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福德用办公室的座机给负责BS U信息处理的技术人员打了个电话,开着免提, 威尔也能听见。
对FBI来说查询一个人的基本信息花不了多长时间, 在慕柯的正常资料没有被加密的情况下。
“近一个月内没有飞行记录, 被捕后一周内没有信用卡使用记录。”技术员说。
“查一查他有没有任何财产继承的法律文件。”克劳福德毫无犹豫地问出。
“没有。他的亲属栏是空白, 监护人栏是空白, 资料中并未提及他在成年前被领养或是进入福利院的情况。但是他的信用卡上每个月都会受到两笔固定转账。一笔来自中国某注册公司, 一笔来自……美国联邦调查局,从1981他出生的那一年开始。”
“what the***?”克劳福德震惊地皱眉,“局里的汇款?直到现在吗?”
“是的,每个月。”
“有多少?”
“呃……联调局每月的汇款在15, 000美金左右, 来自中国的叫做修安公司的人民币外汇折算下来大约在2万美金以上。”
“他每年从局里收到的汇款比你的年薪还多, 杰克。”威尔撑着额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克劳福德的眼神让他觉得该说句话。
“所以呢?”克劳福德的语气里带着点怒火, 不是为了这狗屁薪水, 而是他现在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不知道, 或许他是什么FBI特招人员。”威尔觉得有点疲惫, 慕柯从来没和他提起过这些, “你得换个思考方向, 或者换个案子。”
“你去哪?”克劳福德看着威尔起身往外走。
“回家, 喂狗。”
克劳福德把手里的一叠纸摔在桌上, 发出一声闷响, 但没有阻拦威尔, 这个案子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威尔穿过灰色墙壁的走廊,电梯口有几个还穿着FBI宽松的蓝制服的年轻探员在等电梯,他听见她们正在聊着税收之类的金融案件,脚步只在电梯口停顿了一下就转向了楼梯间。
楼梯间一直亮着灯,但没什么人走。威尔扶着栏杆往下,他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而大腿上的这股软劲又顺着骨头蔓延到了腹部。但是和威尔知道慕柯就是绞刑人时一下子冲到他肺里的刺痛感不一样,他就是,感到无力。
威尔摇晃着走了几步,停下来,坐在了楼梯上。他用手掌搓了搓眼睛,但是这粗暴的动作没让他好受点,只是生理性泪水被刺激出来,润滑了一下布满血色的眼球。
他以前和慕柯谈过很多,包括他的监护人,但现在资料上那一栏是空白。
慕柯说他三十六岁,但这和他的资料上的年龄差了九年年。
他今年二十七岁……不对……这和绞刑人的年龄根本对不上,他不可能从十四岁就开始杀人…在侧写中绞刑人正式开始杀戮前还有一段学习期。
局里的汇款形式不像是任何一种败诉赔偿——联邦调查局很少败诉,那确实像是工资,年薪十八万,这超出了FBI很多主管的年薪。但是他的资料中并未提及他供职于联邦调查局。
威尔暂时无法联系上慕柯,但是总还有一些除了坐在办公室里查找资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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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柯逃跑了?”汉尼拔在给杰克的酒杯里倒酒时显得很惊讶,“从巴尔的摩精神病犯罪医院?我以为奇尔顿看管犯人时至少不会像他写论文时这么大意。”
“他从法律下逃跑了,而不是那座医院。”克劳福德回答,汉尼拔和FBI之间的合作关系让他逐渐和克劳福德成为了朋友。有些时候他会接受汉尼拔的晚宴邀请,虽然在餐桌上他们谈的总是正事,要么是这一个杀手,要么就是威尔的心理状况,好了,现在还加上了汉尼拔的前邻居,现逃犯和不知道算不算威尔前男友的慕柯。
“他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审理,我相信一个好律师能给一个连环杀人犯争取到减刑,但是脱罪?“
克劳福德说:“有人通过行政程序把他带走了。他没回来过,对吗?”
“没有,”汉尼拔微微摇头,“倒是威尔来过几次,但很快又离开了。他还错过了几次预约,也没有回复我的电话和邮件。”
“威尔他……”克劳福德无奈地叹气,“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他把他家的狗暂时托付给了阿拉娜,我的电话永远都被转入语音信箱。我还指望着他抓不到绞刑人,至少回来继续查切撒皮克开膛手的案子,开膛手又作案了。”
汉尼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刀叉刮过盘里的肉,微笑着“威尔是我们的朋友,他会回来的。”
“我也希望这样。”
“杰克,我能要一份温切斯特兄弟的案件资料吗?我对他们的家庭依赖模式有些感兴趣,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材料。”
克劳福德迟疑了一下。
“在他们落网之前,我不会公开任何研究成果,你不需要担心资料泄露的问题。”
“好吧,我会把资料给你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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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推门走进流浪动物收容所,收容所里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把新来的几只动物送进笼子里,他走向正在工作台上做记录的一位中年女性,“你好,我在这里找一位叫做玛丽的义工,她应该还是个学生。”
“玛丽?你找她做什么?”
“我想问她几件事情。”威尔拿出自己的FBI证件给这位女士看了一眼。
“她犯了什么事吗?”
“不是,她是个好姑娘,我只是在收集一些信息。”
女士指了指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房间,“她在给新来的小家伙们洗澡,你去找她吧”
“谢谢。”
薇儿进入房间时,玛丽正在和另一个少年一起按住一只狗给它洗澡。温水流过这只流浪犬的皮毛,水流变成了灰色。这让威尔感到冰冷的冷静,就好像他还在匡提科的大楼里。
玛丽听见威尔在叫她,她的雨靴踩着水,有些笨重地跑到威尔面前,“雷厄姆先生,你找我?”
玛丽还记得这个经常抱着流浪狗来收容所,但从不会把他们扔在这儿的男人,只不过慕医生走之后他就来的很少了。
威尔对着女孩笑了一下,“我想问一些关于布兰奇.慕医生的事情。”
“好呀,虽然我也知道的不多。”玛丽开朗地笑着。
“他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我不太清楚具体时间,但是至少有十多年了,我家里的贝蒂就是从这个收容所抱回去的小狗,那个时候他就在这儿。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呆的时间比我想的更长。”
十多年……慕柯不可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考取兽医资证,威尔知道那东西有年龄限制。
“他之前一直住在弗吉尼亚?”
“是的,有几次是他送我回家,我们路过他的家,那是一栋很漂亮的老房子”玛丽想了想,“看起来也挺贵的。”
“谢谢。”
“不客气。”玛丽朝他挥了挥手又回去继续帮狗狗洗澡去了。
威尔离开收容所,或许和他的身份资料上填写的年龄比起来,慕柯说的三十多岁才是他的真实年龄。
但是他为什么要修改自己的年龄,这不是一个重要的需要被修改的东西。除非年龄关系到他想要隐瞒的东西。
威尔打开他的电子邮箱,忽略克劳福德发给他的一串邮件,从里面找出他从技术员那儿要来的关于托拜亚斯案子的信息。
受害者道拉斯.威尔逊的爷爷,克拉顿.威尔逊,也就是威尔在慕柯的院子里见过的那位老人,曾说自己是慕柯的朋友。
他看起来至少有九十岁了,甚至更老。威尔还记得另一位自称是慕柯的同事的亚裔,赵寒藏,但是威尔没在收容所的员工名单里见过除慕柯以外的另一个亚裔名字,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字该怎么拼写,没有办法查询资料。
克拉顿也住在弗吉尼亚,里士满,离这里不远。
克拉顿是一名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虽然在这个年纪他已经不再演奏了,但偶尔会接待客人和音乐方面的学生。威尔提前给拉顿的秘书打了个电话,预约了见面时间。
他把手边的三明治喝咖啡吃完,汽车再一次开上了主干道。
半个小时后,他到达了克拉顿.威尔逊的别墅。别墅充满了年代感,叶片宽大的攀援植物铺满了侧墙,但也不可否认的精致,花园中的灌木被仔细修剪成圆形,夕阳为嵌白色的砖墙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芒,空气中溢满了温暖又迟缓的气息,充满了20世纪上半叶的华丽木雕。但这一种稳重的红木颜色与黄铜装饰让房间内的光线略显暗沉。
威尔的旧夹克和这里有些不入,秘书把威尔带进了克拉顿的书房,克拉顿坐在轮椅上,看见威尔时露出一个笑容,让他坐在自己对面。
威尔注意到克拉顿放下一本相册,里面贴满了黑白照片。他没来得及细看,书页就已经被克拉顿合上。
“威尔逊先生,你好。”
“你好,雷厄姆探员,我记得你。你是想要来问关于布兰奇.慕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威尔有些奇怪,这盖过了他的局促,他并没有在电话中表明自己的来意。
“他喜欢你,而任何布兰奇.慕相处久的人都会好奇他表现出的神秘。”
“他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了?”
“不,没有,”克拉顿放松地靠着椅子,“我和他那日一别后就没有信件来往,我只是看的出来。你不知道他以前对人有多淡漠,但他对你的一举一动充满了情感。”
“你能和我说说他以前的事吗?”
克拉顿停滞了一下,然后像是无所谓了一样咂了咂嘴,“他没说过我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来吧,我可以和你讲,但别觉得太惊讶。”
克拉顿放在桌边的相册拿起来,翻出了一张后来覆了一层膜的黑白相片递给威尔。
这是一张合照,背景是甲板和大海,照片里的人各自穿着工整的西装。克拉顿指着照片中的一个人说:“这就是布兰奇.慕。”
他又指了指另一个年轻人“,这是我。”
威尔皱眉,年轻的克拉顿?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在颤抖,“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1938年,也就是二战开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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