎么样,勾.引人的本事却练了十成十。
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系统从林曜的腿边走了出来,长期的锻炼终于让他勉强能够控制住九条尾巴好好行走了,抬头啾了一声:[宿主,为什么不这次就直接让他死翘翘?]
“因为他还没有开始信任我啊,”林曜低头对着系统说道,“今天练习的不错,可以出来了。”
系统晃了晃脑袋,下一瞬间,刚才走的七拐八拐的小狐狸眼睛亮了起来,九条尾巴抖动的仿佛一小片蓬松海洋,爪子一抬,轻而易举的就顺着林曜的白大褂爬上了头他的肩膀,伸着毛绒绒的脸颊跟他蹭脸,十分亲昵。
系统:[宿主你说我今天锻炼的不错是说真的么?]
[假的,你晚上再练,白天练习有损我的形象,]林曜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手插在口袋里面朝里走了进去。
被信任的人背叛,滋味一定十分有趣,而布局的过程是一种享受。
白天在那家诊所的一次好梦让白忆对于睡觉终于有了一分的期待,可是到了半夜,噩梦似乎再度升级,苏卿脸上的皮缓缓脱落,露出了里面的血肉和没有嘴唇包裹的牙齿来,然后骨架上的肉一块儿又一块儿的掉落。
那张嘴每说一句话,就有一块肉掉落,他说:“白忆,我好疼啊,浑身都被粉碎的滋味真的好疼……”
“不是我害的你,我只是骗你了一下,我就是嫉妒,真的没想过要害你,”白忆叫着惊醒过来,连睡衣都没有换,在家人惊讶的眼神中穿着拖鞋跑了出去,直接坐上了悬浮车,惊恐的喊道,“去平安路的那家诊所,快去!”
可是他的话说完,再抬起头时,却看见旁边的驾驶座上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扭了过来,他没有脸,却硬生生转过了一张血肉模糊的眼球出来,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是苏卿的:“好……呀……”
“啊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白忆睁开眼睛,对着跑进来的家人不断的后退着,“别过来,别过来,你们都是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深夜的白家叫来了警察,可是不论多少人安抚,白忆都在疯狂的乱叫着,曾经乖巧可爱的向导扯着自己的头发,那可爱的猫儿量子兽焦躁的喉咙里面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对于谁的靠近都下意识的抗拒。
“到底怎么回事啊?忆忆,我是妈妈啊,”白家的妈妈焦急不已,可是即使来了警察,也不敢贸然接近一个发疯的向导。
场面一度僵持。
深夜的通讯传到了正在桌前处理事务的男人面前,即使在没有人的地方,他仍然一身制服笔挺,腰背坐的笔直可以用尺子丈量。
[山风,你一直让我盯着的白家叫了警察,但是他们家那个小可爱好像疯了,疯子的话不算数,我估计你取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疯了的原因?]盛誉珩选择性的只看自己需要看的字,回讯也是简短干练,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就是那个苏卿嘛,白家那个向导嘴里念叨着什么不是他杀的,他是无辜的这种话,据他的父母说他之前好像收到过什么陌生人威胁的讯息还是什么的,但是查看的时候又没有,警方对他的个人终端进行了专业检测,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如果需要调取更深层的信息,审核的时间需要一个月。]
[不用了,我去看看,]盛誉珩放下了个人终端,拿起了桌面上摆放的帽子扶正戴上,长腿一迈,走出了房门。
林曜从自动的悬浮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着白家的灯火辉煌,眸色清冷,然后上楼敲门。
[宿主,引来了警察的话,会被发现的吧,]系统忧心忡忡。
[没关系,]林曜淡淡说道,那只是后续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目前不需要担心。
门被打开,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看到林曜时眼睛亮了一下,展露了一个哨兵对于成年未标记向导的客气态度:“请问您来有什么事?”
“您好,我来归还一样东西,”林曜笑了一下,将手中可爱的挂饰摊开在了掌心,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泥偶,但是这样栩栩如生的一般价值都很高,“这是今天白先生来我这里进行治疗的时候留下的挂饰,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所以特地来归还一下。”
“哦,您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向导,”警察接过了那挂饰,却因为伸手的时候对比了一下彼此的皮肤而吞咽了一下口水。
虽然眼前的向导模样不怎么漂亮,但是眼睛却水光盈盈,温柔的人能够沉溺下去,而且这样细腻的皮肤,真的很少见。
作为一个哨兵,总是习惯性的对于向导进行评价,虽然很多人都娶不到,而且这样的品评只是在心里转过了一秒钟。
“嗯,谢谢您的夸奖,再见,”林曜缩回了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面,看着这位警察关门,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身。
他走的是正常的步速,一直走到了电梯门口的的时候,那刚才关上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几乎是以滚爬的方式栽倒在了林曜的腿下,抱住了他的腿,抬起了头道:“林医生,林医生,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是无辜的,我真的!”
“我知道,白先生您先冷静,”林曜蹲下身去扶起他,可白忆却趴在他的膝头轻轻的颤抖着,“求求您,我只想睡个好觉,救救我。”
“我明白了,”林曜抬起了他的下巴,对上了他的眼睛,微微笑道,“看着我,相信我,你一定会做个好梦。”
那双如水的眼睛看不见底,却漂亮的好像春水荡漾,微微泛起一抹生机,白忆微微呢喃着,然后点着头闭上眼睛趴在了林曜的膝头。
身后追出来的人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林曜抬起了头看着他们道:“他睡着了,可以帮忙抬一下么?”
“哦,好,”一人走了上来,将白忆抱了回去,而一位跟白忆有五分像的女性走到了林曜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几乎是千恩万谢,“谢谢您林医生,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您。”
“不过举手之劳,”林曜温和笑道,“白先生的情绪很不稳定,从医学的角度讲,需要接受长久的治疗才会可能康复。”
“能康复么?”这位女性的心里全是惊喜。
“当然,我认为他的难以入睡和噩梦连连只是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林曜淡淡的说道,“主动接受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够康复。”
“那我们主动接受治疗,”白忆的母亲颤巍巍的说道。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林曜笑了一下,电梯在此时到达了这个楼层,梯门打开,林曜本打算直接进入,却撞上了刚刚出来的人的肩膀,很硬,生疼。
肩膀被大手扶的很稳,一瞬间让林曜有在上个世界的感觉,可抬起头以后,所有的感觉都被否定了。
那是一个戴着大檐帽的男人,漆黑的眉眼,冷淡的目光,五官坚毅,身上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刻着规则一样,不太好惹。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路,”林曜从他的手里退了出来,笑着道歉道。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迈步从他的身边跨了过去,两人擦肩而过。
林曜在电梯内站定,打量着那个一身军装男人的背影,笔挺,坚毅,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步伐都像是完美的丈量过一样,肩膀上的将星应该是少将职位,年轻的将军?
[宿主,刚才那个兵哥哥好帅,]系统日常花痴中。
[嗯,还可以,]林曜笑了一声,如果这次出了意外,他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盛少将,您怎么来了?”一个警察认出人,直接敬礼道。
盛誉珩点了点头,却觉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打量,微微侧身转过头去的时候,从那道缓缓关闭的门缝里面看到了那个微微有些错愕的医生,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转身,可是对上他能够让小孩儿吓哭的杀气时,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长睫微颤,扰乱了一池春水。
“那是谁?”盛誉珩神色不动,冷淡的问道。
“那是林医生,我儿子的主治医师,”白忆的妈妈代为回答道。
一旁的警察点了点头,问道:“少将,有哪里不对么?”
“没事,”盛誉珩神色微微凛了一下,一个医生用假的相貌,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疯子的话不可信,之前苏卿的尸体并没有找到,只是宣告死亡,并不代表真的死亡,世界上并不存在鬼神之说,一切引起人神经紧张的,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目的很可能在于给苏卿找回公道。
可是苏卿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么?他要是没有死,为什么又不出现?
白忆谋害苏卿的证据并不足,因为那个发往星盗团公共邮箱的邮件也不足以成为证据,如果指控,白忆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恶作剧,现在的疯话更是不足以作为证据。
虽然退了婚,但是盛誉珩始终觉得自己对于苏卿的死去有一份责任,当初宣告死亡的消息传入那个家庭,那个几乎在顷刻间衰败的家庭让人触目惊心。
但是即使有责任,盛誉珩也不后悔自己退婚的行为。
向导太弱,他们的依附性太强,那会成为一个男人的弱点,盛誉珩不喜欢有弱点,更不喜欢菟丝花。
[查一下白忆心理医生的底细,]盛誉珩发出了一条信息。
当他觉得一个人有问题的时候,那么丝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而在此时,林曜的命令经过层层的包夹到达了火焰星盗团,一艘星舰不过三分钟,就被派遣了出来。
[宿主?有什么问题吖?]系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下达了命令。
[能够在这么年轻的年龄坐到少将位置的人,除了有卓越的家世,本身也会非常的具有能力,]林曜手插着兜走在路上,淡淡给它解释道,[得尽快解决。]
路上的风吹起了发丝,露出了耳垂旁边浅浅的跟肤色不那么相接的痕迹来,联盟有可以改变容貌的东西,但是都有可以看出的破绽,一个人完全假扮成另外一个人的技术存在,但是没有人会去制造出来,因为那将会引起社会的混乱。
盛誉珩的眼睛看起来冷静的很,但是那双泛着寒芒的眼睛却让林曜想到了狼,站在高山之巅的,对月长啸的头狼,拥有着威慑全族的力量和最可怕的领导能力。
王强和白忆都好解决,如果盛誉珩是真正的目标,即使不用杀了他,那也将是一件非常难以完成的任务。
林曜轻轻笑了笑,系统发出了疑问:[宿主?]
[一千万星币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林曜仰望着夜空,突然对于接下来的任务有些期待。
兢兢业业赚到手里的钱才拿着踏实不是。
“林医生,我来接受治疗,”白忆这次来的时候,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之前的傲气,在看到林曜的时候几乎充满了依赖。
“嗯,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催眠的疗法只是暂时的,”林曜坐在他的对面,缓缓倾身说道,“想要根治,只能您从内心深处将那份负担放下来才行。”
“我需要怎么做?”白忆几乎是求助的问道。
“很简单,跟家人一起出去玩,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总是将自己封闭在屋子里面,连你的小家伙都会变得不舒服的,”林曜轻轻用手指顺着趴在他怀里小猫。
这猫儿很漂亮,一身雪色的皮毛,眼睛是鸳鸯色的,轻轻摆着尾巴的扫过林曜的手背,舒服的露出肚皮,展现出全然的信任。
“可是我……”
“你要慢慢开始尝试,如果一味的封闭自己,病情会加重,当然,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旅行,期间也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治疗。”
“可以么?”白忆的眼睛中全是惊喜和放心。
“当然,我是医生,而且你的父母付了我很大一笔医疗费,我应该针对你的健康问题调整出最好的方案来。”林曜笑着说道。
“那什么时候出发?我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
“随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我想明天告诉一下我的父母。”
“当然可以,”林曜将他的量子兽还给了他,笑的温和无害。
……
白忆离开的匆匆,林曜送走了一位客人,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军装笔挺,连推门的姿势似乎都在诠释着什么叫做规范。
“盛少将,”林曜微微笑着问好,“您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的可能需要一个星期以后再来,这里的预约目前排满了。”
“我不是来问心理方面的问题,而是我查不到你的底细,”盛誉珩的骨子里面似乎都带着直白和不会转弯,他只是静静站着,看着微笑面对着他的林曜道,“你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林曜对于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静静笑着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违法犯罪过。”
[宿主你杀过人哎,]系统踊跃举手。
[骗他的,你怎么也信?]林曜一句反问,直接让系统怀疑统生。
“我不相信你,”盛誉珩整理了一下帽檐,“在你的身份没有被调查清楚之前,不允许离开首都星,这是批令。”
白纸黑字再加上公章,没有任何伪造的可能,林曜伸手接过,手指像是不经意间擦到了盛誉珩的手指,冰玉一样的触感划过,让年轻的将军皱了一下眉。
不仅可疑,而且为人并不正经,轻浮。
“好吧,我接受你们的批令,您可以离开了,”林曜施施然的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直接送客,就好像刚才那个故意勾.引的不是他一样。
盛誉珩眉心微动,第一次对于向导心理的复杂性产生疑问,不过批令下达,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那么,回见。”
林曜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悬浮车的离开,才擦了擦嘴唇看着那张批令,被揉的鲜艳欲滴的红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得来全不费工夫。
隐晦的轻浮暂时可以提供屏障,当这个骨子里面都是规则的少将摸不清他的行为时,对他日后的行动就越是有利。
“林医生不能去了?!”白忆的神情之中透着焦躁,甚至于无法坐在位置上,而是起身来回的踱步。
“对,批令下达,我最近都无法离开首都星,”林曜温和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最终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一个人能够自己去,带着保镖,你可以将他们当做空气,到各个地方走一走,让自己的心情开阔,刚开始由我或者父母陪着,最后你自己一个人也不畏惧,如果你还是害怕,我们可以在旅途中由星网联系,对你进行催眠,当然,如果你愿意等我的禁令解除也可以,只不过在治疗好之前,噩梦还会再持续一段……”
“我一个人去,”白忆握紧了拳头道,“你每天要星网联系,林医生,我只相信你,你一定要做到。”
“好,我答应你。”
巨大的旅游星舰飞离了首都星,林曜的白袍被离地的风吹动,他的眸看着那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的天空,没有任何的情绪。
三天后,一则新闻登上了星际新闻的头条——安防最高的旅游星舰被未知星盗团劫持。
可若说是劫持,偏偏又奇怪的很,星舰被送回时,只有一名中级向导失去了踪影,名字叫白忆。
“流火星盗团遵守了约定,只挟持了白忆,处置随他们,一名哨兵对他进行了标记,但他最后受不了,疯疯癫癫的跳进了太空中,死了,”陆狂的影像出现在林曜的面前,脚不好好放着,非要踏在某个桌子上显得腿长,“你那边的事情完成了没有?完成的话,我去接你。”
将人送上星舰,遇上星盗团以后的命运只能看运气怎样,这是曾经白忆给予苏卿的,现在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死亡是最好的解脱,唯二受到伤害的,是他的父母,但是苏卿的父母曾经也是同样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
[任务完成了没有?]林曜问这句话的时候,正登上了一艘星舰,那些那禁止出入的批令细细看着,似乎并没有将任务的完成度放在眼里。
[还是没有,]系统表示有点儿郁闷,为什么每次任务的目标都找上他的男神。
[那就是盛誉珩了,]林曜将那批令撕的粉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私人的星舰之上,伪装面容的面具被摘下,代表着林曜的终端也被随意扯下,随手一捏捏成了碎片,两样物品同样被扔进垃圾桶。
细白的手腕上重新扣上一个刚刚申请到的属于一个宣告死亡之人的终端,垂着的眸水光粼粼,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动人,微微勾唇,牵动眼角如红雾般的红晕,魅.惑万千。
对付盛誉珩,用另外一个身份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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