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小说:妄人朱瑙 作者:钟晓生
    离开了郑娘子的住处, 刘奇三步并两步跑到朱瑙的身边。他今天也是刚刚接下锦官的职务,对织造坊的形势刚有初步的了解,刚才听到朱瑙和郑娘子的商议, 其实他也很意外, 只是当时不便出声,所以才忍到现在。

    “东家。”刘奇还是习惯管朱瑙叫东家,在官府外这样叫也不容易引人注目,“你当真要给那些匠人分红?”

    朱瑙点头:“自然。”

    刘奇不解道:“可织造坊不是官办的吗?”

    官办与民办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既然是官办, 从桑田到织机到染池,乃至于劳作的囚犯, 全部都是官家的财产。囚犯连工钱也没有, 只能得到些饮食。而售出官锦的收入自然也全要放进官库里。

    从来没听说过官办的机构竟会给人分红, 而且只要传授技艺,每匹锦都能得到分红,这哪怕是民间的经营也没有这么大方的!想想刘奇这个锦官都没有分红, 匠人却能拿丰厚的分红,实在说不过去了。

    朱瑙却道:“织造坊整改后就不再是官办了。”

    刘奇更是大惊:“啊?难、难道要放归民办?那还要我这锦官做什么……”蜀锦可是最挣钱的买卖,以前只听说过官府垄断此道, 不准民间经营, 还从来没听说过蜀地官府会主动放弃经营蜀锦的。

    朱瑙摇头:“不全是民办,是官办民营。”

    刘奇又是一愣:“官办、民营?”

    朱瑙点头道:“往后官府出资统筹,你代表官府, 督管织锦坊的经营事务。所得钱财, 按民办的规矩来分。往后织锦坊里的工人也可按劳取酬。若工坊扩大, 亦可从民间招揽工人,不必再限于囚犯。”

    刘奇怔怔地看着朱瑙。这下他听懂了,所谓官督民办,规矩乃是民办的规矩,而官府则成了民办里最大的一位东家。而他这位锦官,说是官,其实做的仍是商人做的事——难怪朱瑙不从官员里选人出任,却专门挑了他来担任这职务了。

    这种改制刘奇之前没有想到,经朱瑙一说,仔细想想倒也好处良多。

    一来官办的事情总是死板,不知变通。放开些权限,做起事来倒自由了许多。

    二来有了能工巧匠,蜀锦的质量也就不必发愁了。从前官锦的质量次,而民间所制虽工巧,却很难扩大规模。像郑娘子织的锦,别说出蜀了,连成都都出不去,一年织个三四匹立刻就被成都的富人抢购一空。而这番改制,便将官办的好与民办的好相结合了。不仅是工匠,往后出蜀的商人亦可从民间招揽,经营的规模立刻就能扩大许多。

    不过刘奇仍有一点不明白:“可是东家,为何要给那些织锦匠人那么高的分红?我刚才瞧那郑娘子的神色,就算只给她一百两她也愿意倾囊相授,何必年年与她那么多钱。”

    朱瑙道:“我听闻这几年她独创不少织锦技巧。一百两买了她今日的技艺,买不了她明日的。”

    刘奇眨眨眼:“哎?这么说……也对。”

    郑娘子先前说什么祖训,那纯粹是胡扯的借口。她的确从祖上传承了一套手艺,但她能有如此低位,是因为她自己在织锦上有天赋。要真只做跟她做一锤子买卖,她要么领了钱从此逍遥,不再研究织锦,要么又研制出什么新鲜的技法,超越官锦,再抢去官锦的生意。而这织造坊之所以会落到日薄西山的境地,便在于缺少变革。往后将匠人挣的钱与他们所创织锦的销量结合在一起,一旦卖的不好了,他们比官府还着急,自然会想着法子改善。也就不必再担忧官锦总是落后于民间了。

    刘奇仍有一个困惑:此番朱瑙改制织造坊,不是因为官库缺银么?他却这样大方地与民分利,岂不违背初衷?

    不过这问题他没有问出口,只在心里简单算了笔账就清楚了。只要能将织造坊弄好了,使得蜀锦的销量提升,与民分利又如何?官库的收入一样能大增。这是既能富民又能富官的大好事。

    朱瑙又道:“你若能将织造坊打理好了,你的分红也同样少不了。”

    刘奇听了这话简直大喜过望!他本以为自己当官是赚了面子失了里子的事,没想到面子得了,里子倒比从前还厚实。

    他笑逐言开道:“多谢东家!多谢东家!!我一定为织造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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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娘子可不是什么嘴巴严实的人,非但不严实,她还巴不得在全城大肆宣扬锦官和朱御史亲自上门请她去织造坊任职的事。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锦官也还算了,朱御史竟然亲自去郑娘子家中造访??便是手艺再好,郑娘子也不过一个织造匠人,竟能有这样的殊荣?这朱御史实在比传闻中的更加勤政爱民啊!

    郑娘子毕竟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也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不过流言蜚语毕竟只是流言蜚语,大家说说笑笑,没见到什么后续,很快也就忘记了。

    也有人觉得郑娘子在吹牛,往自己脸上贴金。但不管朱御史有没有亲自上郑娘子的家,官府在整改织造坊是真,给郑娘子发了任命书也是真,郑娘子因此发了大财更是真。

    城里最激动兴奋的便属其他的织造匠人了。如今官府如此重视蜀锦的织造,给出那么高的待遇,连又臭又硬的郑娘子都能拿下,谁不希望自己也有幸能分一杯羹?

    往后几天,许多手艺精巧的织锦匠人也都陆陆续续收到了织造坊的邀请。他们二话不说立刻接受了聘任。便有些没能收到邀请的织锦匠人也厚着脸皮主动找上织造坊,希望能够献上自己的手艺。

    除了织锦的匠人外,其余有自己独门手艺的匠人也都期盼起来,希望这样的好事有一天能落到自己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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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织造坊的织女们被集结到了一起,据丞官说,今日有重要消息要向她们宣布。

    织女们的心里都很忐忑。由于织造坊改制的事情,她们已经停工几日了。以前谁都盼着少干点活能多点休息的时候。可到了眼下这时节,反倒是越不干活她们心里就越不踏实。就算有朱御史的保证,她们也害怕朱御史只是随口说来敷衍她们的,她们仍有被裁撤的风险。

    不一会儿,几个陌生人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打扮,都是有身份的官员。

    由于织造坊原来的官员被撤换了大半,织女们马上就明白,这些人恐怕是新上任的官员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个女子也穿着官服混迹其中。

    等几人站定,丞官忙向织女们一一介绍新来的官员。

    “这位是新上任的刘锦官,往后织造坊由他管理。”

    织女们纷纷向刘奇行礼,底下也开始有些悄声的议论。

    “哎,新来的锦官长得白白胖胖的,比先前的锦官瞧着面善多了。”

    “就不知道他人是不是也良善。”

    “总不会比先前差。这位不是朱御史亲自任命的吗?朱御史看上的,应该也是好官。”

    丞官严厉地咳嗽两声,制止了说小话的织女们。

    他又介绍了几名男子官员,终于开始介绍女子官员。

    “这位是新上任的锦丞官郑娘子,往后她会教你们百花孔雀锦的织法。”

    底下鸦雀无声,织女们的脸上全都写着呆滞。

    郑娘子?城里有几个织锦的郑娘子??

    郑娘子见众织女全无反应,不悦道:“难道你们都不认得我?”

    话音刚落,人群里登时传来一声尖叫。尖叫声是王小月发出来的,她浑身颤抖,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郑娘子:“你、你是织百花孔雀锦的郑娘子??”

    郑娘子得意洋洋地挑眉:“正是老……咳,是我。”

    织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郑娘子竟然要教她们织百花孔雀锦!!!天啊,要是学成了这门手艺,不说富贵,她们的后半生至少不用再担心会被饿死了!!

    丞官又一一介绍另外几位织锦匠人。她们全是城中赫赫有名的织锦人,每报出一个名字,就响起一片尖叫声,织女们甚至激动地哭了起来。

    别说她们是囚犯,现在是在被迫服役。便是她们什么罪都没犯,让她们不收钱地替人干几年活就能学到这些手艺,那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是多少人排着队等都等不到的机会!

    她们已经开始畅想起有朝一日她们服刑结束离开织造坊的美好生活了——此刻她们尚且没有意识到,织造坊此番改制之后,她们自立门户的日子就不会再如她们所想的那么美好了。不过美好的日子不必等到自立门户才开始,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由于织女们的情绪太激动,又哭又笑的,丞官花了好一段才安抚众人平静下来,继续宣布下面的消息。

    丞官道:“从今天起,你们织的锦每卖掉一匹,你们都可分得五十文钱。”

    织女们再次全体愣住。给她们钱?她们没有听错吧?她们不是在服役吗?

    丞官道:“由于你们皆是戴罪之身,在织造坊中服役,因此你们的工钱比较微薄。等你们结束刑期,若仍愿留在织造坊中做事,往后你们每织的锦每卖出一匹,可得二百文钱。”

    惊喜一波接着一波来,织女们已快麻木地做不出表情来了。

    直到过了一会儿,尖叫声才再次此起彼伏地响起。

    钱!!她们可以挣钱了!!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织女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许多人也正是因为贫穷才会犯罪。以她们原本的出身,她们就只能嫁给乡间娶不上老婆的穷鳏夫,一起熬一辈子穷苦日子。可现在,她们有了手艺,还有了长久的挣钱的机会,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你快点打我一巴掌,我是不是在做梦?”

    “啊,好疼!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多谢锦官,多谢锦官!朱御史……天底下竟会有朱御史这么好的官!”

    “朱御史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受到织女们狂喜的情绪感染,刘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往每织一匹锦,织女们也都要在锦上留下自己的名号。但是之前署名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她们织锦时偷工减料,出了问题方便追责。眼下这一改制,署名的意义也从从前的惩罚变成了奖励。她们织的锦越好,越早卖出去,她们就能拿到更多的钱。

    有此新制,想必往后官锦的质量也就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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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造坊的改制完成后,朱瑙又命人发榜,广征蜀中各行各业的能人巧匠。而负责此事的官员正是陈武。

    想当初陈武奉袁基路的命令出使阆州,还跟朱瑙有过一些龃龉。因此自打朱瑙进了成都府,他天天地夹着尾巴做人,就怕朱瑙记起早前那点龃龉,故意来寻他的麻烦。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朱瑙完全没有要找他算账的意思——当朱瑙翻看成都府官员名单的时候,看到陈武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至于前事,他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陈武非但没被穿小鞋,还得到了升官的机会。

    接到任命后,陈武的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既然朱瑙能够不计前嫌,他也决心这回一定要把这桩任务办好,否则以后怕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于是去谒见朱瑙之前,他也颇做了一番准备,对朱瑙征发各行各业工匠的用意进行了揣测,以免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让朱瑙对他失望。

    朱瑙的用意并不难猜,他一下就领悟了——眼下给百姓减了赋税,官库收入大减,正是想办法充盈官库的时候。就像朱瑙大刀阔斧地整改织造坊是为了赚钱,征发各行各业的工匠也必定是同样的打算。很可能,朱瑙打算开设更多的官办工坊,增加府库的收入。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自信满满地前去谒见朱瑙了。

    陈武到了朱瑙面前,朱瑙问他:“我命人写的公榜你可看过了?”

    陈武立刻道:“禀御史,下官看过了。下官有一建议,可否斗胆向御史提出?”

    朱瑙奇道:“你说。”

    陈武忙道:“御史广招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想必是为了开设更多官办工坊。可筹备官办工坊之事颇为繁复,一口气全征召来会否太急了些?我们可以逐行逐业地进行,譬如先征召木匠。”

    朱瑙好笑道:“开工坊?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陈武一愣,惊道:“不、不开工坊吗?那,召匠人来是为了?”

    朱瑙道:“只是想征求他们的技艺罢了。若有工匠前来应募,你就告诉他们,官府愿出高价购买他们的独门技艺,并且会将他们的技艺公开给所有同行的匠人。如果他们同意,你便去找些人来校验他们的技艺是否真才实学,并与他们商定价钱,敲定买卖。”

    陈武:“……”

    他生怕自己理解错了朱瑙的用意,惶恐道:“恕下官驽钝,下官没弄明白。朱御史的意思是,官府出钱购买厉害匠人的独门技艺,然后,去卖给其他手艺不佳的匠人吗?”官府靠买卖技艺赚钱,这还真是闻所闻为……

    朱瑙却道:“卖?不卖,白送啊。”

    陈武:“……!!!”

    他更加惶恐了:“下、下、下官更糊涂了,这这,这么做,官府不、不是亏了么?”

    他一再弄错朱瑙的意思,已是一头的冷汗,生怕朱瑙嫌他太笨马上革他的职。

    但他当真想不明白。官府买来顶尖的技艺,白送给所有工匠??要是这么干的话,所有的工匠都能受益。能干的工匠可以靠出卖技艺获得一大笔钱财,平庸的工匠可以平白学到厉害的技艺。可官府呢?织造坊这么弄,起码官府能靠卖蜀锦赚钱。可给别的行业普及技艺,官府除了白掏一笔钱,到底能落着什么好处啊?

    朱瑙看了他一眼,笑叹道:“陈功曹啊。”

    陈武诚惶诚恐:“下官在。”

    朱瑙道:“我以为欲富国,先富民。你觉得可有道理?”

    陈武怔在原地。

    欲富国……先富民?他从前从未听过这句话,以他当官多年的见闻,历来是苛捐杂税重则国富民穷;轻徭薄赋则国穷民富。仿佛天下之财止有此数,不在民便在官。

    直到朱瑙说了这句话,他才开始想,官民难道可以同富么?……其实从为什么不可以呢?先不说别的,只说这天外有天,国外有国……

    他心中百转千回,终于明白了朱瑙的用意,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眼下外面都说袁基路荒淫残暴,朱瑙仁义宽厚。袁基路荒淫残暴是不假,可只用仁义宽厚来形容朱瑙未免太小瞧了他。这分明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啊……

    “陈功曹?”

    陈武忙收回心绪,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朱御史放心,下官一定办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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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榜发出后,因有织造坊的例子在前,各行各业的匠人全都十分积极,不过两三天便有许多能工巧匠前来揭榜。

    当官府告知他们一旦他们出售技艺后,他们的技艺会被公开给所有同行,一些工匠便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是自己的饭碗,谁也不希望饭碗分给别人。

    不过最终还是有许多工匠同意了出售技艺。毕竟官府出手非常大方,给的钱足够他们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不用他们再辛勤工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很快的,原本只被个别匠人掌握的精巧技艺迅速在蜀中广泛传播开,各行工匠的手艺都得到了迅猛的提升。一时间,商铺里售卖的器物、百姓家中使用的器物都得到了翻新。蜀中精妙的器物用具也渐渐被商人们带出蜀中,销往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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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兖州。

    谢无疾走上城墙,立于城头远眺沙场。寒风猎猎,吹得他的战袍飒飒作响。

    千米之外,溃不成军的叛军如同打翻的米缸般无序地向四周洒落。而他手下训练有素的士卒们则如同一把把利刃,插入混乱的敌军中,斩出一条又一条的血路。

    敌人的阵型已被打散,这已经注定是一场大获全胜的战事了。

    兖州城已被叛军占据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终于被他夺了回来。这一仗打的其实丝毫不费力,之所以他今日才打,只不过今日才等到时机罢了。

    打从朝廷放开兵权,允许各地自行募兵后,天下的局势迅速变得更加混乱。事实上自行招兵买马的并不只有被朝廷允许的地方大员,凡有势力又有野心的各路豪强都开始组建自己的军队。毫无疑问,原本各地的驻军与守军也开始自行扩张了。谢无疾便在其列。

    先前碍于身份与军制,他手下只有五千兵马。又受到重重制衡,什么仗能打,什么仗不能打,什么仗得如何打,全都有人对他指手画脚。而兵权一放,他立刻脱离了从前的制衡,连连出兵,屡战屡胜,收降反军无数,又募来不少兵员。不过短短半年,他的人马已从原先的五千人迅速扩张到三万人了。

    他如今正在逐步收复北方的失地。他的威名也已迅速传开,眼下北方人人都知道他谢无疾乃是军事奇才,是常胜将军。

    沙场上,溃散的叛军越逃越远,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谢无疾淡淡道:“收兵。”

    穷寇莫追,此战已终。

    他的命令立刻被传下去,很快沙场上响起鸣金敲锣声。于是军队的阵型有序地回收,返头回城。

    午聪站在谢无疾的身边,激动万分:“将军,我们又胜了!!兖州城拿下了!!”

    城楼下的将士们也在欢呼雀跃,无比高兴。谢无疾只是弯了弯嘴角,便算是对此胜仗的庆祝了。

    谢无疾道:“去城里的官府看看,若还有官员在,让他们过来见我。”

    午聪得了命令,立刻要去找人。然而他还没下城楼,只见旷野上从东南的方向有几骑快马正在飞驰而来。他吃了一惊,忙提醒谢无疾:“将军,你看那里!”

    谢无疾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有些诧异。看那几人的穿着,也是他手下的士卒。然而看他们来的方向,竟是从晋州来的。

    谢无疾道:“让他们上来见我。”

    午聪立刻下去接人。

    不多时,晋州来的士卒被带到城墙上。只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甚至有伤,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谢无疾蹙眉道:“晋州发生何事了?”

    那几人纷纷跪倒在地,痛哭道:“将军走后,晋州士绅勾结叛军,趁夜给他们偷开城门。我等被叛军偷袭,火烧军营。晋州……晋州失守了!”

    此言一出,周遭正在庆祝胜利的士兵们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什么?又失守了?!”

    “该死!早知道就该把那些混蛋都杀了!”

    “畜生,畜生,畜生!”

    他们在前方频频打胜仗,可后方的阵地却频频失守。之所以会有此局面,实乃因为谢无疾虽是军事奇才,却无治理之能,难以固守营地。只是这一点,将士们却想不明白。他们只能痛骂那些勾结叛军的士绅出气了。

    谢无疾什么都没说,手按在城墙的砖上,指节泛青。片刻后,他扶住额头,难得显出几分疲态来:“我知道了。待大军回来,让所有军官立刻前来向我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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